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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頓，說道：「至於殘疾的，當然是要照應一輩子！」

關卓凡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才大心細」是非常高的評價；「顧大局、識大體」，「眼光放的足夠長遠」，更是若有深意焉。錢鼎銘想到這個基金是關卓凡真正的「心腹之寄」，心頭髮熱，站起身來，打了一個千兒，低聲說道：「王爺厚愛，鼎銘當效之以死。」

關卓凡繼續說道：「當然，咱們的力量畢竟也還有限，這個『照應』，說到底只是個心意，家境好的，不必咱們照應；家境貧寒的，也並非說要白吃白喝、衣食無憂的供上一輩子——量力而為！還有，所謂『照應』，也不僅限於給銀子這一條路子，譬如，替遺孀謀個能夠養活自己和孩子的活計，也算！」

關卓凡說道：「我是這麼想的：陣亡的弟兄，如果是獨子，家裡尚有老親在堂，咱們就要一直照應到老人過世；如果留下了孤兒寡婦，就要照應到小孩子可以自立——就十八歲吧！或者，照應到……遺孀再嫁！www.hetubook.com.com小孩子有出息的，譬如——能夠進學念書的，視情形而定，還可以多照應幾年。」

關卓凡虛抬了抬手，點了點頭，說道：「你坐。」

關卓凡說道：「軒軍的弟兄，歷年征戰，有陣亡的，有殘疾的，我想，建立一個……基金，撫恤孤寡，照應傷殘，盡一盡同袍之義。」

他重重地點頭：「是！」

心中微動：這個題目可大了！

錢鼎銘心中一震，說道：「是！謹遵王爺的鈞諭！」

「還要算賬，總帳、細賬，都要算！啟動這個基金要多少錢？今後每年要花多少錢？什麼時候花的多？什時候花的少？定舫，你可是做過戶部主事的，這上面，我正好可以借重大才了！」

錢鼎銘心領神會：「是。」

他出身名門，幼承庭訓，才華出眾，但從未獨當一面。現已年過不惑，功業尚未大立，雖不是有多大野心的人，但深夜以口問心，亦不免自憾。現在隱約感到，人生最大的機遇就擺在面前，不禁渾身hｔｔｐs://m•ｈｅtuｂooｋ•cｏm.com微栗，掌心發熱。

錢鼎銘眼睛一亮：王爺這個思路，可算新鮮，值得細品！

錢鼎銘心中大大一跳。

他本來以為，關卓凡調他入京，只是為了參贊幕府，現在聽說「開創局面」、「影響深遠」，才知道此行奉委重任，而且，此「重」非同小可！

頓了一頓，錢鼎銘說道：「請王爺的示，這個基金，該冠以何名呢？」

他同時也想到了：這個事兒，如果真的能妥妥噹噹地辦下來，這個人情，可真正是做的大發了！不得了！

錢鼎銘心中大震：這得花多少錢？！

啊，這才「半件」？

錢鼎銘略微吃力地說道：「王爺的意思是……軒軍的兄弟陣亡了，家裡邊兒，咱們要……一直照應下去？如果哪位弟兄殘廢了，咱們就要……照應他……一輩子？」

錢鼎銘正在想「遺孀能做什麼」，關卓凡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說道：「定舫，不要以為女人就不能做事情——且也不是只能做漿洗縫補的事兒！heｔuｂooｋ.ｃｏm•ｃoｍ只要是天足，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大多都能做！」

錢鼎銘坐回椅子之後，關卓凡說道：「啟動這個基金的本錢，我已經替你預備好了——一共三百萬兩。」

關卓凡潤了一口茶，說道：「我說過，有兩件大事，要你來辦。這個基金，算是其中半件——咱們來說說另外半件。」

錢鼎銘大吃一驚：從哪兒冒出來這麼一大筆錢？

錢鼎銘心中一動，嘴唇微張，不過，忍了忍，沒有出聲。

說完這句話，關卓凡和錢鼎銘兩個，不約而同想到了錢鼎銘的姓氏，不由相互微微一笑。不過，姓氏是不好拿來開玩笑的，何況錢鼎銘之「錢」，還是一個非常尊貴的姓氏。所以，關卓凡的笑意一閃即逝，錢鼎銘也鄭重回道：「是！鼎銘記住了！」

「是！鼎銘……全力以赴。」

關卓凡鄭重說道：「定舫，我請你來籌備、掌握這個基金，你在戶部的履歷，自然是一個原因——卻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你不僅才大心細，更是顧大局、識大體——嗯，眼光和_圖_書放的足夠長遠！」

關卓凡繼續說道：「方才說了，還沒有正兒八經地算過賬。這筆錢，作為『啟動資金』，也不曉得夠不夠？你先算，算過了，如果不夠，咱們再想辦法。」

關卓凡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定舫，這不是什麼『鈞諭』，只是我的一些想頭，還非常粗糙，章程細目要靠你一一擬出來。」

關卓凡微微一笑，說道：「定舫，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陣亡、受傷，朝廷自然也有賞恤的——不過，那是朝廷的章程，跟咱們這個基金，兩碼事，彼此沒有什麼干係。還有，朝廷的賞恤，是一次過的；另外，再說句實在話——數目也實在是有限！人家孤兒寡婦也好，缺胳膊少腿也罷，可都是一輩子的事情！」

錢鼎銘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很沉穩地說道：「請王爺吩咐。」

錢鼎銘哈哈一笑，說道：「這確是我的老本行，王爺大約就是因為這個，才挑我來做這個事兒的。」

錢鼎銘點了點頭，說道：「王爺說的是！」

錢鼎銘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此事若成，軒軍士兵從m.hetubook.com.com此只知「軒郡王」，再也不知世上有「朝廷」二字了！

「定舫，我要提醒你的是，所謂『基金』，不能只是寅吃卯糧。這個基金設立之後，每年自然還會有一筆錢投進來——多少不等。但是，不能全靠這個！基金自個兒，也得想法子找錢，就是說，得『錢生錢』！」

關卓凡平靜地說道：「這個『照應』，也不是不分青紅好賴，一視同仁的——譬如，臨陣脫逃的；或是打了敗仗，丟盔棄甲逃命的——總之，被子彈從後邊兒追上了的，統統不在此列！」

關卓凡說道：「殘疾的也不是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看個門總可以吧？還有，若是手上沒傷，只是腿腳不方便，有些活計，用不著上腿，只拿手做就可以了。別的不說，軒軍弟兄都是認字的——鄉下人有幾個認字的？咱們的兄弟，就算殘疾了，回到鄉里，也是一等一的寶貝疙瘩！」

「是！」

關卓凡沉吟了一下，說道：「我還沒有想好——『軒軍傷殘基金』？或是，『軒軍互助基金』？你也替我想一想。不過，調子要低，不好張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