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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所有人都聞聲站起身。

岳少保同於少保，

「小爺，出事了，儲家莊園，一片火海，都成了廢墟了，我掉了些人在撲火，回來給你報信，司令他回來了嗎？」

鬍子卿緊握了漢威的肩頭，象是當年在西安的茫茫月色下審視那個俊美的小漢威，此時的漢威已經是威名赫赫的將軍。

八年水深火熱生靈塗炭的日子過去，終於能擺下一方安靜的課桌，能聽到孩子們稚嫩的讀書聲，那聲音是那麼悅耳。

正文到此結束，此為原版的悲劇結局。

「戒指，豹牙！」漢威大叫一聲，開始不股惡臭的再次翻看著一具具屍體，在茫茫廢墟中尋找著標志著大哥身份的證據。那戒指是大哥和玉凝嫂子結婚的戒指，從未離過手；那顆堅硬的豹牙大哥一定戴在脖子上。

「小爺，小爺～～」打探消息去的小黑子帶人趕來。

「哪裡還有什麼司令，那顆將星已經在西安城隕落了。『餘生烽火后，唯一願讀書』。總座總會念及兄弟情誼，賞我胡孝彥一片棲身的凈土。」

踏了清冷的月色，漢威同鬍子卿踱步在楊家墓地停在七爺楊煥雄的墓前。

「自收到楊將軍這幅血書，總座就下令說有進辦公室的人都要對這幅字自省。武將敬禮、文官鞠躬。」翁夫子解釋說，傷感的安慰漢威：「總座常說，令兄楊漢辰將軍，民族英雄！軍人之魂！」

漢威永遠的記住了這天，公曆的八月十五號。這是個如何戲劇性巧合的和圖書日子，這天，他離開了他心愛的大哥，他將永遠承受這份現實和痛苦；七年前的這天，又曾經是胡大哥的恥辱日；若干年後，這八一五有成為所有中國人難以忘懷的抗戰勝利喜極而涕的日子。

「楊漢威！」廖永華喝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什麼！你是軍人，軍人就要服從命令，總座命令你離開上飛機去重慶，龍城有我在善後！」

「你確定是個姐姐？不是伯伯、叔叔嗎？那個姐姐在哪裡？」漢威抓緊孩子問。

「大哥！」漢威激動的迎了聲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黃英忙機警的號召周圍的人掩護。

「子卿哥！」漢威驚喜的叫了聲，失態的象個孩子般的躥過去緊緊摟抱住了鬍子卿大哭起來。

幾年前，他恨過這個殘暴的大哥；幾月前，他動過殺掉這個賣國賊大哥的念頭；幾天前，他還依偎在大哥身邊重溫舊日孩童時的溫暖。就是今天，他知道人鬼殊途是什麼滋味了。黃英沒再勸解他，只是靜靜的陪著他，看著漢威眼淚不停的掉在草稞里，轉瞬化進泥土，就象漢辰轉瞬而逝的生命一樣。

小男孩將一個手絹包遞給漢威說：「姐姐讓把這個交給你。」

「漢威，你來看最後一封錦囊吧。」怎麼還有另外一封錦囊？漢威吃驚的從黃英手裡接過那個同前幾封錦囊一模一樣的信封，上面的筆記是大哥的。

「廖～～～廖軍長。」漢威驚了，看到同來的廖永華及航空大隊時的夥伴小宋，如今和*圖*書小宋已經是空軍大隊長了。

「漢威，謝謝你，謝謝你為國家民族做的貢獻，你受委屈了，謝謝！」子卿輕拍了漢威的肩頭，八年後的重逢是這麼的凄涼。

「大哥，子卿哥哥，能告訴漢威你們化身何處了嗎？」漢威仰視天空，歸雁成行，秋風孤寂。耳邊還回想了鬍子卿那動情的話語：「天上每顆流星都是世上的一位英雄，這些流星會隨了英雄的生命隕落，然後落到一個不易尋到的地方變成一座座山峰。所有現在很多的奇峰，都上歷代的英雄隕落變成的。」

漢威停住腳，彎腰看了這個一臉靈氣的孩子問：「你是叫我？」

「我大哥他，他還沒回來～～」漢威的話沒了底氣，他隱隱覺出不詳的預感。「我大哥昨天去了儲家莊園的。」

抗日民族英雄楊漢辰將軍的葬禮是在抗日戰爭結束后的兩個多月後的一天舉行的，龍城大街小巷擠滿了送喪悲泣的人群。

「子卿哥，聽說你這就重獲自由了。」

漢威奇怪，心想這裏他不曾記得來過，又怎麼有人給他東西。該不是孩子的惡作劇吧？

漢威蹲下了身，伸手過去，觸手可及卻滯了一滯，彷彿不敢去觸摸。

※※※

見漢威這位八年抗戰間屢立戰功的愛將在一味低頭淚流不止，何文厚低聲好言勸慰說：「漢威，你看看，誰來了。」

石頭結構的房子輪廓仍在，但是焦木四斜。一具具橫七豎八的焦屍滿地，黃英和小黑子指揮著眾人清點著屍體，ｈtｔｐs://ｗｗw.ｈetuboｏｋ.com.ｃｏｍ漢威缺是發瘋般的不顧骯髒噁心，也不過燙手的灼痛，翻看著每一具焦炭難辨的屍體，可這又如何區分呢？

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欣喜，那一具具焦屍身上都沒找到大哥的憑證，那大哥是生是死，又在哪裡呢？

鬍子卿搖搖頭：「我想要自由，是心靈的自由。如果離開那個山間小屋的代價依舊是重返生靈塗炭的內戰戰場，我還是寧願在青山翠嶺里讀書的自由。」

看著黃英凝肅的神色，漢威哆嗦了手不敢展開，猶豫許久，才顫抖了手打開信封。

太陽漸漸高起來，曬得身上熱汗涔涔。黃英遞過一個水壺，漢威搖著頭蹲在樹下不動。

南高峰對北高峰。」

修葺過的楊家小樓大廳變成了靈堂，音容宛存的楊漢辰英俊瀟洒的照片在笑看著往來人流。

漢威凝視著豹牙，那根褪色的紅繩分明還是他親自拴的那根，打的那個如意結還是玉凝嫂子幫他親手打盤的。

打開那個攥成一團的手絹，一個東西掉在地上。漢威低頭看時，躍然眼前的景象令漢威頓然瞠目結舌大驚失色，「豹牙」，那是他親手掛在大哥脖子上的豹牙，怎麼會在此刻此地神異的出現？

「他說他在努力做個好兒子，可是畢竟是父母的不孝子；他努力作個好軍人，可是他今天的舉動不知道後人如何評價；他努力作個好丈夫，可對不起身邊的每個女人；他努力做個好哥哥，可他每想到對你的傷害就覺得愧疚；還有他的孩子們，他說他ｈttps://www•ｈｅｔuboｏｋ.ｃom.ｃom對不住他的長子，永遠沒法彌補了。～～」黃英象背劇本台詞般滔滔的複述著，漢威淚如濤涌。

「叔叔～～叔叔」一個七、八歲大小、剪了齊齊的蓋頭的小男孩兒追了漢威跑過來。

漢威猛跑幾步追趕那個遞他手絹的男孩兒喊著：「小弟弟，等等。」順了方向追到學堂。

漢威不顧眾人去勸阻發瘋的搶過匹馬，飛馳的象儲家莊園而去，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終於找到了這片冒著灰煙的廢墟。

浩氣能排岱嶽松。

「是個姐姐讓我交給你的。」

何文厚一身素服臂挽黑紗，率領黨國將領中央大員前來弔唁。

捧了那顆豹牙在手心，漢威顫抖著，這哪裡是顆豹牙，這是大哥那顆跳動的心呀。

漢威獨自守在廢墟中不肯離開，傷心得痛哭流涕也不顧了「你大哥讓我轉告你，能讓你自己單飛，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功。如果他回不來了～～」黃英面色十分堅強，但是話音里已經顫抖。

漢威清醒的意識到，抗日戰爭結束了，但新的戰爭又要打響了。

何文厚拉起淚流滿面的漢威，對了楊漢辰的遺像說：「明瀚，師弟，為兄會好好替你照顧漢威小弟。你九泉下安息吧」

送走鬍子卿，悵然若失的漢威踩著晨曦獨自在山谷徘徊，信步走到一個小山莊，朗朗的讀書聲傳來。

抗戰後，漢威來到西京何總理回遷的辦公室，抬頭時，忽見那幅大哥蘸了鮮血寫就的《正氣歌》赫然裱掛在何長官辦公室的牆上，頓時淚如雨下。

說罷hetubook.com.com轉身跑遠。

眼淚刷的奪眶滾落，漢威才聽清是這首「南高峰對北高峰」。

漢威悵然若失的徘徊在小學堂門口，學堂里傳來朗朗的讀書聲：

「這麼大了，怎麼還哭，你哥哥要是還在，豈不又要責罰你。」鬍子卿哄勸著漢威。

作者有話要說：

「走了，開車走的。」孩子指著小路延伸的方向，哪裡還有了影蹤。

「山川不朽仗英雄，

一具屍體上，漢威顫抖的手捏轉著那個大姐的金鐲子，這肯定是娟兒，苦命的娟兒，回國就是為了送死的嗎？漢威淚如雨下。

※※※

廖永華同漢威握握手說：「我是奉了總座的命令，來接應你和楊司令的。我在儲家莊外遇到了胡毅營長，那裡已經是火海一片了。」

此時楊漢威已經是年近而立之年，他一身重孝跪守著攏著大哥衣冠遺物的棺木，那棺木上莊重的覆蓋著黨旗。

「你這個孩子，這麼大的人了，為什麼這麼任性。」黃英有些惱怒。

漢威聽說了何長官要放鬍子卿重返東北戰場，利用他胡家的影響速戰東北。但此刻鬍子卿的答覆卻堅毅果斷的令漢威吃驚。「司令不打算重回東北了？」

談話見，鬍子卿忽然指了夜空對漢威興奮的說：「你看。」一顆流星划亮天際，耀眼的向西方落下。

一位長衫禮帽戴了墨鏡的清瘦飄逸的身影來到靈堂，摘了帽子和墨鏡對了遺像三鞠躬。

「我哥不會騙我，我哥是小諸葛，他料事如神，他不會有事。他答應了我，他會回來。」漢威喃喃說，就是不起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