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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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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二三一章 真正是天下奇女子!

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二三一章 真正是天下奇女子!

微微一頓,「爵相,外頭的人不曉得,其實,這位扈側福晉,在軒軍上下,聲望是極隆的!」
有了前頭的鋪墊,曾國藩不難理解,他神色凝重,「嗯,我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兒——對於軒軍諸將來說,扈側福晉是同他們一起共患過難的!」
曾國藩不由自嘲的一笑,「不錯,是我自己掌自己的嘴了!」
「是啊!所以,這份禮,送的值啊!」
……
「我讀《漢史》、讀《資治通鑒》,」趙烈文說道,「讀到漢高后一段,一度難以索解:高后凌虐劉氏子孫,幾到了無所顧忌的地步——不是一個、兩個,是一個接著一個,挨個兒的整!往死里整!」
微微一頓,「這個交情,套的立竿見影!趙竹生答應,江蘇每月可為楚軍解協餉六萬兩。」
頓了頓,「爵相,你看,左季高多會說話!」
曾國藩終於微微動容了,緩緩點了點頭。
趙烈文更加起勁兒了,「扈側福晉于軒邸,固然是知己難求;對於軒軍——」
曾國藩也不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所不解者——高后威權,何以至此?」
微微一頓,「對於軒邸來說,這個『知己』,又豈是『紅顏』二字可以局限?」
頓了頓,「在這種情形下,名滿天下、目高於頂的『左騾子』,居然往一個姨太太的身上,下這麼大的力氣!——爵相,你看,左季高的眼光,可有多好!」
「先說年紀略大的這位——」趙烈文說道,「爵相,這位扈側福晉,當年可是有『天下奇女子』之譽的!」
「這不是和-圖-書傳言,」趙烈文繼續說道,「更不是我自己憑空想象出來的——這是劉玉林親口跟我說的!我與趙竹生共事半年,所獲甚多,此即為其中之一了!」
「自然不是軒邸收到『補賀』的消息后,」趙烈文說道,「才授意趙竹生如此行事的,一定是赴美之前,就有所交代了——不過,這種錢的事情,無論如何,得等要錢的人先開了口,才能鬆手啊!」
「六萬兩協餉還在其次,」趙烈文說道,「關鍵是,這樣特別的一份禮、一封信,這個交情,不就從此套的牢牢的了?」
「稱制、稱帝——不過一步之遙了!」
「是亞特蘭大大捷之後的事情。」趙烈文說道,「不過,彼時,軒邸雖然已經封了公爵,可是,也只能算是一個『新貴』,較之今時今日之地位,天差地別。就地位而論,彼時,左季高、軒邸,基本上還算是分庭抗禮的——」
「唯有一個王陵,說了句公道話:『高帝刑白馬盟曰: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今王呂氏,非約也。』」
「可是,他們所謂的『全社稷,定劉氏之後』,是高后賓天之後的事情——若高后長壽呢?」
趙烈文侃侃而談,曾國藩一直沒有插話。
曾國藩微微搖頭,頓了頓,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妥,又微微的點了點頭——那個模樣,不止於不曉得該說什麼,好像,就連動作表情,都不曉得該怎麼做了似的。
「怎麼說?」
「扈側福晉早有『奇女子』之譽,」趙烈文說道,「不過,彼時,前頭可和_圖_書還沒有『天下』二字,爵相,你曉不曉得,這『天下』二字,是哪一位給添上去的呀?」
頓一頓,趙烈文繼續說道,「而且,是共患難於『微時』!——那個時候的軒軍,不過初試啼聲,還不算什麼!」
頓了頓,「爵相,我說句實在話,左季高之所以能有今天——西征之時,得軒邸全力相助,不但替他辦理一切糧餉輜重,萬里用兵,沒有一絲後顧之憂——哎,想一想咱們打長毛的時候,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那真是天壤有別!」
「軒邸在美國的時候,」趙烈文說道,「左季高通過胡雪岩,給上海的清雅街送去了一份重禮,說是『賀關公爺新婚之喜』——」
「諸元老重臣,卻由始至終,皆一默無言。」
「說到底,不過是惜身保位罷了!」
「彼時,」趙烈文繼續說道,「外頭不曉得軒邸部署的深意,整個上海,都以為軒軍自重實力,置地方上死活于不顧,街談巷議之中,提起軒軍,盡有破口大罵的;幾乎每一天,都有一班耆紳鄉老,跑到縣衙來請命,催促軒軍出戰——」
「王陵責讓平、勃,二人振振有詞:『於今,面折廷爭,臣不如君;全社稷,定劉氏之後,君亦不如臣。』」
趙烈文笑道,「爵相太謙了!」
「若高后比他們長壽,他們的振振有詞,只好都帶到棺材里去了!」
「立諸呂為王,就打這兒大張旗鼓的辦開來了!」
曾國藩心中一動,「哦?」
說到這兒,加重了語氣,「爵相,共患難於微時——www.hetubook.com.com這份情誼,對於行伍之人來說,是不得了的呀!」
曾國藩一臉匪夷所思的樣子,張了張嘴,可是,實在不曉得說什麼好,只好又閉上了嘴。
「只要高后在,他們就不會有什麼『定劉氏』的舉動!」
「後來,我想明白了:高后和諸元老重臣之間,就是一個『共患難於微時』的情分!諸元老重臣心目中,高帝主外,高後主內,乃有天下,已成『定式』了!」
曾國藩目光一跳。
頓了頓,收起笑容,「還有,我以為,扈側福晉之『可著力處』,只怕不止於軒軍一系呢!」
「有的!」趙烈文說道,「應該是為了協餉的事情——他想趙竹生替他多解一些協餉,所以要同軒邸套交情。」
他沉吟了一下,「左季高如此別出心裁,是否另有什麼所求呢?」
曾國藩愕然,「啊?」
「和禮物一塊兒送過去的,」趙烈文繼續說道,「還有一份洋洋洒洒的『賀信』,具體如何行文,外人不曉得,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賀信』的重點,不在吹捧軒邸,而在大肆稱讚『扈太太』如何『舉身入衙』,如何『俠義肝膽』,不曉得把多少昂藏男兒都比下去了?真正是『天下奇女子』!」
頓了頓,「我還替左季高算過一筆賬:彼時,左軍實數一萬八千人左右,省著點兒用,每個月十萬兩銀子就能維持,單是江蘇一地,一個月就解六萬兩銀子的協餉,左季高的日子,算是很好過的了。」
「彼時,」趙烈文說道,「扈側福晉此舉,于軒邸,豈不就是https://m•hetubook•com.com杜工部之於李太白,『世人皆欲殺,我意獨憐才』?亦如孟子云,『道之所在,雖萬千人逆之,吾往矣!』」
微微一頓,「同時,奪劉氏諸王封國,以之王諸呂,亦是無所顧忌!」
曾國藩輕輕的「哦」了一聲,「此事我有些印象——」
「任意廢立,更足驚駭!」
曾國藩點了點頭,「是——她的事迹,我也略有所聞。」
頓了頓,「更有不知哪一個促狹的,寫了一副對子,貼到了縣衙大門斜對過的街上,上聯是,『卓乎不群,統帶多少天兵天將』;下聯是,『凡事三思,莫要損了兩根毫毛』——哈哈哈!」
趙烈文告一段落,過了一會兒,曾國藩輕輕嘆了口氣,「這位扈側福晉,確實不是尋常女子,可惜,其所出者,是一個女兒——」
「不過,」曾國藩微感疑惑,「彼時,國外、國內,還未通電報,這時間上——」
「也是,」曾國藩說道,「這筆錢,如果通過朝廷來要,未必一定要不到,可是,一定沒有六萬兩之鉅——能夠有一半之數,就很不錯了!」
「哪一位呀?」
曾國藩再次緩緩頷首,「惠甫,你確實見得深——我原先還略有些不以為然的,可是——還是你見得深!」
「其實端倪已現——高后廢少帝,幽殺之,立恆山王義為帝,不稱元年,以太后制天下事故也。」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說道,「『關公爺』——這麼說,是查塔努加大捷之後的事情了。」
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了一絲譏嘲的笑容,「可是,彼時,距軒邸將扈和_圖_書側福晉娶進門兒,已過去半年了,左季高此舉,謂之『補賀』。」
「除此之外,還將展東祿等嫡系精銳借給他用——實在是不拿左季高當外人啊!」
曾國藩理學大家,「紅顏知己」一類的題目,實在不好置喙,只好默然不語。
「烽火連天,危城之中,」趙烈文的眼睛發亮,「一個黃花弱女子,為家仇、為國恨,舉身入縣衙,以所學報國,直視斧鉞刀槍、世俗流言如無物!如此豪情快意,考諸二十四史,又有幾人?」
「高后不悅,問陳平、周勃,對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稱制,王諸呂,無所不可。』」
「扈側福晉之於軒邸,漢高后之於漢高帝,區別還是很大的,不好一概而論,不過,事不同而理同!至少,在『家務』這個層面,扈側福晉若真想有所『干政』,還是很有可著力之處的!」
「爵相睿見!」
「『劉、呂共天下』,真不是說說而已!」
曾國藩皺了皺眉,他不喜歡趙烈文的刻薄口吻,也不喜歡背後拿花名稱呼大臣。
「左季高。」
「高后也就是去的早了些——不然的話,武周之事現於漢初,未必就沒有可能!」
其實,不必趙烈文強調,曾國藩自己也是帶老了兵的,這一層,清清楚楚。
「如今,左季高克成大功,總理陝西、甘肅、新疆三省,他這個『西北總督』,是不折不扣的無冕之『西北王』,這一切,未必不是種因於是次『補賀』呢!」
話一出口,就曉得必為趙烈文所乘,果然,趙烈文說道,「爵相,可是你說的——來日方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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