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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不良人

作者:庚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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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二聖臨朝 第七十七章 話當年

第七卷 二聖臨朝

第七十七章 話當年

隋大業七年,年方九歲的李淳風遠赴南坨山靜雲觀,拜至元道長為師。
說不準過陣子還要去刑部大牢。
在秘閣正中,有一處法壇。
蘇大為一把抓住李淳風的衣袖,將準備轉身遁走的他給留住。
在跨過門檻的時候,他明顯感覺有一種玄之又玄的力量,從身上掃過。
但郭行真這是為何,怎麼把所有的鍋都往自己頭上扣。
這牢門,應該也是某種禁法,專為囚住一些特殊的罪犯。
「哈哈。」
蘇大為有些懵逼。
這實在有些沒道理。
秘閣,既有鎮壓天下詭異,以及收羅異人,平衡各族異動的責任,在秘閣中,自然也有暗牢。
蘇大為點頭表示知道。
當真是,一言難盡。
若沒這些準備,關不住異人。
李淳風還是世上第一個給風定級的人。
就看李治怎麼想了。
李淳風自然避之唯恐不及。
「禹步?踏罡步斗,祈禳之法?」
同時心裏感到一絲詫異。
「你個坑貨,坑死老夫算了。」
心裏早做好了翻車的準備。
「來不及了,你可以當我沒來過,但今天見到我的這麼多人,可不敢當我沒來。」
他略有些得意的將手裡的毛筆和書卷交給身邊人,一邊在僕從捧上來的銅盆里凈手,一邊向蘇大為笑道:「怎麼,沒見過?老夫剛才走的是禹步。」
蘇大為要審郭行真,那是對的。
李淳風指了指身後的高台:「這裏就是長安最適合觀測日光的所在,你看,壇上有一石盤,盤中有針,可以根據日影推測時辰,石盤上還刻有黃道十二星……https://m.hetubook.com.com
隨著引路的異人推開一道石門,蘇大為收懾心情,抬步進去。
從小被譽為「神童」的李淳風在其父的影響下,博覽群書,尤鍾情于天文、地理、道家、陰陽之學。
雙眼投出凌厲光芒,直射向蘇大為的臉龐。
想想這幾天,似乎都和牢房結下了不解之緣。
「我到了這一步,自知必死,又何必多言。」
繞過迴廊,穿過數重測定星象的場所,又經過數重禁制,蘇大為終於來到了如今秘閣的牢里。
曾被天子和武后欽點,替太子煉丹治病。
《十部算經》包括《九章算術》、《周髀算經》,在後世仍有教學用途。
郭行真,自事發后,便被秘閣諸異人制服,直接關押在了秘閣牢中。
「別玩虛的,你知道我今天來是要做什麼?」
「貞觀十五年,我在撰寫《晉書》時還寫出《天文》、《律歷》、《五行》三志,總結前人研究成果,以傳後世,可悲啊,現在的精力大不如前,這些年,除了與梁述、王真儒等審定註釋《十部算經》,就沒有別的成就。
「你現在走,老夫可以當你沒來過。」
「子不殺伯仁,伯仁因子而死,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怪你?」
蘇大為今天看李淳風,只覺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總之除了蘇大為,當今朝堂上,應該沒人敢去賭天子的心情。
蘇大為微微搖頭,向立在一旁,一臉木訥的秘閣中人道:「我要見郭行真。」
蘇大為主動開口。
說他在測繪天象吧,和-圖-書他走路的姿勢又如此妖嬈,就像是痔瘡犯了。
如果說李淳風是在做法,但他手裡捧著書卷和毛筆。
擺明了這次的案子,或會成為李治朝,自長孫無忌和房遺愛謀逆案后,最大的一樁逆案。
李義府那邊反常也就算了,畢竟李義府早就知道做孤臣的下場。
只盼著今年能完備新曆法,也算了老夫一樁心愿。」
「若非拜你所賜,貧道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能從武德年前,一直活到現在的老臣,哪個不是人精?
見蘇大為點頭,他又加了一句:「還有,老夫從沒跟你提過任何事,包括巫蠱,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老夫還想把曆法的事弄完。」
穿過繪有星圖和法陣的前堂,又前行百步,終於來到了一處牢門前。
他的名著《乙巳占》,是世界氣象史上最早的專著。
「你以為我願意?陛下欽點我來審李義府和郭行真,我能怎麼辦?」
古已有之。
「看太陽啊,就算是白天,也能根據陽光投射位置不同,推演出許多來。」
蘇大為緩緩道:「怎麼,我一來,你就有這麼強的表達慾望?吐露這麼多信息,莫非有什麼別的圖謀?」
李淳風氣得鬍子都要翹起來,一抖衣袖:「罷罷,隨你,你要做什麼就去做,記住,我今天因病沒來過秘閣,你也沒見過我。」
蘇大為心頭一動。
說完,李淳風就走了。
李淳風就笑了。
這其中的落差,如同鴻溝般巨大。
有點像是視線審視,又像是某種測定危險級數的力量。
賣弄,李淳風純屬故意在賣弄和_圖_書
「阿彌,你這又是何必?何必趕這趟渾水?」
「難為道長還記得我。」
郭行真忍不住仰頭笑起來。
踏罡布斗他知道,上一世看三國演義,諸葛丞相最後以祈禳之法,向北斗星君祈壽,結果被魏延飛起一腳,踢爆了長命燈。
郭行真冷笑:「那你怎麼不想當日陳碩真之事,若非你和李淳風從中作梗,她又怎麼會功敗垂成。」
郭行真又說了一句怪話。
背對著大門,面朝著牆壁的郭行真,頭雖未回,但還是開口道:「蘇大為?」
此儀可測黃道經緯、赤道經緯、地平經緯。
「秘閣郎中,說人話,說能聽懂的。」
單從外表,無論無何,也無法想像他是個有道高人。
蘇大為下意識問。
他的眼裡甚至露出一抹譏誚之意。
蘇大為看著李淳風消失的方向,也只能苦笑。
他的道袍不再整潔,頭上的束冠也早已散亂。
李淳風不知蘇大為心裏的想法。
但衛國公李勣揮師唐軍滅了蕭銑。
「停。」
之前大理寺的牢,現在秘閣的牢。
昔年那位天師原本在蕭銑治下。
「不是祈禳,是丈量太虛。」
李淳風,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學會避禍保身了。
李淳風,絕對是大唐星象術數中的奇人,異人中的大宗師,大成者。
蘇大為向談興正深的李淳風伸手道:「我今天來是……」
李淳風盯著蘇大為的眼睛:「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我知道,但我不想深究。」
這應該就是李淳風和諸異人,加持在秘閣石牢中的封禁之力。
「你可知我曾注《www•hetubook•com.com老子》,還撰有方誌圖十卷,《天文大象賦》等,我這人,就是閑不下來。」
有點類似後世祭天的天壇。
「你就算要審,也得帶齊人手,按流程來吧?你這樣一個人前來,我很為難的。」
這事可大可小。
「你似乎弄錯了一件事,彈劾你的人叫許敬宗,不是我。」
唐高祖武德二年,李淳風經人推薦成為李世民的記室參軍。
說完,他輕輕一抖手,一股柔和之氣從袖中發出。
郭行真終於轉身。
李淳風自己是不想沾的。
「秘閣郎中,你這是在做甚?」
「當然記得。」
其中恩怨,委實複雜。
貞觀元年,二十五歲的李淳風上書,對道士員外散騎郎傅仁均所著《戊寅元歷》提出十八條意見,太宗納其中七條,授李淳風將仕郎,入太史局。
李淳風改良后,將原來兩重渾儀改為三重。
「你覺得自己無辜,覺得貧道不該與你為敵?」
蘇大為經由秘閣中的執金吾引路,來到法壇前,剛好看到李淳風手捧著厚重的書卷,右手執筆,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從高數重的天壇上一步步走下來。
若知道,保不準就一記天雷劈過去。
這種神情,令蘇大為略微有些不適應。
比起第一次見到時的意氣風發,如今的郭行真,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當然,蘇大為的要求,既合理,又不合理。
「你此話何意?」
郭行真收住大笑,低頭冷冷的看向蘇大為:「但你不同,你我有『承負』。」
李淳風的父親李播,在隋朝時曾任縣衙小吏,以秩卑不得志,棄官而為道士,www.hetubook.com.com頗有學問,自號黃冠子,注《老子》、撰方誌圖十卷、《天文大象賦》等。
秘閣的職能,除了收羅異人,鎮壓詭異之外,還有觀察天象,明曆法,堪輿等任務。
不,他是故意想帶偏話題。
秘閣使者在一旁道:「就在這裏說話,這門不能開。」
「大白天……」
最外為六合儀,中間是三辰儀,最內是四游儀。
蘇大為走進秘閣的時候,李淳風剛做為他每天例行的功課。
如果李淳風沒看風向的本事,那他那個測風力大小級數的想法,是從哪冒出來的?
衣袖突然變得滑不溜手,一下子從蘇大為手中脫出。
早前李淳風曾說過,這郭行真是陳碩真這一脈,同樣師承江南某位天師的法統。
他的目光穿過牢門的縫隙,看向牢中那個道人。
蘇大為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李淳風說著,向蘇大為笑道:「一會帶你去見我改良的新渾儀。」
蘇大為盯著李淳風的眼睛:「你信不信,我前腳到你這裏,後腳陛下已經知道了。」
真的走了。
這老頭跑得比兔子還快。
「郭行真,你是否在耍心機?我聽之前辦案的人說,問你什麼都不說,似乎打算頑抗到底。」
「停!太史令,我真的有要事。」
「郭道長。」
但他沒帶上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擺明了是有些不方便的話想單獨問郭行真。
不過想想也正常。
還和袁天罡一起做出《推背圖》,一直預測到千年之後。
新渾儀,即銅鑄渾天黃道儀。
一個高高在上掌握帝國繼承人的生死,一個跌落成泥,淪為待斬的囚徒。
「我在測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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