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皇帝又雙叒叕溜出宮了
說到這裏,朱元璋便再次提起腳步,往山上走去。
「臣等代東征、南征犧牲將士,叩謝陛下皇恩。」
望著便是接連挨棍子抽在身上,也不動一下的常升,心中的火氣愈發的大了。
「可是俺卻否了解大紳的那條鐵路?」朱元璋回頭,淡淡的看了常升一眼,而後笑著說道:「他太急了,即便俺有意要讓大明重現強漢盛唐的景象,也得等北邊的事情落定才行。
那邊平常白天也是人煙稀少,更遑論是這個時候了。
李景隆立馬彎著腰,笑著臉說道:「微臣可不敢這樣說您,微臣只覺得您身子骨硬朗。」
朱元璋點頭道:「俺也是這樣估算的,那就等今年過完了,九江去陝西行都司,到時候或許西進,再或南上高原。總是要將這西邊和南邊連成一體的。」
況且,他的理由並不充分,朕和朝廷還需要足夠的理由,才能動那條鐵路。」
李景隆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皇帝的臉色,隨後露出少許笑容,輕聲說道:「您現如今也是龍馬精神,剛剛賞微臣的那一棍子,一般人可沒有這等力道。」
至少,自己在瀛洲那邊做點什麼事情,不會有誰胡亂指摘。
北安門在玄武門北,乃是皇城最北的宮門。
李景隆立馬爬了起來,跪在地上:「陛下……」
於是,接連三棍落在了常升的身上。
常升本就有了準備,臉上表情卻還是微微一動,只是身子僅僅是晃動了一下。
南邊不安生,聽說升哥兒你們已經快要打到高原背面去了?」
是真的疼啊!
皇帝只帶著太子,還有常升、李景隆兩人。
黑夜裡。
「朕的話都不聽了?」
雙腳踩在城外的土地上。
剛剛還因為不用再去瀛洲,而暗自喜悅的李景隆,臉上的笑容沒有停留多久,便立馬消失不見。
朱元璋擺擺手:「你倒是也沒錯,做臣子的哪能不多想想這些事情。只是咱們大明朝,不興這樣的事情罷了。
吃飯喝酒的事情,俺就留在下一回了。」
又似
和圖書
乎,是他不願意輸給這些晚輩後生們。可他便就是紋絲不動。
「他連身上有傷,都能給你打成這樣,你這些年是幹什麼吃的!」
屋外。
在他左近是琵琶湖,右手不遠處則是前湖。
山林里,隱隱約約只有少量的亮光。
即便是朝廷財稅最艱苦的那幾年,亦是如此。
皇帝吩咐了一句,便不管不顧,帶著兩個乖乖聽話的跟屁蟲就往皇城北面走去。
有太子起了頭。
朱元璋這才重重的吐著氣,拖著一張椅子,張著腿就坐在了常升、李景隆兩人跟前。
「父親要去哪裡走動?」
「瀛洲的事情,俺估算著大概算是了結了,九江這一次回來便好生歇息一段時日,在京中幫著大都督府做些事情。
今晚皇帝陛下必然是有些不好在宮中說的話,要與開國公、曹國公二人說的。
整座鐘山周圍,有著好幾條上山下山的路。
他喊了一聲,卻是立馬閉上了嘴。
朱元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皇太子勸說了一句。
朱元璋便叉起雙手,怒視著兩人。
沒有坐下多久的他,又重新站了起來。
信國公要葬於此地功勛陵,開平老王叔和岐陽老王叔也要在這裏重新起一座衣冠冢。
李景隆本是想要追趕上去,見常老二這樣做,自己也只能是照樣做了。
皇帝連說了三句好。
「是臣太混賬了。」
山上?!
可那功臣陵,便從古未有。
朱元璋站在門口,轉過頭看向還傻著眼的兩人。
朱標望了一眼外頭,有些不放心的低聲詢問了一句。
等兩人跟上了磕完頭之後,追上前面的朱元璋,便聽到皇帝再次開口。
「不成器的東西,盡給你爹丟人!」
這小子樣樣都好,可偏生不如他父親那幫行事沉穩,多了幾分油滑。
朱標這時候,便接過話:「升哥兒這一回也多在京中留些日子,也好讓前線的將士們能暫時緩口氣,整頓歇息一段時日。
然後在禁軍官兵們持續的心驚膽戰之下,和_圖_書從城牆上以籮筐吊到了城外。
常升則是雙手一扣,匍匐在了地上。
朱元璋已經是將手中的棍子掄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倒是不曾被外頭的人發現。
這一腳終於是讓常升向後倒在了地上。
李景隆揉著挨了打的胳膊,又揉揉有些發青的嘴角,抬頭雙眼可憐巴巴的看了一眼皇帝陛下,最後卻又默默的低下了頭。
此刻夜裡,地氣上升,空氣中有些微涼,卻讓朱元璋覺得分外清醒。
視線里,夜裡頭宿在這社稷壇,已經脫了外套的常升胸口,單薄的裡衣上,已經暈開了一圈淡淡的血色。
等你和九江這一趟晉封郡王爵的事情忙完了,鐘山這邊還是要再來一趟。
朱元璋看了李景隆兩人。
常升和李景隆兩人對視一眼,齊齊跪在地上。
「現在說說吧。都是自家人,你兩也算是一家的兄弟,明天是大日子,偏生今晚鬧出這麼大動靜。」
朱元璋不理這廝,嘆息道:「俺不是那等會忌憚臣子的人,也不會覺著你們立的功勞太多,往後沒東西可賞了。
「起來吧,到山頂大概就能看到日出了。」
一旁剛剛還準備開口喊冤的李景隆見此情形,頓時閉上了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棍子實實在在,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常升的肩膀上。
自己可什麼都沒做啊。
臣等估算著,大抵還要兩三年才能真正打到高原背面去。」
朱元璋眉頭皺著,可聽著太子的話,最後還是沒有拒絕太子的這份心意和孝敬。
朱元璋便立馬瞪起了眼:「怎麼,落了鎖,朕就出不了朕的應天城了?」
「安排人,別惹了外頭的人知曉。咱們從北安門出去,走府軍左衛大營那邊,從城牆上弔下去。」
朱元璋怒氣沖沖的罵著,手中那根棍子被他掄的呼呼生風。
皇帝不說話,只顧著走上山的路,常升和李景隆兩人便只能是緊跟其後,不敢說半句話。
朱元璋則是繼續說道:「大明朝往後還得要靠你們,而不是俺這個老和-圖-書傢伙。今天打你們,也是因為你們混賬。」
朱元璋站在原地,抬頭看了一眼望不到頭的山頂,輕嘆一聲說道:「俺到底是上了年紀,若是放在頭十年,也就是幾腳的功夫就上去了,如今卻是要在這半道上喘口氣。」
嘭。
實在是打下來的疆土,需要從交趾道以及廣西道、廣東道、雲南道等地遷徙百姓定居,如此方能穩固地方,卻又會遲緩進軍速度。
一隊禁軍官兵們,則是通過繩索自城牆上滑下來。
常升則是想來一下,而後才說道:「陛下有意西進,收復西域?可是……」
朱元璋回頭再次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常升和李景隆兩人,冷哼一聲之後,低聲念道:「去山上走走吧。」
「夜裡頭冷,濕氣重,您可不能著涼了。」
等到屋裡只剩下皇帝、太子和兩位即將晉封郡王爵的人之後。
可西北卻不一樣了,那邊本就是大明的疆土,地方上都是大明的百姓。
李景隆被嚇得下意識舉起雙手擋在臉上。
隨著咣當一聲。
他信步走在山腳下。
棍子落在身上。
出了北安門,就臨了鐘山。
他嘆息一聲:「老了便是老了,也就你們這幫混賬說著讓俺開心罷了。便如俺與你們一樣,俺走到這半山腰便沒了力氣,你們卻還能往上走。」
大明朝的開國洪武皇帝,又雙叒叕偷偷溜出宮了。
便是沒得賞了,你們就不會為俺當差做事了?就算是沒東西賞給你們,俺請你們吃飯喝酒,總也是可以的吧。」
他剛說完,常升和李景隆兩人的腿上,便像是安了彈簧一樣,立馬就站了起來。
聽到自己這一次回來,就不用再去瀛洲,李景隆的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
常升則是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南征大軍如今自交趾道,西進不過兩千里。
瀛洲固然不好,可也比西北那邊好上無數倍。
便拉著身邊的常升,一同彎下腰。
「說吧,因為什麼打起來的。」
他大概是歇夠了,走的腳步比之前快了一和_圖_書些。
就在李景隆準備喊冤的時候。
屋子裡的人,立馬應聲魚貫而出。
丟了棍子。
李景隆滿臉笑容,連連點頭。
到時候你們都要來觀禮,也是讓老王叔們在天有靈,能看上一眼如今咱們大明的兒郎們,都長大成人,能夠為國家操辦一方差事了。」
李景隆立馬拱手彎腰,隨後又覺得不對。
怎麼現在自己也要挨打了。
朱標站在一旁,看的是眉頭皺緊,見著常升的胸口竟然有一絲血水滲出,不由上前勸阻道:「父皇,升哥兒身上還有傷……」
砰砰砰。
他們這些在宮中當差做事的人,最是會看人眼色,查看形勢,審時度勢。
「此時已經深夜,宮門和城門都落下了。」
若說那功勛陵,是為了拉攏朝堂功勛將門的心,歷朝歷代也都君王做出類似的事情。
可是皇帝手中的棍子已經掄了起來,便落在了一旁的李景隆身上。
朱標很是麻利的上前,為老爺子打開了屋門。
已經再次掄起棍子,將要落下的朱元璋,不由停了一下。
朱標有些為難,自家老爺子如今愈發的愛往宮外跑了,現在更是在這等黑夜也想要溜出去。
朱元璋當真是火冒三丈。
夜幕之下,鐘山靜悄悄的,只露出被月華籠罩著的山脊輪廓。
等上到半山腰。
「今晚被你們兩個混賬鬧得睡不著了,既然你兩還有精力干架,就陪著俺出去走走。」
朱元璋順勢便又掄了一棍子在常升身上,而後抬起腳便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禁軍指揮不敢抗旨,皇帝也說了不開城門,只從城牆上弔下去。皇帝金口玉言便是旨意,他也只能是帶著人照辦。
「是臣失儀孟浪,狂妄之下打了曹國公,萬般有罪,罪在臣下一人,陛下要罰便只罰臣一人吧。」
那是駐守在鐘山上的官兵們值守的哨塔發出的亮光。
罵完之後,朱元璋卻是長長的輕嘆一聲。
而在他邊上的常升,這時候也已經是重新跪在了地上。
這話的延伸就有些多了。
朱hetubook.com.com元璋大概是走的有些累了,站在上山階梯中間的一段平台上。
李景隆漲紅著臉,瞪大了雙眼,望著打了自己,正在罵著自己的皇帝。
常升則是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常升不再言語。
明天本是高高興興熱熱鬧鬧的日子,是你們兩給那早就死了的老傢伙們長臉的日子。現在倒好,明天朝會上,俺還是得要在群臣面前,訓斥你們。
朱標立馬啞口無言。
而遠遠跟在後面的禁軍官兵們,更是立馬便停了下來。
常升的眼眶卻是紅了,深深的低下頭:「臣知錯。」
常升和李景隆兩人跟在朱標身後,見皇帝停下了腳步,三人便也停了下來。
朱元璋則是指向在場的一名禁軍指揮將軍。
朱元璋冷哼一聲:「你小子就嘴硬吧!混賬東西!」
在一幫提心弔膽的禁軍官兵掩護下,悄無聲息的到了府軍左衛那段城牆上。
朱標無可奈何,跺跺腳只能是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朱元璋這時候才又說道:「還有功臣陵,東征和南征的將士們,都是有功與國家的,我們不能辜負了他們。應天的風水不錯,朕也在這裏,還能有空去看看他們。」
朱元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大群趕到此處的禁軍官兵們,見著皇帝走了出來,立馬是再次退向四周。
這些年,朝廷在鐘山上的工程始終就不曾停下來過。
說完,朱元璋已經是轉身走到了門口。
朱元璋背著雙手,走在上山的階梯上。
李景隆閉上嘴,不敢說話。
朱元璋瞪了這小子一眼:「你是說俺打你打的厲害了?」
朱標的眼神晃動了一下,目光不由看向了皇城東北角的鐘山。
卻聽棍子只是落在了自己的身邊。
朱元璋冷哼一聲,愈發冒火:「好啊!現在都敢硬頂著挨打了!連眼皮子都不帶動一下的!」
朱標越過常升和李景隆兩人,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搭在了老爺子的肩膀上。
朱標看了一眼兩人,又看向屋子裡的宮中內侍和禁軍官兵,揮了揮手:「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