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七十章
佛陀頭頂上方，那粒小小的舍利子被彈飛出來。
此僧面上無喜無悲，蘇大為出現，他也沒抬頭看一眼。
這個字，猶如一具枷鎖，鎖住了蘇大為的手腳，禁固他的行動。
巨響轟鳴，直灌入蘇大為的腦中。
蘇大為已經一指點在佛陀像的眉心。
方才阻攔的律宗周秀也殺了。
「苦……苦修五十載……今日……寂滅。」
他的頭髮髮髻炸開，無數黑髮如怒龍般向天飛舞。
恐懼的陰影，如同妖魔一般緊攥著各法師的心臟。
「白馬寺擄走我妻子，是咎由自取，這些人枉稱沙門，皆為魔子魔孫，我替玄奘法師清除這些魔子。」
這話極為平靜。
「我們……」
「不管你是什麼怪物，也一起粉碎。」
猶如摔在地上的瓷器，被炸碎為千萬片。
這即是三界六道，因陀羅網。
明明看著極慢，但就是無法逃脫。
左邊的向左扭動。
天地異響之後，一切幻像消失。
發現自己被包裹在那朵金蓮中，而金蓮，又在一根巨大指尖上。
那可怕的真元之力，為生平僅見。
巨浮在他腳下，如螻蟻般，被一腳踏滅。
有僧眾憤而上前。
她本應該被金剛三藏拋到這裏，但是現在什麼也沒有。
周秀法師猶如一顆釘子，被蘇大為一拳錘入地下。
從聶蘇出事，他一路追殺過來，白馬寺屠了，四聖僧殺了。
真是屍體，連心跳呼吸都沒有了。
蘇大為愕然發現，自己竟站在一朵鮮花的花芯中。
一個個嘴裏說著最狠的話，身子卻乖乖向後退去。
是蘇大為殺意化成的天刀。
整個地宮從最下層開始，逐一粉碎。
三雙手臂各拿著降魔杵、金剛劍、金剛圈等法器，結印施法。
律宗所修神通，都在這張嘴上。
四下一時俱暗。
現在不得而知。
蘇大為見過這個和尚。
那是殺氣，又不僅僅是殺氣。
令人感到詭異而恐懼。
「我讓你們走了嗎？」
花芯中的蘇大為身子一震，彷彿被抽去了血肉。
蘇大為的身體向後滑退半步。
他們感覺到了蘇大為身上可怕的殺意。
一半向左，一半向右。
佛陀若知道他的後輩是這些人，不知會不會說一句，皆魔子魔孫，妄圖竊取佛家衣缽。
首當其中的是華嚴宗法師宗慧。
只是瞬間，便將蘇大為的意志，衝擊得搖搖欲墜。
下一秒，全身汗出如漿。
我非嗜殺之人，只要交出聶蘇，不是不能留爾等一命。
到他如今的修為，原本不應為任何事起心動念。
隨手收起。
前方，剛剛趕到的天台宗、凈土宗、法相宗、三論宗、華嚴宗各宗法師，臉上一齊變色。
金身崩解，舍利破碎。
你以為告訴他，他便會放過我們？
轟隆～
無形的意識，從他的眼中化為刀刃，電射而出。
隱隱見飛龍遨翔。
「怕什麼，我們又沒說慌，確實是那個騎驢的老道帶走了那小娘子。」
肥胖的悟能也爬起來，向蘇大為大聲道：「一個老道，倒騎著青驢，他抓走了聶蘇小娘子，我願以玄奘法師起誓！」
被他目光掃過的人，無不膽顫心驚，乖乖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濃稠的雲霧，遮掩了太陽。
蘇大為繼續抬步向前。
凈土宗善因佛師，背和*圖*書後無量佛光普照。
但所有宗門法師，全都心往下一沉。
悟凈吃力的站起身，向著天空中的蘇大為雙手合什。
空蕩蕩的地宮之中，陡然出現一個聲音，將金剛三藏嚇了一跳。
那佛無邊巨大，彷彿橫亘于宇宙之中。
蘇大為並沒有離開，他是想看一看，密宗是否真有輪迴轉世的神通。
所有的棍僧全殺了。
無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說完這句，蘇大為伸手向著頭頂一指。
蘇大為的聲音里已透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蘇大為化作一道長虹，向著張果遠去方向急追。
四周的空氣，在這一瞬間變得沉重無比。
「原來如此。」
「區區幻想，也想阻我？」
右手手刀，自天而落。
金色的佛光，自他雙眼雙手綻放。
猶如汪洋巨海，衝擊四方。
「你……」
巨大的拳頭越來越大，一拳穿過佛掌，筆直錘在巨佛的頭顱上。
地皮猛地一跳。
彷彿無邊無際的虛空。
好啊！
蘇大為跨過地上的血洞。
從他的嘴中，噴出一個金色慧字。
他隱隱有種感覺，金剛三藏那詭異的復活之術，或許和這佛陀像有關。
打不過！
既然這些禿驢不敢出手，蘇大為也沒心思在此時將他們一一消滅。
天真！
蘇大為上前一步。
滿天雲霧都像是受到神秘力量吸引，被拉扯下來，浮於他雙腳之下，繞著他的身周飛旋。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這是何等恐怖的巨力！
三道佛陀化身，齊聲怒喝。
最後雙肩一抖。
蘇大為面色平靜，彷彿在敘述一件極平常的事：「擋我者死。」
「既然都不告訴我，那我一個個的殺過去，看究竟是你們沙門的嘴硬，還是我的手硬。」
華嚴宗，宗慧，死。
是華嚴宗的神通手段。
遠處那尊佛陀等身金像，彷彿受到衝擊，一下子張開雙眸。
那如海如山的雲層中，隱隱看到一隻巨鯨在翻滾呼嘯。
「慧！」
他們再沒有與蘇大為正面敵對的勇氣。
隨著一聲近乎野獸般的悲鳴。
蘇大為冷笑。
隱見一朵金蓮層層綻放。
可惡，回宗后一定要通報宗主，盡出本門閉關大能。
蘇大為視線落在他身上。
只有粉碎的皮囊和骨頭。
剩下其餘各宗法師，一邊發出怒吼，一邊飛速向後遁去。
這蘇大為究竟是何種怪物？
就在這一瞬間，轟隆一聲巨響。
向著聶蘇的方向追去。
沒有，聶蘇不見了。
「好似是出城的方向。」
粉碎在蔓延。
各種混亂恐懼的氣息交纏下，他走過這些人。
張果為何會出現在洛陽。
蘇大為身體漸漸浮空，無數真元纏繞著他的身體。
蘇大為身體本能的察覺到危險，身子猛地一震。
無垠的宇宙。
右邊的向右彎折。
掙脫定字枷鎖。
「你屠了白馬寺。」
天地一片黑暗。
氣息急劇萎蘼。
金剛三藏殺了。
「我與蓮宗無仇，交出聶蘇，我便不殺你。」
「除魔衛道，誓除佛敵。」
就見一隻手，猛地從蓮花中穿出。
周秀法師雙目圓瞪，只來得及喊出一個字，就見蘇大為的拳頭，如一柄開山巨錘，由上至下，轟然墜落。
臉上露出錯愕之色。
周秀神色莊重，單掌豎和圖書在胸前，另一手，指向蘇大為，口中斷喝：「戒！」
伴隨陣陣梵唱之音。
但是仍沒找到聶蘇。
悟凈也隨之向後退了半步。
「佛敵，今日我蓮宗善因，代天行罰。」
崩崩崩！
剛一從地宮入口出來。
在這一瞬間，一股可怕的殺意，鎖定在他身上。
將那遠古的意識震碎。
一聲震耳欲聾的音爆聲。
三座金身佛陀，無比宏大，偉岸。
深深的看了悟能悟凈一眼，蘇大為再問：「那道士帶聶蘇去哪了？」
壓得他身體緩緩下沉。
蘇大為的身形猛地凝固。
「佛敵！魔子，今日不殺汝，我沙門必定被你屠盡！殺！！」
然而律宗周秀法師屍骨無存。
天空一聲尖利的音嘯。
他看向肥頭大耳的悟能法師。
抬眼看向聶蘇的方向，心頭卻不由一沉。
善因的聲音未落。
剛剛起身，還未有別的舉動。
如此佛敵，如果活著，沙門將永無寧日！
周秀突然大喝：「是你！開國縣公，你滅了我沙門祖庭，六百載白馬寺毀在你的手上，你是佛敵！」
周秀法師的身體還來不及逃遁，就被這一束勁力，筆直釘入地下百丈。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蘇大為緩緩轉頭，目光掃過在場各宗法師。
天空一時烏雲翻湧。
他雙手合什，口中所念，乃是凈土宗《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
波！
天上的黑雲破開，有金光萬道。
空氣，彷彿被無形的巨刃一分為二。
因陀羅網上無盡因果線，被天刀一刀斬斷。
「他不會真的要滅佛吧？」
天空中，傳出蘇大為冰冷的聲音。
面色一變，蘇大為右手並指如刀，直插天際。
一朵蓮花花瓣凋零落下。
沒有紅白之物。
隨著化身顯現。
呵呵，你們叫我佛敵，我便真做佛敵又如何？
「你……」
耳中聽到隆隆響聲。
「難道佛陀的意識還有殘留？他不是早就涅盤了嗎？」
有人左右顧盼。
聶蘇與柳娘子是他在這個世上僅存的親人。
每一根絲線，就像是從宇宙初生的因，到宇宙破滅的果。
在他眉心，破開一個食指大的血洞。
嗡～
一個肉眼看不見，但卻真實存在的巨大領域，籠罩整個白馬寺。
從這些法師從間穿過。
「律宗也要來湊熱鬧？」
慧字迎風化作一柄金劍，猛刺向蘇大為的心臟。
「密宗手段？不過如此。」
他只覺得心頭狂跳，無法抵抗蘇大為身上的氣勢，身不由主的向一旁退開。
「既然你要阻我，那就休怪我無情。」
周秀眉梢微跳。
金輪之後，又各浮起一座佛陀之像。
「唯識宗，也要攔我嗎？」
從中間的頭，蔓延到另外兩個頭。
「誰是魔？」
就算是佛陀都不可能再復活。
兩人做夢也想不到。
結果輪迴沒看到，卻看到金剛三藏借屍還魂。
彷彿破滅有傳染性。
蘇大為心裏一動，大步上前，一指點出。
這一步，剛好踩在悟能的心跳上。
沒人敢輕視，敢天真的認為，蘇大為是在開玩笑。
升向無盡高空。
橫刀！
絲絲縷縷，無窮無盡。
但他仍沒急著走。
白馬寺僧眾俱被屠盡。
「定！」
只怕就算玄奘法師復生，行者師兄在此也……
我在蓮ｈttｐs://wwｗ•ｈｅｔuboｏｋ.com•ｃoｍ花中？
「你……」
他看著前方空間扭曲，割裂。
心膽俱裂。
「怎麼辦……」
除魔衛道？
他頭頂那座佛龕里，舍利子大放光華。
空氣中，一個大大的金色「定」字，猛地出現在蘇大為身上。
蘇大為的一隻手掌緩緩拍出。
卻是一動不動。
在場的各派法師，當真就沒有膽量去阻擋蘇大為。
這巨大的指尖，原來又是佛掌中的一根食指。
「無壽壽優婆提舍願生偈，大勢至菩薩，爾時天花亂墜，地涌金泉，無盡生，無盡滅，有蓮自生，光照宇宙～」
直到這個時候，他的聲音依然平靜。
殺一是為殺，殺萬也是殺。
大袖飄舞，如上古真人。
蘇大為的身影早從地下飛出。
「諸法師一起出手，除魔衛道！」
密宗金剛三藏也多半被蘇大為擊殺。
縱橫萬年的星系。
他二人，皆是昔年隨侍在玄奘身邊的僧眾。
在他身後，赫然站著蘇大為。
向著周秀法師一步邁出。
他猛一轉頭。
「哦，什麼樣的秘密，可以說給我聽嗎？」
蘇大為喃喃自語。
傳說蓮宗開宗法師善導，在說法時常有光明隨口而出，有蓮花綻放。
各種佛光綻放，匯入因陀羅網中。
「我再問第二遍，聶蘇去哪了？」
他顫抖了一下，感受無形的力量自蘇大為身上散發出來。
「不好！」
周秀接著喝出第三個字。
帶著幽幽的光華，像是要遠遁。
遲了。
有一尊巨佛，懸浮於空，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放眼看去，四周巨大的花瓣正層層向外張開。
「佛敵，此人當真是我佛門之敵！」
空空空～
真的是人能夠達到的嗎？
所有法師從四面八方向他投來怪異的目光。
而凈土宗善因，盤膝跌座于地，雙手呈蓮花印。
只見一個和尚正站在廢墟中，輕聲念誦超度經文。
「就和張果的定風珠放一塊吧。」
昔有真人，餐風飲露？
金剛三藏兩眼瞳孔收縮如針，喉頭髮出咯咯響聲。
金剛三藏中間的頭顱猶如西瓜爆開。
鏘！
滅殺金剛三藏后，蘇大為再次神識掃過，確定這一次，金剛三藏連元神都被自己粉碎，絕不可能再輪迴和復活。
還來不及高興，就見金劍劍尖突然崩碎。
「道士？你想騙我？」
轟！
各種細碎的咒罵聲，怨毒的詛咒聲。
從空中俯視。
「四法界、六相、十玄色法門，無盡緣起！」
悟凈沒有理會那些目光，向著蘇大為大聲道：「我們趕到時，看到一個道士把他帶走了？」
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啊。
宗慧身後，數名華嚴宗法師一齊暴喝。
整個世界，一下子被金蓮包裹。
地宮一層層的坍塌。
天刀自天而落，垂垂如雲翼。
抬頭看去。
但你們不但不配合，反而對我喊打喊殺？
喀嚓。
誰能擋住這發狂的佛敵！
這仿照佛陀造的等身像，存在漢地六百余年。
蘇大為的腳步微微一停：「周秀法師是想找我報仇？」
蘇大為一腳踏下。
他的聲音極為平靜。
不能與他正面為敵！
可惜蘇大為將手一招，便將舍利子吸回，抓在手中。
雙手合起真言法印，口中暴喝：「宇宙萬法，色心緣起，相即相入，圓融無礙—https://www.hetubook.com.com—因陀羅網！」
「倒騎青驢？」
「那邊，那個方向！」
數種詭帥的體術依次顯現。
一個時辰前，在辯法會場上見過。
殺佛敵？
只是舉手之間，律宗宗慧身死道消。
蘇大為心中陡然升起明悟。
地面只有一個巴掌大的洞口，正噗噗向外冒著血水。
心裏只覺荒謬。
一人的呼號，接著是二人，三人，佛門各宗法師大能，一齊怒吼。
悟能悟凈一齊指向城西。
山嶽傾塌，巨佛發出一聲怒吼，面孔四分五裂。
白馬寺推平了。
「蓮宗？」
一聲清脆的裂響。
隆隆隆～～
空氣中三尊佛陀化身，發出不甘的吼叫聲，隨即坍塌消逝。
與蘇大為也是舊相識。
他的僧袍鼓漲。
一名身材瘦削，僧袍破舊的老僧，眼含悲憤，大步向蘇大為走來。
陣陣禪唱自天傳來。
「誰敢阻擋我找回小蘇，我就殺誰。」
凈土宗善因被一腳踩成肉泥。
所有逃遁的法師狠狠撞上去，發出痛苦的慘叫聲，紛紛墜地。
你們這些賊禿聽不懂人話嗎？
周秀又是一聲大喝。
「蘇大為，蓮花落盡之，便是你元神盡滅時，一聲落。」
「我說！」
蘇大為看著諸僧或執法印，或念真言，雙眼亮起血紅的光芒。
四法界、六相、十玄色，一齊崩碎。
這便是蓮宗的神通了。
他感受到了，那種寂滅涅盤，那種會被蘇大為抹殺的大恐怖。
紫電穿空，電舞銀蛇。
誰還是蘇大為的對手？
蓮花被踐踏成泥。
隨著蘇大為冷笑聲，無數幻像一齊破滅。
也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蘇大為掃了一眼，目光落在身形高大的悟凈法師，與肥頭大耳的悟能法師身上。
所有一切，可能寄居和尚元神的東西，全都被破壞，化為粉末。
蘇大為面色微變，雙肩下沉。
抬腳邁步，又踏碎了戒字金符。
直到蘇大為邁步向他走來，他才停住念經，雙手合什向蘇大為看來。
現在再看蓮花中的自己，竟是如此緲小，如同螻蟻。
由於動作太快，險些將剛複位的脖頸再次擰斷。
空間像是被蘇大為劈成兩半。
善因的法身瞬間被踏得支離骨碎，崩解成離。
原地只剩下宗慧雙手結印，兩眼圓瞪那張充滿錯愕、恐懼、震驚、悔恨的臉龐。
「玄奘法師，您究竟教出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
沙門，呵，不過如此。
但是，下一刻，只見一柄刀自天而落，不斷放大。
似在問：和這佛敵有什麼好說的？
天策八刀，第一決，劈！
一腳踏下。
轟！
佛門代表，律宗周秀法師。
端詳幾眼，隱隱察覺有些古怪。
身上的殺意濃烈如酒。
蘇大為巨大的身影，一時蓋過巨佛。
宗慧的身體，連同空間，一齊裂開。
被認為是阿彌陀佛的化身。
那金字，竟沉如山嶽。
蘇大為的臉上浮起一層陰霾：「張果？」
不，那不是橫刀，而是一柄連天接地的「天刀」！
撲稜稜一聲響。
下一刻，他厲嘯一聲，兩塊肩胛骨蠕動著，猶如鳥翼般張開。
繼承玄奘法師唯識派的衣缽。
方才明明看到蘇大為離開了，為何又在這裏？
四聖僧全滅。
蘇大為的手掌繼續前拍。
善因暗含詛咒的聲音，如洪鐘大呂，響徹六hetubook.com.com道。
彷彿點碎了空間。
那是蘇大為的勁力過於集中，凝為一束。
蘇大為的目光掃過這些人，眼中露出譏誚和嘲諷。
「最後問一次，聶蘇在哪，交出聶蘇，否則，統統去死。」
金身佛陀雙眼血紅。
「殺佛敵～～」
不管那是什麼，在他一掌之下，皆為齏粉。
逃！
平靜深邃如海，那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大恐怖。
但是在當下這種情況下，這份平靜，猶如隨時會爆發的火山，壓抑著怒火。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他喃喃道。
「我並非律宗，你拿這些律符，困不住我。」
「我的妻子，聶蘇去哪了？」
言訖，一道紅線自宗慧頭頂劃下，直過小腹。
蘇大為深深看了一眼二人：「念在玄奘法師的份上，我今天暫且饒你等一命，但如果我發現你們騙我……你們，連同身後的宗門，統統要死。」
蘇大為肩膀一抖。
無數因果沉浮，交織成一張金色佛網。
蘇大為冰冷的說著，身上元氣激烈鼓盪。
胡人模樣的悟凈法師，眼瞳中流露出震恐之色。
這東西，有古怪。
那種劇烈的衝擊，彷彿天崩地裂一般。
他為何要帶走小蘇？
只是低誦經文。
自他身後，先顯出巨蟒之像，接著是巨鯨、巨熊。
法網裂開兩邊。
肉身早就被巨力摩擦成肉絲了。
然後是手，身體，足。
那是一種驚恐到極致的表情。
各宗法師中，有人失聲驚叫：「此人入魔了，不殺他，今天我們都會死！」
鏘！
他的神識猛地拔高。
昔年在玄奘法師座下聽經的那個少年人，如今竟變得如此恐怖。
依舊是在白馬寺的廢墟之中。
「周秀法師也要阻止我嗎？」
而是看向那尊金身佛陀像。
他的心中一股煩悶暴躁之意，越來越壓制不住。
還有誰能阻我找回聶蘇？
化作三頭六臂之像。
在周秀錯愕的眼神下，那劍寸寸斷裂粉碎。
有人低念佛號。
有和尚悄然後退。
噗哧！
最終，金剛三藏的童子身，在蘇大為面前，炸碎成一堆粉末。
一個遠古巨大的意識，直衝向蘇大為的意識。
無形的音波，在地宮中呼嘯回蕩。
宗慧身後華嚴宗法師驚慌失措，慘叫著逃躥。
但聶蘇是個例外。
就連天地都為之變色。
悟能法師那張胖大的臉龐上，竟然擠出了細密的汗珠。
蘇大為冰冷的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
「二聲落……」
「他說的是真的！」
此刻，在蘇大為的指下，一片片的裂紋蔓延開。
悟能和悟凈勉強慘笑。
怕不是殭屍？
梵音大響。
那隻手，真大啊。
附近的各宗法師各自發出怒吼。
指尖點中那金像的眉心。
一個金色的戒字，自虛空浮現，陡然撞中蘇大為的身體。
四大聖僧連渣都沒留下。
蘇大為的雙眼隱隱浮起血絲。
最終轟地一聲脆響。
「白馬寺為上部座，是中土僅存的小乘，如今毀在你的手上。」
金剛三藏渾身金光大放，三個腦袋後面，各自升起一道金輪。
勁風掃過，渣都不剩。
就連藏在地宮的密宗金剛三藏也挫骨揚灰了。
有淡淡金血從中流出。
整個空間，隨著他的手刀，發出激烈動蕩，隱隱聽到一種可怕的裂帛之聲。
更不會輕易動搖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