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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旗

作者:趙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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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卷 第五百三十六章 與咱搶奪縣寺(完)

第肆卷

第五百三十六章 與咱搶奪縣寺(完)

周通說道:「雞鳴台與城外營,將軍今日一天俱破,我部士氣大振,又用分給金銀此策,動搖了守卒頑抗的決心,明日攻城,正當其時!」問道:「敢問將軍,明日攻城,以何部為主攻?」
「突圍?城兩面被圍,咱們從何而突!」
但對孫盧搶佔縣寺的舉動,他並不生氣,摸了摸短髭,笑著安慰胡仁,說道:「胡老兄,何必與彼輩一般見識?他們有劉將軍的軍令,咱是劉將軍的部屬,就把縣寺讓給他們吧!」
周通起身下揖,恭聲說道:「在下預祝將軍,及早拔克此城,大纛招展城上!」
胡仁罵道:「他娘的!我奉校尉之令,親帶了一隊部曲去縣寺,卻才到縣寺,尚未穩住,孫盧這狗日的領了兩屯兵也到了,他說是什麼劉將軍的軍令,不由分說,將我等趕了出去!」
曹幹說道:「將軍,番侃以所獲首級,懸于城上,固辱將軍過甚,然為有利破城起見,俘虜最好還是不殺。不僅不殺,在下建議將軍,還可便在城外空地上,放置金銀,任由俘虜取之,然後放彼等還家。如此,在下愚見,足可動搖守卒士氣。是乃是若殺俘虜,無非出口惡氣,泄一泄憤,而不殺俘虜,給金銀以縱之,則利於咱們攻城,將軍智者,想必定知該如何選擇。」
送曹幹出劉昱營的,還是劉小虎。
諸人於是辨別好方向,在昏暗的夜色下,高一腳、低一腳,跌撞奔逃,前去昌邑。
「去領府君的責罰么?失城丟土,致一縣士民陷入賊手,受賊所害,此死罪也!我寧死賊手,全我忠義之名,不願死於法,為海內君子指責,蒙羞黃泉之下。」
「不可殺?」劉昱怒道:「你此話何意?為何不可殺?怎麼,只許番侃砍我部曲的腦袋,嚇唬於我,我不可殺他部曲,不能砍他部曲的腦袋?」
城中,北城牆的城樓上。
「大兄請起身。部曲既齊,便從我還咱本營。」曹幹轉身,向劉小虎下揖說道:「又勞大家相送,我誠惶誠恐。我這就還營,請大家也回去吧。明日攻城,大家請候我捷報。」
劉小虎止住了二狗子再說話,責備說道:「我看胡說的是你!曹郎何等樣人?你怎可在曹郎面前不知尊卑!以後若敢再如此,小心我打你屁股!」向曹幹道歉,說道:「阿幹,都是我太疼愛此婢,使她無法無天,你不要見怪。和_圖_書」說著,去看胡仁曲的部曲。
「我有守土之責,縱是突圍得出,亦無處可去!」
「什麼?」
「找到番侃了么?」
是夜,月色黯淡,是個突圍的好天氣。
曹幹這時還不知道番侃、殷敢已經逃走,見胡仁曲攻進了城中,他大喜之餘,急忙下令,命令胡仁立即分兵,一部去北城樓,一部去縣寺,尋找番侃,尋得到后,客氣待之,送來相見。
番侃還真可能是逃了。
贊成曹幹的此策就贊成,像劉小虎,言簡意賅,「可以用之」,四個字足夠;卻這周通羅里吧嗦,還把曹幹此策為何被劉小虎稱是「攻心之術」的緣故道出,又扯到他以前也獻過用「金銀瓦解敵人士氣」的計策,他自非是因擔心劉昱也許會聽不懂,曹幹此策為何會是「攻心之術」,他所為者,實乃是為向劉昱暗示,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遠眺城頭,儘管看不到應是身在城樓上的番侃,劉昱卻可想象得出,他現或許是一臉的愕然,被番侃羞辱的怒氣倒是因而得以稍稍的消散,他哼了聲,說道:「番侃肯定想不到我有此策!」與劉小虎、周通、曹幹等說道:「小台城與城外營已破,明天就大舉攻城!」
劉小虎不覺暗嘆:「這才多久,就折服了這麼多的苦刑刑徒!阿幹能得人心啊!」
愧何人也?不必說,自是他自覺愧對湖陵城的縣兵、士民。
猛然間,如似炸雷的歡呼,從湖陵城的方向傳來!
兩人議定,不帶太多人,只帶上縣丞和兩三個番侃、殷敢的親信吏員,今晚從城南突圍。
「打援的是咱,要沒有咱,這城,劉將軍怕也難攻下!功勞立了,換來個這般對待。」胡仁悻悻地冷哼了聲,抱怨說道:「這樣的部屬,校尉,以我看,不做也行!」
曹幹回到本營,召集諸將、帳下諸吏,把劉昱明日攻城和令本部主攻東城牆的命令,細細說與眾人知曉,其後令道:「劉將軍部的糧秣也已不足,咱們以十日為限,爭取把湖陵打下!」
殷敢說道:「賊勢大,而我城無援,番公守城旬日,已足顯忠義,城為賊陷,非公之過!況而,番公,『尺蠖之屈,以求信也』。咱們突圍www.hetubook.com.com去昌邑,絕非是因顧惜自己的性命,而是為求得援兵,回救湖陸。海內君子、城中父老,豈會沒有知公這片苦心者?在下敢請番公不要多慮!番公,城委實是已不可守,請公莫再猶豫,今晚咱就突圍,奔去昌邑吧!」
番侃、殷敢和縣丞等人,以巡視為名,離開城樓,在殷敢親兵的護衛下,來至南城牆,拋出繩子,順繩下到城外,城外確無賊兵,游到南梁水的對岸,不敢多停,急往西去,行數里,至泗水東岸,又渡過泗水,直到了泗水西岸,徹底地擺脫了危險以後,番侃、殷敢等才都鬆了口氣。番侃立住回望,七八裡外的湖陵城火光通天,敵我的喊殺聲猶尚清晰可聞!
番侃、殷敢心知,這必是守卒發現了他們的逃跑,軍心登亂,都無心再做抵抗,遂被賊兵攻入了城中。番侃揪心地說道:「劉賊殘虐,我城父老苦矣!我城士民苦矣!」
番侃不是迂腐之人,方今天下動蕩,亂局已起,他自負有才,亦是想作出一番事業來的,又怎可能會甘心把性命交代在湖陵?殷敢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將他的臉面已然顧住,他便不再虛意推辭,應道:「也罷!殷君,就從你意!咱們去到昌邑,求得援兵,再還回來,救我湖陸百姓!」
胡仁提早得到了曹幹令他率本曲部曲,從還新築成的曹幹本營的命令,在曹幹出到轅門時,他已帶著他曲的戰士在轅門外列好了隊形。此回南下以今,已是歷經數戰,胡仁曲的戰士小有傷亡,不足整編之數了,但亦尚有四百余。四百多的戰士,整整齊齊的列成了五個縱隊,每個縱隊是一屯,各屯的軍旗打在各隊最前。遠處視之,隊形整肅,長矛如林,近處視之,個個士氣高昂。見到曹幹出來,胡仁帶頭,四百余戰士齊舉長矛,同聲大呼:「拜見郎君!」
胡仁曲部曲的骨幹是跟著胡仁投劉昱的薛縣鐵官的鐵官徒,其心腹親信的幾個人,宗威、褒贛等等,劉小虎對之還有印象。她記得,胡仁帶著這群鐵官徒,剛投到劉昱部中時,這些鐵官徒連普通的隊形都列不好,而且不少人都是頗帶桀驁、兇狠的樣子,此時看之,卻不但五個縱隊整齊肅然,且則自胡仁、宗威等以下,任何的每一個戰士,亦皆無了桀驁、兇狠之狀,取而代之者hetubook.com.com,是從他們的表情一看就知的,實乃發自內心的對曹幹的敬重與愛戴。
曹幹說道:「將軍,以我愚見,俘虜不可殺。」
郭赦之擔心地問道:「小郎說番侃頗有智謀,十天,咱們能打下來么?」
曹幹亦離席起身,下揖應道:「謹從將軍之令。」
胡仁大步到曹幹近前,行軍禮,稟報說道:「啟稟校尉,我曲應到四百三十二人,實到四百三十二人。五屯部曲,皆已到齊。請校尉下令。」
第二天,各部出營,陳直親督薛度、李奇部等攻北城牆,曹幹指揮本部和魏元、王倉部攻東城牆。各部如按劉昱之令,白天攻罷,入夜不停,一部疲了,換另一部上,果真是晝夜兼攻。
劉昱怒色漸收,尋思了會兒,問劉小虎、周通,說道:「阿姊、叔達,你兩人何意?」
目送曹幹率引胡仁曲離去,懷帶著此般的心思,劉小虎亦還營中。
殷敢說道:「番公,趕緊走吧,咱們早點到昌邑,早點求得援兵,也好能早點回救湖陸百姓!」
沒找到番侃,曹幹略微遺憾。
最先攻入城中的是曹幹部的胡仁曲和王倉曲。
他的小心思,劉昱並沒有看出來,聽他說了,點頭說道:「是,你此前確是獻過類似之策。好吧!那就且先饒了這些俘虜性命!待攻下湖陵城后,我再報番侃辱我此恥!」改變了命令,令侍從的軍吏說道:「取些金銀,拿去給我姑丈,就按曹幹適言之此辦法,交由我姑丈去辦。」
這一天,先是曹幹部的高況曲殺上了東城頭,繼之是替換薛度部上陣的孫盧部殺上了北城頭。高況引帶十餘勇士,在東城頭上結陣激斗,足足堅持了兩刻多鍾,要不是殷敢及時率預備隊趕到,這才勉強把高況等趕了下城,說不得,今天就能攻破湖陵城了!雖然今日未克,勝利的曙光已經出現。劉昱也上了前線,在北城牆的護城河外親自督促諸部力戰。又是攻到入夜。
接連幾天,要不救援北城牆的戰局,要不救援東城牆的戰局,殷敢再是勇悍,晝夜不息,也已是精疲力竭,髮髻凌亂,鬍鬚蓬鬆,渾身臭味,魁壯的身體,幾天下來,好似都瘦了一圈。他請番侃屏退左右,進言說道:「番公,劉賊發了瘋,日夜攻城不止,咱們的部曲傷亡極大!城中士民都被嚇破了膽子,這兩天,縣丞在城裡招募壯勇,已沒多少人m.hetubook•com.com再來應募,強抓來的,又不堪用!這城,恐怕是守不住了。番公,趁著城尚未破,咱們突圍吧!」
劉昱的這道軍令傳到未久,陳直派人把軍吏送來的金銀,搬送到了護城河的外側,緊接著,在魏元、萬倉兩部的押送下,得自城外營和小台城的總共三百余俘虜,也被押送到了護城河的外側;再接著,諸人望見,這些俘虜先是一個、兩個,很快一群、一群的涌到了金銀堆邊,爭先恐後的爭搶了半晌,把這堆金銀搶了個乾乾淨淨,最後,他們一鬨而散,各自飛奔逃去。
殷敢說道:「番公,咱們可以從城南突圍。城南緊鄰南梁水,劉賊在此並無兵馬。我意今晚就可突圍,藉助夜色,懸繩垂下城外,洇渡過水。賊無防範,突圍定可成功。」
卻這二狗子是劉小虎的心愛小婢,劉小虎的女兵部曲無不敬她,「大姊」之稱,系是劉小虎女兵部曲對二狗子的尊稱。——一如曹幹部義軍戰士的男子之間,互稱「大兄」同樣。
劉小虎說道:「阿弟,阿幹昨天就向我提出了這個攻心之術,此策大好,可以用之。」
「孫子云,『善戰者,求之於勢』。湖陵而下外無援兵,小台城與城外營今日又俱被我拔,是已成孤城,我復用攻心之術,已動其守卒鬥志,番侃謀略固有,觀今湖陵之勢,卻在於我。以番侃區區一夫之謀,何以抗利我之勢?只要各部將士用命,十天之內,必克此城!」
諸人在望樓上繼續觀之。
卻此策,便正是劉小虎昨天送曹幹出了轅門后,曹幹向劉小虎提出的那個「小小建議」。
番侃撫須嘆道:「愧也!愧也!」
周通說道:「守卒與咱無冤無仇,並不像長吏有守土之責,所以能頑抗困守者,不外乎出於兩個原因,感主將之厚待,遂為之賣命,此其一;懼怕城破以後,被敵軍殺死,此其二。曹校尉此策,確是頗妙,可化守卒畏懼之心,有攻心之效,在下以為,將軍不妨一用。」又笑道:「將軍,此策,我其實以前也是向將軍獻過的,只不過用的場合與現下略有不同。」
二狗子臉蛋紅了,跺了下腳,說道:「誰是你大姊!不要胡說!」
殷敢說道:「番公,怎會無處可去?渡水過後,我護著番公,咱可往去昌邑。」
曹幹按刀昂然,引率胡仁等,還本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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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胡仁部曲何止隊形列得整肅,行進起來,亦是整整齊齊,四百餘人,五個縱隊,行之如似一人。劉小虎又不覺暗嘆:「名將所言之精卒,不過如此。阿幹帶兵,軍紀嚴明,我不及矣!」
胡仁答道:「沒找著。也是怪了,縣寺沒有,北城樓上也沒有。不但找不著他,殷敢也不見了。校尉,他倆不會是逃了吧?」回想方才被孫盧趕出縣寺的情景,怒火又升了起來,痛罵說道:「這狗日的孫盧,我給他說了,我是奉校尉之令來尋番侃的,他半點臉面不給!他那兩個屯長更是可惡,刀都抽出來了,揮在我眼皮子前頭,張牙舞爪,罵罵咧咧,嚇唬老子!」咽不下這口氣,說道:「校尉,我再進城去,召起我曲的部曲,去把縣寺搶回來!」
軍吏應諾,下望樓前去傳令。
入夜後,城北的孫盧部退下,換了任躬等部上陣,城東的曹幹這邊,高況曲換下,換上了郭赦之曲和魏元部,對兩面城牆的攻勢,依然是攻之不歇。
昨晚宿在劉昱營的曹幹部兵士,是胡仁曲的部曲。
隨侍在劉小虎身邊的二狗子,沒想到這四百余戰士的這聲大呼,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飛了曹幹一眼,佯裝薄怒,說道:「曹郎君,好大的威風!」
「不可?」
曹幹笑著賠個不是,說道:「兒郎們魯莽,驚到了大姊,尚敢請大姐恕罪!」
卻是他起了愛才之意。
劉昱已有主意,說道:「明日攻城,咱們不再只攻北城牆,北、東兩面城牆一起進攻!北城牆,仍由薛度、李奇兩部主攻,我再給他兩部配上楊方、成通兩部。」落目曹幹,令道:「東城牆,曹幹,就由你部主攻,我給你配上魏元、王倉兩部。」與劉小虎說道:「阿姊,你與我統率劉英、孫盧、任躬諸部,為預備隊。」拔出佩劍,指著飄揚于望樓邊上的自己的「光漢將旗」的土黃色大旗,慷慨說道:「明日開攻之後,晝夜攻之不停!我之此旗,必要插上湖陵城頭!」
劉小虎微笑著和胡仁打了招呼,頷首說道:「好,阿幹,你回營吧。」
命令傳到后沒太長時間,就在曹幹部署郭赦之、高況、李順、魏元等曲的進城次序時,胡仁氣急敗壞地從城裡出來,見到曹幹,怒氣沖沖,說道:「校尉,狗日的孫盧,與咱搶奪縣寺!」
攻到第八天時,城中守卒終於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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