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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睡一晚。」陸寧芷扯了扯唇角：「我沒答應，他威脅我。」

「朱新怎麼知道這件事的？」遲夏問。

「事情其實很簡單。」

她語調放輕，目光在遲夏和駱尋之間打了個迴旋：「我真的只想安安靜靜過日子。」

「為什麼這麼確定？」遲夏問。

「不是。」

因著她這句話，以及她說這話時的神情，遲夏有那麼一瞬間也感受到沉重的疲憊感。

她開口，神情漠然：「董成斌平時有健身的習慣，力氣很大，有一天方曉峰不在家，他來我家說是借東西，如果非要找理由，那或許也怪我吧，當時在家裡，我穿的比較少，隨便套了件衣服就給他開了門，交談中，他得知方曉峰晚上不會回來，後來的事情，我不用說你們也都能猜到了。」

「當時，門開了一條縫，因為我以為董成斌很快就會走。」

駱尋適時開口：「如果你希望，我可以暫時迴避。」

遲夏想都沒想：「拍攝的人離得有點遠，聽不清楚。」

在這一刻，遲夏深切地意識到，陸寧芷最後說的這段話，是那麼契合她心裏的想法。

遲夏低頭，不知道在記錄本上寫了什麼。

駱尋朝外面看了一wwｗ•heｔuｂook.ｃoｍ•ｃom眼，捲毛立刻拿著手機進來。

「董成斌侵犯你的時候，你想的是安安靜靜過日子嗎？」

「想將他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最好是 日日夜夜生活在痛苦中，活著不想活，想死不能死，時時刻刻經受折磨，把我所經歷的一切，都加倍奉還給他們。」

遲夏給陸寧芷播放了視頻。

駱尋這才開口，他聲音壓低了一些：「這些事情，你上次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威脅你什麼？」遲夏身子往前探了探。

「求了啊。」陸寧芷漠然一笑：「他只是躲在暗處，掏出手機，把當時的情況拍了下來。」

遲夏覺得，這應該算是她跟陸寧芷打交道這兩次以來，她最真實的一次反應了。

陸寧芷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疑罪從無這四個字我認識，你們應該也認識。」

陸寧芷擰眉，眸中充滿疑惑：「你說什麼？朱崇亮？說我是他妻子？」

遲夏說：「我們的同事在探訪你們鄰居的時候，發現了一份視頻，那份視頻里，你跟朱新之間好像有什麼爭執。」

「朱新？想讓你跟他睡一晚？」遲夏不確定似的問道。

寫完后，她看https://m.hetubook.com.com向陸寧芷：「調查朱崇亮的時候，我們在他公司的工位上發現了你的照片，他的同事們反映，你是他的妻子。」

陸寧芷向後靠了回去：「我很喜歡這套衣服，就穿過幾次，跟方曉峰鬧矛盾的時候，被他撕破了，兩年前的事情，所以還記得那麼點。」

陸寧芷的神情似乎是在回想，想了好半晌她才道：「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說的。」

陸寧芷繼續道：「朱新本來想給我錢，讓我跟他睡一晚。」

「朱新袖手旁觀，拍視頻威脅你的時候，你想的是安安靜靜過日子嗎？」

這才是對一個人最徹底的報復。

陸寧芷抿了抿嘴，喝了口水，輕輕嘆出一口氣，那一聲嘆息在審訊室里顯得十分清晰。

陸寧芷多看了他一眼：「不必。」

遲夏又給她倒了杯水過去，陸寧芷嘔的面色發紅，眼角還帶著眼淚，喝了半杯水才好受了點。

駱尋頓了頓：「陸寧芷，綜合我們現在找到的這些線索，你是製造這場火災，殺害方曉峰等人動機最強烈的人，你怎麼看？」

遲夏和駱尋都沒說，等著她的下文。

「人來到這世上，想安安靜靜地活下去，有時候也ｗww•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挺難的，真的。」

千倍百倍，日夜不休！

陸寧芷覺得好笑：「我能怎麼看，你們既然覺得我最有動機，那就拿證據出來啊。」

「方曉峰讓你一次又一次打胎的時候，你想的是安安靜靜過日子嗎？」

遲夏抿了抿嘴，還是問道：「方便詳細說說這件事嗎，這可能跟我們的案子有關。」

「是。」

「你向他求救了嗎？」

遲夏調出在朱崇亮工位上上拿來的那張：「我們確認過，應該是在你工作的機構拍的，你有印象嗎？」

遲夏跟第一次見的時候一樣給她倒了杯水，這才坐了下來。

她很快抬頭，揩掉了眼角沾染的淚水，遲夏清晰地看到她眼神里透露出來的疲憊。

「爭執？」陸寧芷彷彿有了點疑惑：「我們在爭執什麼？」

「這張照片。」

駱尋臉色一沉，也是往前一傾：「你現在這樣子，是覺得我們找不到嗎？」

「你們應該也知道朱新家裡有點錢。」

她原本目光坦誠地盯著遲夏，但說完這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低下頭。

「是這樣。」

「不想說。」陸寧芷看著他們：「反正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誰願意自揭傷疤？」

陸寧芷身體前傾hetubook.com.com去看那張照片，目光厭惡：「沒有，我沒有印象，但我記得，這套衣服是我兩年前買的。」

陸寧芷打量著駱尋，笑了笑，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跟第一次見遲夏的時候一樣。

駱尋和遲夏對視一眼，眸中皆有詫異。

陸寧芷自嘲一笑：「而我這張臉，也算得上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那你想的是什麼？」

她甚至朝著遲夏笑了笑打了個招呼：「遲警官，我們又見面了。」

遲夏點了點頭，活動胳膊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碰到了駱尋。

「既然找到了就拿出來。」

審訊室里再見，陸寧芷已經見怪不怪。

陸寧芷原本低垂的目光緩緩抬起看向遲夏：「朱新或許是看到了什麼，又或許是聽到了什麼，他當時進來了，我也看到他了。」

「所以你這是在變相承認嗎？」駱尋依舊目光沉沉：「變相承認這件事的確跟你有關。」

陸寧芷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握著紙杯的手也越來越用力，過了那麼半分鐘的時間，她忽然捂著嘴乾嘔了起來。

她掃了一圈審訊室，目光落在監視器上，啟唇一笑：「我不認可你的話，如果真要論起來，我是受害者，而非加害者，我不求誰來為hｔtps://wｗw.hｅtubooｋ•ｃｏｍ.ｃoｍ我主持公道，但求人不要往我身上潑髒水。」

也不知是自嘲還是憤恨的一聲笑，一滴淚砸到了桌子上。

她說著看向駱尋。

「不是。」

遲夏也朝她一笑：「是啊，又見面了，這位是我們隊長，駱警官。」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她緩過口氣來：「我甚至都不經常見這個人。」

「什麼事？」遲夏做好了傾聽的姿態。

「他家暴你的時候，你想的是安安靜靜過日子嗎？」

她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董成斌，他知道董成斌侵犯過我的事。」

「我就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陸寧芷一笑：「但總是事與願違。」

「我怎麼看？」

日日夜夜經受折磨，她所承受的一切，都要加倍奉還於對方。

短暫的沉默后，遲夏開了口。

「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陸寧芷喝完了紙杯里的水：「但在這裏……」

「是。」

活著不想活，想死不能死。

遲夏調出拍的證物照片：「我們在他家裡發現了很多關於你的偷|拍照，還有一些女性用品，都跟你家裡的類似……嗯，甚至包括你的貼身衣物的風格都是一樣的。」

駱尋公事公辦一樣問了陸寧芷的個人信息，然後他看了眼遲夏，示意接下來的問題讓她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