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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莉亞旁邊的瑪利亞修女，小心翼翼地低聲說道。

何況，有中國教會會長陽瑪諾，西安分會傳教士魯昭的大力推動和推崇，也使這十幾人的傳教士大軍北上成為可能。

西蒙幾個人之所以北上，除了魯昭的介紹，最重要的原因，是衝著對方每月50兩銀子的餉銀。

「他是個什麼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東方的傳教士，一下子來了一大半。希望真有那麼多的學生!」

「這運河的河堤，是用石板堆砌，還要用鐵錠加固，最終再用石灰灌沖，所以才能如此堅固，使用數百年。」

茱莉亞修女，又發出了一聲感慨來。

不然，學堂里只有佐拉一名神父，幾千人的學生，怎麼也教不過來。

在這場兵變中，公沙等12名葡萄牙官軍皆被孔有德叛軍殺害，另外15人皆身負重傷。

得到皇帝首肯，明朝大臣徐光啟命其門生孫元化帶領葡萄牙軍官訓練士兵，防守于山東登萊地區，與后金控制的遼東隔海相望。其後數次交戰，葡萄牙軍官帶領訓練的大明官軍，大敗滿洲大軍， 以泰西火器，致六七百滿洲官軍陣亡。

船頭上的傳教士們，都是議論紛紛，人人都對陝西之行充滿了嚮往。

葡萄牙軍官在華三年有餘，入涿保京、操練官軍、東江血戰，盡職盡責。而身為漢人的孔有德卻叛變，將訓練自己的葡萄牙軍官盡數殺害。

二位修女一起向托雷斯神父行禮。

矮胖禿頂的卡馬喬神父，生氣地看了西蒙一眼，彷彿是為西蒙的胡言亂語煩躁。

洛佩斯、西蒙回憶起往事，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瑪利亞修女羡慕地說道。此刻的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急切地想見到這位神奇的東方年輕人。

而當初最先入大明作戰的這些葡萄牙軍官，死的死，傷的傷，回國的回國，剩下的或失業成了海上走私的亡命之徒，或改行打手護院，大多數都是窮困潦倒，混吃等死。

「托雷斯神父，你說的對。我們不遠萬里，就是傳播福音，不會害怕這些困難的!」

崇禎五年七月，孫元化被處死，徐光啟的火器軍改受到重創，孔有德的火器叛軍反而成為了后金的攻堅利器，明朝對后金火器上的優勢，被一舉抹平。

放在她的祖國葡萄牙，光是這些冶鐵，都不知道要冶鍊多少年!

「陽瑪諾神父說，那位姓王的年輕人家財萬貫，還是個知識淵博的科學家。魯昭神父也說他非常了不起。真想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遺憾的是，200年後，到了清末的1840年，大清的冶鐵產量也只有兩萬噸。而1850年，英國的鋼鐵產量已經是250萬噸。

船頭的泰西軍官裏面，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金髮男子，臉色潮|紅，啤酒肚突出，左耳還少了一塊，他一身舊軍裝卻是乾淨，也不知是西方哪個國家，油膩的中年人形象顯露無疑。

其實，在她第一眼看到大運河的時候，她就被震撼到了。如此龐大的工程，真的是人力能夠達到的嘛？

「咱們能不能練兵領兵，不在於咱們，而是在於這位王公子!」

「這正需要我們這些傳教士，給這些苦難的人們，帶去主的福音。如果能在年輕的孩子中間傳授知識、傳教、發展他們入會，這和_圖_書將是多麼偉大的一件事情啊!」

茱莉亞修女搖了搖頭。也只有中國，才能有如此大的投入!

「希望，我們幾個還可以再上戰場，再能訓練出一批批的炮兵、火銃兵來!」

「洛佩斯，我是第一次見到大運河，我也很想知道。」

船頭上一位圓領青袍、頭戴網巾的士子，卻是說了出來。

洛佩斯和其他幾個軍官都是一愣，一起看向了他們昔日的上官。

徐光啟曾說服了崇禎，準備在濠鏡招募葡萄牙雇傭軍，與后金直接作戰。濠鏡(澳門)方面也派遣了320名葡萄牙入境。但在大明朝廷官員的激烈反對之下，以「 堂堂天朝，精通火器、能習先臣戚繼光之傳者， 亦自有人，何事外招遠夷，貽憂內地，使之窺我虛實， 熟我情形，更笑我天朝無人」之言，說動了皇帝，讓葡萄牙火器軍隊無戰而返，大明官軍的火器化改革，又一次化為了泡影。

現在，忽然有大明腹地傳教的機會，更有教會學校的承諾，怎麼不令濠鏡的中國教會欣喜若狂。

崇禎三年，即公元1632年，登、萊二州巡撫孫元化的部將孔有德等人率軍嘩變，史稱「吳橋兵變」。

更不用說，向他們傳播知識，讓他們心甘情願地信仰主的仁慈。

歷史是前進，還是落後，一目了然。

大運河上，揚州到淮安段，運河上細雨如絲，波光點點，兩岸綠草如茵，垂柳依依，一艘客船，正在碧波蕩漾之中，涉水北上。

葡萄牙軍官們恪盡職守，作戰勇猛，身先士卒，訓練火器勞苦功高，本以為葡萄牙軍官們可以繼續訓練大明官軍，使火器在大明軍中扮演中流砥柱wwｗ•ｈetｕbｏoｋ.com•ｃoｍ的作用，得以掃平內憂外患，誰知……

看著濤濤流淌的大運河，站在船頭、身穿黑袍的茱莉亞修女，不由得發起了感慨。

「長官，你說，咱們還有帶兵練兵的心思嗎？」

「卡馬喬神父，咱們一起從香山而來，都是受雇於這位王公子。你就不要取笑我們了。我們，可是打過仗，領過千軍萬馬，見過崇禎皇帝的葡萄牙軍官!」

「我倒想知道，這位富有的東方騎士，是不是真的要大有作為？」

矮胖禿頂的傳教士卡馬喬，臉上全是期待。

他看了一眼旁邊默不作聲的西蒙，輕聲問道。

一個金髮碧眼，臉色白皙的傳教士，看著滾滾河水，笑著說道。

他們漂洋過海，不遠萬里來中國傳教，多年下來，雖然在南方沿海也有一些成果，但入教的大多是富裕人家、官員，而且幾乎沒有年輕人。

「聽說他還很年輕，只有20歲，家裡有幾十萬兩銀子，人也是英俊強壯。想必一定是位騎士般的貴族了!」

想起往事，洛佩斯臉上露出一絲傷感、一絲向望。

只有身上的舊軍裝，顯示出他或許曾經是位軍人。和傳圖上的傳教士和修女們，打扮截然不同。

卡馬喬神父剛從泰西過來，還不是很了解這些軍官的「輝煌」歷史，他睜大了眼睛，半信半疑。

他們也明白，除了這位大明腹地的年輕人，沒有幾個人會給他們這樣落魄的中年人這樣高的餉銀。他們，已經是落日黃花，無人理睬。

「卡馬喬神父、溫格神父，茱莉亞修女、瑪利亞修女，各位，你們其實不用擔心，只要這個年輕人付銀子給你就行! 如果沒有學生，再回香江，就和*圖*書當是遊覽了!」

茱莉亞聳聳肩，一臉的無奈。

「崇禎二年二月，我們32個葡萄牙軍官，在公沙將軍的帶領下，攜帶火器，去往了京師。在我們這些軍官的指揮下，在我們勢不可擋的火炮面前，滿洲的韃子大軍死傷慘重，潰不成軍。」

「戰鬥勝利后，我們這些葡萄牙軍官得到了崇禎皇帝的親自嘉獎，王公貴族都來拜訪，賞金數百兩銀子。皇帝讓我們用泰西火器武裝軍隊，組建15支火器營，並由我們這些葡萄牙軍官訓練指揮……」

西蒙站直了身子，把手裡的酒瓶，拋向了滔滔而去的河水。

想想也是，他們千里迢迢從香山到陝西，如果到時候只有幾個學生，一無所獲，豈不是大失所望？

沿海人家富裕，思想上也要開放許多，傳教並不是特別抗拒。而越往大明腹地，百姓的生活水平越低，人們的思想越保守，接受福音的人也就越少，傳教也變的尤其困難。

西蒙的臉上，顯露出一絲驕傲。

「西蒙，要是那位姓王的年輕騎士看不上你，認為你是個冒牌貨，你可就沒有錢喝酒了!」

另外一個瘦瘦高高的傳教士溫格，也跟著開了口。

「茱莉亞修女，我就想知道，這沿岸的河堤，到底是怎麼造成的？也許回了泰西，我可以在西班牙，用同樣的方法修河堤!」

船頭上，除了一大堆的傳教士聚成一團，四五個軍人打扮的泰西軍官自稱一體，其餘的就是三三兩兩的大明百姓了。

西蒙的話，讓洛佩斯也是站直了身子，接上了西蒙的話。

「洛佩斯，你們真的見過大明的皇帝？」

「卡馬喬神父，我和洛佩斯、法蒂、加西亞、布洛克，我們五ｈtｔｐs://ｗwｗ•hｅtubooｋ.ｃom•ｃom個人，可都是職業軍官，參加過真正的戰爭，大明的皇帝都接見過我們。」

至於魯昭為什麼推薦他們，他們也心知肚明，那是因為他們是真正的軍官，參加過戰爭，訓練過大明官軍，並有成功的履歷。而這份履歷，也是他們幾個人拿到這50兩銀子高薪唯一的信心。

最重要的是，他們囊中羞澀，生活困頓，他們毫無選擇，這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大明朝，多麼美麗的國度啊！」

明代冶鐵不僅技術上不落後于同時代的歐洲，產量上更是碾壓。明嘉靖年間，私營冶鐵的產量就達到了四萬五千噸。 而工業革命前夜的英國，1740年的冶鐵產量僅僅只有兩萬噸。

什麼理想、報復都是扯淡，最重要的，還是銀子，生活所需的銀子!

洛佩斯喃喃說道，不由自主收了一下自己的大肚子!

「聽陽瑪諾神父說，他準備寫信給教會，讓教會派更多的傳教士來東方。你說，教會會不會同意？」

幾千人的學生，6歲到13歲的年齡，這不是傳教的最好年齡嗎？

她從南方的香山過來，南方富裕，相對沒有多少兵亂。在北地傳教的席爾瓦、陽瑪諾等人卻是告訴她，北方和南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茱莉亞修女，現在可是五月了! 聽說大明朝的北方，百姓日子過的很苦，很多人沒有吃的，比南方可是差遠了。上帝保佑這些可憐的人們!」

他在中國的南方傳教，自然還沒有機會見到大明的皇帝。

另外一個同樣身穿舊軍裝的英俊男子，高鼻深目，雖已經是中年，但卻舉止瀟洒，手裡拿著酒瓶，很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