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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顆灼人的淚珠從蒙舒眼角滑落，她深吸了一口氣：「阿己，你知道么，他的心口一直放著我的照片，韓團發現的時候，照片已經被血染紅了，還有他的口袋裡……」

「讓我過去，韓團應該也很為難，但直到現在我都很感激他，他知道我必須見火仁一面才行。」

「說火仁。」蒙舒笑了一聲：「後來我問他，如果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怎麼樣。」

顧己停下來想了想：「他其實是有點瘋的，他有自己的沉穩，也有他的狠厲和瘋狂，只是很多時候，他不願意讓人看到他的那一面。」

江克臉色一僵，欲蓋彌彰地：「我沒有。」

「晏哥讓我們來，是為了讓你們放心說話的，不是讓我監視你們的，我會管好我的嘴。」

她沒有很快說答案，而是問顧己：「阿己，你猜他說什麼？」

「他是草原上的英雄。」過了許久顧己才說：「阿舒，你早該告訴我。」

「我沒有笑。」江克說：「我就是挺高興的。」

「不會。」江克想都沒想。

顧己依舊沒有m.hetubook.com.com說話。

「如果換了他，史偉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顧己自己也不由一怔。

直到半分鐘過去，失落徹底將她吞噬，她嘆了口氣，帶著無比的失落想要掛點電話的時候，嘟聲停止，對面傳來一道男聲：「喂？」

「昨晚我在外面看月亮的時候，宋晏辭從你房間出來，路過的時候我們聊了聊。」她忽然轉變了話題。

蒙舒任由眼淚滑落：「我見到了我的糖，也見到了他的最後一面，阿己，他最後的體面是我給的，除了我和韓團，他在意的那些人，沒有人看到殘缺的他，你知道的，他是在草原上長大的孩子，他有他的驕傲。」

「我羡慕你啊。」蒙舒捏了捏她的手，眼裡的羡慕快要溢出來：「阿己，宋晏辭昨晚的回答跟你一模一樣，每個字……每個字都是一樣的。」

聽到火仁這兩個字，蒙舒的雙手還是輕輕一顫。

江克：「我……」

蒙舒眸光微怔，下一刻她笑聲漸大。

「顧隊長能看明白晏哥。」江和圖書克坦白：「所以我高興。」

又響了五聲的時候，林一月覺得自己手心的汗都能養條魚了。

過了一會兒，蒙舒說：「 隔了這麼久，你還是想殺了始作俑者，不是嗎？」

蒙舒覺得有趣：「你跟宋晏辭關係那麼好，我跟阿己的對話，你會告訴他嗎？」

「火仁的遺體是我親自整理複原的。」

宋晏辭那邊已經很自覺地說：「過去得有一段路程，我讓江克給你們開車，我坐另一輛車。」

顧己無奈又好笑：「江克，她故意逗你呢。」

「你高興什麼？」

蒙舒斬釘截鐵：「我看到了，你笑了。」

「所以你在笑什麼？」蒙舒問。

一行人很快就出發了，車子開起來有三分鐘的時間，顧己才問蒙舒：「阿舒，我想知道，為什麼我和黑豹，孤狼，肥熊……我們都不知道火仁真正的死因，但你知道？」

她也沒有等顧己的答案，自顧自說：「也是，感情這回事，本來就跟時間沒有關係的，可是為什麼呢，你為什麼會知道他的答案？」

她www.hetubook.com.com沒說錯，韓團根本控制不住。

「為什麼？」

見蒙舒點頭，她才對宋晏辭說：「好。」

蒙舒看向顧己聳了聳肩。

在如此反反覆復中浪費了二十分鐘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仰著頭咬了咬牙，像是終於做出了決定。

對面的人沉默了很久。

低頭的時候，她半閉著眼睛撥了個電話號碼過去。

顧己心如刀絞，感覺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手機先被扔到了床上，又被她撿回去放在了耳朵邊上。

蒙舒的目光往前一晃，正好從後視鏡里看到江克笑了一下。

而另一邊，老周的倉庫。

顧己頓了頓，抬手擦乾她臉上的淚痕：「你們說什麼了？」

哦，他記得我的名字。

林一月忽然覺得，她身上潮濕黏膩的汗意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林一月身體一僵，下一刻，緊張和劇烈的心跳聲攜著汗意再次席捲而來。

蒙舒帶著淚笑：「我不能告訴你，甚至不能告訴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他的人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他有家人，有摯友，和圖書甚至你們之間的感情更加深厚，如果當時你們知道這件事，韓團根本無法控制事態的發展。」

她甚至感覺到手機燙的要灼傷她的耳朵了。

可當嘟聲響到第十聲的時候，失落感忽然席捲而來。

她聲音發抖，甚至有點語無倫次：「那個……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忽然戳了戳江克的肩膀：「你笑什麼？」

「為什麼呢？」蒙舒不知道是在問顧己還是自己：「阿己，你來欽城才短短半年，甚至半年都不到。」

「嗯，我笑了。」

顧己沉默下來。

江克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手心一片濕濡濡的汗。

過了好一會兒，快到吳老闆地盤的時候，江克才拉長了音調說：「哦——我知道。」

「宋晏辭的表面，不過是為了卸下他宋家少爺這個身份帶給大家的隔膜，其實他的內里……」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帶上了顫音：「當時你們隊里的隊醫在執行另外的任務，韓團不忍心火仁就那麼回去，我就在附近執行任務，這個韓團是知道的，再加上……」

一陣風正好和_圖_書從窗外吹進來，清清涼涼的。

顧己用目光詢問蒙舒的意見。

蒙舒雖然在笑，但眼裡卻閃著點淚花，她側頭看著窗外，忽然笑了一聲：「阿己，他傻的跟火仁真像啊。」

明明在開著空調的房間，林一月後背卻冒出一層冷汗來，她反覆點開手機通訊錄又返回，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

顧己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他的口袋裡是給你的糖，是他親手做的，就連我跟黑豹他們都沒有份。」

她在不斷怦然的心臟跳動下，心裏只有一個想法。

電話那頭響起第一聲嘟聲的時候，她的心劇烈地，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顧己暗暗吸氣又吐出來，只覺得喉嚨發疼。

「你欣慰地笑了。」

她已經有點說不下去了。

見她情緒好轉，顧己的心緩緩落下去，聲音也輕鬆了幾分：「你笑什麼？」

可失落依舊在入侵她，對方似乎根本沒有接她電話的打算。

他放棄了。

在她心裏無數次後悔問出這個問題，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對面的男聲忽然說：「知道，你叫林一月。」

江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