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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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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二九一章 大恩大報

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二九一章 大恩大報

可是,等來等去,他之前預言的「後手」,始終沒有等到。
「都說說看吧——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於是,就有人便嘲笑張庭桂,說他建這個「大報壇」,不止於「借花獻佛」,簡直是「借經獻佛」了。
說明一下,越南內部述及中國之時,一般情況下,就不稱「天朝」了,基本上都是稱「清國」的。
「不進了!」嗣德王搖了搖頭,「沒胃口!」
這條道理很有力量,嗣德王尤其動心。
「當然,當然!含翁長於戎事,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含翁,我只是一個四品京堂,這個仗,怎麼打,什麼時候打,還是要看『上頭』的意思!這個,哎,咱們就耐著性子,再等一等吧!」
「回陛下——是。」
「啊?」
最後,還是張庭桂突發奇想——要不然,咱們向清國借點兒錢?
腦子中昏昏沉沉,心頭不曉得為什麼「怦怦」的跳個不止——並不僅僅是因為「升龍失守」的壞消息。
就是阮知方這種既「知兵」、也「持重」的,亦認為,彼時法國在南圻和西貢的兵力有限,援軍又非旦夕可集,如果「乘勝追擊」,是「大有可為」的。
有人說,朝鮮建「大報壇」,報的是前明的恩,未必為清國樂見,清國只是睜一隻和_圖_書眼閉一隻眼,不去多事罷了,咱們「仿朝鮮故事」,合適嗎?會不會犯忌諱啊?
可是,這個錢,從哪裡來?
有人說,這個「壬辰倭亂」,神宗皇帝對朝鮮,那是真正的「再造之恩」——如果不出兵的話,朝鮮李氏就只好「舉族內遷」了;不過,咱們的南圻,只佔全越的三分之一,富夷將之佔了去,雖然「創巨痛深」,到底還沒有什麼亡國之虞,清國替我們收了回來,這個「恩」,當然不小,可是,似乎算不得「再造」吧?
「你別動來動去的了!——看的我頭都暈了!」
於是,基本上就沒有人再反對建「大報壇」了。
越南人耐不住了,阮知方銜王命,拜訪唐景崧,委婉請教「天朝大軍進止」。
許多人叫好,包括嗣德王本人,也頗感興趣,不過,也有不少人表示異議。
這個說法,君臣上下,普遍認可。
終於等到的,是法蘭西的大軍,而且,兵力之厚,前所未見。
特別是據他的觀察,「升龍一役,清國部署,周密精妙,令人驚嘆,絕非倉促可就」,因此,必定是「留有後手」的,「兵鋒並不會及升龍而止」。
張庭桂的這個建議,引起了非常熱烈的討論。
「陛下,」楊義輕和-圖-書聲說道,「還是進去歇著吧……」
雖然眼皮澀重,可是,這個回籠覺,是一定睡不成的了。
張庭桂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慌忙說道,「是,是!臣失儀,臣失儀!」
翻翻自己的荷包,唉,真正囊中羞澀啊!
阮知方沒有馬上答話,張庭桂口中連連嘆氣,「唉!一夜之間,大好的形勢,就翻轉過來了!這,這是怎麼說的呢?」
總之,那套說辭,同中國的翰詹科道,大同小異;同時,因為對這些事情,越南並不是下邊兒剃頭挑子一頭熱,而是上上下下都起勁兒,因此,彼時的順化朝廷,比起北京的言路,可是熱鬧的多了。
不管咋說,大伙兒都盼著「大報壇」早日落成——這意味著,富夷已被「驅逐落海」,南圻已經「重歸王化」。
嗣德王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傳阮知方、張庭桂!」
頓一頓,「唉!誰想得到呢?誰想的到呢?唉!」
頓一頓,「這樣吧——進一碗酒吧。」
想「值錢」,就得多花錢。
等到的,是沱灢、升龍的不戰而棄。
頓了頓,「所以,含翁你問我『進止』什麼的——實話實說,我也不曉得。」
都怪天殺的富浪沙鬼!——原先的那點兒家底,都他娘的賠給富浪沙鬼了!和_圖_書
……
也不能因為建一個「大報壇」就加賦——那樣搞的話,好事兒也搞成壞事兒了。
啊?
張庭桂說,這好辦,咱們這個壇,不一定叫做「大報壇」,叫「大崇恩壇」、「大報德壇」,都是可以的嘛!而且,咱們也一定不會說這是「仿朝鮮故事」——忌諱不忌諱的不去說他,這種拾人牙慧的事情,咱們越南是不屑於做滴!
這筆錢,不是小數啊。
唐景崧的話,說的好像挺坦誠的:
張庭桂說,「大恩」即當「大報」,並非只有「再造之恩」才當「大報」——替我們收復南圻,驅逐富夷,無論如何,算是「大恩」吧!
「升龍的事情,」嗣德王慢吞吞的,「都曉得了吧?」
不管叫不叫「大報壇」,這個壇,都要足夠的大,朝鮮的「大報壇」,規制比社稷壇還要高,咱們不能輸給朝鮮人吶!不然的話,這個壇,在清國那兒,就沒有那麼值錢了。
到了後來,心跳得耳朵都有點兒「嗡嗡」作響了。
可是,延頸以望,清國的軍隊,不論升龍,還是沱灢,都一直沒有進一步的動靜。
這算怎麼回事兒?!
建壇的大原則,既然已確定了,接下來,就要如張庭桂之言,著手「相關的準備」了,而這個「準備」,除了設https://m.hetubook•com•com計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字——「錢」。
「這個……哎,維公是曉得的,目下,嘉定和南圻的富夷,兵力單薄,時日長了,富夷未必不會自他國內向越南增派援軍,到時候,這個仗,似乎就……沒有那麼好打了吧?」
唐景崧辭出之後,嗣德王坐在乾成殿里,發了好一陣子的呆。
「瞞誰也不能瞞含翁——我雖然頂著一個『欽使』的頭銜,不過,麾下的這個『欽使護衛團』,其實要受『督辦桂、越軍務』的三位大員——也即張克山、丁次章、姜寄秋的節制。其中,丁次章是海軍提督,主要負責海上的事情;陸上的事情,是張克山、姜寄秋兩位說了算。」
兩位重臣都是面色凝重,張庭桂的樣子,更可算是「愁眉苦臉」了。
內閣和樞密院都在皇城內,待嗣德王喝完了牛奶,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光景,阮知方、張庭桂就到了。
張庭桂還說,之前,咱們整整一十六年「不貢不使」,清國很不高興,建這個壇,也算是「力懲前愆」了——如今不比以前,洋虎、洋狼環伺,咱們是一定要和北邊兒的老大搞好關係啊!不然的話,再出事兒,只怕「求告無門」啊!
阮知方不得要領,雖然不免失望,不過,想著「督辦桂、越軍和-圖-書務」的,是輔政王麾下的三員親信大將,說明「上頭」對於越南的事情,還是很看重的,於是,就滿懷信心的「再等一等」。
重臣之中,張庭桂是跳的最歡的一個,他甚至上了一個摺子,說如果清國替越南「敉滅富夷,克複南圻」,咱們就應該仿朝鮮的故事,修建一個「大報壇」,以示「崇恩報德」,現在呢,就應該著手相關的準備,一俟南圻克複,便馬上動工。
升龍大捷之後,越南朝野上下,一片歡欣鼓舞,賀折雪片般遞了上來,都以為「驅逐富夷,恢復金甌,指日可待」,有人說要「告廟」,太廟、肇廟、世廟、興廟,統統都要「告」;有人說,不是捉了許多的富夷嗎?應該「解至順化,獻俘闕下」!
張庭桂有個毛病,一緊張和激動,小動作就特別的多,這些小動作,其實都算「君前失儀」,不過,滿朝文武之中,嗣德王以為他是最忠心不二的一個,加上他「年高德劭」、「齒德俱尊」,對於這些輕微的「失儀」,便一向「優容」,可是,此時看他把個白髮滿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嗣德王不由心生厭煩,胸口莫名其妙的,一陣陣堵得發慌。
一邊兒說,一邊兒縮著肩,搓著手,不斷的搖頭。
「呃,陛下,您還沒有進早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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