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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子監之前已經被蘇澤搬空了一次了，後來明廷又從民間搜集了一些書放進圖書館。

佟安首先去拜訪王世貞，因為沒有地方買禮物，所以佟安帶著幾本古書，這些是佟安從國子監的藏書館內搶下來的書。

順天府的監牢都已經不夠關押了，五軍都督府的軍營也被改造成牢房，關押這些被抓來的商人。

清遠伯李煒父子對自己相當的親厚，也送上過不少禮物結交自己。

佟安帶著古書，來到了王世貞宅邸前。

山蒿先看到李如柏這個樣子，只能嘆息一聲退了出去。

第二天，李如柏指揮五軍都督府接管了順天府，讓五軍都督府的士兵作為衙役，開始在京師的幾個市場抓捕使用東南貨幣的不法商人。

小皇帝的外公和舅舅是毒死皇帝的兇手，太后的父親和兄弟是毒死皇帝的兇手，這會對執政合法性造成巨大的損害，所以隆慶帝的死因不能是紅丸案。

但是五軍都督府的待遇很低，這些和*圖*書士兵早就已經餓了很久了，這一次找到機會更是開始瘋狂的盤剝。

李家父子從紅丸案后，確實遠離了政治，從此安心在京師撈錢。

看到李如柏還在猶豫，山蒿先著急說道：

如今武人當政，文臣都小心翼翼不敢隨意結交，王世貞雖然是當時文宗，但是也沒什麼人邀請他去參加文會了。

京師政局動蕩，不少人都失去了靠山，沒有靠山手裡拿著巨大的財富，就如同小孩子手裡拿著珍寶一樣，很自然的會引起別人的覬覦。

佟安身穿軍裝，看著空空蕩蕩的街道，不由的有些傷感。

「少將軍，這政治上的事情最講究的就是信用，必須要先建立信用，別人才會遵從。清遠伯李家雖然是京師權貴，但是他們並沒有染指軍權，也不像是文臣那樣門生故吏遍地，他們麾下的商人們也都是因為利益才聚攏在他們的身邊，他們父子反倒是最容易對付的。」

「李家的商行遍和-圖-書布京師，如果不能讓他家先用朝廷的新銀元，再怎麼宣傳其他商家也不會用的。」

曾經車水馬龍的王世貞宅邸前，早就已經是門庭冷落了。

無論這些店鋪有沒有使用東南貨幣，只要開門的，那些士兵就會衝進去打砸搶劫一番，然後「搜」出一些東南銀幣，將老闆抓走。

「所以我們應該從京師那些不法商人那邊入手，先抓幾個不法商人再說。」

「我們也不是要將李家父子抓進天牢，只是要他們突出一些利益出來，不要明目張胆的使用東南的銀幣，帶頭使用朝廷的新幣。」

佟安前幾天聽說，承包給祥子綠包車的那個老闆，前幾天被五軍都督府的士兵衝進家裡拘押去了打牢，如今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只聽說要將前幾年賺的銀子全部換成新錢才能放出來。

可按照五軍都督府的演算法，這個老闆全部產業都賣了也賺不到這麼多錢，根本拿不出這麼多東南銀元去www.hetubook.com.com兌換。

現在店鋪中就算是有人，也不敢說話不敢點燈，更不敢生火做飯取暖。

李如柏還是有些猶豫，他要和大哥李如松爭寵，也需要在京師籠絡人心。

李如柏說道：「清遠伯是皇親國戚，在朝中一向低調，從他們下手會不會引起太后不滿？山先生，換個目標吧。」

面對清遠伯李家，李如柏又有些猶豫了。

佟安今天放假，就是拜訪一下京師的友人，等到三天後他就要隨軍隊開拔，成為山西新軍作戰部的文職參謀了。

李如柏依然搖頭說道：「京師之中不遵守戶部法令的不法商人這麼多，何必非要找李國丈開刀？如果因為這件事動搖了李太后和父親的關係，父親豈不是要問責於我？」

李煒父子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父親李成梁的政治盟友，雙方一直以來都維持著默契。

沒有了往日的繁華，佟安這才發現，原來京師的街道並沒有記憶中那麼長，原本綠包車要走很久的擁和圖書擠路程，現在用腳也很快就能走到。

「父親交給我這樣的任務，不是讓我給他惹禍的，而是要平抑京師的物價。」

這一次國子監改成陸軍學校，這些書籍被軍官下令清出去，佟安花錢賄賂了軍官才保留了一部分。

佟安敲門，王世貞家的老僕打開房門，看到佟安的軍裝先是一愣，又認清了佟安的臉，連忙將他迎接了進去。

「這政治上要挑強的啃，如果不能啃下最硬的骨頭，那其他人就會盯著朝廷，對朝廷法度沒有敬畏。」

佟安已經聽說了很多起這樣的事情，如今京師百姓早就已經榨不出油水來了，前些年靠著機會賺到錢的老闆們，被官府盯上成了肥肉。

他剛到京師求學的時候，京師的街道非常的繁華，那時候國子監周圍是繁華的商業街，多少讀書人都在這裏宴飲，整個街道上都是販賣筆墨紙硯這些文房四寶的商鋪。

明廷的一部分執政合法性來自於小皇帝和垂簾聽政的太后李氏，這也是為什麼和-圖-書李煒父子進獻紅丸，毒死了先皇隆慶，可朝廷卻沒有追責李家父子的原因。

山蒿先說道：「少將軍，這事情政治上的事情和打仗是不同的，打仗的時候要對著弱的軍隊攻打，才能撕開一個口子讓敵人露出破綻。」

佟安再次嘆息，他這是最後一次放假了，因為戰事緊急，他們這些剛剛上了幾個月學的陸軍軍官，就被趕鴨子上架送到山西的前線。

這麼一條商業街如今已經全部關門歇業，就算這樣，只要店鋪內亮起燈光，依然有士兵衝進這些店鋪搶劫。

這些士兵和順天府的衙役不同，如今還能在京師開門做生意的商人，和順天府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

而京師的街道卻要比記憶中寬不少，原本擺在街邊的攤位，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偌大的道路空空蕩蕩的，彷彿一座鬼城。

佟安步行走在大街上，祥子聽從他的建議，已經退租了綠包車，帶上全部身家前往大沽，拿著王世貞先生那邊的介紹信，投靠蘇州王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