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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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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節 我娶你

第一百七十一節 我娶你

「樂神醫……」蕭布衣欲言又止。
蕭布衣緩步走到老者身後,才要拱手施禮,老者頭也不回道:「來了?」
其餘的人還有阿銹周慕儒。劉江源和張慶也在,他們此行過來不是為了馬場,只是為了求醫。
「我不是大丈夫,我不是大丈夫,你弄髒了我的衣服,我娘一定會罵我……」孩子雙腿亂踢,倒是濺了孫少方一身泥水。
說到這裏的裴蓓幾乎是伏在馬背上輕笑,蕭布衣無奈道:「既然你知道我損失了個白大小姐,不如把你這個裴二小姐補償給我好了。」
蕭布衣點點頭,才要起身,裴蓓已經站了起來,「蕭大哥,我不看病了。」蕭布衣伸手把住她的肩頭,沉聲道:「做事不會死人的,你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裴蓓終於笑了起來,「你因為我的緣故,損失了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我賠你倒是無關緊要,可是我只怕貝培賠給了你,你真的會倍賠地。我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好拖累你,你陪我走了這一路,我已經……」
「不認識。」
「小夥子你上來幾步。」老者揮揮手道。
「老先生可就是樂神醫?」蕭布衣恭敬問。「老先生猜的不錯。在下的確是為親人求醫而來。」
蕭布衣見到裴蓓抽泣,輕聲道:「傻孩子,以後莫要動那些沒用的念頭。你若是覺得離開我很偉大的話,那我會恨你一輩子,可我若是這刻還不抓住你的話。我只會恨自己一輩子!」
裴蓓點點頭,緩步向大院走過去,孫少方緊緊跟隨。不等到了門口,大黃狗呼地沖了上去,『旺旺』地向孫少方吠叫,裴蓓一皺眉頭,才要抬起手臂,卻叉緩緩地放下,輕聲道:「大黃呀,你是蕭大哥的朋友,我也是的,我想進去看看蕭大哥,麻煩你讓路好嗎?」
「那是誰?」裴蓓皺起了眉頭。蕭布衣慌忙道:「你莫要考慮了,一切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老者臉上又露出古怪,喃喃道:「問過了?我老糊塗了,你不要介意。」
「我賭樂神醫定能夠看好你的病,若是我贏了,」蕭布衣收斂了笑容,鄭重道:「蓓兒,那我就娶你,你不能拒絕的。」
一個小孩懵懵懂懂,站起來湊上前去想要去摸摸白馬。旁邊一匹馬上身著武士服的人呵斥道:「小孩,小心馬兒踢你。」
「我最近從袁道長那裡學了點神機妙算的本事,」蕭布衣笑道:「你若是不相信我,不妨和我賭一把如何?」
「從哪裡來?」老者問道。
蕭布衣見到地上藥材不少,但只有一種。藥材看起來根部倒像是藕,或者像是人蔘,上面滿是黃褐色硬毛,枝幹部中央小葉菱狀卵形,側生小葉斜橢圓形。他識馬倒可以,說不上五穀不分,可對這種藥材還是一無所知。
蕭布衣心道,我怎敢介意,「老人家可是樂神醫?」他覺得這老者有些門道,可又覺得不像樂神醫,神醫他見得多了,多半都是前呼後擁,有的還要一兩個伺候著。這個老者親自在庭院挑揀藥材,哪裡有神醫的大牌?
蕭布衣並不知道白惜秋已經把他看成是神經病,他已經順流直下到了粱郡。
「老朽樂郝石。」老者應道:「不過是尋常治病之人罷了,神醫二字,愧不敢當。」
「你可認識這種藥草?」樂神醫指了下地上的藥材。
蕭布衣靜靜地聽。
「怎麼賭?」
門外孫少方卻有了不安,他覺得蕭布衣進門久了些,只怕有什麼不測,心道蕭布衣不是看病,不過是找神醫,怎麼會用那麼久的時間?
通濟渠從宋城向東南而下。流經不遠就是入了粱郡境內。粱郡向東十數里有個太平村,一直以來因為地處偏僻,依山傍水,少有匪盜,向來民風淳樸。
眾人都是不好阻攔,孫少方要是不知道她是女人倒無所謂,知道了倒是不好伸手相攙,「貝兄,我和一起進去。」
孫少方亦笑道:「我不怕它,我宰了它也沒有問題。可是打狗看主人的,我怕惹怒了這條狗,神醫一怒之下把我們拒之門外,那豈不是白跑了一場?」
孩子半信半疑地接過銅錢,「你說hetubook.com.com的是真的?」他當然知道這錢的用處,父母辛勞一輩子就是為了這個的。
「都說狗眼看人低的,可我感覺它倒是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讓我們望而卻步。」孫少方嘆息道。
「我知道,那是……」裴蓓『噗嗤』一笑,「那是誤會,她弟弟白子建就來試探我和你的關係,我還不明白他的心思,他們都以為你喜歡的是男人。」
裴蓓僵在馬背上片刻,蕭布衣有些緊張道:「你怎麼了,不願意就是不願意,用不著生氣的。」
這一日村頭的幾個孩童正在撅著屁股玩著堆泥巴的遊戲。路的盡頭現出了幾個身影,都是騎著高頭大馬,看起來很有身份。孩童無知無畏,好奇地望著為首的一個騎白馬的人。孩童與其說被人吸引,不如說他們是被那匹馬兒吸引。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神俊之馬,渾身勝雪,看起來一塵不染般。村子中的朱大戶家中也有幾匹高頭大馬,平日沒事的時候,朱家的小子總是騎出來炫耀。可是和這匹馬一比,孩童們雖然不算太懂,也知道眼前這匹馬兒是好的。
裴蓓有些不解地扭過頭來。「蕭大哥,我哪裡錯了?」
孫少方帶人早早的尋到了神醫住的地方,見到蕭布衣和貝培趕過來的時候,卻都是盯著門口的那條黃狗。黃狗很大,小牛犢子一樣,乍一看覺得像是個獅子,很是威猛,見到眾人來了,只是齜牙望著眾人,不時的低吼兩聲。
裴蓓感覺到腦海中一陣眩暈,被一種幸福充斥周身。不過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有些惴惴地問,「你若是輸了呢?」
裴蓓抹下眼角的淚水。哽咽道:「可這次若是樂神醫看不好我的病呢?」
蕭布衣感覺他是來求自己給他醫病的,不然怎麼如此客氣,「在下蕭布衣。」
「不要說謝。」蕭布衣道:「你我之間,已經不需要再用這個字的。你心甘情願,我亦如此。或許別人的理解不同,但心甘情願四個字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裴蓓雖然不相信,可又希望蕭布衣真的猜中,這些天來的看病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每次都是希望而至,失望而歸。要非因為蕭布衣的緣故,她早就把所謂的神醫一腳踢開了。
裴蓓黑白分明的眸子露出不舍之意,「你做太僕少卿很是忙碌,怎麼會有功夫到牧場?有你的地方,哪裡都是好的。沒有你在,就算在仙境又能如何?」
裴蓓勉強坐了下來,看著蕭布衣忙碌。她倒無所謂,可是見到蕭布衣為自己被老頭使喚的來來去去,難免不喜,寧可不看病也不想蕭布衣聽老頭使喚。
他雖然對兄弟們常是打哈湊趣,來到這裏對個女子開這種玩笑還是頭一次。或許這已經算不上什麼玩笑,這是他的真心真意。
「其實你說的完全不對。」蕭布衣突然打斷了裴蓓的話。
「有什麼不好?」蕭布衣詫異道。
「你和我也是知己的。」蕭布衣一句話讓孫少方很是鬱悶,「我先進去拜訪下樂神醫,你們等我一下。」
她說的平淡,卻是發自肺腑,再自然不過。蕭布衣心下感動莫名,輕聲道:「我這少卿也做不了多久了。我現在只是趁還是少卿的功夫,積極為山寨,為牧場,為自己準備些東西而已。」
「你覺得自己賺了,我也如此。」蕭布衣笑了起來,「好了,莫要多想,記得我說過的話,到時候可不能賴皮不算的。」
裴蓓良久才坐直了身子,只是望著前方,半晌才道:「蕭大哥,其實當初對抗陸安右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誰為我不惜捨去了生命,我殺了陸安右只是知道你手軟,縱虎歸山為我不取,倒沒有別的意思。你誤會我的時候,我是前所未有的憤怒。可那憤怒說穿了。或許是覺得失落吧,我想天下人都誤會我也是無所謂。可你誤會我對你的意,這讓我傷心莫名。」
「坐吧。」樂神醫指了下一旁的小凳子,不望裴蓓,只是盯著蕭布衣道:「小兄弟高姓大名?」
蕭布衣知道裴蓓進來,轉頭望和_圖_書了她一眼,點頭示意無妨,聽到老者第三遍地問,不由啞然失笑,「樂神醫。我從哪裡來,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蕭布衣暗自吃驚心想都說神醫望聞問切四法,這個神醫只是隨口問兩句話就能聽出自己沒病,那可真的少見。
裴蓓嫣然一笑,「我就是這毛病,改不過來了。好的,我不想就是,蕭大哥,在牧場的時候,你自己處理的就很好,我看白大小姐都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恨不得以身相許呢。」
「蕭大哥……」裴蓓霍然抬頭,「我……」
蕭布衣依言上前幾步,不解其意,老者又上下看了他良久才道:「你從哪裡來?」
樂神醫點頭,沒有想到裴蓓卻是豁然站起,大聲道:「不行!」
蕭布衣不問為什麼,只是問,「做什麼?」
蕭布衣回頭向裴蓓望了眼,含笑點頭,緩步走進庭院。裴蓓見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心中空空蕩蕩的沒有了著落,只是耳邊還是響起蕭布衣的話,若是我贏了,蓓兒,那我就娶你!
裴蓓喃喃自語道:「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的。」
那隻手瘦弱枯乾,只見到青脈縱橫。幾乎可以隔皮見骨。蕭布衣心道,這神醫不知道多大的年紀?
樂神醫緩緩地抽回手來,看了裴蓓一眼,皺了下眉頭,「你要死了你知道嗎?」
穿武士服的當然就是衛府親衛孫少方,騎白馬就是蕭布衣。他身邊馬上的人兒就是裴蓓。裴蓓人在馬上,腰身綳得筆直,可細心的人能看的出來,她已經很是疲憊。只是無論如何,裴蓓還是不想彎腰,她希望心上人見到自己的無恙,見到自己的笑,她從來不是那種希望得到特殊照顧的人。
孩子一把接過,伸手向村子東頭一指,「就在村子最東頭大樹旁,門前有一條黃狗的就是。」孩子說完后,已經從泥水中站了起來。蹦蹦跳跳的向村子裏面跑去,滿是開心。孫少方回頭得意一笑,「蕭老大,沒問題了。」
蕭布衣在清江馬場並沒有呆上幾天,在處理完蔡穆的事情后,他已經覺得沒有必要停留。雖然時日還早,趕到江都要不了多長時間,可他卻已經不準備去巡視別的牧場。現在在他看來,牧場的事情都可以便宜行事,可裴蓓的病情卻是日益不妙。雖然裴蓓說讓他儘管去做自己的事情,一切隨緣就好,可蕭布衣怎能再去處理別的事情?
「這是葛根,本是生於山坡草叢或疏林中較陰濕處。」樂神醫解釋道:「它能解表退熱,昇陽止瀉的,要是偶感風寒,發熱頭痛,都可以服用治病,雖然看起來尋常,可卻是百姓難得的良藥。」
樂神醫見到他切的小塊甚為齊整,就算拿尺子來量也是相差無幾,微笑道:「你做的倒也細緻。現在既然活做完了,就該看病了。其實這位姑娘的病是可治的。」
樂神醫大為詫異。他見過太多人聽到自己要死的反應,或者呆如木雞,或者怨毒忌恨,抑或是自暴自棄,不知所謂,還有的忙於交代後事,立下遺囑。可像裴蓓這樣淡定的人倒是很少見到。
「你可知道你這種病十分罕見,這天下能治你的人並不多見?」樂神醫又道:「我就是這不多見中的一個?」
蕭布衣狡黠地笑,「既然我贏了的賭注是你,我輸了賭注當然是我。我輸了,你就娶了我好了。我這人願賭服輸,絕不賴皮的,反正我被太多人誤解,誰娶誰沒有什麼兩樣。」
樂神醫家並不難找,只因為村子東頭樹雖然不少,黃狗卻是只有一條。蕭布衣和裴蓓趕到的時候,孫少方等人都在神醫的門口等候。
裴蓓本沒有什麼希望,聽到豁然抬頭,滿是驚喜,她雖然看淡了生死,卻也多是無奈,可是聽到有了一線生機,怎能不大為振奮?
「從北方。」蕭布衣恭敬回答道。
裴蓓聽到他的調侃,輕笑了起來,滿是柔情,「狡猾的蕭大哥,這麼說我不是穩賺不賠的?既然如此,我和你賭了!」
楊汪倒是鐵心拉攏蕭布衣,只因為都知道蕭布衣現在是聖上眼前的紅人,見找了十數個神醫沒有效果,一股腦https://m.hetubook.com.com的貶為庸醫。群第群力地發動手下獻第。有個主薄倒是見多識廣,說離梁郡不遠有個太平村,那裡面有個姓樂的老神醫,專門醫治疑難雜症,很有口碑。可有個怪脾氣,他看病從不出村,所有的病人一定要親自去問醫才好。楊汪聽了只想一試,暗想自己是太守,蕭布衣是少卿,這兩個牌子壓下來還不讓樂老神醫乖乖地送上門來。蕭布衣卻是有點欣喜,知道有本事才拿架子,這個神醫說不定有兩把刷子。他謝絕了楊汪太守派兵去請的美意,自己親自和裴蓓前來太平村,這才發生了方才的一幕。
「什麼報酬?」蕭布衣急問,知道自己地急迫溢於言表,也知道這時候是神醫宰人地最好時機,可蕭布衣已經顧不上許多。
◇◇◇◇◇
蕭布衣笑道:「少方你死都不怕,難道會怕一條狗?」
蕭布衣的敵人當然就是裴蓓的敵人,宇文將軍也就變成了宇文老賊。
樂神醫兩手搭在蕭布衣的脈門之上,並沒有什麼分量。蕭布衣心平氣和,只是望著樂神醫。他那一刻感覺到樂神醫臉上好像閃過了七八種奇怪的表情,好像是蹉跎,又像是激動,還有了幾分不信和驚詫……
蕭布衣見到她的傷感,微笑道:「那我昨天說的話你不需要謝謝嗎?」
老者望著蕭布衣,臉上突然現出一種古怪之意。蕭布衣望了心中惴惴,卻不能迴避,見到老者望著自己好像看怪物一樣,終於笑道:「在下這幾日不整儀容,倒讓老先生見笑了。」
「樂神醫,你說什麼?」蕭布衣聽多了不可,咋一聽說樂神醫說可治,有些難以置信。
蕭布衣又是詫異。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樂神醫就要五斗米?」
樂神醫沒有絲毫得意之色,接著說道:「你是否又知道,你錯過了我的醫治,幾乎沒有生還的機會?」
「我知道你的想法,」蕭布衣緩緩道:「你無非覺得自己病了,做不了事情,你覺得自己現在百無一用,不能幫我什麼。可我喜歡你,並非是因為你的武功,也非是你的暗器,更不是你每天能殺幾個人。我喜歡你,只是因為喜歡你這個人,而非別的!」
「來了。」蕭布衣不明所以,只好應道。
眾人都是想笑,沒有想到大黃抬頭看了眼蕭布衣,懶洋洋地站起來。擺擺尾巴,一轉身用爪子扒開了大門,然後走到了一邊又趴了下來。只是誰都明白了它的意思,門給你打開了,你自己進去見樂神醫吧,它就不奉陪了。
裴蓓嫣然一笑。「那我進去就好,蕭大哥在院中,我看到了,並沒有事情。」她緩步走進了庭院,來到蕭布衣的身邊,聽到老者問道:「你從何處來?」
「你把這葛根去了枝幹,把根洗乾淨,縱切成四方小塊,長一指,這厚嘛,最好是一扁指左右。」
樂神醫緩緩扭頭過來望著裴蓓。「你可知道你已經病入膏肓,如再不醫治,最多三月必死?」
他和蕭布衣經過並肩生死之戰,早就熟絡了很多,也喜歡和周慕儒等人一樣的稱呼。蕭布衣也懶得糾正,豎起大拇指道:「少方,真有你的。」
「從北方來。」蕭布衣苦笑道:「不過這個問題老人家方才已經問過了。」
想進門看看情況,又怕壞了蕭布衣的好事。根據孫少方的見識,這神醫嘛,一般都是比較倨傲,而且脾氣特大,一不順心就是撂挑子不幹的。蕭布衣好不容易開了個好頭,自己冒然進去不要弄巧成拙,正猶豫的時候,裴蓓也有些不耐,緩緩地下馬,說了聲,「我進去看看。」
送別之人心情最複雜的當然就是白惜秋了,幾次想要說些什麼,只是見到貝培在蕭布衣身旁,終於還是只說聲蕭大人一路順風。和蕭布衣認識雖然不過短暫的幾天,可蕭布衣在白惜秋心目中,實在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個男人。聽說蕭布衣要為貝培求醫的時候,她只是想說,蕭大人,你還是把自己先醫了再說吧。貝培可能是身上有病,你卻絕對是心理上的問題!這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你為什麼偏偏喜歡的是一個男人?和圖書可她顯然不會說出這些,只是送走蕭布衣之後迴轉房間,捂著被子痛哭一場后,起床覺得自己傷心的莫名。可傷心就是傷心了,很多時候說不出緣由。或許你望著一片落葉,或許你在望著晚霞,或許你只是孤單單地坐在那裡就能有傷感憂愁油然而生,人生太多的機會和錯過。當時的慷慨激昂不能自己,可多年後才發現,大多卻不過是回顧時淡淡的優愁而已。
裴蓓垂下頭來,淚水已經落在馬背之上,點點滴滴。
裴蓓眼角有些濕潤,輕咬紅唇,良久無語。
蕭布衣笑道:「哪有那麼多以身相許的事情,你沒有看到她看我的眼神很是古怪,但絕對不是愛慕!」
按照規矩,只要蕭布衣和裴蓓談話的時候,眾人都是知趣地躲閃到了一旁。裴蓓的易容術雖然巧妙,可看的神醫多了,畢竟還有幾個一把脈就能察覺到裴蓓的異樣,神醫們嘴上雖然不說,可是難免嘀咕幾句,孫少方其實早已經知道小鬍子貝是個女人,周慕儒阿銹亦是猜到,不由為老大舒了一口長氣,為自己感覺到慶幸。
「怎麼了?」蕭布衣有些好笑。
「真的嗎?」裴蓓露出喜悅之色,轉瞬有些黯然。只是黯然也是片刻,她嘴角又是浮出了笑容,歪著腦袋斜睨蕭布衣道:「那不好。」
離別的時候,白場主的馬屁當然少不了,蕭布衣為他們馬場討得了便利,實在是最近多年都沒有的事情。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個蔡穆,這讓白萬山覺得,老天無常,說不定哪塊雲彩有雨的。臨別的時候。白萬山說什麼一定不辜負蕭大人的厚望,以後的日子定然為大隋培育優秀的戰馬,還請太僕少卿沒事常過來轉轉。他說的多少有些言不由衷,蔡穆卻是很捨不得蕭布衣離去。這麼多年,像蕭布衣如此賞識之人實在是難得一遇。若非擔負著養馬的重任,他幾乎想要跟著蕭布衣一起南下。蔡穆對蕭布衣遠比對白萬山要恭敬,這讓白萬山多少有些不爽。可白萬山表面卻還是拍著蔡穆的肩頭道,蕭大人對老蔡你十分器重,以後馬場全靠你了。人際交往就是在虛虛實實之中進行,蕭布衣知道有些人可以交心,有些人應付下即可。這個時代實在是聯絡不便,以後天高水遠,再見能不能活著都是很難說的。
裴蓓貝齒咬著紅唇,只是盯著樂神醫,「我不知道,但我想你說的沒錯。」
裴蓓長舒一口氣道:「我現在倒相信你有這種本事,沒有把握之人怎麼會有你這種自信?」
孫少方的下巴差點砸到了腳面。「這是狗嗎?它和蕭老大你倒是知己。」
蕭布衣笑道:「我最大的敵人不是他。」
呵斥那人反倒嚇了一跳,騎白馬的人搖頭道:「少方,你何苦嚇他?」
「那你現在還不讓他交上五斗米嗎?」樂神醫嘆息了一口氣,有了惋惜,卻沒有咄咄逼人。
「蕭布衣?」樂神醫喃喃念了幾遍。看起來像要把這個名字記在骨頭裡面,「你幫我做點事情如何?」
他不說京都,不說身份,只是知道這種神醫一向淡泊名利,說了也沒有什麼用處,索性謙虛點的好。
「當然是真的。」孫少方笑著又拿出了幾文錢道:「你若是告訴我你們太平村的樂神醫在哪裡住,我可以再多給你一倍的錢。」
「我早就對你傾心相許的。」裴蓓雖然大胆,卻還是不敢回頭去望蕭布衣,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謝謝你,謝謝你今天說的話。」
只以為樂神醫會獅子大開口,沒有想到神醫淡淡道:「我要五斗米!」
河水湍急,沖不散蕭布衣心中的焦慮。只是他竭力讓裴蓓看到他的淡定,就像裴蓓讓他看到她的若無其事般,到了粱郡,粱郡太守楊汪竟然帶著一幫手下,什麼通守贊務的親自迎接,規格之隆重,實是少見。
蕭布衣沒有想到裴蓓如此過激的反應,大惑不解,搞不懂裴蓓為什麼會反對。五斗米實在算不上貴重,甚至可以說報酬有點少,但是裴蓓為什麼執意不肯?
蕭布衣聽到偶感風寒的時候心中一動,「老先生想要我做什麼?」
老者嘆息一口氣。hetubook.com.com「聽你說話,中氣十足,氣息通暢,沒什麼毛病的。」他說到這裏轉過身來。微笑問道:「你難道是給親人求醫嗎?」
「我知道。」裴蓓凝聲道。
蕭布衣卻是淡然自若,細心的把葛根去除枝葉,洗凈切塊,除了枝葉,歸攏放到一旁。老者也不閑著,認真地挑選小葉,枯黃的撇棄,嫩青的留下放到一旁去曬。這活雖然不難,卻也費時,蕭布衣做了足足半個時辰,這才完成,「樂神醫,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
蕭布衣見到大門緊閉,大黃狗斜睨眾人,倒有些好笑,下馬緩步上前,蹲下來問道:「大黃,樂神醫可在嗎?」
裴蓓卻是笑了起來,「不讓。」樂神醫神色有些僵硬,裴蓓卻是一字字道:「我現在才知道你醫術為什麼如此高明。因為你是米巫,五斗米教的門人。如果要我的性命換取蕭大哥受到束縛的話,我只能對你說一句。我寧可去死,也不願意!」
老者見到他執意要叫自己神醫,也不反對,和氣道:「小夥子,我給你把把脈如何?」
孫少方見到孩子坐在泥坑裡面大哭,多少也有些過意不去,翻身下馬,蹲到孩子身邊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
「我覺得樂神醫定能看好你的病。」蕭布衣一字字道。
樂神醫伸出手來,看起來實在老邁,一隻手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蕭布衣一頭霧水心道你說我沒病,還給把脈,實在有點滑稽。再說只有病人求醫生看診,哪有神醫主動要求給人把脈的,不過現在有求於人,不想拒絕,坦然地伸出了手腕。
「我知道。」裴蓓居然沒有動氣,微笑道:「人誰不死呢?」
大黃搖搖尾巴,只是盯著孫少方,孫少方看出點門道,退後了幾步,大黃閃到了一邊。孫少方雖不放心,見狀卻是啞然失笑道:「原來它是不歡迎我的,這狗也太精了一些吧?」
蕭布衣應付這種場合倒是司空見憤,席間問及附近有沒有什麼神醫的時候。楊汪很是詫異,問明白緣由后,當下命令手下去尋找本郡的良醫。不過良醫畢竟不是神醫,過來問診的時候都是搖頭,說裴蓓這個病醫治不了。依照裴蓓的性格,很不習慣被個個神醫來觀摩研究般。可是見到蕭布衣最近一段日子胡茬未剃,神色緊張得很是辛苦,不由心疼,索性由得他們。
蕭布衣進了庭院,發現庭院中藥味頗重,一個老者白髮蒼蒼,正蹲在庭院中挑揀著藥材,庭院的正中也是曬了一些葯,半干不幹。
「為什麼做不了太久?」裴蓓很是奇怪。「蕭大哥,你現在如日中天,以你的應對,就算宇文老賊也拿你無可奈何的。」
小孩嚇了一跳,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泥水中,弄髒了衣服,不由哇哇大哭起來。
「你為我做的事情,我為你做的事情何必分得太清。兩人既然真心相愛,那就應該甜也吃得,苦也吃得。」蕭布衣繼續道:「我若是因為你的病離開你,那不是愛。你若是因為你的病離開我,那也不是愛。那最多只能算得上偉大……」
「你在羡慕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羡慕你的。」蕭布衣微笑道:「若是你喜歡,等到你病好了,到我們牧場去,天天可以過這種與世無爭的日子。」
孫少方對身上的泥水也不理會,跳上馬當先帶路尋去。一路上炊煙渺渺,雞鳴狗吠,滿是溫馨。村人見到蕭布衣眾人的氣魄,多少有些好奇,卻不圍觀,該做什麼做什麼。裴蓓見到他們的怡然自樂,突然低聲道:「蕭大哥。我好羡慕他們……」
裴蓓見到蕭布衣的一本正經,反倒破涕為笑道:「你也是頭次去見樂神醫,怎麼會如此肯定?」
「但我需要點報酬。」樂神醫目光閃爍。「還有幾個條件。」
都說久病自醫,他是看多了神醫,雖不明白病理,也知道現在地裴蓓還是少動心思的好。
孫少方沒有躲閃,卻是哭笑不得,「那怎麼辦,我賠你好不好?」他一伸手,拿出了幾文錢來,微笑道:「這些錢再買身衣服也是綽綽有餘了。你拿回去給你娘看,她一定會說你聰明,不會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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