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碎玉
第384章 破局之人
香茅子並不在意,既然是擂台賭鬥,那麼失手受傷都是難免的。更何況自己根本就沒有受傷,只是技不如人而已,她實心實意的說,「我沒事。您的槍法和步法都很好,這一戰讓我受益匪淺。」
劍尖點地,而後上揚,直接扎向香茅子的面門。香茅子試圖想用凶寧劍硬磕。可那公子手腕一旋轉,從那劍尖中居然飛出了無數火靈氣,它們只有蓮子大,卻凝聚了極具威力的炎爆力量。香茅子果斷踩著禹步後退。
香茅子轉身,就見那公子從容的走了過來,此刻他那長槍已經被收起,別在身後的是一隻白色的短簫,也許是短笛。香茅子自己分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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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吞「哼」了一聲,表示肯定。香茅子本來想問你在什麼地方見的,後來又想,吞吞有段時間跟著扶搖和師父在一起,說不定是那時候見到的。吞吞現在說話還是詞不達意,問那麼多也沒意思,她就沒有繼續追問。
那公子奇怪的問,「你不在這裏觀摩有一下別人的對陣么?」
可香茅子不知道的是,吞吞在後山到底在搞什麼,它準備了一個大大的「驚喜」給她呢。
香茅子就奇怪,「以前,你見過人家么?」
「大師兄閉關了。」
那邊容枚輕聲說,「師兄你真是的,居然還在這裏出手,這不是欺負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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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那丫頭輸。你剛剛沒看見么,那公子幾乎都沒出全力。哼,讓她剛剛那麼囂張。」這是剛剛被香茅子一劍捅下來的修士,此刻他態度激動興奮,彷彿自己大仇得報的摸樣。
「怎麼回事?」
說完也不管梁二昭變得難看的臉色。再次跟大家行禮后,就告辭離開了。
公子的節奏被香茅子打亂了。
那公子的左腳一腳踏空,整個身體向後倒仰。
而不等香茅子再次上前,他一個倒懸側翻,整個人就宛如展開翅膀的禽鳥往劍台中央翻去。同時雙手在那玉簫上左右交錯,推拉了兩下。那玉簫的一端彈出了尖銳的槍頭,而另外一端則被旋出了一截長柄出來。
這次,凶寧劍的殘影幾乎連成了片。每一劍都直接攻向公子的要害之處。那公子不得一直後退。
不知道為什麼,梁昭居然覺得自己在這和*圖*書位辛夷師妹的表情上,讀出了「嫌棄」這兩個字!
香茅子不懂吞吞在叫什麼,吞吞現在能表達的東西越來越多,不過略微複雜一點的內容,就會被它說得亂七八糟的。香茅子完全聽不懂吞吞在叫什麼,她根本沒有救過這個人。不過她還是寬慰的答應吞吞:好好,不救。
而這個時候,香茅子已經退到了擂台的邊緣。
「一時手癢,看到辛師妹的劍法就忍不住想去切磋一下。」
「落華峰,辛夷。」
吞吞用頭用力撞了香茅子,有點急躁又帶著三分不滿意:不跟他好。
吞吞這才放下心,那膨脹的毛髮逐漸平復下來。
香茅子的一元劍術一旦佔據的先機,要想再搶回節奏,那是難上加難。那公子當中有幾次,試圖反壓回去,卻在劍尖不斷的遞進當中不得不一再後退。
香茅子對美其實不是特別有品味,可縱使見慣了落華峰雲集的美顏,香茅子還是覺得此人的容貌氣質,更有幾分不一樣的地方。他似乎,似乎更純粹,是一種沒有雜質的感覺 。
容枚轉過一雙秀目,上下打量著香茅子,然後用手捂著嘴唇驚訝的說,「辛師妹,你築基了!還沒恭喜你呢。」
那位白衣公子更香茅子抱拳。香茅子回禮,在輪值功佐的示意許可下,香茅子搶先出擊。
後退、後退、後退。
那公子輕笑了一下,他可不認為香茅子能贏他,不過被人定為超越的目標這種事情,還是頭一次,他的感覺蠻新鮮的。
香茅子轉動腦袋,看看四周劍台圍繞和排隊的人,搖搖頭,「今天已經夠了,剩下的我要回去好好想下。」
香茅子點頭。
香茅子的嘴巴微微張開,想起來了!
各自退後了數步,香茅子重新揮劍而上,這次她用上了一元劍術的破字決,點、挑、抹、刺,連綿不斷的劍意宛如海潮般,一浪壓著一浪的沖向了白衣公子,那公子卻彷彿能預見她每一次的攻擊,他揮舞著短棍,準確的破解著香茅子的進攻,姿態從容瀟洒,甚至可以說結有餘力。
而這一次,香茅子則有了空暇,開始按照一元劍術的直刺、橫劈來回的攻擊。別看她進攻的又快又猛,可倘若真的閉眼聆聽她的劍招,卻會發現在躁亂中的節奏分明之意。
香茅子又是還禮和-圖-書的寒暄一番。
瑤台峰,百劍雲台。
香茅子雖然被摔得不輕,可這卻不算是受傷。她齜牙的撐著自己坐了起來,吞吞靠過去,抽動著鼻子在在她周圍挨挨擦擦,用大腦袋蹭了她幾下。她用手摸摸吞吞,用神識安慰吞吞:沒事。
「吧嗒」一聲,香茅子後背向下,摔了個結實!
香茅子抿著嘴,認真的想了一下剛剛的交手,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公子現在幾乎是全面壓制自己,倘若繼續這麼打下去,毫無意義。
「鐺!」的一聲巨響。
那玉簫應該屬於一種高階法器,它狠狠的抽在凶寧劍的身上,竟然把凶寧劍硬生生的磕開了。
香茅子立刻轉身,就看見梁昭和容枚站在身後,剛剛叫人的就是她。
當這個人一跳上擂台,周圍就高低不一的響起數聲女修的尖叫,香茅子這個擂台被圍觀的人數更多了。
凶寧劍帶著倔強的劍意狠狠的砍向白衣公子,那公子驟然從身後抽出一根短棍出來,橫在胸前,揮手抵住凶寧劍的進攻。
容與和容枚兩個人在聊天,梁昭站在旁邊安靜的等著。
「高手!」香茅子在暗中斷定。
此時的百劍雲台下方可以說是人山人海,不僅崑崙的修士,很多其他宗門和洞府的年輕修士們圍觀的也不少。
那公子也許是沒想到凶寧劍的攻勢這麼猛烈,而香茅子則被反震之力嚇了一跳。凶寧劍被那短棍狠狠的抽了回來看,她握著劍的右手虎口此刻還有些發麻,這可是第一次,她在擂台上被人這麼強勢的回擊。
可他的根基卻極為紮實,右腳用力勾回,左腳扭動,瞬間就把自己的身體又搬回到擂台上。只不過這個時候,他上半身都懸空在擂台外面,形勢危急。
新跳上來挑戰的這位修士,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公子。他眉目蕭疏清雅,氣質恬淡俊逸,通身的氣質特別的透明乾淨。他站在那裡,就彷彿是高月山巒下對著月光搖曳的山茶,又彷彿是朝霞中沾著露水含苞欲放的白蓮。
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氣氛開始略微尷尬了起來。
香茅子只差最後一場勝利,就能拿到自己這守擂的二十積分。可她剛剛一劍捅翻全場的凶焰太盛,一時間居然沒有人敢衝上來繼續挑戰。
吞吞本來帶著煞氣的撲向那公子,結果看到香和-圖-書茅子落到台下,它在空中掉轉身形,先落到香茅子身邊,炸起全身的金毛,發出犀利的「哈呲」聲,威懾周圍的人遠離此地。
她正想得出神,吞吞又頂著雲朵從下面拍打著翅膀回來,不斷的在識海中跟香茅子聊天:不喜歡那個人!吞吞繼續強調。
香茅子被那槍尖指著的時候,覺得頭皮都炸開了。她瘋狂的往後倒退,橫過凶寧劍抵在身前。
可接下來,它又耳朵向後抿起,嘴巴里發出了低沉的哈氣聲。
點刺、豎斬、橫掃、點刺……
那公子似乎並不著急,他雙手負在身後,從容的站立。
吞吞得到了同仇敵愾,心情好了很多,「嗷唔」:以前覺得他是好人來著。
那公子的劍尖就要刺到她喉嚨的時候,卻忽然掉轉槍頭,用槍柄對準香茅子的腰眼,用力一掃。就把她從劍台上戳了下去。
香茅子並不以為意,「積分本來就是順帶的東西吧。能在對戰中發現自己的不足,並學習到新的東西才是關鍵嘛。大不了重來一次唄。」
香茅子的一元劍術卻正好在這個時候,使出了一元劍術中的組合劍勢撼山式。
吞吞這才滿意。
「那丫頭,她,她好像在晉級!」
香茅子的凶寧劍狠狠的砍在了短棍之上,那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鑄就的短棍被她暫為了兩截。而這個時候,那公子則左手憑空出現了一隻白色的玉簫揮了上來。
要說從點海境突破到機觸境最大的改變,就是香茅子的速度提升了不止一倍。凶寧劍的進攻宛如疾風暴雨一般,逼得那公子不得不連連後退。
容與看著香茅子淡然平靜的表情,內心有一種隱隱的猜測——她不會是根本沒聽過我吧?
在眾人的驚呼中,香茅子把靈力從凶寧劍中抽取了出來,而她本人則用神識盡量的攪動著劍台上的靈力,引發了若干靈力氣旋在四周旋轉遮掩。當她把靈力從點海境提升到機觸之後,再次提劍沖向那公子。
兩個人看向對方的眼神,又謹慎了幾分。
容與,這不是極堃殿那位雲霓公子,當初鄒星璽還特意給她講解了一番。不過什麼雲泥,還是騎雞,香茅子都不太感興趣,這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想起來。
香茅子想了想,就明白吞吞指的是擂台上那個公子。她揉著吞吞的腦袋站起來:這是打擂嘛,輸和圖書贏難免的。再說人家只是個挑戰者,也不是來交朋友的啊。
然後,香茅子就接受到吞吞傳遞來過來的一個念頭:還打你,變壞了。
「你們掌門的壽誕大典就要開了,他這個時候閉關?」梁昭有點不信。
那公子卻還是有些歉意,「我的出手讓你沒辦法完成挑戰,損失了積分啊。」
香茅子趁機就偷偷打量這個雲霓公子,並暗中跟自己大師兄比對。四大公子齊名,如今香茅子算是有幸都見過了,可要說氣度為人,香茅子橫看豎看,都覺得還是自家大師兄是最好的。
於是下面就開始議論紛紛了。
被催發的玉簫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一柄銀色的長槍。
「我是容與。」那公子也自我介紹著。
又等了一會,終於有人跳上來,「我向師妹挑戰。」
香茅子就奇怪,什麼變壞了。
香茅子揮著凶寧劍,用連綿的劍意攻擊了半天,她縱身向後跳躍,遠離那公子站在了擂台的另外一側。
這,這真是豈有此理。難道他跟容大不是萬千少女修士的夢想嗎?!
吞吞一甩尾巴,直接繞過落華峰的前平台,往後上飛去了。
兩人一對招,各自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香茅子搖頭,「我看別人的沒用,還是要自己親自上去對陣才行。」然後她又說,「我現在比你還差太多,恐怕要回去好好練習,下次才有可能贏你。」很多人喜歡觀摩別人的對戰,試圖從中的到啟發,可香茅子不同,她更喜歡通過親身的實戰來體驗提升。而且她覺得這種沒有觀摩直接上去對陣,很考驗人的臨陣反應,不應該提前觀摩。否者遇到了自己看過的對手,那效果至少要對半打折。
吞吞在她身後,一會鑽到雲層下面,一會又從上面倒著掉落下來。把雲層砸了一個個的大洞。
「你打算回去了?」
公子顯然沒想到香茅子的回答是這樣,他楞了一下,又欣賞的笑了,「那姑娘打算繼續挑戰,然後守擂嗎?」
香茅子一邊飛,一邊卻在腦子中把剛剛對戰的場景,從頭到尾將之逐個還原,從中對比自己的得失。
當她剛剛逃離那片火靈蓮子的攻擊,那公子卻掉閃身從這片爆裂的火靈蓮子中穿越過來,槍尖帶著一點螢光指向香茅子的咽喉處。
香茅子還禮,然後暗中思考:容與,這名字怎麼m.hetubook.com.com這麼耳熟,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的樣子。不對,是一定聽過,誰來著?她表面不動聲色,暗中搜腸刮肚的想著。
香茅子想起師父的教誨,決定往上提升一個等階試試。
香茅子點點頭。梁昭有點鬱悶,他跟香茅子有過一次共同冒險的經歷,對這丫頭的印象不錯。可落華峰卻是他最討厭的崑崙峰頭,簡直沒有之一。只能心塞滿滿的又問,「怎麼最近沒見蘇子越?」
「唉!」一片高低不停的感嘆聲在周圍響起。不知道是開心香茅子終於敗落了,還是遺憾她只差最後一個人就能突圍成功。
他就問,「姑娘是崑崙那一峰的弟子?」
「這怎麼打著、打著就停下來了。到底是誰輸誰贏啊?」
眼瞅著要飛回落華峰了,吞吞就跟香茅子表示,要去後山找小弟們玩耍。它每天除了練功的時候會主動出現,大部分都在後山欺負小弟們為樂。香茅子就點點頭。
香茅子見吞吞還在惦記著剛剛的事情,只能寬慰吞吞,「我也不喜歡。」
吞吞還是很生氣,拚命的在識海中叫嚷:不救,下次不救!再也不救。
吞吞忽然在擂台下面發出一聲驚天的大吼,「嗷唔!」,嗖的跳起來就要衝過去。
香茅子踩著小黑劍往回飛。
香茅子只能往師父身上推,「師父安排的。師兄說要去嘗試衝擊金丹。興許他覺得這個才是最好的壽禮吧。」
那公子過來溫和的道歉,「這位姑娘,剛剛不好意思,是我魯莽了。你沒事吧?」
香茅子正打算告辭回去,就聽見身後有人輕輕喊了一聲,「師兄。」那聲音還有幾分熟悉。
「哦!」周圍的人發出了驚呼之聲。
眾人就看見兩個剛剛還在動手的人分別站在劍台的兩端,一動不動,似乎都在冥想著什麼。
她雙手握緊凶寧劍,雙腳微張一肩寬,全身劍氣環繞,以香茅子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氣旋。周圍的靈力瘋狂的在打滾,攪動著劍台上彷彿有勁風在來回激蕩。
梁昭就問香茅子,「聽說你也去了落華峰?」
香茅子自以為低調隱秘的偷看人家,其實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只不過容與和容枚只能裝作不知道,倒是梁昭直愣愣的盯著香茅子,不過他卻覺得這丫頭的表情跟那些一看到容與跟自己就臉色微紅,滿臉羞澀的女修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