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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使用「壓整」。

似乎下一秒就要盛開。

柯啟爾鼓盡全身力氣向前使勁掙。

對，我還能做一件事。

以查已經趕到了他前上方大約數百米距離的地方。

是另一個維度上有什麼東西走掉了？

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蠕動的細蟲綳斷，縫隙中的細肢咔吧脆折。

風應該是柔和的，平靜的。溫柔的托起翅膀……而不是現在這樣張牙舞爪，把每一根羽毛攪的生痛。

他的腦後也沒長眼睛，但莫名其妙地，感知和剛才摸過的線頭建立了奇怪的連通。

雕塑？

狂風向後吹，太兇猛了。無法前進分毫。

氣浪拍打在他的背上——他的一隻翅膀差點折斷。

難以言說的光暗交錯。

無聲無息。

殷紅的大鎚從他身子下方擦過。

終點律師一根又粗又高的鮮紅的側肢帶起重重的一錘，向他身軀順著慣性下沉的地方掄去。

轟隆隆，令人暈眩的巨響隨即充斥了耳膜。

脖子完全僵住了。

巨大的規則力爆發，拍在柯啟爾肩上，把他向遠處掀飛。

咔嚓。

柯啟爾驚呆了。聲音在他耳朵中失去了響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coｍ度。

要被吹走的時候，柯啟爾用盡了全部力氣去抓，指尖還是從那個小球旁邊擦過——

奇怪。

寒氣從天使的心底冒出，喉嚨完全堵住了。

柯啟爾急忙伸手向線那端的小球探去。

咻咻咻咻咻咻——

有虛影一閃。

「解開」的規則力不受控制地發動。

咔嚓。

隨著它環繞魔鬼的周身一圈，它炸開了一圈新的線頭。

雕塑的樣子？

這感覺很美好。

咔嚓。

不知道為何，他能感受到那根線頭如一根點燃的引線，一邊急速竄行，一邊繼續一路在終點律師臃腫的外殼上引發一連串破壞。

我只要碰到那些特殊的規則具象，它們就會被「解開」。

恐怖的崩塌聲，在崩塌中追趕的聲音，空氣被急速壓縮的聲音，追命的聲音在柯啟爾背後連環炸響。

這是什麼？

難受極了。

「沒事。抓著。我拉你。」

以查的臉變了。

和隨之而來的怒斥。

柯啟爾瞪大眼睛。眨了眨。

以查的臉又變回去了。背後虛影，手中的大捧青草也不見了——看的很清楚，因和圖書為他一剎那間就衝到了極近的地方，罵出了那個難聽的詞。

終點律師的外層像個著了火的毛線團，開始解體。

小球帶著細線迅速地纏上了柯啟爾一隻手臂。把他從墜落的邊緣向回拉。

一個難以形容的髒詞——任何一個天使都不應該說或者聽見這樣的一個詞，本來他們早就不說這種詞了來著。

「錯誤修復！異者除名！」終點律師高聲宣布。

其中一條長長的須子正是伸向自己的，搭在自己的胳膊上——那是那根細線，頂端連接著的不是小球，而是一隻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樣的東西。

突然地，那邊的熾天使身影手腕一抖，細線的前端陡然伸長，小球如同活物在空中靈活地轉過了一百八十度。

「卑鄙的……卑鄙的天使！！你是偷襲了我嗎？？來自秩序之源的神聖者，自認為最無私，最純潔，最遵守規矩的生物。是你這樣自命不凡的螻蟻偷襲了我嗎？」

是終點律師一聲嘶吼。

以查在收線。

柯啟爾晃晃悠悠地順著那根細線向上看去。

只能向前看。

心臟漏了一拍。

張牙https://m.hetubook.com.com舞爪的風改變了方向。聲音再次回到了柯啟爾的意識中，一下子幾乎將他的頭顱撐裂。

以查眼中是怎樣的景象？

柯啟爾玩命地向反向拍動翅膀，試圖抵消旋轉——胳膊上的拉力依然存在，大大的幫助了他。

和以查家中門廳擺放的十頭蛇的雕塑一模一樣的形象，在他的背後暗影般閃現。

柯啟爾害怕極了，不敢回頭。

柯啟爾連翻了幾個跟頭，昏頭轉向，恍惚間看到背後那紅色的巨大怪物掉渣一般，一邊蛻下一層一層扭動的，蟲子攪成的外皮，一邊在背後緊追不捨——

情況還好，還好。柯啟爾對自己說。

第二聲是以查說的。

沒有發現異常，沒有指出異常的話，終點律師無法對自己使用規則魔鬼的特殊本領。

他聽到的第一句話是：

獲得了一瞬間的喘息，不過足夠了。

熾天使的神光——不愧是崇高的熾天使的神光，神光依然在，但外面彷彿罩上了一層夜色的斗篷。

咔嚓。

他僅剩的兩支側肢上的巨錘上下向柯啟爾夾去。

柯啟爾艱難地移動目光向下。

柯啟爾和*圖*書驚的忘記了恐懼。

手臂上原本緊緊著纏繞的細線像風乾的泥條一樣斷裂散開了。

但那不是屬於他的。

「卑鄙的天使……你的行為是錯誤的。你的存在是錯誤的！你這一聲噪音應該離開宇宙的和弦樂！你理應被秩序所除名！」

變成了柯啟爾沒見過的臉——沒有眉毛，表情冷漠，一雙青目肅穆。

好像有什麼剛剛好。

另一個時間窗口來了——新的機會。

時間窗口走掉了？

花骨朵慵懶地微微一顫。

他意識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錯誤——

但看上去對以查來說，「連接」「成型」這樣的傾向更加自然。

以查手中拉著的不再是那根青色的細線。而是抱著一大捧像青草一樣的東西——青草的尖端長出長長的須子，向四面八方延伸。

沒有太糟糕，終點律師——大多數的魔鬼，他的「平均」和「壓整」還沒能對自己使用——也許他還沒發現自己的任何異常。還沒有來得及指責。

柯啟爾看了一眼胳膊上淡青的規則具象線條，這是他不具備的能力——這是以查對規則的影響嗎？

他們的能力傾向不同……那他們和圖書兩個在法則視野中看到的東西還是一樣的么？

但同時。

飛蚊一樣的疑惑快速地飛過他的腦海。

魔鬼的風惡狠狠地把天使吸走。

恐怖。好恐怖。

有什麼東西在以查的身後隱隱約約的閃爍了一下。很眼熟的形象。

胳膊上纏繞的細線一扯，把他拽了上來。

三對翅膀，熾天使模樣的惡魔遠遠地向他伸出手——一根規則的淡青細線從他閃耀白光的指間伸出，線的另一端有一個小球，精準的向他甩來。

他繼續瞪大眼睛，顫顫巍巍地伸出另一隻手去摸那隻青色的花骨朵。

新的線頭迅速開始縱向移動，一大片一大片線頭像突然直立的汗毛一樣從魔鬼的身上嘭啪蹦出。

眼底一片昏黃，那是十個壞笑一樣的月亮發出的光。遠處熾天使的模樣則白光熠熠。

眼中看到的形象依然。

猶如一個肥皂泡破裂，一雙巨錘打開后，天使已經消沒無影。

「我赦免你。我的朋友。請將你的所有罪孽放在這，履行更大的使命吧。」柯啟爾對以查說。

陡然，猶如重鎚的怒吼從空中的每一格傳來。

終點律師發現了我的異常？他正在指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