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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蘭特答應一聲，出去辦事情了。

「真的不貴。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呀！」

但是，我看到，在一個角落裡，桑朵和唐納·拉普達，自始至終都在拿著一個小本子寫寫畫畫，有的時候還對著電影指點。

「格蘭特副主席呢？」桑朵修女語氣平靜，好像她才是這裏當家的。

「安德烈，我很喜歡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謝謝。」海斯高興地把禮物放進了自己的抽屜里。

我看著他頭上的一絲絲的白髮，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安德烈，看見了嗎，大家對你是很尊敬，也是很欣賞的。」海斯指著那些成員，對我笑道。

海斯和格蘭特表完了態，大家爭先恐後地表示支持。

……

我心裏暗暗發笑，歷史上，海斯就已經被公認為保守派了，想不到竟然有比他還要保守的人。這個桑朵修女和唐納·拉普達，應該當作國家瀕危物種保護起來才對。

在別人的眼裡，在後世的電影歷史教科書里，他里來都被人稱為保守派，被視為是電影發展的絆腳石，但是對於我來說，這些後人加給他的一頂頂帽子，和真實的海斯相差十萬八千里，在我眼裡，他就是一個公正而慈祥的長者，鐵面無私，卻有對喜愛的後輩有這放縱般的愛。

在所有的成員中，有幾個人站了起來，並沒有鼓掌，他們冷漠地看著我，態度很是冷淡，其中有一個年紀大約60多歲的修女，還有一個和她竊竊私語的胖子。

「怎麼，病了？」

桑朵修女哼了一聲，然後再次向海斯問道：「海斯先生，請你說一下自己的意見。」

格蘭特什麼場面沒見過，十分友好地笑著回答道：「我的意見和海斯先生一樣，一個鏡頭都不能動！」

這兩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個是桑朵，一個是唐納·拉普達。

海斯則和我拉起了家常，詢問夢工廠的情況，詢問這部電影ｗｗｗ.ｈｅｔｕbｏok•ｃｏm•cｏｍ拍攝過程中發生的各種事情，聽到我們遇到了這麼多困難最後克服，海斯讚歎地點了點頭。

這是我從福緣齋的陳老闆那裡買下的一個玉如意，不是很大，有一個人的半截手臂長，通體碧綠，做工精巧，大概是明代的東西，玉質溫潤，摸在手裡如同觸到處|子的肌膚。

我敢說，在好萊塢，他只收過我的東西，而且還是以禮物的形式收下的。

「法典執行局的人都到齊了，要現在開始嗎？」格蘭特走進了房間里，對我說道。

「格蘭特，你去通知執行局的人，半個小時后在放映室審查安德烈的電影。」海斯對格蘭特說道。

桑朵修女冷冷地笑了一聲，然後說出了讓在場所有人都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的一句話：「我的意見是，這部電影，應該被禁映，永遠不準搬上銀幕！」

海斯站起來拍著我的肩膀對格蘭特道：「告訴他們，我和安德烈馬上就到。」

我們進去的時候，海斯正在和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的人說話。我和格蘭特在旁邊等了一會，海斯和那人聊了幾句把他打發了之後，笑著讓我坐下。

格蘭特也勸解了一番，大家才安靜下來。

「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海斯先生，我們的新電影拍完了，昨天才剪輯好，這不，趕緊給你送過來了。」我指了指腳下的手提箱。

「海斯先生，我的一個朋友從中國帶過來了一件東西，我覺得這東西很適合你，就把它買了下來，不值錢，送給你，就當你的生日禮物吧，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嘛。」我把另外的一個小箱子大開，從裏面拿出一樣東西遞給了海斯。

幾分鐘下來，我就知道現在的法典執行局和原來的那個已經截然不同了。原來的第一屆法典執行局，是那麼的團結，大家像朋友一樣有事一起商量，然後做出每個人都沒和-圖-書有意見的裁決，彼此之間和睦友善，哪裡像這樣的劍拔弩張。

到最後，只剩下桑朵修女身旁的七八個人沒有作聲。

他們其中的很多人都是我的影迷，海斯又把話說在了前頭，聲稱不會動我的電影一個鏡頭，也更助長了他們的信心。

我十分謙遜地和他們交談，接受他們的意見。

我轉臉看了一下，是桑朵修女。

一個小時二十分鐘。電影在結束的時候，很多執行局的成員跑到了我的身邊爭相和我握手，他們祝賀我又拍攝了一部偉大的電影，又一次取得了成功。

「海斯先生，你剛才叫我們要端正態度對待這部電影，而你本人卻沒有這樣，你剛才連看都沒看就說不會動裏面任何一個鏡頭，這樣做，也太不負責任了，你實在辜負全美人民賦予你的使命！」桑朵修女的聲音，尖利得像深夜啼叫的老鴰，不僅我聽得直皺眉頭，連海斯旁邊的格蘭特也臉色鐵青。

「桑朵修女，你的意見呢？」格蘭特笑著問道。

「拍電影的時候凍的，不過沒有什麼大事。」我聳了聳肩膀。

「女士們，先生們，自從執行局新換選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審查安德烈·柯里昂先生的電影，柯里昂先生，我想我就不用介紹了，他是我們美國電影的驕傲，在歐洲，乃至在全世界，他的名字已經可以和電影先驅的盧米埃爾兄弟以及梅里愛相提並論。以前的柯里昂先生的電影《求救的人們》在審查的時候，我們一個鏡頭都沒動。為什麼沒動，是不敢動呀，你看的時候，不會覺得那是一部電影，而會覺得那是真正的藝術，深入人心靈的藝術，我們對這樣的電影動一動剪刀，哪怕是一點點，後世的人會對著我們的墳墓吐口水的。今天，柯里昂先生的第三部電影交到了我們的手裡，我個人希望，我們每個人能端正態度，嚴謹負責地對待它，至於和*圖*書我本人，是不會剪輯其中的一個鏡頭的。」海斯的話說完，放映室里很多人激烈地鼓掌。

放映室在樓上的一個小房間里，這個房間面積也只不過有一百個平方，裏面的設備也極其的簡陋，甚至和一般的電影院沒有什麼區別，你看著它，完全想象不到好萊塢所有電影的命運在這裏被決定。

不少支持海斯的人，紛紛開始對桑朵修女發起了攻擊。

格蘭特早就告訴我這兩個人難對付，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心裏頓時一緊。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位修女和海斯的關係極為不好，她似乎根本不把海斯放在眼裡。

海斯卻大度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我海斯活了這麼多年，為美國人民服務了這麼多年，從來還沒有人說我不負責任，我之所以在電影沒有放映的時候就表明自己不動裏面一個鏡頭，是因為我對安德烈·柯里昂先生有萬分的信心，這個信心是建立在我對他的為人、他的藝術天分上的，桑朵修女，你說我不負責任，本身就是對我的不負責任的指責！」

海斯笑笑：「我的意見在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

「安德烈，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這次過來是為了電影的送審的吧。」海斯坐在椅子上，點上了一根煙，笑眯眯地看著我。

「動了它絕對是對藝術的踐踏！」

海斯接過玉如意，用手撫摸，眯著眼睛仔細看著，滿臉都是笑意。

現在了法典執行局，已經明顯地形成了兩派，以桑朵修女和唐納·拉普達為首的極端保守派和以海斯、格蘭特為首的相對開明派。

「大家都冷靜一下，呵呵，別吵，我想海斯先生和桑朵修女都有各自的道理，這樣吧，我們別吵了，還是對柯里昂先生的電影進行審查吧。」坐在桑朵旁邊的唐納·拉普達一見形勢不對，趕緊打圓場。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海斯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m.heｔuｂoｏｋ•ｃｏｍ•coｍ，眼睛里發出一股殺氣，使得放映室的空氣頓時凝固了下來。

「海斯先生，我們想先聽一下你本人的意見。」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很是沙啞，也很是難聽，聽得人心裏發毛。

我笑了笑：「這東西，叫玉如意，寓意萬事如意，中國人特別喜歡。這個玉如意，是明代的，離現在有好幾百年了，本身不僅帶有美好的祝願，還有悠久的文化知識在裏面，你不是一直對歷史考古感興趣嘛。」我把玉如意遞給了海斯。

看得出來，海斯心裏還是挺喜歡這東西的。

而以桑朵修女和唐納·拉普達為首的七八個人，則掛著冷漠的微笑看著我，眼神挑釁。

「好好好！」桑朵修女一下子說了三個好，聽得出來，她很生氣。

我和海斯進去的時候，20多個執行局的成員悉數到場，他們當中很多人都認識我，只有七八個新加入的人沒有和我打過交道。我和海斯一起走到前排的講台時，很多人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對著我鼓起掌來。

「海斯先生說的對，柯里昂先生的電影，柯里昂先生的為人，好萊塢誰不知道？！依我看，根本用不著審查！」

「好了，電影我們看完了，現在大家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吧。」海斯坐在前方的主席台上，對下面的人說道。

從開始到最後，放映室里就沒有安靜過。

海斯這個人，極為講原則，你送他支票呀錢呀什麼的，他不但會勃然大怒把你趕出去，還會從此對你沒有什麼好印象。我和他認識以來，從來沒有送過他東西，這次之所以這麼做，也完全是以他的生日為託詞，要不然我也不敢送。

「安德烈，你就放心吧，就為了你這次親自擔當主演，我也會去首映式的，呵呵，何況你現在已經是好萊塢的一張王牌，成為美國電影在世界上的代表了，對於你的工作，我和格蘭特都是支持的。」海斯笑得下巴的上鬍子直和_圖_書抖。

我看著這些人的反映，心裏變得異常輕鬆，得到他們的喜歡，那就意味著這部電影會順利通過審查。

那上面雕刻著一副百子鬧學圖，惟妙惟肖，這樣的玉如意，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柯里昂先生的電影是最好的！」

所有人都是握著拳頭揪緊了衣服睜大了眼睛在看，裏面幾乎每一個鏡頭都引起了他們巨大的驚呼聲，格蘭特在我的身邊，看得最後激動得蹲在了椅子上。

我笑笑：「海斯先生，我知道你是個鐵面無私為人民辦事的人，你也知道我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賄賂送禮的人，這東西最多值兩三百美元就不錯了，這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可不是賄賂。而且，你知道這東西在中國是什麼意思嗎？」

海斯氣得咬了咬牙齒，一字一頓道：「我還是那個意見，不動這不電影的一個鏡頭，不然我們會被後人唾棄的！」

海斯看著那東西，臉色有點陰鬱。

直覺告訴我，今天，在這裏，我的電影不會那麼一帆風順。

「真的不貴？」

「好好好，我是最喜歡看著咱們好萊塢的電影人拎著樣片進執行局的了，樣片越多，說明咱們好萊塢越繁榮呀。安德烈，我聽說你們在拍電影的時候，遇到了不少挫折，不僅女主角被綁架了，你也遭到暗殺，怎麼樣，現在公司沒事情吧。」海斯很是關心我，眼神誠摯。

海斯說完話之後，在格蘭特的監督之下，《吸血鬼德古拉》的母帶被放在了一個放映機上，放映室里的厚厚的窗帘被拉上了，一束光線投射到銀幕上，放映正式開始。

我在台上，趕緊紳士地鞠了一躬。

「托你的福，海斯先生，公司里現在一切都好，大家忙碌著，就等著電影公映的那一天。」我笑著回答，然後咳嗽了幾下。

「安德烈，你怎麼也來這一套呀？！」

海斯看了看那個玉如意，然後將信將疑地看了看我，問道：「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