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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人受過

作者:紅塵紫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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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抗日烽火 第128章 張繼組來訪

第三卷 抗日烽火

第128章 張繼組來訪

漢威聽見大哥「呵呵」兩聲冷笑。
「所以呀,他呵責嚴厲,也是愛之深,責之切。有朝老頭子真若是對你禮遇如上賓,你反倒是要小心你的處境了。」
漢威聽他們說道了大哥病因的由來,心裏也暗自吃驚大哥原來也同亮兒一樣,有過這麼段毅然絕然的離家出逃經歷。原來只聽亮兒提過,他還將信將疑,現在聽得是這麼真切。
顧師母念叨說:「是攢的槐花吧?」
最逗樂就是那天廖大哥講到的王衷在津浦會戰中的趣事。何先生率領將官分路去河南開會,那是王衷的地盤。王衷為了肅清街道迎接老頭子,居然想到拉空襲警報,嚇唬老百姓誤以為日軍空襲,四處逃竄紛紛躲進了防空洞,達到了王衷希望萬人空巷之戒嚴的目的。
玉凝姐上前給他擦了一臉的汗和淚,漢威才發現大哥居然在夢裡哭了。
漢威嘟囔了嘴,玉凝使出了殺手鐧:「我本來是說找個下人隨司機去接的,可你哥的意思讓你親自去。不然你上去跟你哥去講,他才吃了葯在看報呢。」
大哥的聲音:「就是承他信任,漢辰才不加隱諱,實言以告。」
想想香香和嬌嬌這兩個孩子真是命苦,同他們比起來,自己從小不愁吃穿,沒受過生活壓力之苦,怕就是逃不過大哥的家法板子,比起很多同齡人也是幸運了。
「龍官兒不怕,不怕,你是在做噩夢。」師娘象哄小孩子一樣哄拍著大哥。
漢威沒聽到大哥說什麼,就又聽張繼組的聲音:「你還不如鬍子卿令他放心呢,好歹鬍子卿還人前人後的說『鬍子卿沒有統一中國的能力,但有決心服從統一中國的人。』。你呢,來無影去無蹤的令人捉摸不定,你讓他怎麼放心把幾十萬的大軍交給你。」
「小弟,去給大哥倒杯水來。」大哥虛弱的吩咐。
漢威側身狠狠捶了下身後的牆,眼淚倏然落下:「何長官,到底要把大哥逼到什麼地步才相信大哥的忠心呢?」
「嬌嬌。」漢威差點驚叫出聲音來。
張繼組在漢威的陪伴下剛要上樓,顧師母同梅姑去廟裡燒香祈福剛回來。
漢威看到大哥吃驚動怒的神色已經浮現在憔悴的臉上。
「儲家那麼多車,她自己不能過來么?」漢威一聽說去儲家,就不由想到那變態的姐夫和恐怖的莊院,千百個不願意。
「大哥。」漢威又是心疼,又是難過,不知道大哥這些年把多少心酸苦楚都深深埋在了自己心裏,默默承受,從來不說於人分擔呀。
記得當年胡大哥同人談到王衷時,有人說,老頭子最欣賞王衷的忠https://m.hetubook.com.com心不二,當時胡大哥還回敬說:「王衷和雲老西之流的忠心也不過就是奴才對主子的任打認罰、惟命是從罷了。只需拿出養他們的軍餉月銀的千分之一就能豢養多少條對主子『忠心不二』的奴才(狗),還為黨國省了一大筆軍費開支呢。」
卧室隔壁是先大嫂的房間,空置的房間平日沒人進去。先前小亮兒在世的時候總願意躲進去發獃,逢了年節漢威有時候進去悼念一番。更重要的是,這間房近鄰了大哥的卧室,兩房板牆之隔,隔音效果極差,能清晰的聽到大哥卧室的動靜。
打開層層油紙,裏面果然是一大包槐花。胡伯出來看了說:「虧得顧師父記掛著,果然是拿大爺當親生兒子般的疼惜。」
漢威聽了也相信這是大哥說的話,他曾聽過幾次大哥同鬍子卿私下評價何先生,說這個人生性多疑,所以凡事愛事無具細的詢問,招惹人煩。
「上茶呀。」姐夫沖了後面喊了聲,一個淡粉色的大襟短衫,一條紫紅色的綢褲的下人來了他面前,一股淡雅的丁香花香氣,好熟悉。漢威接過茶杯一抬頭,驚得手一哆嗦茶水燙在手上,茶碗跌落在桌上。
「夥計,越是自恃才高、功高蓋主的將領越是引人猜疑,凡是老天眷顧王衷這樣的庸才。我知道你夥計對這個安排不服,你最好找個機會同老頭子認個錯,好好解釋一下吧。」
漢威驚得險些跌坐地上,心想,王衷那隻豬,他還能指揮部隊?
「嗯,都聞到香氣了。」梅姑應了說。
漢威聽得心撲撲亂跳。「又被他罵得狗血噴頭」了,那是說這不是頭一次,想到小廖評價張繼組醉話及趙祖信尷尬迴避的神色,漢威有些醒悟。
自從津浦會戰後,漢威就覺得一切都變得奇奇怪怪的,大哥似有什麼事情在有意瞞著他。大哥在津浦前線的事真是匪夷所思,漢威很想聽聽大哥和張繼組的對話,相信他們的話里肯定能對這個謎揭密。
「路上小心,別開瘋車。」玉凝跟在身後叮囑。
沒想到這頭豬聰明反被聰明誤,拉了假空襲警報卻忘記告訴防空部隊,部隊以為真有日軍來犯,所有高射炮炮火集中打向天空中剛飛來的老頭子的飛機,駕駛員見狀不妙,掉頭飛走,發密碼來問,王衷才想起來忘記通知防空部隊。王衷嚇得屁滾尿流的向老頭子賠罪,老頭子只罵了他一聲「糊塗」,就大事化了了。
「來了也不過來支語一聲,沒個規矩。」大姐嘟囔著罵著從樓上下和*圖*書來。
張繼組在樓下同玉凝姐諮詢著大哥的病情,漢威重返回大哥的房中,護士小姐開始為大哥打吊瓶。
類似的匪夷所思的荒唐事發生在王衷身上的還真數不勝數。漢威想起軍界評論王衷的那句經典的論斷「派來守土的不是只虎也得是條狗吧,怎麼派了頭豬來?」
大哥又開始燒起來,燒得渾身滾燙。漢威守了大哥不敢離開,心裏凄苦難耐,想想大哥受過的苦,再想想這些年風風雨雨一肩挑起的楊家的重擔。怕是大哥同他這年齡,少了很多家庭的溫馨和快樂。
「趙祖信告訴你的?」
果然,一片沉寂,聽不到大哥的應話聲。
一路飛開到儲家莊院,漢威再次來到這個恐怖的莊院。他一路都在想香兒和畫舫上香兒扭擺了輕掀艙簾那嬌媚的模樣。自從他險些為了周濟二月嬌而被大哥痛打,二月嬌不久就在他視線消失了。房東給了他一封信,是二月嬌留給他說,他搭班子往南逃難去了。漢威懷疑是玉凝姐用錢打發走了二月嬌,還同玉凝姐為此事談到把玉凝姐氣哭。
「都怪他師傅,這個老倔頭兒。老帥當時氣暈了頭,他也伙了一起沒頭沒臉的狠打龍官兒。聽說龍官兒被打得不行的時候開口認錯了,這孩子輕易不哭的,都哭得淚水漣漣的跟老帥和他師父說,只要不打他了,他什麼都答應。結果老帥氣得說他沒骨氣,居然是不服軟要打,服了軟也要打,你說讓孩子還有條活路么?」顧師母嘆息著抹了淚,「龍官兒被救醒的時候,睜開眼特別失望的說了句『怎麼還在這裏?(沒死)』然後就開始大口吐血。他娘心疼得都哭背過氣去,說是寧願這孩子就這麼去了,也少活在這世上受罪。」
「不是說要出國嗎,大姐把家裡的車賣了幾部,剩的這部車姐夫今天出門要用。你去接大姐過來吧。」見小弟不願意,玉凝勸了說:「小弟,你大了也該懂事幫幫姐姐了,今天家裡的車還要去接大夫,等下我也要出去辦事。你就辛苦跑一下。」
大哥安靜一陣兒,忽然又呢喃的夢囈「沒有,沒有作亂,師父~師父~別~~龍官兒沒有~~」大哥邊說邊開始掙扎。
「新來的下人,不懂規矩,沒燙到你吧?」漢威的目光還在追隨著嬌嬌的遠去,沒留意姐夫已經拿了方帕子在小心的擦拭著他手上的水和褲子上的濕漬。
「別搪塞了。我都聽說了,又被他罵得狗血噴頭了是吧?還當了趙祖信,臊個沒臉。」
漢威留意左右看看,樓道里沒人。他躡手躡腳溜進先大嫂這空置的房和圖書間,立到窗邊靠牆的地方,側耳傾聽。
大哥咳嗽幾聲,低聲罵道:「混賬,別以為大哥病了打不動你。你且等了~」
漢威笑笑,儲姐夫招呼他坐下,同他細細問著大哥的病情。
漢威翹著薄唇,賭氣的把手裡的報紙狠狠扔在沙發上,應了聲:「我去就是。」
大姐夫儲忠良這天來到家裡,給大哥遞上了準備好的一疊船票。
見大哥同張繼組講話,漢威識趣的迴避,帶上房門,又有些不心甘。
「跑了,沒抓回來。奶娘抱了快斷氣的龍官兒傷心呀,又急又氣就上弔去了,到死也沒見到那個孽障。秋月就是個沒良心的,楊家對她一家恩同再造,她居然妄想同少爺~」顧師母說了搖搖頭說,「都過去了,好在是尋了龍官兒回來,不然楊家偌大的家業可如何辦?那時候小七也逃在外面,幸好有了龍官兒這事在前,給了老帥和他師父些教訓,待後來小七尋回來時,打得再狠也顧忌了避開打那要害部位。」
早晨,玉凝姐紅腫著眼叫過漢威說:「你去大姐家跑一趟,去接大姐過來。」
「你不是要出門呢,還磨蹭什麼?」大姐轉向姐夫埋怨著。一臉憨態的大姐夫點頭哈腰的起身說:「這就走這就走,不是小弟來了嗎,我問問大舅爺的病情。」
漢威聽了暗想,這還用猜,大哥的才能,剛指揮了津浦大捷,怕這兵臨龍城,戰區司令長官非大哥莫屬。
「只怪我這身子無福受用。」大哥的聲音。
漢威明白這話的意思,大哥是擔心大戰在這個時候前就會爆發。
「沒有~不信我~~」夢囈的呢喃很是掙扎,漢威猜想大哥定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怕同張繼組的來訪有關。
始終沒聽到大哥的應答分辯,張繼組又嘟囔的聲音:「子卿直率怕都不敢同你這般,夥計你平日是個謹言慎行的人,怎麼也說話如此唐突。他近來待你不薄,真是如手足般呵護,你好歹也要領情。」
「不就罵得狠些,你也不是全沒錯。關鍵時刻大家都是火氣旺,其實目的都是希望打勝仗。畢竟他最終還是依了你的主張,再沒幹預過你的指揮,連發言都少了。你看看有幾個對老頭子這麼說話的。」
張繼組的聲音:「別跟個姑娘似的小氣,一賭氣就跑回了龍城,你讓他怎麼下台?慶功會那天你忽然走了,他先不曾知道,還巴巴的讓夫人去昆明給你弄的鮮花花環,據說夫人尋找綠菊就找了幾天,本是想給你這大功臣意外的驚喜,偏你這麼不識趣賭氣走了。」
「不必了。」漢威這才恍悟過來,紅了臉躲m.hetubook•com.com閃開。香兒當年的話,怎麼也讓他心裏有片陰翳。
「戰區司令長官是王衷王百韜,龍城你的部隊應該劃在他的戰區下面。」張繼組一句話有如驚雷。
「小弟,去換條褲子吧,都濕了。我去讓下人幫你尋條。」
漢威沉默了不說話,飛開了車一路奔回家。
昏迷中,大哥忽然大聲的哭嚷了:「沒有~他冤我。」一陣哭泣,漢威都不想是大哥的哭聲,他沒見過大哥這麼哭過,幾次大哥傷心之極也是掩面躲避。
漢威倒來水,小心的扶了大哥側身喝水,看著大哥虛弱的面容,漢威攪心的難過。
「小舅爺來了?」儲姐夫迎到廳里,笑呵呵的對他說:「你大姐在房裡梳洗打扮呢,這回娘家也忘記塗脂抹粉的。」
「太太,快去吧,大爺燒得厲害了。看是不是請大夫再過來。」胡伯進來的一句話,眾人擁去樓上。
漢威看到大哥皺著眉頭,嘆道:「但願能等到這個時候。」
漢威知道,大哥此時肯定是可笑不得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陣沉默,漢威體諒到大哥處世的艱辛,心裏陣陣隱傷。
但王衷是老頭子嫡系弟子,對老頭子極其忠心,所以老頭子很是喜愛他。就是這麼丟城現眼,屢敗屢戰,老頭子卻說他精神可嘉,從未嚴懲過。反而此人官運亨通,一路越爬越高,部隊里很多將領都為此事大惑不解,紛紛議論說,這老頭子不至於老糊塗于用一隻豬幫他守門。
「老趙是個老好先生,有意透露給我,也無非是讓我來勸你。你也是,說什麼不好,非當了那麼多人說什麼指揮官不能事無具細的干涉前方將領;說什麼統帥應該尊重各級指揮系統的權力,上級不能超級指揮,下級不能越級上告。說什麼學過軍事的人都該知道這樣越層指揮會令將士束手束腳,無法動彈。你這不是影射他手伸得太長么?你這麼影射他,他當然不能高興。」
要說別人的大名,漢威在軍界涉世未深,或還有不知道的神仙。但單單這個王衷王百韜,漢威可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怕是老頭子覺得這豬是福將,是程咬金,能打敗小日本吧。
「大哥,」漢威湊到床前心酸的說:「你剛才同張大哥的話,小弟聽到了些。」
張繼組一打聽,才知道這是味藥引,也可泡茶,是專對咳血的癥狀有效的。而且這槐花的採摘晾制時間手法十分反鎖,都是有很多考究,聽得張繼組連連點頭卻記不住。
吃過飯,送走張繼組,玉凝嫂子一臉凄苦的躲在小客廳同顧師母叨念著大哥的病情。
最愛繪聲繪色講王衷的和_圖_書逸聞趣事的要算鬍子卿大哥。漢威曾聽胡大哥講,這個王衷號稱長腿將軍,為什麼是「長腿」將軍呢,不是因為他腿長得長,而是他逃跑時候會顯得腿「長」。一夜能逃遁三千里,幾次上了戰場不發一槍就帶了鋪蓋逃跑,窩囊草包之極。不止如此,此人還極貪財居功,經常謊報戰功,拆同僚和手下的台。與這種人合作,簡直就是除去正面的敵人還要對付這隱含的敵人。
路上,大姐話裡有話的尖刻了說:「小弟,你姐夫那老不正經的東西你別跟了去學。咱們楊家是大家,你要敢幹些烏七八糟的勾當,小心你大哥碾碎你這賤骨頭。」
「不,不~~」大哥夢裡還掙扎著在搖頭,也不知道夢到什麼恐怖的事情。
「發誓~~真的~~~~沒有謀反~~沒有。」大哥說著胡話拚命的擺著頭,顧師母心疼的上前扶了他摟緊說:「龍官兒,沒事,沒事,師母在。」
漢威藉機起身,恭敬的叫了聲:「大姐,威兒來了。」
玉凝又問:「那~~那個奶娘的女兒呢?怎麼處置了?」
「只能買到六月底的票了。」大姐夫一再邀功般的解釋:「這票太緊俏了,費了大力氣只能搞到的,這兩個月的都賣罄了,已經不能再早了。」
二月嬌一身怪異的裝束,有如當年初見香丫兒的模樣,驚慌失措的眼神避開他。
一聲嘆氣,那重重的嘆息聲是那麼的無奈。
張繼組上前見了個禮,掏出顧夫子捎來的家書和何先生送的補品呈遞給顧師母。之後,又小心謹慎的拿出一個油紙包裹對顧師母說:「這是夫子單獨交代的,吩咐我小心路上不要受潮,也沒交代是什麼東西,說是師母看了自然就明白。」
「笨手笨腳的,嬤嬤怎麼交你的。」一句斷喝,應聲一個嬌艷的「妖精」從屋裡跑出來,漢威見過的。「老爺,都是奴婢的不是。」幾個女裝打扮的男下人湊過來,連擦帶抹的,嬌嬌被推搡了離開,時時回頭看著漢威,漢威也看了他,一臉的驚異。
漢威聽了心裏有氣,沒有搭理她。
「你這不識時務的勁頭,反過來還是自己吃虧。聽說日軍調了個一軍團兵力轉向南進,似是要攻龍城這邊。老頭子已經決定,分編成第河龍戰區,你猜戰區總司令是誰?」
大姐又說:「當我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都快出國了,你最好消停些。你養的那個小戲子,是我幫了解決了,正合你你姐夫的胃口養了他當個玩意兒。你別再打錯了主意。」
「大哥,真要換那個只會逃跑的笨豬來指揮咱們么?看來指望不上他,只有自保了。」漢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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