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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已經完工，可以停泊千噸級的船舶，並留有深浚和擴建的空間。

心中微覺奇怪：我們家晴晴，這是「進階」了嗎？

「圖書館」向公眾開放，還在遙遠的未來。

咦，我想什麼呢？這不是自個罵自個嗎？

因此這是一年多以來最放鬆、最舒心的時刻了。

聲音愈來愈低，幾不可聞。

可惜啊，現在是十九世紀中葉的中國，只好放在我的身子下面。

內室之外，扈晴晴一向最是恬然淡定的，但此時和婉兒一樣，星眸含淚，露水已經打濕了如花笑靨。

接下來，很快就需要大量專業的近現代會計學人才了。

進得正廂房，先傳了熱水，給貝子好好泡一個澡。

關卓凡對自己的播種能力暗暗吃驚，這簡直是「報復性反彈」嘛。

上海電報總局的線路，關卓凡去國之前，就已架通了松江、蘇州、太倉、常州四府，他赴美之後沒過多久，剩下的鎮江府也開通了。

「亂世佳人」？

沉默了片刻，扈晴晴悠悠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這可是烽火情愫，亂世佳人了。」

扈晴晴又纏著關卓凡，逼著他講雅克琳和米婭的故事。

婉兒的肚子不但隆起，還已經相當明顯，照這個形狀，應該是在船行和-圖-書大洋之半的時候就珠胎暗結，甚至是在美國的時候就「種」上了。

廣方言館所在的學宮街，又在原來的基礎上有所擴張，已經初顯「大學」的形象了。

說了許多話，最後一句是：「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最體面的婚禮。」

吃完了飯，天已經黑得透了。孕婦容易疲勞，婉兒下午的時候，情緒波動，過於興奮，所以就有點撐不住的意思。

嬌喘漸息，開始呢喃私語。扈晴晴含羞帶笑，把她的那份小心思說了出來：「婉兒這個丫頭，倒是跑到我的前頭去了。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跟了你去美國。老爺，你在上海的日子，晚上就都在我的房間吧，反正婉兒現下也不可以侍候你……」

他坐在床邊，兩隻手都在被子里，一隻手握著婉兒的手，一隻手在婉兒隆起的腹部輕輕撫摸著，感慨萬千。

形勢大好，欣欣向榮。

這是關卓凡在美國的時候，專門打來電報要求的。在會議上，關卓凡又要求在廣方言館之下，專門開設一間「會計速成學校」。

原來如此，看來我的任務很重啊。

廣方言館的科目，在原來的西洋算學、地理、化學、英語、法語、萬國公法、船舶修理、he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m槍炮修理這八科外，又加多了一科西洋會計。

邊吃飯，扈晴晴邊絮絮地說起，婉兒的「產檢」，都是租界里的聖約翰醫院，派了最好的醫生上門來做，胎兒非常健康，老爺你可以很放心。

關卓凡和扈晴晴兩個，送婉兒進了她自個的房間，扶著她在床邊坐下，然後扈晴晴一邊抿嘴笑著，一邊先出了房間，順手帶好了房門。

無論如何，是天大的喜事。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何況這一別還著實「不小」。男曠女怨，關卓凡固然饑渴，扈晴晴也是情熱。美廚娘還另存了一份心思，不論關卓凡「留洋歸來」如何花樣翻新，她都婉轉迎合，甚至有一兩分「主動」了！

扈晴晴的手藝不消說了；還有，這是真正的夫妻團聚，完全可以脫略行跡，言笑不禁。不像在北京的貝子府，不論家人們怎麼「心知肚明」，出了內室，總要和白氏、明氏保持一個最基本的「嫂子、小叔子」的格局。

婉兒微低著頭，已經豐|滿起來的臉龐上，是掩飾不住的甜蜜的笑意。

自有丫鬟趕緊從另一邊將婉兒攙住了。

關卓凡替婉兒除了鞋子，又脫了外衣，扶著她躺了下來，然後拉過被子，嚴嚴和圖書實實地蓋好了。

第二天從早到晚，是沒完沒了的會議，「聽取各部門工作彙報」。

腦子中轉著無數念頭，腳下卻沒有停住，快步走到佳人的面前，一隻手攙住楊婉兒，一隻手扶起扈晴晴。

美國政府援建的機器廠和鞋廠，這是自個的，都放在「工業園內」，算是「工業園」內最早的兩家工廠。

左宗棠稱讚她「當世奇女子」，不算虛譽。

在婉兒那兒是柔聲細語，回到扈晴晴這兒，可就是「狂風暴雨」了。

唉，自己「偷步成功」，倒委屈了婉兒！

關卓凡在她面龐上輕輕一吻，扈晴晴渾身猛地一顫。然後關卓凡轉頭在婉兒面上也是輕輕一吻，婉兒的反應倒沒有姐姐那麼大，但也是面紅如霞了。

學宮街里，建起了一座有相當規模的「圖書館」。第一批放到書架上的，都是洋書——就是在美國的時候，從亞特蘭大「向海洋進軍」薩凡納途中，北軍攻陷喬治亞州首府米里奇維爾，松江軍團第四師將喬治亞州立圖書館「收拾乾淨」的「成果」。

跪在兩位姨太太太後面的家人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第三天，「實地考察」。

……

學宮街街口有士兵站崗，「圖書館」門口又有士兵站崗，關防得比ｈｅ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ｍ衙門還要嚴密。

不僅如此，除了江蘇巡撫管轄的松、蘇、太、常、鎮五府之外，在曾國藩的支持下，上海電報總局的線路，向蘇北兩江總督直轄的江寧、淮安、揚州、徐州、海州廳等地一路延伸。

這種反應，和白氏、明氏，完全不同。

婉兒懷孕，當然是好事，可婚禮怎麼辦呢？

旗記鐵廠已經完成了「一期擴建」。

於是魚水合歡，浪起波翻。饒是關卓凡也算馬上好漢，幾個回合過後，下得馬來，固然酣暢淋漓，可也有一點點「腿軟」了。

無論如何，心裏總有一點「暴殄天物」的慚愧。

「自貿區」內，擬建的船廠一座，大型船塢兩座，兵工廠一間，機器製造廠一間，自來火廠一間，火藥廠一間，氣爐廠一間，巢絲廠一間，洋布廠一間，印書廠一間，都已選定了目標，並和洋人完成了初步的談判，簽署了「意向性合約」。

這個扈晴晴，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紀，一定是可以做一番事業的女強人。

屋子裡霧氣裊裊，關卓凡的思緒也飄飄蕩蕩。

放到二十一世紀，「奉子成婚」不是什麼問題；可現在是十九世紀，婚禮上新娘挺著一個大肚子，是絕對不可想象的事情。

關卓凡終於講完了，一時和-圖-書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關卓凡微笑著說道：「都起來吧。」然後一手攜了扈晴晴，一手扶著婉兒，拾階而上，穿堂過室。

無論是誰，都要辦理了特殊的證件，才可以進入「圖書館」。

這批書叫曾紀澤和容閎如獲至寶，被當做廣方言館最核心的資產「供」了起來。

學生包食宿，家貧者可以減免學費，「畢業」后包「分配」；但入學前要經過「品格審查」。

上高昌的「工業園」，下高昌的「自貿區」，已經完成了土地平整，路也修通了，筆直寬闊，四通八達。

洗完了澡，通體舒爽，換上乾淨暖和的便袍，和扈晴晴、婉兒兩個，就在正廂房外面的小廳吃飯。

扈晴晴去廚房親自整治菜肴；婉兒挺著肚子，指揮家人，將貝子的行李箱籠搬抬到應該去的地方。這一次關卓凡的行李倒是不多，因為大部分從美國帶回來的東西，在長崎的時候，就已裝船赴上海了。

聽著聽著，美廚娘已是痴了。

我們家晴晴，真是有文化！

唉，這就是日子啊，美好的日子。

高昌廟的分海關已經設立。

放到金庸、梁羽生的書里，一定是一位皎然于俗世的俠女。

自己可是答應過給婉兒「一個體面的婚禮」的。

怎麼樣才能兩全其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