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極限
然後她就被卡洛斯伸手打斷了。
「我當然是菲利克斯，」卡洛斯打斷了她，「桑托克警官學院享譽大陸，它的學生擁有普通人無法接觸的知識和判斷力，是合理的。」
「不好意思，裝傻時間就到這裏了。」她眼睜睜看著氣質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的「同僚」抬手調整了一下手錶的指針，「除了情人上位外，我和熱情、真誠還懵懂的新手警察相性太低，再繼續裝下去就要吐了。」
「所以你也成為了警員，就是為了回來找他？」
此時，這一特質就在愛麗身上發揮了出來。
「就肯定認識他，對嗎？」青年總結道，「換言之，你那個執政官靠殺戮輪換的結論其實也沒有證據。」
「哥哥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們只能通過書信往來，我知道他憑努力上了好學校，也知道他成了警探，但在兩年前，他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了。」
說完，她自顧自地得出了結論：「她一定告訴了你別的。」
聽到她冥頑不靈的回答，一股無名火瞬間襲上了青年的大腦，迫使他控制不住地將手中的記錄本摔到了地上。隨著「嘭」的一聲巨響，在怒火一泄而空的同時，一絲恐慌也纏上了他的心頭。
「你的哥哥也是死去的執政官之一？」
青年搖了搖頭，神情更加茫然了起來，「……不是由議會推舉嗎？」
「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控了。」她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淚珠，「菲利克斯，我知道你和馬克他們不是一夥的，只要告訴我……和_圖_書」
「他說，他成功獲得了治安官的職位，很快便會跟那位小姐訂婚，可我來了以後才發現……治安官的名單里沒有我哥哥的名字，和那位小姐訂婚的也另有其人。」
「……是、是嗎？」愛麗看上去有點被說服了。
被青年突如其來的敏銳嚇了一跳，愛麗搖了搖頭，答道：「說實話，我不知道，因為他失蹤了。」
「什麼……你說什麼……」她打了個磕巴，「你……」
卡洛斯握筆的手攢成了拳頭，努力控制著語氣：「我不明白，愛麗，你在懷疑什麼？」
他的誠實令女警有那么一瞬間面露錯愕，等到錯愕退去，她的眉眼終於有了一絲軟化。
「公曆2134年，就是二十二年前。」
「不要說什麼，而要說答案。」卡洛斯糾正道，「你哥哥的名字？」
「我想要成為那位小姐的情人，而你想要解開哥哥失蹤的秘密，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馬克警長，所以聯手也是合理的。」
「沒說什麼，」卡洛斯低頭飛快地補充著筆錄，「只是一些關於執政官作息的信息而已。」
話音剛落，青年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了，然後就像是面具破碎一般，夾雜著心虛的憤怒從縫隙中迸發了出來。
「確、確實。」
「我見過執政官的屍體，愛麗。」他茫然地問道，「就算是成年男性，想做到那個程度都非常困難，那位小姐不可能是兇手。」
迪莉雅並沒有待多久。大概是察覺到談話已m•ｈｅtubooｋ.cｏm•ｃｏm結束，瘦長的黑衣男人很快便帶著愛麗回到了警局，服侍著自己的主人站起身，陪同她回到了警局的入口。在昏暗而不明晰的光線下，女子回眸，只留給了卡洛斯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殺掉上一任再上位就快多了。」愛麗的眼眶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紅色，「別說他們，菲利克斯，當你見到那位小姐的瞬間，難道就沒有閃過這個念頭嗎？」
「可這跟那位小姐有什麼關係？」青年警探看向她，「你告訴我這些，無非是想取信於我，從而知道我們的談話，那你起碼要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我想要知道執政官的未婚妻跟你說了什麼。」愛麗一字一頓地說道。
愛麗沒有說話。
面對低於自己的警員發出的粗暴質問，他會逆反、會羞惱，甚至還會展現出攻擊性。
「這不是明擺著嗎？！」愛麗激動道，「我按照哥哥信件上的時間去查，發現和他同一批進入警局、競爭治安官的就是馬克和執政官！現在我哥哥失蹤了，他們卻繼承了他的一切，還有什麼別的解釋嗎？！」
「你的信仰？」
用力吸了一口氣，名為「菲利克斯」的青年跌坐了回去。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充滿了無措。
沉默了許久，她艱難開口道：「你知道執政官是如何輪替的嗎？」
「……菲利克斯，」愛麗吞了吞口水，「你的眼眶在流血。」
「對。」愛麗眼中帶著狠色，「我費了很多力和圖書氣去打聽哥哥的下落，才發現了警局的秘密。可惜這裏的人比我想象中還要謹慎，基本不會把關鍵事項交給我這樣的外來人做，這一點你不是也很清楚嗎？」
「警員小姐，您真的很堅強，這一點相當令人佩服，但很抱歉，我這個人耐心極差，性格惡劣，既然您一定要達成目的，接下來請您完全配合我。」青年乾脆地下了通牒。
「他被抹掉了！我從哪裡都找不到他！但是如果那位小姐曾經差點和他訂婚的話，就肯定……」
「閃過。」青年乾脆地答道。
卡洛斯抬頭瞥了一眼這位「新鮮出爐」的同僚。她留著一頭齊耳短髮，五官算不上漂亮，但就是透露出了一股倔強與執拗，如果不是在這樣一個書中世界，應該是會深受居民信賴的警員類型。畢竟在一個如此瘋狂的世界里，警員這種高危行業最需要的不是穩重或者敏銳，而是近乎偏執的神經質，唯有這一特質，才能確保他們面對各類詭譎的案件卻不臨陣脫逃。
「而我只是一個新人，為了能更快融入工作環境，避免與同事發生摩擦，在工作和生活中適當藏拙也是合理的。」
「好的，永恆寂靜。介於你母親二嫁了一個行商，我推測她後面跟隨你繼父改信了金光之王，而你和哥哥依舊保持著原始的信仰，但你們並沒有加入教團，所以你們無需縫上嘴巴。」面對女子猛地睜大的眼睛，卡洛斯語氣平淡，「專業素養。」
這下他徹底惱了：「你
ｈtｔps://ｗwｗ•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ｃｏｍ到底要幹什麼？！」
大概是被他誠摯的神情所觸動，愛麗固執的神情鬆動了那么一瞬，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可惜女警並沒有退讓的意思，她直截了當地給出了答案：「我在懷疑你。」
就在女警員逐漸陷入了歇斯底里之中的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了悠揚的鐘聲。它低沉雄厚，讓在情緒漩渦中沉浮的愛麗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抓起手中的記錄本，一下子站了起來，從后槽牙擠出了兩個字：「閃開。」
「你父親失蹤的年份？」
「你的信仰？」卡洛斯又重複了一遍。
愛麗聞言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開口道：「因為在我哥哥的最後一封信里，他提到了那位小姐。」
「先由警探升警長，再由警長升任治安官，最後在治安官的位置上眼巴巴地等著上一任退位……多慢啊？他們怎麼能等得急？」
女警像是沒聽懂一般，紋絲不動。
「就像我的哥哥。」
「在我六歲時，父親在某個夜裡出去后就再也沒有回來，母親養育不了兩個孩子，嫁給了路過的行商，卻在遷出戶籍時遇到了阻礙。」
「你不應該回來的。」她的眼中有著惋惜，像是在透過他在看其他什麼人，「你會被這座城邦毀掉。」
「那都是騙人的。」愛麗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恨意，「執政官的輪替，只能靠殺戮。」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為什麼佐倫堡的警局會有那么高的破案率？因為他們自己就是兇手，當hetubook.com.com然破得快！不然他們為什麼從來不肯讓你我去接觸那些案子呢？！」
女警死死咬著嘴唇，還是沒有答話。
「不可能！」愛麗想也沒想就否決了這個答案。她快步走近，雙手撐到了卡洛斯辦公桌的桌面上，語速飛快，「全城人都知道，就算執政官愛她愛到發瘋，那位小姐也根本不允許執政官進入她的住所！那她怎麼會知道執政官的作息？」
「她到底告訴了你什麼？」她的語氣近乎質問，「作為你的同僚，我有權知道所有的內容！」
「你不是菲利克斯……」愛麗的聲音在發顫，「你到底……」
「……菲利普。」或許是他的氣勢震懾，愛麗真的說出了答案。
沒錯，他熱心、真誠還富有正義感，但另一方面，他一畢業就成為警探，被警長大力培養，心高氣傲的同時還真的對執政官的未婚妻有別樣的心思。
「菲利克斯？」
「包涵一下。」卡洛斯說道，「畢竟我在做人設拓展，總得有個陣痛期。」
以為自己被拒絕的愛麗剛想說些什麼，就吃驚地看到青年脫掉了帶著警徽的外套，然後一把拽掉了要掉不掉的領帶。
菲利克斯會怎麼回答？
「啊……不行。」年輕的警探突然說道，「真的不行，已經到極限了。」
「她和你說了什麼？」愛麗一把合上了警局的大門，回頭問道。
她露出了一個像哭一樣的笑容：「因為我哥哥是男孩，他們不願意放他走，所以母親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帶我走。」
「什麼？」愛麗整個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