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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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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三一四章 鐵血火

第十二卷 干戈戚揚

第三一四章 鐵血火

已經升了老中首座的板倉勝靜,總愛說,「不過就幾個泥腿子嘛,能翻起什麼大浪來?我等何必做杞人之憂?」
「公武合體」于大久保利通,只是分幕府中樞大權的權宜之計,其最終目的,還是「勤王改革」,也即追求日本整個國家的強盛,這一層,「勤王改革」也好,「勤王倒幕」也罷,其實殊途同歸。
關卓凡的腦海中,翻書一般,將這個名字在本時空、原時空的重大事迹,一樁一樁的過了一遍。
這就是我的對手。
沒說的,真正是一群豬隊友!
必須承認,大久保利通是這個時代最頂尖、最優秀的政治家之一,即便考諸全世界範圍,能同他比肩的,也只有俾斯麥等寥寥數人——這樣的人物,一個時代里,「即便考諸全世界範圍」,基本上,一兩個巴掌就數過來了。
勝海舟是開在幕府里的一朵奇葩,他不但是幕府內部、也是全日本範圍內,最早認識到「幕藩體制」終將無以為繼的第一人。
反正,不論哪種說法,原時空,同時代的中國,都沒有這樣的人物。
關鍵是,我他娘的騰不出手來啊!
對手如此,隊友呢?
本願寺點起火頭,倒幕派順風縱火,薩摩藩趁火打劫,幕府——
對自己呢?
和-圖-書譬如,「二次長州征伐」之時,軒軍向京都進兵,大久保自知實力不及,無法正面與抗,於是當機立斷,腳底抹油,留下長州一家坐蠟,終致「若狹灣之變」。
本時空呢?
此君是「體制內」的人物,卻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挖「體制」的牆角。譬如,他辦的神戶軍艦操練所和海軍塾——兩者是「一套班子,兩塊牌子」的關係——畢業的學生,幾乎都走上了倒幕的道路。
頭腦清醒的,也不是沒有,譬如,擔任海軍奉行的勝海舟,就不止一次對德川慶喜進言,說民怨沸騰,來日大難,不能不早做預備。
我——
可是,他們曉得,這個大久保,是個說到做到的角色,這個險……冒不起啊!
關卓凡曉得,幕府之所以如此篤定,除了對局勢、對潛在敵人、對自身力量,統統糊裡糊塗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退一萬步,真的「來日大難」了,也不怕!因為,大清國不會不插手——不能見死不救嘛!
不過,不管是不是「公知」,勝海舟「早作預備」的話,是真心為幕府好,可是,因為他的可疑的政治立場,這些話,對於德川慶喜來說,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可是,幕和_圖_書府的高層,德川慶喜以下,包括最得信用的小栗忠順,都以為真正能夠威脅他們的,只有長州藩和高杉晉作、桂小五郎等人,長藩既已覆滅,高、桂等亦已葬身魚腹,余者何足道哉?
這是對自己「鐵血」。
俾斯麥只對敵人「鐵血」;大久保呢?敵人不必說了,敵人之外,對朋友、甚至對自己,他一般是「鐵血」的。
嘿嘿。
譬如,「二次長州征伐」之前,關卓凡曾經建議幕府,許薩摩藩以「封建」,以達到分長州、薩摩二雄藩而治之的目的,幕府遵囑行事,島津久光亦為之心動,但是,大久保利通激烈反對,島津久光只好打消了自立為王的念頭。
當然,時至今日,好幾年過去了,薩摩藩沒有表示過任何還錢的意思。
這個「大志」,便是他自青年時便念茲在茲的「勤王改革」。
有馬新七如果得手,自然要壞大久保利通「公武合體」的好事,他勸說有馬新七罷手,有馬新七拒絕,大久保利通便「斷然處置」,派兵殺死了有馬新七一行人等,並聲言,「芬蘭當戶,不得不鋤。」
是不能見死不救——
其中最著名者,就是被關卓凡殺掉的坂本龍馬。
大久保利通聲色俱厲:你們如果不掏錢,和-圖-書我就去將英國領事一刀砍了,然後切腹自盡,之後的麻煩事兒,你們自個兒慢慢的收拾吧!
彼時的幕府老中井上正直、板倉勝靜都氣壞了:我們已經因為你們搞出來的「生麥事件」向英國人賠了十萬英鎊,這筆兩萬五千英鎊的小錢,還要我們替你們出?真當我們是冤大頭?不給!
只好捏著鼻子,替薩摩藩出了這筆錢。
……
大久保利通有一位最好的朋友,叫做有馬新七,「精忠組」就是二人聯手創立的;在政治上,有馬新七堅持激進的「尊王倒幕」,大久保利通隨侍島津久光進京,推動「公武合體」,有馬新七打算趁此機會,襲殺佐幕派公卿,以逼迫藩主倒幕。
為了聽起來更順耳些,也可以換一個說法——「大久保利通是這個時代最頂尖、最優秀的政治家之一,考諸全世界範圍,足以同俾斯麥比肩」,云云。
這是對朋友「鐵血」。
可是,這一回,我救的來這幫子豬隊友嗎?
前文提及的「鹿兒島炮擊事件」,乃由薩摩武士在神奈川生麥村殺死、殺傷數名英國人的「生麥事件」引發,戰後,英、薩議和,英國要求兩萬五千英鎊的賠償,大久保利通答應了,轉頭卻要幕府替薩摩藩支付這筆賠償。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正直、板倉勝靜瞠目結舌:天下居然還有這種無賴?
大久保利通雖受島津久光厚恩,卻並不自居島津家奴,他是另有大志之人。
這個時候,大久保利通是絕不會曲從島津久光的,要「曲從」,只能島津久光「曲從」于大久保利通;若島津久光始終「執迷不悟」,則大久保利通的「鐵血」,就有可能潑向他的主公了。
大久保利通。
關卓凡不由嘆了口氣——
同時,大久保利通也不是單純的「權謀之士」,一方面,他不肯「知其不可而為之」,另一方面,他亦「有所為,有所不為」。
不過,大久保利通雖然確實是個「說到做到的角色」,可是,他的「鐵血」,絕非簡單的血氣之勇,其每一次出手,都經過了精確的計算,務求一擊即中——大久保利通是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的,更不會如某些熱血志士那樣,「知其不可而為之」。
名義上,這兩萬五千英鎊是薩摩藩向幕府「借」的。
可是,也終有攏不到一起的時候——譬如,上面提到的「薩摩封建」。
畢竟,在大久保利通的心目中,擺在第一位的,是「日本」;「薩摩」,只能排到第二位;別的,譬如朋友什麼的,更加等而下之了。
原時空,同時代的中https://www.hetubook.com.com國,沒有這樣的人物。
事實上,關卓凡在給德川慶喜的信件中,曾委婉提醒,目下的日本,遍地乾柴,如果有人點起火頭,未必不會蔓延了開去,終成燎原之勢;駐日公使徐四霖,更是不止一次,當面向德川慶喜表達過類似的憂慮。
還有,不論哪個「比肩」哪個,同時代泰西政治人物中,號稱「鐵血宰相」俾斯麥,正正是大久保利通最為激賞的一位,不過,如果認真論起「鐵血」,大久保的「鐵血」,其實遠在俾斯麥之上。
用現在的話來說,勝海舟是「幕藩體制」中最大的一個「公知」。
大久保利通的「大志」,要靠壯大薩摩藩來實現,因此,絕大多數情形下,島津久光和大久保利通的利益,是一致的。
不同的是,大久保利通做事,極善審時度勢,不會像高杉晉作、桂小五郎那樣一竹竿子捅到底,當幕府還有利用價值,或者說,火候還沒到的時候,他就力推「公武合體」;當幕府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已成為他的「勤王改革」的障礙時,或者說,火候已經到了,他是說翻臉就翻臉,說「倒幕」就「倒幕」的。
翻過最後一頁,合上書,他微微的透了口氣。
唉,如果俺不插手的話,幕府的潰敗,大約比原時空的「戊辰戰爭」還要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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