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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湧入後院，那裡有烙餅、醬菜、腌肉、鹹蛋，各式乾糧被堆放著。

馬吉大怒之下要取李四兩性命，一刀往他胸口戳去。王猛方從訝異中醒轉，飛撲而上，將馬吉撞倒在地，兩人鬥了起來，李四兩趁機起身往門口奔去。

米倉的火勢瞬間擴大，濃煙擴散開來，火光已從門縫中透出，李景風也跳到一旁圍牆上。大院中的百姓不得已，有人漸次退出，後頭鬆動，其他人也跟著離開。

大火熊熊不止，內院里的百姓都已離開，李景風這才發現，阿茅不知何時已經跑了。

烙餅都讓老父媳婦吃了，還談什麼自尊……

「他會答應？」李景風疑問。

阿茅想了想，咬牙道：「我幫你去跟他說。」

李四兩聽著廖明與阿茅說話，廖明說他願意出二百兩跟米糧讓李景風別為難他，刺殺嵩山副掌門的威名確實唬得住廖明。阿茅只是要糧，說李景風躲在鎮西大院里，讓廖明自個去跟李景風談。

「那廖明呢？」李景風道，「就讓他走了？」

李景風問道：「怎麼了？」

有了上回經驗，廖明作好準備，點了五十人，刀弓齊備，每人發一碗肉粥。難怪古人說皇帝不差餓兵，娘的，沒吃飽的弟子真箇一推就倒。

「我會隱密行事。」李景風回答，「他會想辦法，我也會想辦法。」

李景風道：「你總罵我蠢，你聰明，你自個慢慢琢磨。要是想不出，讓我教你，你不是比蠢更蠢？」

李四兩沒跟去，說之後要放糧，大院還要人留守，他跟刑堂堂主馬吉留下。他猜測廖明不一定會跟李景風拚命，他跟著這分舵主十幾年，知道他怕麻煩，應該想著分李景風一筆錢，趕他離開，李景風會答應嗎？

「那你怎麼想？」李景風問。

廖明的夫人指揮著弟子將最後一個箱子裝滿，足足二十余箱，有些裝的是銀兩銅錢，得要四個人抬著才能搬上馬車，還有裝著細軟、擺飾、古董的。這麼大筆財貨，難怪他們要等鐵嶺幫的幫手來到才能離開，要不靠著這二十來人，路上遇著厲害的馬匪野盜，不白送予人？再說，如果出鎮前被發現，知道受騙的鎮民會不會拚命也沒人知道。

之後這些人怎麼辦？他想著……無論怎樣都救不了了。他知道這裏剩下多少糧，真要鎮上人人吃飽，三天都撐不住。

阿茅被留下來，廖明給他張大餅，他三兩口就吃完，抱了缸米就要離開，卻被留住，說要等人犯捉到。

廖夫人可沒這麼好運，饑民湧入時，她轉身就逃，很快被饑民追上，被撲倒在地，人群從她身上踐踏而過，她叫了幾聲就再無聲響。

王猛直呼危險，要李兄弟快回來，李四兩從恍惚中醒來，這才驚覺自己幹了什麼。

仍有一人追上李四兩，一刀劈中李四兩後背。李四兩餓得頭昏眼花，沒力氣反擊，身子前撲，雙手按住大門一推。那人正要下殺手，李景風趕到，飛起一腳將他踹飛一丈有餘。

李景風道：「這層我也想過，就是沒思慮周全。以後遇事還得多想想才好。」

李景風、王猛、李四兩都和圖書沒見過這等陣仗，李景風道：「到後院看看！」

李景風聽他一開口就不住罵人，有些惱，於是道：「我是有辦法把這事辦了又不會被出賣。」

他們不知道，廖府里天天吃飽喝足，將鎮上子民多年積累的財富通通裝進一個個大木箱子。

「當然不會答應！你得給他條路走，你就讓他多帶走些糧，讓他能逃到鐵嶺幫去，你武功這麼好，他打不過你。照你說的，除了他那幾條走狗，鎮上人都餓得半死不活，打不動。他如果不答應，想靠人質威脅你，我就說人質沒用，你還是會闖進去殺人，他不想冒險就會答應。他也不會這麼安分，財貨肯定要偷藏些，雖然讓他撈著油水，總是不多。」

「我扶你！」王猛脫下衣服為李四兩包紮傷口，轉過頭問李景風道，「你哪來的糧？」他心中懷疑，若不能解決這事，鎮民只怕要全餓死。

搶，見著什麼就搶什麼！

「他若不答應你再打進來。我他娘能當什麼人質，我就傳話的，又不跟你勾結。」阿茅道，「我就有個條件。」

李四兩心中一驚，又聽阿茅大聲道：「我要一缸米，夠吃上一個月的米，少一粒我都不說！你們要是殺了我，那個逃犯就來追你們，你們一路逃，他就一路追！他本事高得緊，你們日防夜防也防不住！」

王猛被綁在大廳上，廖明押他回來，怕他沿途叫罵，在他嘴裏塞了布條。他見著李四兩，怒目瞪視，李四兩原想解釋，又見身邊跟著守衛，只得轉過頭去。

「李四兩，你做什麼！」刑堂堂主馬吉見李四兩放開人質，搶上一步揮刀攻來。李四兩推開王猛格擋，他餓得很，廖明給的食物他全給了父親跟妻子，兩刀撞擊，李四兩手腕一軟，腰刀脫手，被劈中胸口，鮮血噴洒。

他望著老父與媳婦貪食的模樣。廖明對他說，這事有他一份，再過三天，鐵嶺幫會派人接應，跟著他們一起去廣東，再逃到閩地落戶生根，那是丐幫地界，衡山管不著。

他們走得很慢，門外的弟子似乎也忘記喝止。李景風察覺不對，挽著李四兩退進院子，王猛趕忙上來。李景風望了眼阿茅，那張小臉也漲紅著，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

他奔向廖宅大門，馬吉知道他想幹嘛，忙放聲大喊：「攔著他！」

有人往前走，就有人跟著走，就有被推攢著往前走的人。一千多個人頭，黑的、白的、花白的、禿的，前前後後參差不齊，最後頭的往前一擠，中間的又往最前頭的擠去，把前頭的往前推了一步，像是後頭推著前頭，又像是前頭領著後頭，一千多人的人潮像條蠕動的蚯蚓，忽高忽低往大門靠近。

「這是兩件事。」李景風道，「廖明要收拾，也要幫鎮民討回糧，就算不夠，之後再想辦法。」

「鎮上有逃犯，分舵主那要人把守。」李四兩起身道，「我得回去值夜。」

在鎮西大院撲個空的廖明知道中計，連忙趕回，卻只能慘白著臉在遠處觀看，不敢靠近。

阿茅聽他這樣說，覺得有幾分道和-圖-書理。又見李景風站起身來，阿茅問道：「你要去哪？」

「李大哥，你傷勢如何？要派十個人進來救火，剩下的巡邏，防亂。」李景風道。

今晚他猶豫許久才出門，他本決心幫李景風，趕到客棧才發現另兩名弟子早出賣了李景風。他見廖明人多勢眾，以為李景風必死無疑，於是改換想法，決定為了妻兒攔阻李景風，對廖明投誠，保住一家性命。

李景風點頭道：「我知道，你要糧。」

李四兩點點頭，想要躍下圍牆，身子一晃險些摔下，王猛連忙拉住，卻被他扯下圍牆，險些摔個狗吃屎。

「他少撈一點，你也少麻煩，各退一步。」阿茅說道。

「四更了，今早還放飯嗎？」刑堂堂主馬吉問廖明。

饑民湧入大院，李景風抓著李四兩縱身躍上廊道檐頂，王猛跟其他弟子也連忙爬上圍牆。阿茅抱著缸米不肯放手，但他瘦弱的身板只靠一隻手攀不上牆沿，湧入的人群將他衝倒，阿茅眼淚直流，緊緊護著懷中那缸米，有人來搶他就咬，無論臉上吃幾拳，依然緊緊抱著那缸米不放。

李四兩拎了三大張烙餅跟一方巴掌大的肉乾回來，把睡著的老父與妻子都叫醒。兩人睜著睡眼埋怨，聞到餅香，眼睛都瞪大了。

「通通退出大院！我管飽！」李景風復又大喊，「再不出去，讓你們全餓死！」

「廖狗子死活干你屁事！」阿茅道，「他愛上哪逍遙上哪去！」

「沒……沒糧……沒糧了？」站得近些的鎮民早餓到臉無血色，原本蒼白的臉此時卻染上一層紅暈。

李景風搶入大院，大部分守衛弟子都跟廖明出去，又有六名弟子在門外顧著大鍋，院子里僅余的十四名弟子立刻圍上，揮刀劈出，李景風身子一滑，從兩人間隙間穿過，回過頭來，長劍抖動，打昏一名，踹飛一名。

李景風想了想，道：「那我在這等消息。」

大部分弟子都被叫來，一共五十三名，巡守在廖府門外，個個餓得面黃肌瘦，精神委靡，見著李四兩，連打招呼的精神都沒有。

「我緝捕逃犯有功，廖分舵主賞的。」李四兩說道，「吃慢些，別急。」

「給我吃的！」阿茅大喊道，「我知道那逃犯躲哪！」

馬吉早翻牆跑了。

「那逃犯還在外面，若是起鬨呢？」馬吉問道。

「廖明要逃！」李四兩放聲大喊。門外聚集著上千鎮民，見他渾身是血，不禁一愣。

李景風沉思半晌，道：「我沒想要好處。只是這事我辦得太急，一時沒想清楚。」

「你就是個蠢貨！」阿茅罵道，「你揭穿這事，平白給人功勞，你有什麼好處？」

「怎麼想清楚？」阿茅冷笑，「你就沒餓過！人真餓瘋了，出賣人算個屁，連爹娘兒子都是碗里的肉！你自求多福，抓人把柄拿錢走人就好，就是個賤人，自找罪受！」

「我不要銀兩，要銀兩我方法多著。」李景風仍然搖頭，「我打進去就是。」

可真聽到鎮民在外歡天喜地地喊叫，他又不忍心，見李景風闖來，他又改變心意。

阿茅問：「怎麼周全？你跟一和*圖*書百個人講，一百個都得出賣你！你這蠢腦袋想得出辦法？」

「看你乾的好事！」阿茅大哭著。沒了，什麼都沒了，糧沒了，臭老頭不會要自己了。

阿茅見他答應，大喜道：「好！」隨即快步走出。

突然一聲大喊，也不知是誰喊出的，千多人一齊湧入大院，門口的弟子哪裡敢攔，慌忙逃竄。

但這是徒勞，他被推倒在地，米缸被打破，碎片扎得他滿手滿臉是血。他被推搡擠壓，危急中一隻手抓住胳膊將他撈起，不正是李景風？阿茅懷中只剩下幾顆沾黏在衣上的米粒。

阿茅就是不信，認為李景風扯蛋，李景風這才道：「我今日只對李四兩跟兩個弟子說這事，所以被出賣，假若我找了二十幾個弟子來聽，廖明哪能容下這麼多人跟他分贓？不都分薄了？把這話跟他們挑明講，他們就知道告密無用，反會團結起來反廖明。」

李景風覺得爭論下去不會有結果，想了想道：「千多人性命攸關，不能坐視不理。」說完站起身，道，「在這等我消息。」

「救火！救火啊！」有人猛地醒悟大喊。救火聲此起彼落，可怎麼救？千多人擠得水泄不通，誰都不願意退出。

大缸被打破，醬菜被一把把撈起塞進嘴裏、懷裡、袖中，幾塊肉乾只一眨眼便被搶食完畢。

估計不會，會答應的話，早來勒索不就得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王猛、李四兩、阿茅也愣住了。

王猛見李景風被圍，正自心急，見李四兩搶上前來，知道他要以自己為人質，不住掙扎。李四兩一把揪住王猛，心念電轉，猛地一刀劈下，劈開王猛身上束縛。

他聽到門外歡聲雷動，轉頭望見馬吉的冷笑，看到地上二十余口木箱。

連阿茅都背叛李景風，李四兩心想，人餓極了真什麼事都幹得出，何況現在還沒真餓到吊著一口氣，只是餓到沒力氣，他真的相信古人說的人吃人，估計真到那一天，他也得放下那點自尊。

煮粥的大鍋翻倒在地，顧不上燙就有人趴在地上，就著大鍋，把地上的熱粥一把一把鏟進嘴裏。這太慢，他們用碗連土舀起，不知道是土多些還是粥多些。

「有糧也不夠分！」阿茅急了。他心心念念就是替老頭找些吃的，若是存糧足夠，老頭就不會趕他走，著急道：「這鎮上都坐吃山空一個月了，剩下那些糧就算拿回也頂不了幾天，大家都餓怕了，要出事！」

「不放不行，一千多人鬧起來，不得了。」廖明沉吟道。

「那用我的辦法！」阿茅道，「我去跟他說，讓他放了你朋友，把糧跟財寶都還給鎮民。」

「我沒出賣你！」他大喊著。

這話又驚了眾人一次，所有人都瞪著這名不認識的外地人，頓時安靜下來。

屋內剩下的十二人也即搶上，團團包圍住李景風。李景風儘力不殺人，但這十二人都是吃飽喝足的守衛，不比一推就倒的饑民，他拔劍刺中一人大腿，回身掌劈一名，背後風聲響動，閃得稍緩，「啵」的一聲，幸好只是輕微划傷，他向後一腳踹飛一人，要往王猛衝去。

李景風和_圖_書就站在著火的米倉屋頂，濃煙飄在他身後，他大聲疾呼：「我有糧！管飽！」

「砰！」的一聲巨響，驚起老父妻子，方睡醒的孩子哇哇哭了起來。妻子怯怯問道：「什麼事不開心？」

三名弟子放過李景風，從后追上，李景風見李四兩危險，連環兩劍戳倒兩名弟子，閃身從包圍中鑽出，又是連環兩劍從后刺倒兩名追兵。

他叫李四兩，半斤是八兩，他只有一半的一半，這輩子就是個不上不下的性子，想當壞人狠不下心，想當好人又沒勇氣。他想要自尊又沒勇氣仗義，不屑搶糧又擔憂家人餓死。

阿茅點頭：「我要先拿。老頭沒了，我領老頭那份，要足。我自己逃生去，才不管你們。」

王猛又吃了一驚。

眾人以為他要搶米，更是加緊毀壞鎖頭。忽地裡頭升起濃煙，李景風猛地穿頂而出，落在米倉屋頂上，濃煙從從門縫中竄出，嗆得前排人不住咳嗽，只得往後退，後頭的進，前頭的退，擠成一片。但這僵持只維持一會，濃煙夾著火光逐漸蔓延，連後方的人也察覺不對，不再推擠。

門外的弟子搶上，揮刀砍向李四兩，李四兩跌坐在地，閉目待死。劍光及時從門后飛出，那兩名弟子唉叫一聲，摔倒在地，李景風扶起李四兩，問道：「你沒事吧？」

「你殺進去，他們用你朋友威脅你，你怎麼辦？打贏了，朋友也死了。」

他們湧向米倉，米倉已經上鎖，他們拿石頭不住敲打鎖頭。李景風縱身上前，左手攀住倉檐，居高臨下，提起初衷就打。他揮劍如電，敲打一雙雙飢饞的手掌，不住喝止，想將前排人驅趕開來，卻哪裡有用？即便前面的人想退，後邊推擠，怎麼收止得住？

門口的大鍋早已架起，一陣陣米香飄進。五更天了，再一會就天亮，照往例，這時候等發糧的百姓差不多聚集起來了，他準備到大門外維持秩序。他聽到門口弟子喊著，說鐵嶺幫的糧要到，不用摳省，今日起粥中多米，還發兩塊肉。

「有什麼辦法，沒辦法！」阿茅又說了一次。

廖明與大舅子說好，跟鐵嶺幫七三分帳，到時他會給李四兩分五十兩，之後要跟著他還是另謀生計都行，最重要的是能避過飢荒。

李景風一路奔向鎮外，背後人呼喊著趕來，卻是越追越無力。阿茅喊道：「往大院去！」李景風繞往鎮西大院。沿途住戶雖多，卻無人理會他，雖然聽到打鬧聲，可誰有心情看熱鬧？此時不都餓倒在床上？

「他若不答應呢？還把你抓住呢？」李景風問，「那不多一個人質？」

「打進去？」阿茅瞪大雙眼。

「糧很多，我們都見過。」李景風道，「我們去劫點蒼的糧車！」

「沒有糧，什麼都沒有！廖明要搶我們的錢逃走！」李四兩放聲大喊，「沒糧了！鐵嶺幫不是來送糧的，是來搶錢的！」

「呸！」阿茅氣急敗壞，忽又轉念一想，道，「也不是不行，你功夫這麼好，他們肯定怕你，也不想事情鬧大，你去跟他們討點銀兩跟糧，就說把這事揭過，你得了銀兩，分我些糧，都有好處和-圖-書。」

進了大院，李景風張目望去，不見追兵，這才喘了口氣，坐在地上，想到王猛失陷敵手，不由得抱頭懊惱。他想起三爺教過，能把每個人都當最好的人對待，可也得把每個人當成最壞的人提防，只怪自己思慮不周，才有此禍。

「等三天後，我大舅子帶了百多人來，到時不怕鎮不住場。」廖明說著，走上前拍拍李四兩肩膀，道，「這事別跟家裡人說，跟咱們走就是。」

這得死多少人？

他正想著，忽地一條人影從屋檐上飛下，是那個李景風，他不是躲在鎮西大院？

阿茅只覺得這人蠢得不可思議：「你好不容易逃走，現在又要回去？」

「拿你的銀子，拿你的糧，分我些就好。你又能救你朋友，又不用冒險。」阿茅不住勸說，都是重複的話，「你不說，鎮民是死，你說了，鎮民也不活，你淌什麼渾水，犯什麼病？」

「說什麼？」李景風不解。

李景風竟然放火燒了米倉？

「呸！誰聽他的！」廖明道，「今天多放些，比平時多兩倍，就說鐵嶺幫的糧三天後就到，這兩天不用摳省，大夥一日兩餐，份量加倍。」

李四兩顧不得傷勢，也高聲大喊：「退出去！通通退出去！這人能信！他有糧！」

「晚上對我有利，再說這些人多半手腳無力，也就二十來個能打，就不知廖府里還有沒有其他幫手。」他整了整綁腿，將手腕上的木製護腕卸下，重新綁上。

太少了，就這麼一點，怎麼夠吃？

他快步奔向後院，屋檐上看去只有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擠得沒半點縫隙。所有人都在爭搶糧食，第一排的人抓起腌肉，被背後面的人推倒，有人撈著幾顆鹹蛋，也被推倒。有乖覺的脫下衣服裝食物，後人紛紛仿效，但他們走不掉，因為他們想離開時就被後頭的人擠壓，搶奪。這院子太小，容不下一千多人，他們擠在糧食前，有人摔倒在地，被人群踐踏，死得一聲不響，毆打、搶奪，搶進院子的人雖多，但沒人能真正帶走食物。

李景風道：「我方才是為了救你才先走，眼下你平安了，我去救王大哥。」

李景風點點頭：「你留在這等我，明日便有糧了。」

李四兩臉色慘白，望向院內，院內的弟子同樣臉色慘白。馬吉與王猛早已罷斗，怔怔望著門口，廖明的夫人也來到大院，五官扭成一團。

李四兩恭敬應是。

大門忽地打開，有人拉著阿茅走入。只見廖明快步走上，喝道：「是你勾結逃犯？還敢來這？」

這火像是把所有人驚醒一般，都愣在原地。

李景風正要走，阿茅忙喊道：「等等！」

「胡說八道！」阿茅道，「你有什麼辦法？」

砰、砰，幾個人摔倒在地。開始有交頭接耳的聲音，有人說不信，有人說不可能。

更有幾人動了，他們走向廖家大院。

李景風眼看收止不住，一咬牙，踏著圍牆往前院奔去。此時天色剛明，因這一夜諸事紛杳，燈籠還未及收起，李景風摘下燈籠，縱身躍回米倉上，大喊道：「不要搶了！」一腳踏破屋頂，墜入米倉。

……

連阿茅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