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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尤蘼蕪低聲的說，「歷哥，非是我不想回答。只是，我其實答不出來。」

「不過元炁大陸承平已久，極堃殿又不似崑崙整天要對接天下道門。需要門內所有司殿要通力寫作。極堃殿內各司殿除了一心辦好各自的任務外，就只是用心在提升自己修為上。很少去主動打探旁人的是非八卦。」

今日璇璣聖女又忽然爆發了神識混亂，識海幾近崩毀。倘若不能儘快找到她靈脈受創的真正原因，當乘霓香用盡之後，再遇這種情況，怕大羅金仙也難防意外。

斂星洞，乃是極堃殿有名宗門聖地，等閑司教和星官等，根本無緣靠近。據說斂星洞內有完整的九天巡河星圖，是整個神州最能還原天道法則的地方。

甚至有的人，直接就在裏面完成了晉陞。

魂寰靈霄，雲海靈台夜半時。

澤星殿，就是極堃殿內部聖女日常居住所處的地方。它是星殿里比較小的星樓，共有九層，每一層都銘刻著不同星域的星圖。預備役的聖女日常就是不停的擦拭這些星圖，每一個角落，每一粒星子都不可以沾染灰塵。不可以用趨塵符或任何靈器，必須要用手直接擦拭才可以。

那麼，在此之前呢？

倘若沒有遇到極為嚴重的損傷，她的經脈不可能會出現詭譎的崩塌狀況。

四維聖君說，「阿蕪，你是覺得哪裡不太對？」

她在極堃殿內，可能遭遇過什麼暗算么？！

這還是庄星曆第一次聽到妻子談及極堃殿，而對於極堃殿這種可以稱之為恐怖的轄制手段，更是覺得詫異。

四維聖君也不是很確定，璇璣聖女身上莫名的經脈崩塌，到底是不是大血脈替換術。

璇璣聖女微微搖頭，「其實在我手中有一枚玉簡，玉簡中記載了歷代星宮聖女的年志。當然，這枚玉簡我每年也要進行簡單的登錄。」

所有宗門的核心精英弟子，其血脈和根骨無一不是層層選拔后的傑出者。

往往在裏面閉關一段時間，無論是修為和心境，都會有所突破。

實際上，hetubook.com.com要施展大血脈替換術，需要極為苛刻的條件。光布置這種陣法所需祭奠的生魂就需要上萬。而且耗時極長，據筆記中記載至少要七天七夜的連續施法。且在此過程人，二人頭頂相對，彼此都要遭受靈脈凌遲一樣的痛苦。

尤蘼蕪緩緩的說，「極堃殿內個門屬之間，互不交涉。大家彼此都在暗中提防，唯恐自己這邊出了什麼紕漏，倒成了旁人晉陞替罪的把柄。」

像璇璣聖女這般能成為極堃殿當代行走之人，更是十萬人中選一的天之驕女。

「這些禁忌包含了不可以討論星宮不同門屬的信息，不得交換各自的任務，不得私下交流討論宗門消息等等。一旦觸犯，就會被驅逐出星宮。而那些所謂被驅逐的人，卻是由星宮督察處置的。凡是被處置的弟子，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

如今想來，江湖傳言素來無虛。

四維聖君想了想，溫聲說，「所以你還是去了斂星洞。」

按照這份沒有中斷過的聖女年志上的記錄，歷代星宮聖女的許可權不斷不收窄。前面幾個倒還跟匡扶天道，執掌星宮有些關係。到了最後兩個，已經相當於把聖女幽禁到了方寸之地的模樣。

庄星曆也萬萬想不到，在九大宗門被讚譽不已的星宮聖女，在人所看不見的地方，竟然做著這樣無聊枯燥的事情。

璇璣聖女的表情有些猶疑，「可我也不確定，那件事到底是真的發生了，還是我的幻覺。」

他又嘗試從其他的角度，「阿蕪作為聖女，也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比如你覺得不太對的靈石，沒見過的靈蟲？或者讓你覺得危險玄妙的秘境之類的？」

「各洲大司殿自有大司御統一管控；門徒弟子由聖子代為管控掌握；各個宗門之間的糾紛也有星宮督察進行論斷懲處……作為聖女，除了偶爾出去閣宗門進行禮賀和比斗。多半是在澤星殿擦灰。」

卻也沒鬧出什麼大風波來。

這樣邪惡的手段，自然不是隨便能https://m.ｈｅｔｕbｏｏk•ｃｏｍ•coｍ施展的。

所以在這次開口之前，四維聖君庄星曆真的頗為糾結。

然而這一次，他卻盯著璇璣聖女，柔聲說，「阿蕪，你是極堃殿的聖女，怎麼會對自己宗門的事情無所察覺？」

「時間久了，倒是都專註修為，門內禁止令行，倒是如臂指使。」

「記得有一天，我忽然接到了大宮主的傳訊，說我在瓶頸期已經良久未曾突破，可以去斂星洞感應星河星力，藉機感應天道法則，完成境界突破。」

只不過大血脈替換術中的記載，那被替換血脈之人，其靈脈會因為被抽取了天賦靈脈，變得千瘡百孔，生不如死。

……

看著妻子面露了為難痛苦的神色，倘若不是事關生死，四維聖君定然會中止提問。

璇璣聖女先是搖搖頭，「歷哥，你有所不知。歷代星宮聖女可謂是最最無聊乏味的任務。」

作為魂寰的掌門，他完全看不出這種任務的必要性。反而更像是為了給這些極堃殿的女修找些事情，故意折騰出來的。

四維聖君寬慰璇璣聖女，「這種能進入門派內靈境的機會，這說明宗門對你的看重。」

「可我們極堃殿素來不管旁人的閑事，我作為聖女縱然是見到了他們來去匆忙的背影，也只在澤星殿閉門不出。」

璇璣聖女微微點頭，「這個自然。不過我想說的是斂星洞的事情。按照這聖女年志所錄，斂星洞曾經在萬年當中，是歷代星宮聖女司職、甚至日常居住之所在。可在我印象里，斂星洞卻是門派內最為玄奧的禁地。」

「就拿我來說，從入門第一天開始，還沒有修習任何功法，就先要日夜不停的把三萬多條門規法條一氣背熟。」

四維聖君想了想說，「按照阿蕪你的說辭，怕是星宮聖女一職已經徒有其表，盛名不負了。」

這點的描述，到跟璇璣聖女十分相似而已。

庄星曆不想質疑妻子的源出宗門，這相當於對她進行了羞辱。

「我曾經翻看過玉簡里的內容，發現在數百年hetubook.com.com前，聖女年志中的記錄，都是在斂星洞星圖校準。只是到了最近幾百年，才變成了在澤星殿給殿內星圖除塵。」

尤蘼蕪卻又輕輕搖頭，她微微抬頭，看向雲台外。

璇璣聖女尤蘼蕪抬眸看向那個不斷在雲海深處打滾的霧鯨，良久才苦笑，「也不光是我不想說的緣故，其實極堃殿里的事情，大家怕是都說不清楚。」

……

「我很順利的走到了斂星洞的門口。可是，我總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在洞門口處，我曾經站在那裡良久，良久沒有開啟洞門禁制。」

四維聖君可以很確定，當璇璣聖女嫁入了魂寰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被任何人、任何陣法暗算過。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淘汰掉那些不合格的，把做得好的人提拔上來，然後重新再來一次。」

璇璣聖女聽到四維聖君的這些問題，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一絲血色都無。

四維聖君庄星曆也是大宗門掌門，只聽到這麼一點點論述，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對方。

尤其是在以前的時候，庄星曆曾經幾次談及到極堃殿，璇璣聖女的態度總是避而不談。久而之久，他顧及到夫人的感受，更是不會主動問詢。

極堃殿的內部到底是怎麼樣的情形？

說到這裏，璇璣聖女的語音忽然卡頓了一下，她遲疑了一瞬，「不對，我忽然想起，曾經有一次，我確實遇到了個不太對勁的地方。」

「從我入門那天，這道禁制令就寫在了門規總則里。」

各大宗門都有這麼一處福地洞天，比如崑崙的劍冢、魂寰的鏡殿，正一的蓮台，弟子們在瓶頸期比較久的時候，宗門會開放這些福地給他們。

璇璣聖女咬著嘴唇，「我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人在我身後，一直跟著。」

「大宮主說裏面設有整套的天衍大陣，在推衍元炁大陸的未來和天道生機。所以任何門內弟子都不得靠近，以免干擾到天機，遺禍無窮。」

遠處的霧鯨忽然衝上了夜空，對著星河深處，重重的撒出一大片雲煙薄霧。

要說有人能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極堃殿的聖女毫無察覺的施展隱秘魔修的迫害手段，簡直荒誕可笑。

四維聖君也聽出了矛盾的地方，「那，你有沒有問大宮主？」

「你看聖女代表星宮外出行走，好似風光。但其實那不過是為了替星宮撐場面的客情而已。我們除了偶爾代表星宮出來門派大比，幾乎不涉及任何宗門實務。」

璇璣聖女矢口否認，「那倒也不是。裏面記載了差不多有將近十萬條記錄。最初的聖女還主要記載除魔衛道，到後來有幾萬條是司稱星衡。再往後的兩萬條里，大部分都是給斂星洞星圖校準，只有最近幾百條，是在澤星殿給星圖除塵……」

尤蘼蕪的聲音乾澀又冷酷。

璇璣聖女認真回憶思索著，「那可有段日子了，當時宗門內的氣氛不太好。各地的大司御輪流回來述職，來去匆匆。似乎在找什麼的樣子。」

「而我的日常任務，就是去檢查和挑剔，找到那些她們偶爾疏漏的地方，好對她們進行懲罰和管教。」

然而，璇璣聖女乃是東星宮極堃殿的聖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極堃殿內部的權責劃分，也已經涇渭分明。

天下最神秘，也是最典雅的「聖」地所在。

四維聖君聽聞，就說，「難道你們星宮聖女的手札玉簡里，只記載了這兩種任務么？」

四維聖君在排除了所有的其他的可能后，不得重新審視璇璣聖女的病因。

璇璣聖女點頭，「我按照大宮主指令的時間，準時前往斂星洞。這一路的執事和督察都已經收到了消息，沒有對我進行攔阻。」

「我當初作為星宮聖女，每次除了練功之外，就是在澤星殿檢查有沒有灰塵落下。」

「所以當大宮主讓我去斂星洞突破心境，我就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在面對了又一次的神識崩潰后，魂寰掌門庄星曆不得不正視一個可能：自己的夫人貌似曾被人用某種魔修手段坑害過。

你當初在極堃殿的時候，可曾發現什麼古怪之處，可有什麼隱秘不可外傳的宗門之私？

庄星曆沉吟的說，「和-圖-書極堃殿在十一大洲都有各自大司殿，統御凡間諸國。它內部竟然用這種雷霆手段，就不怕過猶不及么？」

四維聖君翻遍了各種典籍秘聞，終於在上古筆記中查到一種魔修手段——大血脈替換術。

倘若璇璣聖女真的被人替換了血脈，她不會完全不記得、不知道。

「歷哥，極堃殿和魂寰不一樣。它的禁忌和避諱極其嚴苛，門下無論弟子長老，無人敢觸碰它的各種限制。」

璇璣聖女哪怕隔了這麼久，還是微微寒顫了一下，「大宮主在星宮內就是言出法隨，我不敢去問他。」

四維聖君在排除了其他所有可能后，只能沿著這條最荒誕的線索追查下去。

四維聖君早就聽過傳言，有很修士表面上敬重極堃殿，稱他們為星宮聖城，可暗中卻也說他們邪性魔化，稱其為魔宮。

這也是為何修真界都稱極堃殿為「司衡天道」之故，在斂星洞內，極堃殿對天道和法則的感應，應該是最接近萬物本源的。

不過說這些的都是些小宗門和散修，也只敢背後偶爾說說。

這是一種惡毒隱秘的魔修手段，通過血腥殘忍的方式，利用上古魔修手段替換兩個修士之間的血脈。可說是逆天改命的禁術。

庄星曆正是排除了這種推測，才會久久想不到夫人靈脈受創的因由。

頓了頓，他還是主動給妻子找了個台階，「莫非當初是阿蕪專註修行，不理俗務。所以對門派內的很多事都沒上心過？」

庄星曆窺視極堃殿也不純是為了探其私隱，主要還是想找到璇璣聖女的病因。

四維聖君耳朵一動，督促道，「你先說來聽聽。」

「星宮督察還鼓勵大家彼此匿名舉告，但凡有舉告查證的，舉告者可以獲得額外的晉陞和資源。在這樣的環境中，無人知曉自己主動或無意的閑談，會不會成為他人舉告的資本，漸漸的，大家都不會討論任何星宮內部的消息。彼此唯一的信息來源，就是直屬的上級司教。」

可眼下的情形已經容不得他再繼續拖延下去，四維聖君直截了當對璇璣聖女提出了很尷尬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