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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藝臉色微變，薛萬徹怒喝道：「你說什麼？」

兩把彎刀就被他這樣握著。可彎刀半數已插到竇建德的胸口。

他斷喝一聲，長槍微顫，抖出三點光芒，竟然分襲三人。這一槍，有如紫雲穿電，晴空霹靂。

竇建德眸中露出恍然之色，轉瞬是極為痛苦。

羅藝不知為何，一陣心悸，四下望過去，以狂笑掩飾住心中的不安。「就憑你？」

齊丘等人心中微寒，一時間不明所以，只能靜觀其變。

羅藝想到這裏的時候，嘴角帶了冷笑。他發現楊善會有很多秘密，也有些反骨，自己不能不除去。楊善會槍中帶槍的秘密揭穿，自己要殺他，已不是難事。

眾人雖未在局中，也覺得氣息緊，迫難以呼吸。

「你們真以為，害死令尊的是竇建德？」裴矩淡淡道。

竇建德額頭已見汗，裴矩又退後了幾步，眼中露出了古怪之色。裴矩還沒有出手，他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打算。因為他解決問題，更喜歡用腦，而不喜歡動手。他一直奉行勞心者治人的策略。但就算是裴矩，對竇建德也有了幾分興趣。

裴矩臉色微變。見薛萬鈞斷臂，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手臂。他甚至覺得，竇建德這一刀竟然和蕭布衣有些相像。當然，這絕無可能。

這時候已到生死關頭，他絕對不會錯過。

「原來你想蚌相爭，漁翁得利。」羅藝恍然道：「讓我和竇建德相鬥，卻想取代我二人的位置，你想的未免天真了些。」

薛氏兄弟絲毫不懼，怒目圓睜。厲道：「今日我兄弟就要取你性命！」二人不等羅藝吩咐已持槊上前，一左一右的夾擊竇建德。

一個聲音突然道：「相信你吃人不吐骨頭的承諾？」

如今自己掌控大局，只要對付竇建德手下的數十個人，應該不是難事。平生大敵今朝身死，實在是前未有的快事。

裴矩嘆口氣。「我其實算不上什麼。可憑著楊將軍的一桿槍，殺了你為長樂王報仇問題還不太大。」

竇建德驚天的一聲吼，再次揮刀。血起，楊善會爆退，可胸膛已衣襟盡開，鎧甲剝落現出血痕。只要這一刀。再近幾分，就可能挖出楊善會的一顆心。

裴矩看也不看，繼續道：「羅藝，你知道只要殺了薛世雄，再把薛氏兄弟納在麾下，爭奪天下也有本錢。可你卻不知道，我早就知曉，斷腸刺就藏在你腰間。你若是問心無愧，可讓薛氏兄弟看看你的腰帶。」

竇建德卻是長槍翻飛，在狂濤中有如一葉扁舟。浪雖急風雖猛，他卻總能化險為夷、如履平地。

沉默代表了態度，沉默中也有著譏誚。羅藝心中殺意已起，冷冷道：「你們莫非不相信我的承諾？」

「你以為山上這些人都是瞎的？」羅藝見裴矩如斯鎮定，雖是不信他有能力殺了自己，卻還是忍不住的心寒。

羅藝心中微顫。知道楊善會竟然還保存了實力。這人的武功，他要重新評估。本來方才見楊善會出手，他也覺得楊善會不過如此。可看到ｍ•heｔuｂoｏk.ｃｏｍ•coｍ了這一槍，羅藝認為，楊善會比自己，也不過略差半籌。

羅藝想到這裏，已邁步上前。沒想到竇建德那數十個手下，霍然一聲吼，已攔在了竇建德身前。

彎刀一旋，半空中有如三輪明月，就在竇建德飛起的時候霍然飛出。

「竇建德還沒有死。」羅藝冷冷道。

決戰中，有如兩軍對壘，抓住機會，就能挽回敗局。一絲錯誤，就可能導致送命。竇建德這一刀，是分析三人的性格后出手。他不會落空。

河北軍一步步走到今天，竇建德有錯，但難道只是他一個人的過錯？

薛萬鈞臉色微變，退後了一步，拉開了和羅藝的距離。薛萬徹喝道：「裴矩，你這離間的把戲太過幼稚，你以為我們兄弟會信？」

羅藝沉著道：「我聽到傳聞而已。」

齊丘等人怒而上前喝道：「羅藝，我等就算為竇大哥死，也是心甘情願。」

可他沒有想到過，他還是看錯了楊善會。楊善會退的快，進的更快。他退後數步，可卻沉喝一聲，有如驚雷般，再次出擊。一槍仍是選擇了竇建德的後背。

秋日當頭，風吹鬆動，落葉輕飄飄的空中飛舞。竇建德已如石頭一樣地落在地上。他手捂胸口，雙目圓睜，口溢鮮血，指縫中已難掩流淌的鮮血。

那聲音很輕，很淡，還有些飄逸不羈。可這時候，卻如沉雷般的響在眾人耳邊。羅藝可說是一寸寸的扭過頭去，望向發話之人。

羅藝放聲長笑。「裴矩，你也太荒誕可笑。薛世雄不是死於彎刀，而是……」他突然變了臉色，因他見到薛氏兄冷冷的望著他。

裴矩輕聲道：「我本來想毀去那張紙。可我想了良久，還是決定留下那張紙，我本來以為……」

原來楊善會歸降，一直讓羅藝心豐存猜忌，這次就藉此機會，試探楊善會的誠意。他本性多疑，少能信人，現在仍不肯以身犯險，親自出手。他沒有和竇建德交過手，但對竇建德的威猛，卻是早有所聞。知道今日難免一場惡戰，是以養精蓄銳，看清形勢再做打算。

這人心機如此之深，殺了竇建德后，然後就要殺了楊善會。羅藝如此想著，卻已取出長弓，搭上了彎刀。

當局者迷。有些事情。不說出來。當局者只怕要永遠的迷下去。

竇建德手中的長槍輕飄飄的沒有分量，已擋不住重槊的猛擊。他恨極一刀揮出卻已難再顧及襲來的長槊。那槊擊斷了槍桿，擊在竇建德的胸口之上。竇建德胸口的護心鏡裂的粉碎，整個人抗不住大力，已飛了出去。半空中，口噴鮮血。

羅藝皺起了眉頭。他知道竇建德的武功高，更知道他的犀利之處在於一把刀。竇建德出刀必見血，他不出刀，這說明他還有實力。目光一轉，羅藝一摸下頜的胡茬。微笑道：「楊將軍有勞你了。」

誰都知道竇建德武功不差。竇建德能讓這麼多兄弟死心塌地，除了仁德，更重要的一點是，竇建德很勇。他hetubook.com.com能身先士卒帶著兄弟們衝鋒陷陣。可誰都不知道竇建德的武功是和誰學的！裴矩也想知道，所以他一直很認真的旁觀，但他也看不出竇建德的武功出處！

竇建德還艱難的呼吸，可誰都看的出來，竇建德完了。

「這山上來容易。要下去並非易事。」裴矩緩緩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想瞎，就只能死！」

竇建德的確抓住了槍桿，但輕飄飄並沒有借力之處！這怎麼可能？竇建德還清楚的見到長槍的另一端還在楊善會的手上！

齊丘不退，高石開是未退，衝過去的數十人，一個不退。

這招說穿了並不值錢。但不說出來，就可能要人性命。這招楊善會從未用過，誰也不知曉。他一用，就給與河北霸主竇建德以重創。或者可以說，正是因為楊善會的這一槍，才擊潰了竇建德！

這一招實在快捷的難以形容，三人不能不閃。可本來聯手對敵的三人，一退之間已了縫隙。竇建德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電閃躍起，拔刀，一刀砍向了薛萬鈞。

「是啊。就是因為天真，所以你才根本不會懷疑。」裴矩嘆口氣。「其實高雅賢不是發現了我和你聯繫的秘密，而是發現了我的秘密。他甚至已找兵士去揭發我，被我知道就順便毒死了他。我把這一切對你說及，你多半還為我是忠心耿耿。我一直在等這個機會。這個機會也真的難等。要知道，安排你和長樂王碰頭，安排你殺了長樂王，並非那容易的事情。現在他胸口的柄彎刀是你的吧？我只要把他的屍體、你的腦袋帶到河北軍面前一看，誰都明白了一切，不必我多言。」

刀閃，槊折，臂斷，鮮血四濺。

竇建德還沒有死，所以他還要上前給他一刀。

楊善會亦是額頭見汗，薛氏兄弟氣喘如牛。

竇建德本來還有信心在十數招內，先殺一人立威。楊善會長槍一攻，攻其必備，他已不能不全力以赴。

他手握長槍凜然而站，氣勢非凡。眾人見了，一時間不能言。

裴矩看了竇建德一眼，見他好像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笑笑道：「雖沒死也快了。你殺了長樂王。我們為長樂王報仇。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這一抓，迅疾無儔。如猛虎探爪，犀利難言，百無一失。這一抓，實在是竇建德生平巔峰之作，可說是生死一發。

竇建德一刀竟然削斷了韌性十足的槊桿，而且還能順勢削斷薛萬鈞的小臂，划傷了他的肋下。這一刀之威，竟至如斯！

場面局勢又變。竇建德呼吸已沉重，汗水已流淌。他已盡了全力。裴矩目光很高，他當然知道對方是否留手。所以他斷定，竇建德十招之內，必出殺招，他若不出殺手，以後再沒有機會。

裴矩嘆道：「我只說，你們兄弟才被豬油蒙了腦袋！」

齊丘等人目眥欲裂，已無能為力。

他們疑神疑鬼，甚至在王伏寶下落不明后，還懷疑是王伏寶獻了黎陽城，不敢再和兄弟見面。他們憤怒和圖書，亦是悲哀，更多的卻是自責！

楊善會趁竇建德失誤的機會，已一槍刺入了竇建德小腹！

薛氏兄弟果然猶豫起來，覺得羅藝說的大有道理。裴矩卻不慌亂，只是道：「本來你很難得手，不過竇建德這時候卻賭博沖了過來。再加上薛家軍思歸，大亂一片，這才助你成功。這本就是個雙贏。薛世雄死了，你取幽州，竇建德取河北。可惜的是……竇建德還一直稀里糊塗，以為自己賭運很高，天命所歸，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這種簡單的離間計，若是以往河北軍鐵板一塊、兄弟齊心的時候，絕不會上當。但是現在呢？他們非但疑心，而且猜忌的永無寧日。

羅藝也是哈哈笑道：「裴矩，不用我駁你，我想是個人都會不信。」

因為寒光一點，一槍刺來，還是楊善會在出槍！

竇建德那一刻。說不出的滄桑疲憊。「你們說的不錯。我的確有些假仁假義。可我如何變。束手待斃的事情，我還不會做。」

楊善會手中還有桿長槍！

他不是沒有聽出說話之人是誰，可他不能相信這人敢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他甚至認為這人多半是對旁人所言。

誰都看出來，他並沒有用全力，他還在尋找薛氏兄弟的破綻。竇建德沒有準備逃。一來是山上都是敵手，已將他們團團包圍，二來是他或許不想逃！

天底下沒有誰中了楊善會的槍、薛萬徹的槊，再加上羅藝的兩把彎刀而還能活下去。裴矩想到這裏時候，舒了口氣。他認為現在應該考慮下一個問題。

「噹啷」聲響，一截鐵槍落在地，說不出的凄涼。

羅藝搶先道：「若你不是兇手，你怎能如此確定？」

楊善會臉色蒼白，一顆心砰砰大跳。也想不到竇建德出刀如此之快，如此難測。

羅藝全神貫注的望著竇建德，顯然認為這才是山坡大敵。裴矩心中忍不住地嘆，誰是螳螂，誰是黃雀，很難說的明白。

「我為何要讓他們……」羅藝話到半截，突然收聲，只因為他見到薛氏兄弟一雙噴火的眼眸。嘆口氣道：「萬鈞、萬徹。你們真的信這匹夫的話嗎？好吧，我問心無愧。讓你們看看又有何妨。」他手按腰帶，看似要抽出來的樣子。薛氏兄弟舉步上前，薛萬鈞突然叫道：「小心。」

「你以為我是死的？」羅藝冷笑道。他已盤算大局，暗想自己殺楊善會不難，薛氏兄弟要擒住裴矩，就能再次控制局面。想到這裏，心中稍定。

裴矩微笑道：「薛氏四虎對父親到底如何死的，始終秘而不宣，難道你知道？」

楊善會緩步站出，手持鐵槍，沉聲道：「好！」

羅藝說到這裏，擠出幾聲乾笑，滿是譏誚。

羅藝鼓掌而笑。「好，好……」

可竇建德還是沒有敗！他還是沒有倒！他還支撐。誰都不知道他支撐是為了什麼，但都已知道，竇建德這次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來。

竇建德一刀傷了薛萬鈞，卻沒能殺了他，本身已處於極為不利的情況。槊長槍短www•ｈetubｏｏｋ•com•ｃｏｍ，可長槍竟然先一步刺到。竇建德扭身起，一把抓住了長槍，反倒向長槊格去。他手抓住槍桿，長刀順勢斬下，就要劈了楊善會。

他一定要先殺一人再謀其他。薛萬鈞沉穩老練，身為四虎之首，殺了他，薛萬徹必亂。亂就是死。所以他單刀第二目標就是薛萬徹。竇建德這會兒苦戰，思路看起來半分不停。而且一出手，就選擇了認為最正確的決定。楊善會老奸巨猾，絕不會為了薛氏兄弟拚命！

現在的竇建德還有希望，但是這些人若加入進去，不但分擔不了竇建德的壓力，只能讓竇建德更苦。他們做兄弟的，又如何能承受？

裴矩笑道。「是啊，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你們今日。不用為我去死。」竇建德直起了腰，一字字道：「齊兄弟，若有可能就走吧。我就要看看，今日有能取我的性命！」

竇建德卻不想再堅持。

薛萬鈞生死關頭橫槊一架，抽身爆退。

想起王天亮之死。羅藝心中暗凜。微笑道：「我雖不如竇建德假仁假義，但素來是言出必行。竇建德早晚要死。你們何必守著這顆要倒的大樹？投靠於我保不會虧待爾等。」

薛氏兄弟已並肩上前，怒喝道：「裴矩。你被豬油蒙了腦袋了吧？」薛萬鈞雖是斷臂可卻是鐵血漢子，早用布纏住斷肘止住流血，雙眸怒視裴矩。

裴矩說出真相，齊丘等人心中怒火高漲。竇建德身後的幾十個兄弟，亦是難扼怒意。可憤怒的同時，他們多少又有些悲哀。

「又是假仁假義的借口。你不想束手待斃，只因你總是讓兄弟為自己去死，而從不想為兄弟去死。」羅藝嘲諷道。他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他處心積慮了這麼久才得到這個勝果，就像貓吃老鼠之時，總要戲耍個痛快。

裴矩認真道：「不錯。」

「你是個聰明人，卻說出了不聰明的話。」羅藝嘆息道：「我若稱帝，本來打算封你做個尚書令。可惜……」

他話音未落，已然出槍，一槍刺向竇建德的肋下。

情形幾乎瞬間改變。竇建德也變了臉色。薛氏兄武功高氣力大，長槊使起來，虎虎生威。可這在真正的高手眼中看來，還算不了什麼。殺人要求快、准、狠，而這兩兄弟的長槊雖是猛，只適合陣前迎敵，卻不適合步下纏鬥。疆場上，長槊重沉，再加上藉助馬兒之力，是為衝鋒陷陣的絕佳兵刃。可近身纏鬥。長槊卻顯得笨拙有餘，近戰不足。裴行儼也是擅用長槊，但是比起這兩兄弟而言，要高上一籌。

陰森的目光望向裴矩，羅藝彈了下弓弦笑道：「剛才的話。是你說地？」

誰都不知道羅藝如何能做到這點。可誰都清楚地看見，有兩輪明月呼嘯盤旋已射到了竇建德體內。

羅藝終於出手。一松弦，竟然射了三把彎刀。

齊丘、高石開已忍不住，就要上前援助竇建德。竇建德是他們的大哥，就算做錯了一事情，他們也應該原諒。要死一起死！所以見到圍堵上前的羅藝手下，眾人並https://m.hetubook.com.com沒有懼意。可羅藝一句話就止住了他們的腳步。「你們若前。我也會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二兄弟均用長槊，施展開來，飛沙走石，氣勢逼人。

可出手無誤，一抓住槍桿的時候，竇建德心中微凜，已知道不好。

他欲言又止，羅藝卻接了下去。「我們本來以為重情重義的竇建德，真的如他撕毀那張紙后所言，既往不咎。沒想到那個『王』字始終還是如同一根刺，不但讓仁德的長樂王逼死了王小胡、懷疑起王伏寶、害死了王賈青，今日又想逼死了王天亮。仁德……可笑，實在可笑！」

他這一槍，比起方快了何止數倍！

他合身一撲，已攔到兄弟面前。這時候一根毒刺彈出，已深深地扎到了薛萬鈞的腹部！

楊善會收槍，薛萬徹橫槊，二人望著竇建德，終於沒有再次上前。無論如何他們對這個對手，還是有敬畏。

不過看不出不要緊，人死了，武功出自哪裡無關緊要。裴矩想到這裏，嘴角露出了笑意，目光卻轉向了羅藝。

場上四人，都已盡了全力。楊善會還能支撐下去，因為他鐵打的神經。薛氏兄弟還能堅持，因為心中的仇恨。

「其實竇建德不過適逢際會。」裴矩道：「真正給令尊重創的卻是一直嚷著要為你們報的人！」

竇建德一刀已到薛萬鈞的脖頸！這時候兩道寒風襲來，一是背後，一是肋下。楊善會全力以赴，薛萬徹已紅了眼睛，竇建德終於有了那麼一刻分心。他殺了薛萬鈞，不見得能躲的過楊善會、薛萬徹的殺手。而他的大敵，卻是一直沒有出手的羅藝。竇建德出刀本來無堅不摧，可就是因為這麼刻猶豫，有了瑕疵。

羅士信是槍中帶棍，槍尖是暗器。楊善會卻是槍中套槍，殺手就是套子裏面的槍。二人都是太平道將門人，所用的兵刃亦是大同小異，均是太平道工門巧匠所制。楊善會出槍，竇建德奪槍，楊善會順勢讓竇建德奪去長槍。心中懈怠的片刻抽出槍中槍，刺了竇建德一槍。

裴矩淡淡道：「你實不是用的殘月刀，而是用的不輕易示人的斷腸刺。薛萬鈞，令尊肝腸斷裂，是以重傷不治而死。對不對？」

楊善會看似木訥，可出槍就和出戰彷彿，每次出槍，均攻竇建德長槍弱處，奇詭刁鑽。他一出手，竇建德身形已有凝滯，海上的輕舟看起來也要下沉。楊善會不但出兵毒，就算出招亦是如此。他這種槍法若是獨戰竇建德，或許還差了許多，但和薛氏兄弟並肩而戰，卻完全彌補了兩兄弟地弱項。

三人皆驚。三人後退。

裴矩道：「我其實也不信。不過若是有腦袋，認真想想就應該知道。只要薛世雄還在幽州，你羅藝永出頭之日，所以你甚至比竇建德更想他死！薛世雄若是死了，你羅藝才能獨佔幽州，你羅藝才有爭奪天下的資本。所以你明裡送薛世雄出幽州，暗中卻喬裝混入軍營，用你的殘月彎刀射殺了薛世雄。」

薛萬徹還要呼喝，薛萬鈞卻止住兄弟，冷冷問。「你說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