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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代表著兩國。

發現有隻鷹在大明宮上飛舞。

那是一抹強者對弱者的憐憫。

似乎對蘇大為，有著異乎尋常的信任。

此雕野性兇狠，非高明的馴鷹人，無法馴化。

金雕雙翼展開，兩米有餘。

話音未落，陡然聽到身邊群臣發出一片驚呼。

蘇大為看著他似笑非笑：「你這身衣服又不值錢，要是輸了，就向我們大唐皇帝，行三跪九叩之禮吧。」

金珠陀羅心中，對斗鷹已經有了八分把握。

比的話……

忍不住身邊的武媚娘道：「媚娘，你看阿彌的鷹能贏嗎？」

就算沒有傷到陛下，驚擾了聖駕也是死罪。

天空中，細小如黑點的金雕飛行速度猛地加快。

蘇大為轉頭，用目光向他搖了搖。

此事非同小可。

「萬一他輸了，朕的臉可沒處放了。」

站在蘇大為面前的金珠陀羅雙眼掃過明光甲，眼中湧起貪婪之色。

「准。」

但在陛下身邊的武后，則是面色平靜。

蘇大為深邃的眼眸中，爆出一點亮芒。

這是防衛上的一個漏洞。

一場空中的搏殺，就此爆發。

黃羅蓋傘下，皇帝的面容在冕旒之後，看不清楚。

「怎麼，不敢？」

這個笑容，令金珠陀羅眼角跳了一下，他明白，自己遇到對手了。

蘇大為平靜的注視著他：「你的鷹若贏了，我這身甲胄就是你的。」

不知為何，金珠陀羅見他這眼神，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若真要當著這麼多屬國面，對大唐皇帝行三跪九叩，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蘇heｔｕｂook•cｏm.ｃoｍ大為平靜道：「我的鷹來了，敢比嗎？」

在吐蕃，常有羊被金雕叼走。

他身披明光甲，胸前兩塊護心鏡光可鑒人。

以他的卑微身份，只要激怒了大唐皇帝，激怒了大唐的臣子，就是贏。

唐人真是富裕，像這樣的甲胄，在吐蕃不多見，只有身份高貴的貴人，才配享有。

而對方的鷹雖不知是何品種，但身姿瘦小。

陽光照在它的身上，羽翼都染上了一層金色。

這讓他心中，有些莫名想笑。

蘇慶節前沖的腳步頓住，轉頭看向李治方向。

四周的唐軍將領，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此時忍不住轟然大笑。

說著，他的嘴角微微上挑。

所有的大唐屬國和酋長都在看著呢。

這令金珠陀羅心中暗自警惕。

「對。」

再看此人面龐，五官立體而深刻。

自己的金雕已經成年，在鷹齡中屬於最強健的巔峰。

養狗養鷹是吐蕃人的強項。

明光甲，大唐十三甲中最厲害的甲胄吧？

成年的金雕利爪可以輕鬆將野狼頭顱洞穿。

翼展可達二米余。

他以目視武媚娘，後者在他耳邊輕聲道：「阿彌從不做無把握之事。」

李治身邊的文武大世，悄然議論，發出嗡嗡之聲。

但他同時，心裏也頗為好奇，這蘇大為真的馴了只鷹？

而拱衛李治的千牛備身和金吾衛，本身只帶有儀刀，並沒有配備箭弩。

兩人大聲將賭約複述一遍，又擊掌盟誓。

蘇大為指了指天上：「如果不敢，就別提什麼放和-圖-書牧了，吐蕃人若是沒種，就回你們邏娑去奶孩子吧。」

蘇大為右手食指和拇指放于唇邊，輕輕一吹。

他們做為場中資格最老的武將，眼光毒辣，自然一眼看出，宮中宿衛有所疏忽。

蕃屬國的使節和酋長看到此處，也忍不住交頭接耳。

若能弄一件回國，那功勞大了去。

而且就算馴鷹，能比得過這吐蕃人的金雕嗎？

蘇大為請了李治旨意，轉身向著吐蕃使者道：「陛下已經准許我以鷹向你挑戰，吐蕃人以養鷹聞名，你這隻金雕又神俊異常，不知你敢不敢與我玩這個遊戲？」

「蘇大為。」

只見空中兩隻飛禽如中箭般，一齊下折，電射向地面。

「不好！」

「這麼說你是願意賭了？」

站立面前同自己說話，就如一座山嶽般。

在濃黑如刀鋒般的雙眉下。

「對。」

這般巨大，如一片黑雲當頭罩下。

蘇慶節一直在關注著此事，眼見蘇大為脫口而出，要以明光甲做賭注，不由急了。

「你覺得呢？」

李治與武媚，抬頭向天。

金珠陀羅抬頭看看天，黑瘦的臉頰上，咬肌跳動了一下。

蘇大為向金珠陀羅豎起大拇指，接著話鋒一轉：「我恰好也馴了只鷹，不如我們就以鷹兒互搏，看誰的鷹更厲害。」

「蘇大……」

輸了明光甲予敵國，你還能活嗎？

「金雕？果然厲害。」

這些念頭自心中閃過後，金珠陀羅學著唐人禮節拱手道：「請問將軍姓名。」

他心裏知道，這不是尋常的斗鷹。

最好是擊和_圖_書敗對方的鷹，同時讓所有大唐屬國的使節，都看到大唐是如何落敗丟臉。

「好。」

兩米長的巨翅拍動，平地飛沙走石。

他對蘇大為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說著，他轉身向高台上的李治和武媚娘叉手道：「陛下，武后，臣願以自己所馴之鷹，與這位吐蕃使者賭鬥，請陛下應允。」

替吐蕃多撈點好處。

金珠陀羅抬首看去，看到一隻像是鷹的禽鳥，從天空東面角飛來。

金珠陀羅眼中光芒閃爍，右手撫在胸前：「不知將軍的鷹何在？」

這身甲胄，令金珠陀羅羡慕不已。

「那陛下剛才還准。」

而深邃，卻又像是一眼看不到底的象泉河。

高台上，李治忍不住抬首望天，看著天空兩個細小的黑點在你追我趕。

至今，大唐任何屬國，敵國，都沒能弄到一件明光甲，堪稱唐軍最高的軍事機密。

金珠陀羅面色變了變。

不說對陛下不敬，萬一輸了，這明光甲你給還是不給？

配有弓弩的羽林和神策二軍，若想調入宮，須有李治聖旨手令，需要時間。

但此時猶如箭在弦上，哪裡還有猶豫的可能。

那就是承認不如大唐羅？

想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我也不知道。」

金珠陀羅心中微有些訝異，認真打量眼前的唐將。

武將之中，李勣和蕭嗣業都是臉色微變。

在金雕面前，簡直如同幼兒一般。

陛下會如何？

「阿彌！」

看來並沒有為此事生氣。

萬一對方有歹意，令那隻鷹凌空下擊。

「還算不錯，和_圖_書我這隻不是尋常之鷹，而是金雕。」

「且慢。」

「阿彌，不可！」

想必不是貴族出身。

不過多看兩眼，發現這名武將除了高大，還有一個特點是膚色黝黑，有點像是吐蕃人，終日日照生出的膚色。

蘇慶節猶豫了一下，後退半步。

但他還想多問幾句。

「這是什麼鷹？我從未見過。」

金珠陀羅盤算一番道：「既是賭戲，輸了如何，贏了又如何？」

畢竟吐蕃人天生就會玩鳥和養獒。

而要論到馴鷹，唐人自然無法和吐蕃人相比。

向著蘇大為，他嘿的冷笑，丟出一句硬話：「若你的小鷹，真能贏我的金雕，那我就算向大唐皇帝跪拜又何妨？」

「久聞吐蕃人擅養鷹，幫助打獵，你這隻鷹頗為神俊。」

金珠陀羅幾乎要一口答應。

大人動手了，大人輸。

飛鷹下擊的速度何等迅猛。

直到凌空百米，李治不由發出吃驚的呼聲：「這鷹……這麼大？」

清澈如岡底斯山上融化的雪水。

身高九尺有餘。

但現在大人不動手，說咱們把養的狗拉出來比一下吧。

明光甲乃是李治親口御賜，做臣子的怎麼能以它做賭注？

看台上的李治和眾大臣，屬國使者、酋長，以及金吾衛、金牛衛，不約而同發出驚呼聲。

不敢比，就是認慫。

話到嘴邊，僅存的理智讓他抿了抿唇，又拋出一個問題：「若我輸了呢？」

吐蕃軍中，目前仍以皮甲為盛。

有時連幼兒都不能倖免。

「贏了，這身甲給我？」

就連遠處的金吾衛和千牛衛，都笑出了和-圖-書大聲。

這事他卻不清楚。

金雕，號稱猛禽之王。

這兩種矛盾的特質，統一和諧的出現在眼前的唐將眼中。

這人異常高大，極為罕見。

嘹亮的哨音，響徹天地。

雖然明知對方是激將法，但心中仍難忍怒火。

而是提出以鷹做賭。

天空中，傳出一聲微弱的鳥鳴。

他接著向蘇大為道：「蘇將軍好眼力，我們吐蕃人愛養鷹，也愛養獒，今日朝見大唐天子，我養的鷹便放它自己飛。」

「他的鬼點子一向多，朕對他倒有些信心，只是沒想到會是賭鷹……」

李治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個字。

是一雙清澈而深沉的眼睛。

唐人中，以白胖為美，眼前這黑膚將軍，頗為另類。

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降到十余丈的高度。

當然誰也沒想到，吐蕃使者入宮，居然還有隻鷹在頭上飛。

金珠陀羅隱隱有些印象，好像在哪裡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相當於熊孩子在一個大人面前騷首弄姿，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李治微微頷首：「善。」

所有人視線中，金雕從小黑點，一下子變大。

惡風捲起。

但現在對方發出挑戰，卻又不是以身份壓人。

「鷹在。」

金雕雙翼撲扇，飛行姿態一個折身，一雙鐵爪猛抓向蘇大為的雕。

金珠陀羅退後幾步，雙眼牢牢盯著天上的金雕，撮唇發出尖銳刺耳的嘯音。

「哦，這是我在遼東時，托朋友幫我找的一隻鷹，比不得你們吐蕃人的金雕雄壯。」

說起自己得意之事，金珠陀羅在故作矜持中，又不免有一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