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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清

作者:青玉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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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天行健 第五十二章 無可如何,戛然而止

第十三卷 天行健

第五十二章 無可如何,戛然而止

頓一頓,「所以,才叫小松君扮了一出『蔣干盜書』!」
關逸軒——
太可怕了!
「呃……」大山岩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小松家老說,這是關逸軒寫給主公的親筆信,他偷偷的抄錄了一份,叫我趕緊給大久保君送過來,千萬別耽擱了……就這些,再沒有別的了。」
「趕緊?」
大久保利通強抑心頭悲涼,聲音平靜,「目下的形勢——暫且打住吧!」
這個回答,西鄉從道不算意外,可是,畢竟難掩沮喪,而且,也實在不甘心,「就是說,這一回,法國人的『東風』,咱們『借』不上了?」
又沒有人說話了。
頓一頓,微微苦笑,「得趕在天皇陛下『綸音廣布』之前送到人家手上啊!」
您總算開口了!快把我們哥兒倆憋死了!
「呃……」
至於藩主們——「佐幕」的不必說了,先去做幾天階下囚再說;「勤王」的,按照出力多寡,分三六九等,以爵位「羈縻」之外,再給一份豐儉有差的年金——大致是其做藩主時的收入的十分之一吧!
關逸軒……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對手啊!
其中,也包括大久保利通的主君——薩摩藩藩主父子島津某某、島津某某。
大久保利通嘆了口氣,「再難聽也得當成好聽啊!」
www.hetubook.com.com舔了下嘴唇,打住。
西鄉從道實在忍不住,試探著問道,「那,大久保君,咱們的大事……」
這封信最厲害的地方,並不是什麼「窮追窮寇」、「滅此朝食」、「玉石俱焚」、「身死族滅」之類的威脅,而是閑閑一刀揮下,便斬斷了藩主、藩臣之間的最重要的那道聯繫——「忠義」,三言兩語之間,便給「大久保某」、「西鄉某」戴上了「背主」、「叛臣」的帽子——而「大久保某」、「西鄉某」竟無一詞可對!
西鄉從道、大山岩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再一頓,「第二,殿下實在是誤會了!下藩從沒有過任何『倒幕』的企圖,之前沒有,之後,更不會有!請殿下放心——薩摩藩一兵一卒,皆不會越出藩境一步!」
「大政奉還」之後,緊接著,繼之以「奉還版籍」——各藩國交出土地、人口和政權,「廢藩置縣」。
大久保利通背上生寒: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西鄉從道囔囔著說道,「到底該怎麼回復呢?信里的話,說的那麼難聽……」
「內部的事情?」
大山岩點點頭,「對,『偷偷的』——反正,小松家老是這樣說的……」
和*圖*書是,不能這樣直捅捅的問出來,便如此這般、拐彎抹角一番了。
「清國輔政王的親筆信,」大久保利通搖了搖頭,「怎麼可以『權當沒有收過』?」
而且,猶如鑽進了我的心裏,一切親睹!
沒有人說話。
西鄉從道和大山岩都微微張開了嘴巴,「啊……」
「借東風?」大久保利通淡淡一笑,「西鄉君的話,有些意思啊!」
西鄉從道、大山岩再次對視一眼:「趕緊」、「別耽擱」原來還有這層意思在的?
再一頓,「然後,替我向他『請教』一下——我這樣回復『故人』的信,合適不合適?」
「唉!」西鄉從道嘆了口氣,「主公拿這封信怎麼辦好呢?還真是……有些替他頭疼啊!」
西鄉從道也反應過來了,「對啊!這道詔書如果頒布了,那可就大麻煩了……」
足足沉默了半柱香的時間,勉強抑制住心頭狂涌的波瀾,大久保利通開口了:
「小松君……還說了什麼嗎?」
西鄉從道看向大久保利通,「大久保君,可有些奇怪啊,小松怎麼會……」
嚷嚷「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啥的……呃,不太諷刺些了嗎?
所有藩主,無論爵位高低,皆不許再染指政治——不論是中樞政治,還是地方政治。
惶恐和窘hetubook.com.com迫之外,大久保利通的心中,還升起了一股濃重的悲涼。
「當然嘍,」大久保利通淡淡的說道,「主公想叫我看到這封信,可是,又不能當面將信甩到我的臉上——那不是太難看了嗎?」
西鄉從道雖為大久保利通頭號親信,可是,這件事情,大久保利通只是很含糊、很委婉的對之略略點過三、兩句而已——彼此「默喻」罷了。
至於大山岩,雖同為大久保利通在軍務上的「左右手」,但親信程度是不如西鄉從道的,這種至敏感的事情,大久保利通一個字也沒有對大山岩提起過。
頓一頓,「大村既是我的『故人』,自也是小松君的『故人』——『故人』來信,請他也看一看嘛!」
西鄉從道、大山岩不由都大透了一口氣:
大久保利通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面容顯得有幾分猙獰了,「咱們得先把內鬼給清理掉!」
不過,這一回的沉默,沒有持續多久。
西鄉從道的關注點,不同於大久保利通,他詫異的問道,「『偷偷的』?」
不過,「趕緊」將抄件送給大久保君和「趕緊」回復清國輔政王,兩者之間,好像,還確實是有關係的……
風聲雨聲之中,三個人或重或輕的呼吸聲,彼此清晰可聞。
這一回,是慢性和*圖*書子的大山岩反應更快些,「對!如此一來,這道詔書,或許……就不必頒布了!」
頓一頓,「不但要回復,而且還要快!——沒聽小松君說『趕緊』、『別耽擱』嗎?」
可是——
大山岩心領神會,「是!」
他怎麼可能想得到這些事情?怎麼可能……遠隔重洋而直抉人心之底?!
唉,一個字兒也出不了口啊!
屋外,風狂雨驟,疾風挾著銅錢般大的雨點,打在門板上,「噼啪」作響;屋內,煤油燈的光芒,愈發暗弱,亦愈發的搖曳不定了。
「關逸軒的信,」大久保利通說道,「主公得儘快回復,大村的信,我也得儘快回復——」
西鄉從道一怔,「大久保君的意思是,小松這麼做,其實是……主公的授意?」
頓一頓,「是不是……就權當沒有收過這封信呢?」
本來,信中對島津久光父子,百般詈辱,形如呵斥僕役,有道是「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身為武士,很應該勃然作色,拔劍斫案,誓與寫信人不同戴天才對——反正,能咋慷概激昂就咋慷慨激昂!
就是說,做一個乾乾淨淨的「富家翁」。
「呃……是啊!」
這頂沉重的帽子,還不曉得怎樣才能摘下來——這種情形下,「勃然作色,拔劍斫案」給誰看呢?
目下,堆積在心https://m•hetubook•com•com頭的,不是憤怒,而是巨大的惶恐和窘迫——就有幾分怒火,也是因為不曉得何去何從而生出來的惱羞成怒。
話沒說完,大久保利通一聲冷笑,「當然不會了!小松帶刀何許人也?豈會背著主公,將如此重要的信件泄露于外?」
他怎麼可能想到這一層去呢?!
事實上,西鄉從道想問的是,「咱們拿這封信怎麼辦好呢?」
可是,以上種種,我深埋心底,從沒有跟任何人——包括西鄉從道——正經的討論過啊!
「攘外必先安內,」大久保利通的聲音變得冷峻了,「目下,要先把薩摩藩內部的事情做好。」
西鄉從道、大山岩都默默的點了點頭。
頓一頓,「怎麼回復?自然是卑辭甘顏,指天誓日,說,第一,西本願寺之『亂法』,真不干我們薩摩藩的事情——下藩對於明如的喪心病狂,也是嗔目扼腕的!」
「這樣,大山君,」大久保利通說道,「過一小會兒,我就給大村寫回信,你就在這兒等著,寫好了,你將大村的來信和我的回信,一併帶上,去見小松家老——」
「薩摩藩有內鬼!」
當然,您要硬說成是「寓公」,也不是不可以。
頓一頓,聲音更淡了,「北寧一役,不過中法宣戰後的正經第一仗,之後的事情,誰說得准呢?且走著瞧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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