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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法國僑民在越南享有治外法權，法國人和其他外國人在越南發生訴訟，須由法國官員審理。

第四，越南正式承認法國對?安江、河仙和永隆等南圻「西三省」的主權。

「啊？呃，談不上『另有看法』，」勒伯夫將軍趕忙說道，「這個……對中國宣戰，乃題中應有之義，勢在必行！不過，臣以為，此事不宜操之過急……」

第九，越南全國的稅收、海關由法國專家組織、管理。

過了片刻，拿破崙三世說道，「將軍，我猜，你的這個『最後通牒』，限期就是一個月吧？」

說到這兒，又看了勒伯夫將軍一眼，說道：「尤其是登陸作戰的部隊，海軍陸戰隊只能佔一小部分，大部分，還是要靠陸軍的大力襄助！可是，呃，即便勒伯夫將軍明天一早就將一萬五千名士兵準備好了，運輸船隊也得將近一個月才能夠到達越南——這已經是理論上的最快速度了。」

……

第一，中、越兩國派出特使，赴巴黎面覲法皇謝罪，中國特使，正使由親王擔任，副使由軍機大臣擔任；越南特使，正使指定瑞國公阮福膺禛擔任——瑞國公為嗣德王養子，算是半個儲君，為宗室第一人，副使為「四柱大學士」之一。

「陛下，」勒伯夫將軍鎮定下來，「是這樣——從亞洲其他地區和歐洲本土，向越南調派軍隊——包括軍艦和士兵，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如果咱們現在就對中國宣戰，那麼，這段時間內，交趾支和_圖_書那總督府將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拿破崙三世看向黎峨將軍。

幾位重臣相互以目，好像，有點兒道理呀！

什麼意思？

第十，法人得在越南全境自由通行、經商、傳教、居住——包括那條該死的紅河！

勒伯夫將軍「哈哈」一笑，「陛下聖明！」

「陛下，我在想這樣一個問題，」勒伯夫將軍說道，「對外戰爭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維持帝國的尊嚴，並獲得更多的土地、更多的金錢嗎？如果，這個目的——尊嚴、土地、金錢——不通過戰爭，也能夠得到，那麼，我們也不是一定要發動戰爭的嘛！」

最後通牒之最後，說，以上要求，限期一月之內答覆，到期之日，若不見滿意答覆，法蘭西帝國就將大張撻伐了！

第六，法國設置統監，監察越吏；統監及其衛隊駐紮順化。

「不通過戰爭就能夠？——」

「勒伯夫將軍的建議，各位以為如何啊？」

「啊……」

「那好！」拿破崙三世微微獰笑著，「咱們就來好好兒的討論一下，這個最後通牒，到底該提出那些要求？嗯，可一定要讓我的苛求的子民們滿意啊！」

拿破崙三世不說話了。

呃……

第三，越南承認並接受法國的保護權，法國是越南對外關係的代表，廢除越南和中國之間的所謂「貢封關係」。

頓了頓，「這個道歉、賠償，可不是由外務部官員出面，泛泛的說句對不起，然後賠個幾十萬銀元就可以和圖書了！道歉，必須由親貴——至少是郡王——親赴巴黎，當面向陛下謝罪！賠償呢，至少得賠一億法郎才能作數！」

「哦？」拿破崙三世似笑非笑的，「將軍，對中國的戰爭，固然是海軍為主導，可是，也需要陸軍的大力配合呀！」

與會者的臉上，都露出了程度不等的興奮的神色，不過，皇帝陛下還沒表態，做臣子的，當然不好僭越了。

「那該怎麼辦呢？」拿破崙三世說話了，聲音里透著壓抑不住的煩躁，「一大堆記者堵在宮門外，一會兒拿什麼應付他們？！」

拿破崙三世笑了一笑，語氣中帶出了一絲譏嘲，「將軍，我不得不說，你的想象力，還是很豐富的嘛！」

頓了頓，「毋庸諱言，目下，在越南，敵我雙方的軍力對比，是敵強我弱啊！」

大會議室里，又沉默下來了。

這不是痴人說夢嗎？

大伙兒都明白勒伯夫將軍的意思：這點兒人馬，如果不及時撤離，就是白送給中國人了。

黎峨將軍看了看郎東元帥和勒伯夫將軍，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以為——這是我個人的看法——我們需要一支二十五至三十艘軍艦組成的艦隊，以及一萬五千至二萬名士兵，如果不敷此數，照現在的情形，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內迫使中國和越南屈服。」

「啊？是！是！臣明白！臣明白！」勒伯夫將軍有些慌裡慌張的，「沒說的——如果對中國宣戰，陸軍必全力以赴！必全力以赴！呃，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可是，陛下，咱們得替交趾支那總府著想啊！」

以上種種，勒伯夫將軍說的都很有道理，可是，你一個陸軍馬鹿，為海軍謀划，唯恐不細，是幾個意思涅？

頓了頓，「不過，陛下明鑒，單靠亞洲的軍力是不足夠的，還是得有相當一部分的艦隻，從歐洲本土調派——」

「發動一場對中國和越南的成規模的戰爭，」拿破崙三世說道，「需要多少軍力？——多少軍艦、多少士兵？」

第五，法軍永久佔領海雲嶺；法軍永久佔領順安至順安河口之沿岸所有炮台與軍事工事。

好傢夥！

「嗯，那麼，」拿破崙三世繼續發問，「這些軍艦、士兵，多長時間之內，可以部署到位？」

「這是對中國，」勒伯夫將軍繼續說道，「對越南，我們可以要求更廣泛的權益——譬如，將同南圻接壤的某省併入南圻？又譬如，越南必須切斷和中國的『宗藩關係』，接受法蘭西帝國的保護！」

這一次，真的無人異議了。

第十二，越南軍隊，由法國派出顧問，訓練、管理。

第五，平順省併入南圻，為法國直轄殖民地。

拿破崙三世目光一跳，別的重臣也隱隱騷動起來。

「即是說，」拿破崙三世說道，「這一個月之內，交趾支那總督府將暴露在中國人的優勢軍力的威脅之下嘍？」

拿破崙三世自然留意到了陸軍部長的異樣，在心裏「哼」了一聲，斜乜著他，「怎麼？勒伯夫將軍，你似乎m.hetubook.com.com另有看法？」

頓了頓，「本來，法、中雙方，在越南的軍力，不論海、陸，都大致旗鼓相當，可是，升龍一役，呃，照駐華公使館的報告，我軍損失了一千人、三條船，此消彼長，中國人的軍力，就超過我們了。」

拿破崙三世眉頭微蹙，「什麼意思？」

「不多，」黎峨將軍面無表情，「一條船，一個連隊。」

「別的不說，」勒伯夫將軍介面，「如果御前會議之後就發布宣戰詔書，那麼，詔書發布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通知沱灢的駐軍撤離——黎峨將軍，沱灢的駐軍，不算多吧？」

「嗯？怎麼說啊？」

第二，中、越兩國，向法國賠款二億五千萬法郎，該賠款由中國向法國交割，至於中、越兩國如何分攤這筆賠款，那是您們自己的事兒，俺們就不加干涉了。

但是，宣戰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將沱灢拱手相讓于敵人，在政治上，這如何交代的過去啊？

躊躇了一下，「還有，這個法、中軍力對比，中國一方，咱們只計算了他們駐沱灢和順化的軍力，沒有計入他們另行調入北圻的軍力——我們不曉得他們有沒有另行調兵入北圻——可是，這個可能性是很大的，不然，升龍一役，不能打成這個樣子。」

尊嚴、土地、金錢——不通過戰爭，也能夠得到？

「是的，陛下，而且，呃，我得再強調一次，籌備一次大規模的遠征，不是倉促可就的事情，一個月——僅僅是理論上的最快速度。」

「組成和_圖_書這支艦隊的部分艦隻，」黎峨將軍說道，「可以從亞洲其他地區——中國、日本、印度、海峽殖民地、菲律賓，等等——向越南調派，這一部分的艦隻，可在較短的時間內部署到西貢。」

勒伯夫將軍也是一笑，「陛下，請原諒，我沒有把話說清楚——我是說，我們可以向中國和越南發出一個最後通牒，要求對方為『升龍之變』道歉、賠償——」

第七，法國在北圻各省設駐紮官或副駐紮官，歸統監指揮。

過了片刻，勒伯夫將軍打破了沉默，慢吞吞的說道：「陛下，我想，這也不難應付。」

「嗯！」拿破崙三世點了點頭，「如此苛刻的要求，中國和越南自然是不會答允的，不過，對於輿論，應該算是一個很滿意的交代了！最重要的是，我們由此獲得了一個月的寶貴的調兵遣將的時間！」

一片慷慨激昂之中，唯有勒伯夫將軍神色不定，沒有發出「贊成！宣戰！」滴怒吼。

第八，法國得在任何時間、指定開放任何越南沿海城市之貿易。

「陛下聖明，正是如此！」

御前會議之後，皇室新聞官向「圓形凱旋門外」的記者公布了法蘭西帝國政府致中、越兩國政府的最後通牒：

「陛下，」黎峨將軍猶豫著說道，「勒伯夫將軍說的……確有道理。」

這份最後通牒，俗稱「戊辰十二條」或者「龍年十二條」，堪稱外交史上之一大奇觀——不僅僅因為其胃口之大，令人瞠目，更加因為，這是一份由失敗者向勝利者發出的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