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明克蘭警察局檔案管理員須知》
「你不是教團的人!」他喊道,「你是邪神事件對策局的小白……」
想到這裏,他把目光移向昏迷的中年警員。幾分鐘后,卡洛斯將男子放在警服內側口袋裡的紙張展開,露出了上面用油墨噴上去的文字:
拿起桌上只剩一半的咖啡喝乾凈,男人揉了揉發黑的眼眶,隨口對卡洛斯說道:「看著倒是臉生,你是教團從別的城邦新調來的?」
卡洛斯打了個響指。
靠在不易察覺的拐角處,卡洛斯觀察著每一個跟自己身形相仿的警員,最終把目標鎖定在了一個獨來獨往的年輕男人身上。他看上去也就二十齣頭,臉上還有著沒褪去的雀斑,像是特意為了繞開聚在警局門口的同事們一樣,正獨自走在另一條通向側門的小路上。
卡洛斯停了下來,用手指指向自己。
面對送上門的目的地,卡洛斯自然求之不得。他挽起袖子,搬起了近七成的文件盒,跟在了中年警員的身後。
卡洛斯上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檔案收納還是在對策局的研究院。能收集如此之多的文檔,明克蘭的警察局肯定有相當的歷史,可惜他來得太急,忘了帶文獻活體索引歐文。
「這可太震撼了。」卡洛斯說道,「我在法蘭克托從來沒見過這麼多資料。」
卡洛斯也沒爭辯,把手中的文件盒放到地上,直起腰的時候順手摘下了頭上的帽子。
卡洛斯一個利落的手刀結束了中年警員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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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不帶好意的品頭論足。將他扶到架子下坐好,青年拿起一盒自己運來的檔案,只見封皮上被人標註了一個大大的「6」。那個「6」的寫法十分古怪,起筆的弧線被拉得極長,乍看像是一隻肢體舒展的章魚,又像是隨風搖擺的青草。男人帶著他走到了標示為「6」的區域,在一排空架子前停了下來。
「嗯,上周才剛從法蘭克托城過來。」卡洛斯自然地報出了自己上一個駐點的名字。
男人從鼻子里擠出了一聲冷哼:「法蘭克托那種人間煉獄能和明克蘭比嗎?這裏可是收錄了明克蘭自誕生以來所有的案件資料,要論價值可不比圖書館里的藏書差。」
但明克蘭不同,它運行良好,完美無缺,要么是它的主人根本沒有「死」,要么……這裏的人已經適應了它所帶來的所有扭曲,並且將它內化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該死的邪神的夢境會把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扭曲掉!更完蛋的是,過度凝聚的力量會吸引無窮無盡的麻煩!無窮無盡!」
「教團總部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萬火之祖交流多了,彷彿腦子都有病,」中年警員一邊帶路一邊抱怨,「好好一個□□組織,非要搞什麼半年評估,要人寫什麼半年來在信仰上的思想總結!神前議會那群貴族老爺自己成天無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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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養胖就是當豬,就以為大家都跟他們一樣沒有正經工作,他們這一搞,日常工作就不得不加班完成,搞得人誰都睡不安穩。」隨後,他很快反應了過來。
不知為何,卡洛斯並沒有對眼前的錯亂情形嚴陣以待,反而想起了洛克在第一次見到《明克蘭之書》時所說的話。
不對。
《明克蘭警察局檔案管理員須知》
「跟緊我,不然迷路了可不好找。」男人叮囑道,還不忘嚇唬卡洛斯一句,「之前有個倒霉蛋被關在這裏,差點活活餓死。」
「迪莉雅?」
門后是一片鋼鐵森林。
在中年警員的絮叨聲中,二人一前一後到達了樓梯的盡頭。與一樓因報警大廳而向市民完全開放不同,二樓完全被一扇黃銅包邊的實木大門隔絕,那門與地面嚴絲合縫,就算趴在地上,也難以窺視門裡的景色。
「喂!那邊的那個小子!」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警員從樓梯旁的房間晃了出來,一邊喊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對對對,就是無所事事的那個!」
迪莉雅吐了吐舌頭,拿起手邊的議程,念道:「明克蘭自治委員會第一百六十三次會議,下面討論由弗萊委員提出的附加議題………哎?等等!我沒聽說過還有這個!這是作弊!」
「法蘭克托,那鬼地方竟然還有活人?」中年警員半嘲諷半詫異地嘟囔了一句,指著半人高的文件盒山
hetubook.com.com說道,「來,和我一起把這堆東西運到二樓檔案室去!」
雙手插|進兜里,卡洛斯無聲無息地跟在了年輕警員的身後,等到他再從拐角里出來,已經換上了對方的全套行頭。他沿著年輕警員原本的路線繼續前進,途中偶爾跟幾個警員擦肩而過,對方也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而呼喚她的洛麗絲太太面帶慍怒,敲了敲桌子,「會議當中,集中精神。」
與上次被強行綁來時走的路不同,警局對內部員工開放的側門越過人流繁雜的報警大廳,直接開在了弧形走廊的一側,走廊靠近外牆的地方是一個個區隔開的房間,門口簡單掛著諸如「巡警辦公室」、「接待室」、「休息室」的牌子。卡洛斯壓低了帽檐,順著形成完整閉環的走廊往前走,神色如常地路過了上次拜訪時進去過的審訊室,期間有路過的警員注意到了他,卻只是匆匆一瞥就不再關注。
「就是這兒,把東西放好就沒你的事了。」他沖卡洛斯擺了擺手,試圖趕人。
卡洛斯立馬放下檔案,抬手捂住了眼睛。等他放下手時,寫在檔案盒上的數字6已經變成了一個潦草的「1」。
瞥看到了男人身後寫著「管理處」的牌子,卡洛斯聽話地走了過去,就見到男人走出來的房間里堆放著成山的檔案盒,不少文件散落在桌子和椅子上,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股紙張受潮后的霉味。
不過這種好運在他找到通往二樓https://m.hetubook.com.com的樓梯時戛然而止。
2.進入檔案室進行存檔工作時一定要確保鑰匙在身上,當你迷失時,它會帶你回到正途。
見卡洛斯沒有動后,他用更大的聲音喊道:「別傻愣著!快來幫忙啊!否則我就給你的評價打個不及格!」
1.二樓的檔案室必須長期上鎖,確保無人進入。
雖然治安常年穩居大陸第一,但明克蘭的警察局其實是僅次於市政大廳和圖書館的輝煌建築。它是一個宛若斗獸場一般的古典圓形建築,上下一共兩層,在灰褐色的石制建築中央是由大片大片草坪、修剪成球形的冬青和一株大到嚇人的花楸樹組成的庭院,也算是給這座過於肅殺的地方增添了點柔和色彩。
市政大廳三樓會議室里,略帶怒意的女聲打斷了年輕女孩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動作。女孩一抬頭,就見在橢圓會議桌的兩側已經坐滿,與會者正齊刷刷地看向自己。
「算你小子走運,這兒平時可不讓你們這些外鄉人來。」中年警員一邊說,一邊掏出了一把怪模怪樣的鑰匙。只見他把鑰匙插|進鎖孔,機擴運行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一聲接一聲,極為規律,足足響了有三十多秒。
就是這個。
老弗萊聞言拍案而起,對迪莉雅的抗議充耳不聞:「我提議為明克蘭市政大廳工作守則增加第三十七條,即——本市市政接線員禁止與邪神對策局的壞小子談戀愛!」
4.如果你不幸在2-3點之間進入了檔案室,請關注
https://m•hetubook.com•com引路牌,當路牌變為1-6的隨機數字時,務必要立即帶著鑰匙離開。
「你……」第一次看清青年長相的男子愣了一下,遲疑道,「……我們的局有這麼端正的嗎?」
最後一行,力透紙背,張牙舞爪。
3.就算你是管理員,也不要在下午2-3點之間進入檔案室。
等到大門完全安靜下來,中年警員才用力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一直頂到天花板的金屬架子鱗次櫛比,幾乎要佔據視線的所有角落。在近乎無窮盡的架子上,是密密麻麻的檔案盒,與數都數不過來的標籤。
青年抬頭看去,果然頭上的吊牌數字也變成了「1」。
洛克說得沒錯。按常理來講,一個失去主人的地上神國是絕對的麻煩集中地,常識、規則、人行都會被邪神四散的力量扭曲到極致。
卡洛斯到達的時候,正值巡警們的交接時間。一大批穿著警服、帶著警帽的警員在警局大門口進進出出,奇怪的是,這些本該熟絡的同事之間卻隱隱透出了涇渭分明的分界,要么三五成堆閑話家常,要么行色匆匆誰也不理。
「不是你還是誰?」中年警員咋舌,「我已經觀察你好久了,一直在一樓晃蕩也不肯來找點活兒干,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
卡洛斯抬頭向上看,注意到有不少寫著數字的牌子從天花板垂落在不同區域的架子前面,那數字從1到10不等,應該是某種用來做提示的路牌。
5.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