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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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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節 大對決

第五百三十五節 大對決

疑惑不解又些憂心,只可惜,王伏寶已死,再也告訴不了這個天大的、要人命的秘密。
可羅藝的彎刀一射,王伏寶陡然醒悟,原來對手不是天涯而是羅藝,他和羅藝曾經領軍交手,知道他有這項絕技,是以王伏寶臨死前忿然一擊,端是死不瞑目。
羅藝望著王伏寶的眼,突然覺得那裡面好像藏著譏誚和嘲笑,不知為何,背脊有了股寒意,喃喃道:「天涯?」
眾人都是望向長孫順德,靜靜等待。
略作沉吟,長孫順輕聲道:「不知道聖上想聽真心話呢……還是……」
窮寇窮追的事情,不需要他這個太子去做,大勢之下,劉武周落荒而逃,就連太原都不要了。尉遲恭雖勇,卻也只能一路敗退,李世民追到樓煩的時候,終於微停了下腳步。
羅藝摸摸下頜沉聲道:「眼下你我的大敵還是竇建德,要殺竇建德,就要利用這個王伏寶……具體怎麼來用,你聽我吩咐就好。萬述,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幫你把竇建德的人頭拿來。」
殿下臣子有首義功臣裴寂、唐儉、殷開山,溫氏三兄弟,長孫順德,有老將屈突通,有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郡王李孝恭,還有一個卻是步兵總管柴紹。
長孫順德知道,李淵就需要一個裴寂這樣的人。這種人,不需要太聰明,但需要明白李淵的心事然後故意逆了說。這樣一來,李淵的表情就表明了態度,更多聰明的臣子察言觀色,當然明白如何去做。
長孫順德沉默良久才道:「太子所言不錯,要出正兵,當出潼關。西京到東都,八百里的戰線,正是我等決戰之路。要出奇兵,當出井陘,突入河北,竇建德若敗,趁蕭布衣立足不穩,我等可搶佔河北之地,順太行山而下,伺機奪取山東之地,兵逼滎陽。要輔助各方兵力,當從天井出兵,取東都黃河以北之地,如此一來,我等三路大軍圍困東都,和_圖_書可盼有成。當然決戰以正兵主,若依微臣意,聖上可遣正兵出潼關,眼下蕭布衣、李靖只派郭孝恪據守弘農,勢力不強,我等若以重兵擊之,郭孝無險可守,必定退卻東歸,我一路東進,當在郩谷、澠池兩地,才能遇到蕭布衣的真正抵抗,若能再取澠池,已可兵臨城下,圍城打援,到時候勝負之分,就看用兵之道!」
現在提起李世民,都要挑一下大拇指,說一聲,秦王好樣的!玄甲天兵,天下難敵!
不過是是非非很難講清楚。竇建德、王伏寶覺得天經的義,薛氏四兄弟卻恨不的將二人扒皮抽筋,喝血烹心。
長孫順德卻有些倦意,「微臣粗淺之見,具體如何,還請聖上定奪。」
李建成擊敗尉遲恭,趁勝追擊,掩殺到了介休而返,他無需和弟弟那樣,一口氣追個數百里。
非他疲了累了,是那裡已是突厥兵的地盤。
虎山王伏寶被殺的時候,李淵正在蒲坂召集群臣,商議生平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這次要的是王伏寶的性命,那下次呢,會要誰的性命?
見李淵不悅,殷開山顫巍巍道:「尚書僕射的話,老臣不敢苟同。」
薛萬述雖有些不願,可不好忤逆羅藝的意思。
李世民聞言已變了臉色!
長孫順德不管,繼續道:「若要出兵,當不能面面俱到。巴蜀已中立,我們不宜多樹強敵,武關出兵襄陽,戰線頗遠,不利征伐。」
這兩個兒子,在他一手的栽培下,終於長成了蒼天大樹,可以獨擋一面。
「兵敗如山,依老臣來看,眼下河北軍很可能脆敗!」殷開山憂心道:「竇建德的河北軍實在不比當年李密的瓦崗軍強。要知道兵敗如山,當年李密百萬大軍又能如何,還不是一朝煙消雲散?我們已不能再等,若是讓蕭布衣搶佔了河北,我只怕羅藝很快就要尋求依附,他當然不會捨近求遠,和-圖-書歸順太行山這面的我們,他投降的首選當是東都。眼下山東已快要全部落在蕭布衣手,江都的王世充、吳郡的沈法興都已苟且殘喘,對蕭布衣造不成威脅。這些人見風使舵,若我等還不出兵,他們很可能一股腦的歸順過去,到時候,只有我等和東都抗衡,吃力不言而喻,我們若是出兵,這些人或許可見希望,抑或反攻東都,對我等進取中原,大為有利。」
要知道李唐能有今日,固然有兵將的勇猛善戰,長孫順德、李孝恭的分化連橫的計謀絕對不能忽視。
「有什麼用?」薛萬述不解問道。
當年薛世雄亂軍之中被重傷,慘敗而歸,覺得有愧楊廣,鬱郁幾天後,一命西歸。四兄弟一腔怨恨,自然都移到竇建德身上,而當年一戰,竇建德、王伏寶是為主力,四兄弟更是認為這二人該死。
見羅藝不解,薛萬述悲憤道:「誰知道天涯是哪個,多半是他害怕胡言亂語,」他和羅藝一樣,均對太平往事不甚瞭然。
唐儉站出來道:「聖上,其實真正有實力爭天下之軍,只有聖上和蕭布衣,要知道聖上掌控西京,蕭布衣把握東都,手上根基……其實都是衛府精兵,這些兵士作戰有素,紀律嚴整,豈是泥腿子能夠抗衡?若能依殷大人之意,我倒更希望先利用旁的力量消滅蕭布衣,那樣聖上才能真正的一統天下。」
今日見到王伏寶重傷,薛萬備心中怨毒忍不住再次下手,沒想到雖殺了王伏寶,卻也被王伏寶所殺。
羅藝為求收復薛氏四兄弟,是以一口答應,這次伏擊,更是以報仇為名。
眾人齊心,李淵心中微喜,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可終於還是望向了長孫順德,李淵沉聲問,「長孫先生,若要出兵,依你之意,如何才能擊敗蕭布衣呢?」
裴寂能坐到今日的位置,絕非是因為蠢,而卻是聰明,明白做人處事,因為和_圖_書這樣,他才能不招人妒,因為這樣他才能讓李淵更加信任。
羅藝臉色本陰沉,被王伏寶一刀傷了臉,雖是傷勢不重,卻更顯猙獰。
李唐群臣已不知多少夜這般討論,經常商議到雄雞破曉的時候也是司空見慣。
王、竇二人,當年帶眾兄弟七里井一戰,只是求生,從不覺得有什麼過錯。
裴寂說完,李淵的臉和鍋底彷彿,誰都看出李淵的不滿,也就明白了李淵的心思,可又多少有些不解,裴寂每次建議,其實都是不符李淵心的多可李淵何還對他更是信任?
殷開山一口氣說完這些,終於歇息片刻。
羅藝想到當初的情形,只能慶幸出手的不是自己。
在座之中若論治國,長孫順德和李孝恭都是稍遜,但若論計謀,這二人均是奇才。
◇◇◇◇◇
李淵臉沉了下來,裴寂還是不知死活道:「想我軍平了薛舉又戰劉武周,雖收復了河東之地,但民生疲憊,此際適合養生息,穩定邊陲,若是妄自出兵,只怕百姓不願。」
「高見不敢,只能說與聖上參詳。」殷開山謹慎:「眼下秦王才平劉武周,雖讓劉武周逃亡草原,但我軍士氣高漲,當求一鼓作氣。眼下最新軍情,蕭布衣已克黎陽……」殷開山說到這裏沉默片刻,群臣默然中有些沮喪,李世民更是握緊了拳頭。
薛世雄死後,薛萬鈞、薛萬徹、薛萬述、薛萬備都歸於了羅藝的麾下。畢竟相對而言,四子都是出身將門世家,不屑盜匪,無論如何也不會和盜匪為伍。四兄弟投靠羅藝,當然讓他欣喜若狂,實力大增。要知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羅藝坐鎮幽州,孤芳自賞,可手下能用的人才並不算多,若論實力,他和劉武周彷彿,驀得四將,當然雄心壯志。
羅藝皺了下眉頭,「萬述,仇一定要報,但這個人的屍體,還留著有用。」
裴寂聽李淵詢問,當先上前道:「啟稟和圖書聖上,依微臣的意思,暫時還不能向東都出兵。」
對李淵而言,過去的就已經過去,將要到的才需要全力以赴。
李建成沉聲道:「這麼說,我等只有潼關、天井關、井陘關三路可出兵了?」
「我軍勢弱人少,地勢貧瘠,蕭布衣眼下地域遼闊,更有江南華族支撐,若論持久作戰的實力,我等不到東都的半數。」長孫順德徑直道。
如今,所有羞澀的面紗都可以扯下,這次召集群臣的目的,只有一個內容,那就是……是否要出兵攻打東都?
誰都沒有想到黎陽這麼快就破。黎陽一破,蕭布衣的大軍可說是長驅直入,河北軍被動已極。他們不關心河北軍的安危,只希望河北軍能極大的消耗東都的兵力,可眼下看來,卻已是不切實際。
原來他見王伏寶隨口一說,對天涯甚至驚怖,索性默認,這就導致了王伏寶心中畏懼,只想逃走,不想迎敵,更直接讓王伏寶慘死。
長孫順德猶豫良久,這才輕聲道:「依微臣所見,太子當是最佳人選。」
柴紹上前道:「聖上,若是出征,柴紹請當先鋒。」
李淵沉默良久,「諸位愛卿的意思呢?」
長孫順德聽到詢問,心中微嘆,李淵根本不準備讓他反對,只問他出兵之法,看來心意已決。
但唯一遺憾之事,那就是元吉始終不成器,采玉又身死,每次念及此處,李淵都是心口隱約作痛。
李淵微笑道:「殷卿有何高見?」
柴紹本來並不配參加這種商議,可自從李采玉死後,他作戰勇猛,身先士卒,在軍中已頗有威望,李淵哀女兒之死,又同情柴紹的深情,再加上柴紹浴火重生,是以破格使用。
這是個讓人振奮的話題,李淵提及的時候,殿下一片肅然。
李淵緩緩點頭,目光轉向李孝恭,「李郡王,你的意思呢?」
李淵然不悅,「當然是要真心話!」
李世民饒是驍勇,現在也不好和突厥和_圖_書人起了衝突,畢竟他們還要倚仗突厥兵。安排李仲文等人守住太原,李世民得李淵旨意,匆匆迴轉,加入到這次最為重要的商討中。
李淵已變了臉色。
李世民喝彩道:「說的好,不戰則亡,若再瞻前顧後,等蕭布衣取了河北,對關中形成合圍之勢,悔之晚矣。」
不過四兄弟投靠了羅藝,卻有個要求,那就是要羅藝幫助復讎。
這個長孫家的一號人物,雖是一直頹廢示人,可誰都知道,李淵極為重視他的意見。
只有長孫順德幽漠淡遠的望著,李孝恭無動於衷的坐著。
李淵聞言大喜,拍案道:「先生此言,正合朕意!」
李孝恭毫不猶豫道:「時至今日,不戰則亡!」
竇建德手下三將,王伏寶當為第一。他這次和薛萬述、薛萬備出來,正好攔住王伏寶,本以為憑藉三人之力,斃了王伏寶不成問題。要知道薛世雄文武雙全,生下四個兒子,亦是武藝出眾,威震千軍,羅藝本人更是馬上步下武功超群,他不信合三人之力,殺不了王伏寶!
李淵望見沉穩幹練的李建成、勃勃英姿的李世民,心中難掩得意之情。
雖殺了王伏寶,可折損了一員虎將,羅藝多少也有些心痛,薛萬述卻抬頭起來,厲聲道:「總管,我要將此人挫骨揚灰。」
李淵道:「先生所言,有正有奇,卻還是以正兵為主,若能正面交鋒,擊敗蕭布衣,當可大漲士氣,以圖天下,請問先生,依你之見,誰是領兵出關的最佳選?」
眼下他手下,亦是群臣匯聚,有文有武,他不信憑藉這些力量,還奈何不了蕭布衣!
月光傾瀉,林影飄忽,羅藝一直望著王伏寶的雙眼,喃喃自語道:「他說什麼天涯,天涯到底是什麼?」
他話音一落,殿中靜寂,李世民雙手冒汗,興奮之意不言而喻。他一直想和蕭布衣決戰,這一次,當是最好時機。
月光下,望著王伏寶的屍體,羅藝其實也暗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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