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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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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天道好還 第一九六章 她要避嫌?!

第十卷 天道好還

第一九六章 她要避嫌?!

「內務府大臣、弘德殿的師傅、上書房和南書房的翰林」這一撥中,內務府大臣——「管家」,要去主持辦理「大喪」;弘德殿的師傅、上書房和南書房的翰林——「西席」呢,要去和內閣學士一起,擬定「大喪」使用的各種旨意、文告,以及更加重要的——大行皇帝的廟號、謚號。
軍機處是政府中樞,以親王之尊,亦不得擅入,現在,連鎮國公都擠進來了,則必是有極緊要的事情要會議了。
趕緊把王守正從太極殿找了過來,王院判也顧不得儀制了,當著軒親王和恭親王的面,替母后皇太后請了脈,然後就說,母后皇太后「哀毀逾甚,神思衰微」,亟需「靜攝」。於是,母后皇太后被攙了起來,扶上輦,送回鍾粹宮,王院判也顛顛的跟了過去。
這倒也是。
既如此,為什麼還是派了恭王這個差使?
恭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是。」
大伙兒想象不到養心殿西暖閣當時的尷尬情形:母后皇太后交代過了,就支撐不住了,接下來就是傳太醫、請脈、起駕鍾粹宮,根本沒給恭王再說多一個字的機會。
不過,醇王自然是不曉得,別人是怎麼看他「首倡議立嗣皇帝」之舉的。
醇王的話,並不令人意外,不過,他的語氣,卻叫人覺得奇怪:聽上去,怎麼好像……吃了槍葯似的?
醇王環顧四周,見沒有人接自己的話頭,心裏的火兒,往外一拱一拱的,聲音愈發的高亢了:「再者說了hetubook.com.com,聖母皇太后目下的情形,也不適合出面主持議立嗣皇帝!因此,不能等,不必等!」
「各位都是與國同戚的人,」關卓凡說道,「有什麼就說什麼,無須任何顧忌,請吧!」
軍機處內,呼吸可聞。
或者說,朝內北小街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呢?
話音剛落,便聽醇王大聲說道:「好,我先來說兩句!」
「大行皇帝之崩,」醇王漲紅了臉,大聲說道,「到底是因為沾染了什麼『邪毒』,還弄不清楚!聖母皇太后要不要負什麼責任,也還是未知之數!因此,她要……避嫌!因此,不能由她來主持……呃,不能……等她來主持議立嗣皇帝!」
再看軒親王的面色,卻是基本正常的,不大像方才在母后皇太后那兒出了什麼狀況的樣子。
「議立嗣皇帝」,是親貴的事情,更確切些說,是近支親貴的事情,關卓凡是「當家人」,奉旨主持這個會議,是應當的,可是,除了他,就該輪到我了呀——目下,「檯面上」的近支親貴,自當以我為首,怎麼會是六哥?——六哥已經「退歸藩邸」了呀!
「辟踴嚎啕」的義務履行過了,就該辦正事了,「各支親王、近支親貴、軍機大臣、御前大臣、內務府大臣、弘德殿的師傅、上書房和南書房的翰林」,分成了兩撥,各找各媽,該幹嘛幹嘛。
不說兒子做了「嗣皇帝」,於他是禍是福了,單說一點www.hetubook.com.com——他既是「當事人」,又怎麼好做「主持人」?
鍾粹宮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呢?
當然,也有少數人——包括醇王自己——以為,「上頭」之所以如此乾脆,正是因為當初他首倡其議,擇善固執,犯顏直諫,甚至演出了「鬧殿」的戲碼,給「上頭」造成了巨大的壓力,因此,才不得不行的。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的心中,都微微一顫。
醇王打斷了關卓凡的話:「逸軒,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這自然是不能有「異議」的。
「聖母皇太後人在天津,」關卓凡說道,「目下,連大行皇帝龍馭上賓的消息,都還不曉得——」
猜得沒錯,接下來要會議的,乃是大清國的第一件大事。
關卓凡見沒有人出聲,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各位皆無異議……嗯,本來,目下天津和北京已通了電報,消息瞬息可達,不過……」
「嗣皇帝之議立,」關卓凡繼續說道,「本來,是應該由兩宮皇太后親自主持的,可是……」
這不是「吾居爐火上」?
大伙兒一齊看著醇王。
回到太極殿,大伙兒發現,恭親王的臉色極其難看——這應該不僅僅是哀痛大行皇帝之龍馭上賓,難道……恭親王在養心殿西暖閣里,挨了什麼訓斥,碰了什麼釘子?
也有人覺得奇怪:恭王的苦心,「上頭」沒有理由不曉得——就算「上頭」笨一點,自個兒念不及此,軒親王也沒有理hetubook.com.com由不說給她知曉吧——你可別跟我說,軒親王不曉得恭親王的用意!
他本來以為,奉旨主持「議立嗣皇帝」會議的,一定會是他醇郡王。
再頓一頓,加重了語氣:「是絕不可以不叫聖母皇太後知曉的——這一點,各位可有異議?」
沒有任何人說話,軍機處內,靜的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
關卓凡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聖母皇太后還在為文宗顯皇帝祈福之中,本來確是不宜過問朝政的,可是,議立嗣皇帝,不是普通的朝政,其緊要之處,毋庸諱言,是過於為文宗顯皇帝祈福的,禮有經,亦有權……」
頓了一頓,「方才,在養心殿西暖閣,恭親王和我,面承慈命,欽奉懿旨,集會各支親王、近支親貴、軍機大臣、御前大臣,母后皇太后吩咐,會議之上,要恭親王和我,先請問大伙兒一句,是否等到聖母皇太后那邊兒,有所訓諭了,咱們這邊兒,才開始議立嗣皇帝?」
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次覲見,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慈安哭得坐都坐不住了,淚流滿面的交代了幾句話,便再也支持不住,身子晃了一晃,幾乎就要暈倒在御榻上。
他苦笑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眼下的情形,實在是尷尬!」
「母后皇太后心痛大行皇帝之崩,」關卓凡緩緩說道,「哀毀愈甚,一時半會兒的,不能見人,不能視事。」
他嘆了口氣,「這個消息,不比其他,我想,不能只拍一份電報了事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必得一二親貴大臣,馳赴天津行宮,面奏於聖母皇太后,方才妥當……」
還有,這個差使,恭王沒有辭嗎?還是辭是辭了,不過,「上頭」不準?
頓了一頓,繼續說道,「這個消息,不比大行皇帝『見喜』,可暫時不上煩厪慮,這個消息——」
就是說,辭都沒機會辭,也就談不上「准」還是「不準」了。
到此,心思活絡的人,皆心下恍然:為什麼從養心殿回到太極殿的時候,恭王的臉色那麼難看?
「議立嗣皇帝」這個題目,是恭王避之而唯恐不及的,為此,甚至不惜以痛責嫡子、捆送宗人府的手段「自污」,結果,左躲右閃,不但沒有避開,反而變成了一個「主持人」的角色!
而且,「議立嗣皇帝」,是我首倡發端的,這個,朝野上下,誰不曉得?主持相關會議,難道不應該順理成章的,就派了我的差使嗎?
所以,嘿嘿,心情如何能好?
那你是啥意思?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醇王身上了。
嗯,大行皇帝既然已經「大行」了,咱們喊咸豐皇帝,就不能再稱之為「先帝」啦。
「我以為,就是軒親王方才說的那句話——『國不可一日無君』!咱們不能在這兒乾等天津的信兒,人既然到齊了,『議立嗣皇帝』的題目,就應該馬上開議了!」
頓了一頓,「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
什麼?!
「各支親王、近支親貴、軍機大臣、御前大臣」,則移師軍機處。
大多數人,m.hetubook.com.com都覺得醇王當初的舉動,純屬杞人憂天,甚至無事生非——看吧,「大事」一出,「上頭」立即就把這個題目交代了下來,一刻鐘也沒有耽擱,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上頭」從來就沒有過「延宕繼統」的意思!
「這一來一往,」關卓凡說道,「大約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算一算時間,聖母皇太后是去年臘月月頭出宮的,現在是七月底,還不到八個月的時間,距一年之期,還有四個來月,這四個月,叫她怎麼過?回來還是不回來?唉!
至於會不會對聖母皇太后的「靜心祈福」造成什麼影響,乃至半途而廢,統統顧不得了。
說罷,轉向恭王:「六哥,『上頭』是這麼交代的吧?」
想一想,唉,真是替他為難!
「轟」的一聲,軍機處內,炸開了鍋。
恭王微微張著嘴,那句「臣謹遵懿旨」的話,始終沒能說出口來。
大伙兒不知道,醇王現在正憋著一肚子的火兒呢。
在太極殿院子里哭天搶地的這撥人,除了恭、醇、鍾、孚四王,其餘的人,既沒能瞻仰到大行皇帝的「御容」,也沒能見著母后皇太后——即便恭、醇、鍾、孚四王,也只有恭王一人,奉詔和關卓凡一起,到養心殿西暖閣,匆匆的見了母后皇太后一面。
「上頭」如此安排,是因為「哀毀過逾」,昏了頭,還是……哼,因為我跟她吵了一架,故意打壓我,給我穿小鞋?
不過,話聽到這兒,大伙兒都在想:這個「親貴大臣」,除了你,還能有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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