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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下作的，也就是往地上吐過幾口痰了，可是為什麼……

兩個年輕人打打鬧鬧地往前走，顧懷山的心情也輕鬆了起來，目光卻逐漸變得犀利起來。

「不是……」仁增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指著她的腦袋：「你頭髮呢！」

今天早上剛醒來的時候，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裡，阿媽來她房間叫她起床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對。」央吉聳了聳肩：「你阿己姐那麼謹慎，她一定跟你說了後續的計劃是不是？」

「小仁增啊。」顧懷山慈愛地朝他招了招手。

顧懷山只是笑了笑，他看向央吉：「央吉，教教你弟弟。」

「那你先回去。」

「他還活著，他還有一口氣，他還活著就好了，你這麼想，是不是……活著就好……」

仁增被她勒得臉都紅了：「咦，你就是為了阿己姐才買的！」

「既然做了這件事，承擔了一個好朋友的身份，身上有了責任，那你有沒有做好把它做好的準備？你要清楚，有些事情一開始不做和和*圖*書做了又中途放棄，帶給別人的傷害是不一樣的。」

「比我上一次見你的時候瘦了許多，但看起來很精神。」

「那就去啊，告訴他們事實，也告訴這對方寸大亂的父母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但有個問題我還是要問清楚，你得告訴我答案。」

妻子難以抑制地撲過去靠在了丈夫肩頭，她的聲音沙啞而又絕望：「是咱們上輩子造的孽太多了么，老天爺啊，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們好了，孩子們又做錯了什麼，你別這麼對我的孩子啊！」

央吉斜眼瞥了眼阿弟，又忍不住踢了他一腳：「喲，長大了，都能給爺爺幫忙了，出息了啊小子。」

仁增站在原地沉思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深吸了一口氣，攥緊拳頭，目光堅定地看向顧懷山和央吉。

他微微往右側方的方向掃了一眼后，他輕哼一聲，跟在兩個孩子身後往前走去。

顧懷山從學校回去的時候，仁增也回到欽城了。

「看起來是長大了。」央吉摸了摸弟弟的腦袋：「那就去吧，嘴巴上怎麼說的hｅtｕbｏoｋ•coｍ.cｏm，行動上就怎麼去做，別說一套做一套，不然我打死你！」

他進門的時候，孫佳樹的媽媽爆發出一聲悲凄的哭聲。

央吉做了個OK的手勢從他身邊跑了出去，顧懷山遠遠看著她的寸頭無奈地笑了笑。

央吉從一旁走過來：「這才幾個月，親姐姐都不認識了？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他先來找顧懷山，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一看到顧懷山就紅了眼眶：「爺爺……」

顧懷山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們小仁增也長大了，不僅能幫助同學，還能幫你阿己姐的忙了。」

仁增熱淚盈眶地朝著他走了過去。

老天爺啊，你怎麼就這麼小氣啊，你傷我就算了，你放過我的孩子啊……

就連顧懷山都有點好奇：「央吉啊，你這是……」

央吉瞬間高興了，她拿過鑰匙：「我們阿己就是對我好，那我在家等你們啊爺爺。」

央吉熟稔又親昵地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我這次去的地方洗漱不方便，我就把頭髮給剪了，怎麼樣爺爺，帥不帥？」

仁增哭和-圖-書笑不得，心裏卻也慰貼：「阿姐，你是在外面久了，都不知道你弟弟到底多大年紀了是吧？你還沒有阿己姐關心我呢！」

「我昨天就回來啦，吃好喝好，才來找您的。」

仁增獃獃地看著姐姐，過了幾秒才說：「他們最擔心的，是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他們唯一的孩子以後該怎麼辦。」

仁增連連點頭。

孫佳樹的父親也想不通，他們這前半輩子，做過最下作的事情也不過是罵兩句老闆和鬧了矛盾的鄰里，往地上丟過幾次垃圾，埋怨過老天爺怎麼偏偏讓他們家的日子過的這麼緊巴巴的。

央吉挽著顧懷山往前走：「我剛才給阿己打了個電話，她跟我說你們在共同合作一個案子，要不要我幫忙呀？」

央吉卻在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爺爺，我就不進去了，我現在不是很想看到這樣的場景。」

「我說爺爺，他心裏倒是只有個阿己姐姐，早就把我這個親姐姐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從她開始做戰地記者，她就不斷地見證著突如其來的生離死別，看過ｈｅtｕｂoｏｋ.ｃom•ｃom了那麼多的硝煙和炮彈，她太思念祖國的和平和溫暖了。

一道女聲忽然在不遠處響起，顧懷山和仁增一同看過去，看到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三個人到了孫佳樹父母暫時居住的顧家老宅。

幾個深呼吸后，仁增堅定地往前走了。

「爺爺，阿姐，我做好準備了，佳樹是我在欽城最好的朋友，在他清醒之前，我會做好一個朋友該做的一切，照顧他的父母，起碼讓他們在這個地方有個依靠。」

仁增愣了愣，揉了揉眼睛，不確定似的問：「阿姐？」

顧懷山掏出一把鑰匙：「這是咱們公寓的鑰匙，阿己給你留了房間，就在她的卧室隔壁，等我和仁增回來。」

他長發飄飄的阿姐，如今頂著個寸頭，不怪仁增一開始沒認出來。

孫佳樹的爸爸木然地呆立在沙發上，兩行熱淚從他眼窩滑落，顧懷山看到他的肩膀和雙手顫抖著。

「剛回來就閑不住了？」顧懷山笑她：「你就好好休息，幫忙的事情交給咱們小仁增就行了。」

那兩行熱淚從下巴上滴落到他的膝蓋的褲子上暈染成和-圖-書一片，他抬起手捂了捂臉，用一種在絕境中安慰自己的語氣抓住了妻子的手。

央吉翻了個白眼，鬆開顧懷山就沖了過去，她勒住仁增的脖子：「有沒有良心？你有沒有點良心？要不是因為你在這裏讀書，我會把房子買在這兒？你個小王八蛋還有沒有良心啦？」

「好。」顧懷山也一點都不客氣：「給爺爺做宵夜啊，我回來吃。」

央吉乖巧地應了一聲，她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其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對你朋友的父母來說，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仁增，你覺得對這樣的一家人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央吉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巴掌：「死沒良心的，你想想阿己是什麼時候來的欽城！」

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顧懷山看他們都是怎麼看怎麼喜歡：「見過你阿爸阿媽了沒有？餓不餓？爺爺帶你去吃飯。」

仁增茫然地問：「什麼？」

這樣的場合，她有點應激。

仁增站在樓下有點緊張，揪著衣角對顧懷山說：「爺爺，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