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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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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黃金時代 第五十七章 先清舊弊,再興新利

第九卷 黃金時代

第五十七章 先清舊弊,再興新利

李鴻章心頭一熱,但他不好在這上面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咱們這位新晉王爺,看來還算念舊——嗯,你繼續說吧。」
「是!」周馥說,「見了面,軒王是這麼說的:我是『故人』,他和我之間,是不好以名位羈縻的。」
李鴻章心中一跳:關節果然還是在關某人身上!
「軒王的意思:先清舊弊,再興新利,不然,新政就會變成苛政,替舊弊背黑鍋了。」
於是,李鴻章派了自己最親信的幕僚周馥,攜帶大筆川資,入京「公幹」。
李鴻章目光霍的一跳:「哦?」
「是,黃昌歧。」周馥說,「我當時很奇怪,我和黃昌歧並不太熟,軒王怎麼會問我這個?再者說了,我一個候補道,怎麼好臧否一品大員……」
「第二個事兒,」周馥說,「軒王問我,怎麼看黃昌歧這個人?」
……
請設「竹木新關」被拒,「兼撫鄂省」,這兩件事,是幾乎同時發生的,因此,李鴻章可以確定:自己簾眷未衰,也不是有什麼事情惹得秉國者不高興了,不hetubook.com.com設、或緩設「竹木新關」,上頭應該另有深意。
頓了一頓,周馥說道:「第一個,軒王說,長江水道上的竹木商人,負擔其實並不算輕,只不過,他們掏出來的銀子,大都落進了私人的腰包,繳不到朝廷的庫房裡罷了。」
說到這兒,李鴻章停了下來,想了一想,說道:「『劃出工部』?文博川沒說『劃歸戶部』嗎?」
李鴻章不說話,他抬頭仰面,眼珠微微轉動,過了片刻,深深點頭:「見得極深!不能不服氣!」
李鴻章微微一怔,然後輕輕地「啊」了一聲。
說到這兒,周馥微微一笑:「爵相,真正的『故人』是你,軒王這句話,是衝著你的面子,我是沾了你的光。」
李鴻章微微動容:「文博川有見地,心裏明鏡似的!還有,摒棄門戶之見,這份雅量難得!嗯,他的意思,是不是……」
「爵相,我現在可以繼續說說拜見軒王的情形了。」
督、撫同城,彼此掣肘,不論督、撫,都覺得是一件非常討厭的www.hetubook.com•com事情,李鴻章名正言順,專行獨斷,真是說不出的順心暢意!
李鴻章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這可是沒有想到的事情!」
深里細細想去,李鴻章又認為:並無是理。
「哦?」
李鴻章目光又是霍的一跳:「軒王是說……」
文祥的本職,是工部尚書。
這也是為什麼,兩天前,碼頭上迎接李老太太的文武官員,李鴻章之下,就到了湖北藩司了——湖北巡撫,就是他本人。
還有,這段日子,京里天翻地覆,自己人在外省,情形總是隔膜,就算不為了「竹木新關」,也該派人進京,打探打探一番。
「黃昌歧?」
「兼撫」二字,雖然略覺含混,但明明白白,沒有「署理」的字眼,所以,這是實任,不是暫署!不論「兼撫」的時間長短,自己總是集總督和巡撫大權於一身了!
李鴻章微笑說道:「好,我等著——嗯,這一次,文博川也見到了?不錯啊!」
「爵相,小過片刻,你就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扯皮倒談不上。」hetubook.com.com周馥說,「文博川很明確的跟我說,竹木稅一項,本來就不應該放在工部,工部的人,不是干收稅這個活兒的料呀!竹木稅不死不活,和這個尷尬局面,關係很大。」
周馥昨天晚上回到武昌,已經約好,今兒上午,李鴻章公事一畢,即面談詳細。
李鴻章沉吟道:「確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工部、戶部,兩邊兒都要有所調整,工部要裁幾個位子,戶部要添幾個位子,彼此交接明白,就更麻煩了——也不曉得多少年的賬!咦,等等——」
頓了一頓,周馥鄭重說道:「爵相,你曉得我為什麼要去見文博川?有一件事,咱們都疏忽了:竹木稅是工部在管著的!」
不久前,湖北巡撫嚴樹森報了丁憂,巡撫的位子便空了出來。往常遇到這種情形,一時之間,朝廷若找不到合適的接替人選,會指派藩司暫時「護印」。但這一次,朝廷直接下令:「著協辦大學士、湖廣總督李鴻章兼撫鄂省。」
「是。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這說的是,當年在上海和-圖-書、江蘇,李鴻章和關卓凡,並肩作戰、克複失土的往事。
周馥點了點頭,說道:「是,文博川一力支持,將竹木稅劃出工部。還說,拿漢口『竹木新關』來做一個試點,是一個上好的過渡——不過,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這倒沒有。只是,除了戶部,還能劃到哪裡去?」
李鴻章大出意外之餘,又不由喜不自禁。
「我只是一個候補道,位份差的太遠,根本就沒有動過請見軒王的念頭,」周馥說,「是他叫了我去見他的。」
黃昌歧,字昌歧,名翼升,時任長江水師提督。
清朝的各種稅收,總歸戶部,但惟有竹木稅一項,歸工部管理。
行禮寒暄落座,茶端了上來,聽差剛剛出門,周馥的第一句話就是:「爵相,這一次進京,我見到了軒王。」
……
李鴻章微微皺眉,凝神思索,過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我也說不好——嗯,咱們的事兒,就是因為這個,耽擱了下來?」
話沒說完,李鴻章已是失聲說道:「哎喲,黃昌歧這個長江水師提督,怕是保不住了!」hetubook.com•com
「這可難說——」
「揣摩不透」,一顆心就沒法子放到肚子里去,得想個法子,摸出朝廷真實確切的意思才好。
「拜見軒王的情形,」周馥略帶狡黠的笑了一笑,「我等一會兒再說——爵相,我先說說和文博川見面的情形。」
李鴻章皺起了眉頭,說道:「這還真是疏忽了!咱們腦子中,根本就沒有這根弦!怎麼,必是工部和戶部之間,有什麼皮要扯了?」
他並不認為,朝廷的人才,匱乏到連一個湖北巡撫都找不出來了,因此,這是朝廷對自己信任有加的表示!在軒王獨掌大政之初,這個特出逾格的任命,于自己更是一個極佳的兆頭!
李鴻章愣了一愣,哈哈一笑,說道:「玉山,你倒是會弔胃口——你這是在說書么?」
「軒王的話不算多,主要說了兩個事兒。」
……
只是,這個「深意」,自己一時還揣摩不透。
「是。」周馥點了點頭,「求見文博川,我是受了高人的指點——文博川倒是很客氣,帖子一遞進去,立即延見。」
他做出一副凝神傾聽的樣子:「玉山,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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