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中獎
「如果有人敲門，先不要開。」女孩應聲答道。
「那我就找人打斷你的腿，再把你塞進行李箱關在辦公室里。」男人笑意不變，「這是我對奧羅拉的承諾。」
與此同時，留在客廳里的迪莉雅聽到了規律的敲門聲。她先看了看緊閉的卧室門，確認裏面的人沒有聽到才放下茶杯，輕輕走到大門口，小聲問道：「請問哪位？」
百分百中獎確實很有誘惑力。
看她這副模樣，卡洛斯剛想說些什麼，就見放在茶几上的終端突然震動了起來。等他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臉上的笑容變得凝固，上揚的嘴角也變成了一條緊抿的直線。
首席執行官在這話后的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等到他重新開口，語氣已經恢復了最初時的輕鬆：「我搞不懂你，卡麗。你的副手阿列克謝已經向局裡彙報了緣由，為你補上了出差申請，你明明有正當理由，為什麼不向我解釋？」
「你腦殼真出問題了？」男人簡直要氣笑了。
「我去處理一下工作通訊。」他從沙發上站起身，看了一眼屋外已經昏黃的天色，走到落地窗前，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對迪莉雅說道，「如果……」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卡洛斯皺了一下眉。
「一個抽獎小遊戲，我的小姐。」服務員露出了一個幾乎要咧到耳後根的笑容，「這是我們公司的傳統，您可以從中抽走一個球，上面的笑臉決定著您下車時可以帶和_圖_書走的禮品，是百分百中獎的，要試一試嗎？」
「那是什麼？」迪莉雅指著掛在餐車上的一個鼓鼓囊囊的網袋問道。」
「你是對策局的資深調查員，最新的任務是駐守明克蘭，而你現在帶著你的小女友坐上了回南方公國的火車。」首席執行官的語氣已經冷得像摻了冰碴，「告訴我，你腦殼出了什麼問題？」
「因為那時候我和迪莉雅肯定分不開了，」卡洛斯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答道，「棺材太窄會影響她翻身的。」
在服務員得意的目光中，迪莉雅把手伸進袋子里，拿出了一個圓滾滾的球體，但上面並不是微笑、大笑或者獰笑，而是「謝謝參与」。
「尊貴的小姐，」門外的人用歡快的語調說道，「我來給您送晚飯。」
滿意地拍了拍她的頭，青年走進了卧室，順手關上了門。
接下來的時光十分愉快。
這間位於列車尾部的套房大概是這趟列車最豪華的包廂之一。與其他車廂不同，這節車廂整體內飾以木質為主，就連走道都鋪著深色的柚木地板，令客人行走間彷彿步入了一座獨立洋房。包廂內不僅用帶著雕花的木門隔出了一間卧室和一個客廳，最醒目的還是完全被改造成落地窗戶的車尾，能夠將途經的美景一覽無遺，處處都彰顯著價值不菲。
卡洛斯保持了沉默。
這已經是可以斷定死期將至的幾率了。
「晚餐是蒜香龍和-圖-書蝦和香煎鵝肝，再輔以多利威爾葡萄酒，飯後甜點則是廚師特意準備的水果塔。」服務員殷勤地說道，「需要我進去幫您擺好嗎？」
他們之所以要從車頭走到車尾是因為卡洛斯定的是套房包廂。
「客氣客氣。」
卡洛斯繼續問：「幾率有多高？」
卡洛斯被她逗笑了：「那應該是法蘭克托更危險，畢竟我的運氣一向不錯。」
幾乎是他踏進門的瞬間，擺在床頭、幾乎被歸為擺設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帶著近似於厭惡的表情，卡洛斯接起了電話。
就在氣氛降入冰點的時候，男人那邊突然出現了開關門的聲音，話筒里緊接著傳來了紙張翻閱的聲音。卡洛斯一開始還能聽到男人低聲嘟囔著「有什麼事非要現在說，我在開家庭會議」這種鬼話，後面就只能聽到對方細密的呼吸聲，直到呼吸聲一下子停頓了。
卡洛斯盯著牆上的掛鐘，反問道：「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麼離開，卻還是來興師問罪，首席執行官閣下，這話或許該問你。」
「夜裡就會進入坎達爾山脈，如果一切順利，明天傍晚就會經停在法蘭克托城。」卡洛斯倒茶的手猶豫了一下，有幾滴熱茶從杯沿溢了出來，「法蘭克托城……情況比較特殊，一旦列車到達，待在房間里會比較好。」
「你知道的，哪兒都有我們的人。」男人說道，「我讓人調取了你在北方運輸公司的買票記錄，這個沒什麼難度，特別是wwｗ•hｅtｕｂook.com•ｃoｍ在你帶著一個特殊旅伴的時候。雖然不是本意，但我了解你，卡麗，以你的教養，絕對不會委屈一位女士去擠四人一間的硬卧。」
「中大獎了。」男人的聲音里有咬牙切齒，「剛剛內線來的信兒，根據荒誕之言的內部消息，按照頻率推測，那個愛開玩笑的王八蛋可能已經降臨在了這輛列車上。」
「如果我要去呢？」青年挑了一下眉。
迪莉雅搭在門把上的手一頓了一下，透過貓眼看到外面站著白天見過的服務員，正推著一輛裝得滿滿的餐車。
「父母面對叛逆的孩子，總是有些力不從心的，卡麗，你這么防備我，我可真傷心。」男人的語氣沒有一絲能夠佐證話語的成分，「不過出于負責，我還是想要關心一下，你該不會是想去參加神前大會吧？」
男人翻了一頁：「根據同類事件推測，得有百分之八九十。」
作為從未出過家鄉的普通女孩，迪莉雅在進來時呆了一下，隨後便四處打量了起來。
「卡洛斯，」男人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完全不同了，「你得下車。」
聽到迪莉雅的名字，卡洛斯的視線終於從掛表上移開，對著話筒說道：「哈維爾，如果我沒逃出去，買棺材的時候記得買個大的。」
「聽著，卡洛斯。」男人的語速變得飛快，「弗拉迪這個邪神的行為是有跡可循的。祂喜歡遊戲，並且享受遊戲，只要你不被拖入遊戲，祂m.hetubook.com.com就會一直等待機會，所以只要堅持到經停站，就有生還的可能。」
「所以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卡洛斯問道，「來質問我為什麼把迪莉雅帶出明克蘭？」
「一個覆滅教團的遺孤而已，就算自治會那群傢伙再重視她，也沒有意義。」男人語氣冷硬了起來，「我要質問的是你，卡洛斯，誰允許你私自調動的？」
「我會調遣駐守法蘭克托的小隊去接應你，你無論如何都得堅持到那兒。」見卡洛斯沒說話，他語氣更急了，「想想你還帶著那個小姑娘，別犯傻！」
雖然時間有點早，但迪莉雅從來不跟美食過不去。扭頭又確認了一次卧室的大門依舊緊閉，她打開了房門。
面對突如其來的轉變，卡洛斯閉了閉眼睛，冷靜問道：「我中獎了？」
不等青年反應，男人又否決了自己的話，「不，不能現在下，這樣太明顯了。等到法蘭托克，必須下車，我會幫你買下一班車的票，連同那個小姑娘的份兒。」
雖然擁有一個異常不靠譜的老闆，但北方運輸公司在服務上展現了驚人的專業，套房內的設施整潔舒服，提供的餐點十分美味，甚至還帶著北方三城獨有的特色。趁著迪莉雅的新鮮勁沒過，二人在房間里吃了午餐，又在客廳里看了一下午克雷米亞平原的風景，途中有一隻擁有著黃褐色羽翼的鷹隼落在車尾搭了一會兒順風車，十分傲嬌地用屁股對著車內的二人，在火車即將駛進htｔps://m.ｈetｕｂoｏk•cｏｍ•ｃｏm山區時展開了長而窄的雙翼，背對著列車飛向了遠方。
「別告訴我你投資了北方運輸公司。」卡洛斯語氣冷淡，「首席執行官閣下。」
迪莉雅挖了一大勺蛋糕塞進嘴裏，眼神飄忽。
甫一開門，誘人的香氣就鑽進了她的鼻子。
「我瘋了。」青年用平鋪直敘的語氣答道。
在看清這四個字后，服務員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說完他覺得這個解釋太欲蓋彌彰，於是又補了一句：「……要不我睡客廳吧。」
「多謝提醒。」
「晚上好，卡麗。」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男聲，「現在找你可比找我麻煩多了。」
看到迪莉雅看向並排放著的兩張單人床，卡洛斯下意識地解釋了一句：「訂票的時候比較晚，就剩這一間還空著了。」
看他這個樣子，迪莉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提著行李放到了床邊，打開旁邊的衣櫃，開始將帶來的衣物一件一件往上掛，留下卡洛斯一個人為自己犯的傻而懊悔。
「當然不，我不和瘋子們做生意。」男人大笑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反問我那明克蘭算什麼情況，得了吧，你不是也感覺出來了嗎，明克蘭那群人又沒瘋，雖然可能是還沒徹底瘋掉。但荒誕之言可不同，惡戲之神活躍地像個父母不在家的熊孩子，北方運輸公司不過是信徒們給祂搭建的遊樂場，可沒有投資的價值。」
「那個地方很危險嗎？」迪莉雅好奇道，「比被惡戲之神選中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