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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在這裏膩歪我們，難道你手頭的活都幹完了？」嘉寶見我戳在店裡，又昂頭看了看外面忙得熱火朝天，笑道。

「好了好了，這件事情等拍完了戲再說吧，你們趕緊準備準備，馬上就要開拍了。」我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氣喝完，然後抬腳出了店。

經過一番緊張的布景，這條街道已經差不多了，斯登堡正帶著一些人把舊報紙揉搓一遍后仍在街上，這樣使得街道看起來更雜亂。

「這個鮑嘉，還是個悶葫蘆。」嘉寶也嘆了一口氣。

「除了這兩個讓我操心的傢伙，還能有別人嗎。」我嘆了一口氣。

「打賭？」

然後他慢慢地從鏡頭的左邊出畫。

看著一臉倦意的利弗莫爾，我不禁對他的看法有了一點點改變。原本在我的印象中，像他這樣的空頭股神，做股票應該是很輕鬆了，隨便賣賣就能賺個一大筆，但是今天看來，這純粹是後人的誇張之詞。任何行業都不存在天才，所謂的天才只不過是他們比別人勤奮而已。

利弗莫爾笑嘻嘻地來到跟前，恭恭敬敬地給我問了個好。

「哪個狗娘養的車！？沒看見我們拍電影的嗎？！你把車停到那裡我們還拍個屁！」斯登堡一看就火了，把剛才受到的屈辱全部發泄到開車的那人身上，吼得聲嘶力竭。

不過話雖這樣說，但是嘉寶的話倒是讓我覺得有點道理。鮑嘉如果不是遇到什麼事情的話，肯定不會這樣的，他這個人，承受能力極大，一般的挫折根本不會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什麼？」我掃了他一眼。

這傢伙，原來是為了給我賺錢。看著樂呵呵的利弗莫爾，我心裏一暖。

中景鏡頭，布拉德來到花店的跟前，由凱瑟琳·赫本扮演的花店的女傭正從馬車上往下搬運花朵，布拉德走到車下的時候，正好有一朵花掉到了他的身上，他拿著那朵花，獃獃地走進了花店。

「利弗莫爾，看你這日子過得不錯嗎，人模狗樣的。」胖子開玩笑道。

「斯登堡，給加里一個酒瓶讓他拎著！」即將開拍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這傢伙手裡少了什麼，叫斯登堡塞給了他一個瓶子，這樣以來他這幅形象便更加深刻了。

她把布拉德帶到了店後面，給他倒了一杯咖啡，然後兩個人聊起天來。

這場戲，沒有什麼難和-圖-書度，就是碎鏡頭很多，人物之間對話的正反打鏡頭很多，所以拍起來雖然不難，但是很費時間。

凱瑟琳·赫本蠻有信心地答道：「早就準備好了，應該沒有問題。」

利弗莫爾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轉臉對我說道：「老闆，我這段時間都快忙瘋了，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出去活動的時間，幾乎都在股票交易所里度過，你看看我身上的這身衣服，都一個多星期沒換了。」

利弗莫爾揚了揚他的衣服，一股臭汗味熏得我頓時喘不過起來。

「這兩個活寶！」我無奈地直乍舌。

「胖子，你是輸定了，你看看斯登堡，今天是窩了一肚子火正愁著沒地方發泄呢，再看看利弗莫爾，一幅沒睡醒的樣子，哪裡會是斯登堡的對手，你這兩百塊，是輸定了。」我摸著下巴得意地笑道。

那輛車車門大開，從裏面走出一個人模狗樣的人來。

我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搖頭道：「我這是擔心呀。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平時一拍戲就被我罵得狗血淋頭的人超常發揮，而一向踏實的人卻心不在焉頻頻出錯，所以我不得不擔心一下你們呀。」

嘉寶和加里·格蘭特兩個人的對手戲表演得很是出彩，而第一次上鏡的凱瑟琳·赫本出眾自然的演技，簡直震驚了整個劇組，不光讓斯登堡驚為天人，更是連我都大呼精彩，到底是後世十四次奧斯卡獎提名四度摘下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的「凱瑟琳陛下」，這第一次上鏡，就徹底征服了整個劇組。

「他能遇到什麼事情，不愁吃不愁穿還有工資拿，出來有戲拍，有什麼好愁的！？」我怒道。

我們兩個壞笑著把目光放在了兩個活寶跟前。

「200塊。」

這傢伙，還真是給他根竿子他就爬，不過他這性格，我喜歡。

「你個缺德鬼！」

「老闆！老闆我來了！」離我還有幾十米遠，這傢伙就開始大嗓門地吼了起來，那聲音，絕對比剛才唱高音詠嘆調的加里·格蘭特有絲毫的遜色。

布拉德的主觀鏡頭，街道搖搖晃晃。

在把一些基本的大的鏡頭拍完了之後，我讓劇組停下來歇息一會，反正剩下的碎鏡頭不少，一天根本拍不完。

女傭坐過來想趕他走，朱諾正好從裏面走出來，看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布拉德她愣了一下，她阻止了女傭，然後仔細辨認之後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當初自己遇到的那個當紅明星。

「沒事找抽。」胖子在旁邊看著斯登堡那副糗樣，樂道。

朱諾從布拉德斷斷續續的訴說中，了解到了他的遭遇，這個善良的女人以她燦爛的笑容撫慰這個對生活已經沒有任何希望的人的心靈，她跟他講各種花，講它們什麼時候施肥什麼時候修枝，講它們盛開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會發出如何的聲響，她給他講繁花上開的平原，講平原上的一場一場吹過的風，講那些花在風中可以把香氣傳到及幾英里之外。

外面的雨終於停了，但是天還是陰陰的，偶爾還有一兩聲悶雷。

「我也覺得今天鮑嘉有點不對勁。原來每場戲，他可是從來就沒有出過什麼錯誤，基本上都是一遍就過，而去質量非常高，今天卻是一錯再錯，安德烈，他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嘉寶看著我，小聲說道。

他想到了自己風光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收到的花比這花架上的花多得多了。

「堵多少？」

「利弗莫爾？！怎麼是你這個狗娘養的！？」斯登堡算是認出利弗莫爾來，大罵道。

「狗咬狗，狗咬狗。」胖子抱著攝影機幸災樂禍。

「利弗莫爾，這麼說你今天有好消息帶給我了？」我笑道。

「你這傢伙忙什麼呢，這麼拚命？」我捂著鼻子樂道。

我也不加阻攔，坐在椅子上抱著胳膊樂呵呵得看熱鬧。

女傭見他這幅模樣，很是厭煩，問他買不買花，布拉德也不搭話，只是看著花架發獃。

我轉臉朝門外的看了一下，加里·格蘭特正在拿著劇本再做最後的排練呢，而沒有戲份的鮑嘉則沒精打采地坐在一旁，看著地面發獃。

說著，利弗莫爾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笑道：「這兩個傢伙真的要是打起來，也是半斤八兩，不過斯登堡應該佔一點上風。」

中景鏡頭。也是個空鏡頭，一個路口，沒有任何人，接著布拉德從畫面的後方入畫，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正前方，眼神死灰，一邊走路一邊舉起手中的瓶子喝著酒，頭髮亂蓬蓬的像是雞窩一般。

利弗莫爾使勁地點了點頭：「老闆，你是不知道，我這和圖書段時間一天也就只睡三四個小時，實在困得不行就在股票交易所的椅子上打個瞌睡，老闆，你這麼信任我，給了我這麼多錢，我可不能把這比錢賠了。」

歇息了一會，正要起身繼續開工，見一輛小車直直地駛了過來，正好停在花店的門口。

利弗莫爾大嘴一咧：「豈止是好消息？！豈止是帶給你？！老闆，今天有場好戲，走走走，我帶你去瞧瞧！」

「打賭！」

「我？！我拍電影我幹嗎！你這個狗娘養的車停得可真是地方，把我的攝影機都給堵了！」

「好！」

我搖頭道：「你不了解鮑嘉，這傢伙要是想告訴我早就對我說了，如果真的有事情，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也不打算告訴我，所以即便是我去問了，他還是會一個字不說。」

我也樂了，要說開車的這傢伙，技術還真沒的說，什麼地方不停偏偏停在花店門口，正好把斯登堡負責的那個攝影機的視覺擋了個嚴嚴實實，斯登堡現在又正窩著火呢，看來說不定要扛上。

兩個人罵罵咧咧越走越近，硝煙瀰漫，眼看就要杠上了。

利弗莫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老闆，我現在哪買得起車，這車是租的，我租了兩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我就釘在股票交易所呢。」

「老大，你覺得斯登堡和利弗莫爾兩個傢伙要是打架的話，誰能站上風？」胖子幽聲幽氣地問道。

「這就奇怪了，他能有什麼遇到什麼事情呢？」我咂吧了一下嘴，為難道。

嘉寶見我語氣沉重，立即明白了幾分：「你是不是說加里·格蘭特和鮑嘉呀？」

「你的意思是這麼長時間你都獃著股票交易所里研究股票？」利弗莫爾說的話，讓我大跌眼鏡，想不到這個平時弔兒郎當的傢伙，辦起事來如此的用心。

「我最佩服你看得准，不管是什麼人，也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你總能看到他們身上的電影天分，發現的人都與眾不同，這功夫簡直神了！」斯登堡看著我，馬屁拍得倒是真心實意。

利弗莫爾感激地笑道：「知道了，回去我就買一輛。買一輛好的。」

首先是一個遠景鏡頭，大風四起，地上的報紙被吹得到處亂飛，街道上沒有什麼人，一片蕭條。

就在我們兩個爭論的時候，就在整個劇場人的齊齊注視之下，斯登堡和利弗莫爾和-圖-書兩個傢伙吐沫橫飛地接近地方，那種氣勢，劍拔弩張。

「老闆，你說當初我們都沒有發現這小姑娘有什麼特別之處，你怎麼就能看出來呢？」斯登堡盯著我問道，好像我臉上有什麼答案似的。

布拉德的眼睛慢慢地亮了起來，一點一點恢復了身材，他記起自己童年以及長大之後四處闖蕩時見到的原野，想到了自己以前的重重生活，他微笑著和朱諾聊天，兩個人彷彿有著說不完的話，最後布拉德請求朱諾答應自己留下來給花店幫忙，朱諾笑著點了點頭。

我笑道：「就是讓這些舊報紙滿街跑呀，這樣才能和布拉德的失意和落魄想搭配。」

「那錢我交給你，就是讓你到股市裡玩玩，賠了就賠了唄，用得著你這麼拚命嗎。」我訓道。

利弗莫爾也是省油的燈，指著斯登堡的鼻樑大罵道：「你這缺德鬼竟然在這裏？！你在這裏幹嗎？！」

啪啪啪！

胖子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利弗莫爾一向都是這個鬼樣子，老大，你看著吧，斯登堡不失利弗莫爾的對手。」

加里·格蘭特脫掉了他的那身光鮮亮麗的西裝，變得邋遢無比，正在那裡調試機位呢。

「老大，你看看還缺什麼？」胖子走到我跟前問道。

畫面在他們相對一笑中失焦。

「你個狗娘養的！」

我攤了攤手：「外景那些東西，又不是我要擔心的事情。你們兩個準備得怎麼樣，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吧？」

嘉寶皺起眉頭想了想，然後答道：「我也記不清楚了，大概就是這周。」

「開拍！」在覺得完美之後，我下達了開拍的命令。

我越是訓他利弗莫爾越是高興，咧嘴道：「老闆，話雖然這麼說，可是把錢白白賠了那不是風格。累是累了點，但是還是有點收穫的。」

一身價值不菲的格子西裝被他穿得鼓鼓囊囊的，領帶鬆鬆垮垮地歪打著，嘴裏叼著一支煙，一隻眼睛被眼熏得微微閉上，看上去就是一個獨眼龍，腳上穿著一雙鋥亮的皮鞋，但是無論是在顏色上還是在款式上都無法和身上的那套衣裝搭配，穿衣服能穿到這種品味，也那是入了化境了。

我打量了一下街道，咧嘴道：「缺什麼，缺一點風。胖子，你叫人弄一架鼓風機來。」

又忙活了一會，所有工作就緒，開始拍攝。

中景鏡頭。布拉hｅｔｕboｏk.com.cｏm德的背面。逆光拍攝，只能看到他和兩旁建築物的輪廓。

「我們撿到寶了！老闆，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麼嗎？」斯登堡一邊獃獃地看著凱瑟琳·赫本，一邊對我低聲說道。

胖子搖了搖頭：「我不這樣認為，我覺得斯登堡不是利弗莫爾的對手。」

「安德烈，鮑嘉不僅僅是今天，這段時間以來都是這個樣子，今天早晨和出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他嘆氣。」嘉寶堅定地說道。

來的這位，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我救下的空頭股神傑克·利弗莫爾。

「要打了！要打了！」嘉寶擔心道。

我嘿嘿一陣壞笑。廢話，我這眼光穿越了七八十年，要再不準，我還不如找塊乳酪撞死得了。

「你說他這樣子已經有段時間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連忙問道。

「利弗莫爾，這是你的車？」我朝利弗莫爾開過來的車努了努嘴。

「這個太難說了，怎麼說呢，是直覺，像你這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是很難體會的。」我的一句話，差點讓斯登堡撞牆的心都有了。

「要風乾嗎呀？有風的話，那些報紙不就被吹得滿街跑了嗎？」胖子不解地指了指剛剛被斯登堡她們布置在街道上的舊報紙。

「老大，我看咱們倆打了個平手。」胖子喃喃道。

結果斯登堡和利弗莫爾兩個傢伙做出了讓我們所有人集體歇菜的舉動：兩個前一秒還眥眉瞪眼的人，竟然緊緊相擁，大笑著使勁拍著對方的肩膀，那表情，根本就是許久為逢的老朋友。

「租的？！」我哭笑不得：「你又不是買不起車，回去把我給你的那些錢拿出一點來買一輛好的，怎麼說也是咱們夢工廠在股市的代言人，租車那不是丟我們的人嗎？！」

我和胖子看到這個人，都撲哧一下笑了起來。

「你傻呀，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問問他就是了，你是老闆，他還敢不對你說？」嘉寶笑道。

胖子被我說得恍然大悟，拍著腦袋屁顛屁顛地去帶人弄鼓風機去了。

「我怎麼知道你攝影機要拍這個地方！」

利弗莫爾看著我，一臉的得意：「忙什麼？！老闆，你忘了你交給我一筆錢讓我在股市裡闖蕩闖蕩了？我就是忙這個呀！」

「這話你不是問過很多遍了嘛，怎麼，不放心？」嘉寶把最後一束花整理好了，走到我跟前遞給了我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