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一百零一章
桂建超振衣而起。
所有的塵埃被蝕骨金風吹滅。
蘇大為看在眼裡，再一次確認，眼前兩人是真的。
早已腐朽不堪。
將自己的神識放出去。
桂建超身子一抖，抖落肩上頭上的灰塵，隔著數丈遠，一伸手。
他原本以為，小蘇是因為失去唐鏡，把此物當做唐鏡在手裡盤玩。
行者的境界，早就是異人三品。
轟～～
桂建超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腳下的金花圖案：「我與行者，還有千千萬萬詭異，就誕生在這山裡，就在此洞中。」
吱吱吱～～～
左邊那人，尖嘴猴腮，身骨消瘦，骨若精鋼。
閉死關？
蘇大為忽然一震。
那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自玄奘法師坐化，行者離開長安。
蘇大為起先想笑，但漸漸的，卻笑不出來了。
但是蘇大為見過。
魂魄都會被這妖異金花吞下去。
縱是一品大能，此刻也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聲。
那是法則？
蜷縮的身子，看上去並不太高。
怎麼會突然死在這裏？
隨著具象化的巨鯨張口發出怒吼，如潮水般的音波，不斷轟鳴震蕩。
參拜佛祖，結果錯拜了黃眉老祖的感覺。
再後來，那些小矮人便不見了。
但是現在不同。
心中萬分警惕。
據說後世中原人所佩玉璧，便是仿石碟的形狀。
「這裡是哪裡？」
他是當世最強的存在。
都在入定中？
消逝無蹤。
而鬼叔身上的灰塵，說明他也在這盤坐許久了。
「阿彌，小蘇到底怎麼了？」
自然不是詭異寫的。
那時的他，還看不出行者的修行境界。
全都死了。
站在生靈頂點。
也是傳聞《西遊》中，師徒四人最後取經的地方。
死了？
他劇烈咳嗽數聲，抬起頭來，眼神透著某種幽微和隱秘試探：「你知道些什麼？」
他的瞳孔微縮：「老鬼叔，你也是在這座山裡出生的？為何？」
但對於行者所說，此地是靈山，依然參悟不透。
還是記錄著某種上古的秘密？
行者也道：「不要用肉眼，擦亮眼睛好好看。」
「臭小子你咒我？」
大小也正好一手抓握。
出口成咒。
從當年在長安見到行者，蘇大為就知道行者很強。
沒有什麼瑰麗繁複的彩礦紋繪。
而在他對面，方才端坐著行者與桂建超的位置，此時只有兩具骸骨。
這是蘇大為第一個想到的。
整座神女峰在一品大能的怒火下，劇烈顫抖。
化為絲絲縷縷的碎布掛在骨頭上。
「阿彌，你怎麼會在這裏？」
佛龕上的灰塵散盡。
當中一個大大小小石碟排成的圓陣。
甚至有幾個空間里，似乎堆滿了妖卵。
時間在某種程度上，對大能來說，只是空間的延伸。
在那金花正中，盤坐著兩人。
咻地一聲。
將人心神吸入。
金身脫落後，露出下面的臉，乃是一隻血色妖瞳。
從沒想過行者師兄你，居然是詭異。
將一品大能的神識注入后，發現這石碟疑似鑰匙。
哪裡是什麼羅漢菩薩。
澎湃的真炁猛地張開，籠罩整座地宮。
過去，他不是一品大能，許多東西無法參透。
整個地宮，整個神女峰，都似在微微顫抖。
怎麼可能！
「行者師httｐs://ｍ•ｈetｕbｏoｋ.ｃoｍ•ｃoｍ兄，你說，你是在這裏出生？」
說起來……
硬生生停住。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中泛起。
言語中透著關切。
桂建超肩膀一塌。
時間與空間，並非絕對唯一。
充滿著大雄寶殿。
桂建超的眼中陡然爆出幽幽綠芒。
不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佛陀靈山，沒什麼驚天大秘密，就……也還行吧。
後世他的靈魂，記得關於這個傳說。
行者的身體，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但那絕不是一種正常狀態。
這裡是哪裡？
大雄寶殿上，豐饒佛祖手拈佛印，面上金身開始一塊塊剝落。
這地宮，似乎有些不對勁。
傳聞在上萬年前，曾有外星異物降臨在巴顏喀拉。
他們在參悟什麼？
老鬼手指了指四周：「你看看四周。」
但是有什麼樣的理由，令兩個詭異中的大能，時隔多年，同時出現在這裏，又同時做出閉死關的舉動？
「若說不清楚，那是在騙你。」
當然，方才看到的那些「東西」也不是幻覺。
「行者師兄，我聽不明白，請指教。」
只有兩具軀殼，滿身塵埃。
他記得《百詭夜行錄》上曾記載，詭異者，稟天地陰氣而生，乃至陰至邪之氣匯聚。
幾乎同一時間，行者的眼中，金芒乍閃。
怎麼回事？
完整的呈現在他的腦海中。
分明是……
雖然自己在境界上已是一品真仙。
枯坐如禪的老鬼桂建超。
蘇大為眼中星芒閃動，似是從眼前的一切，捕捉到某種玄妙的因果線。
那座沉寂破敗許久的苯教大廟，隨著山巒積雪一起顫抖起來。
有的說前蘇聯做過實驗，說那些碟帶著磁性，寫著信息。
山頭積雪不斷崩落。
蘇大為眼中亮起血紅戾氣。
行者用鐵棒輕輕點地，站起身道：「法師生前說過，靈山，是人的初心之地，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便是我的靈山。」
那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而是經年累月的保持姿勢不變。
盤坐在這地宮核心的兩名詭異大能。
神識猶如大海潮汐，不斷掃過整個石洞。
空氣里，隱隱聽到某種破碎之音。
再掃過桂建超。
大意了啊。
蘇大為臉上浮起詭異的笑容，扭頭看向行者：「還有行者師兄你，好像也不能起身，對嗎？」
蘇大為的手突然伸過來，一把將其抓住。
但是蘇大為身為一品，天視地聽掃過整個區域，已經可以確定。
蘇大為感覺信息太多，縱是他的頭腦也有些混亂：「難道都是像行者一樣，從石頭中生出來的？」
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從後背升起。
賊你媽。
桂建超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陰沉。
「小蘇她怎麼了？」
猶如切片麵包。
像是某種陣法。
這要換一個人，只怕已經被弄成精神分裂了。
鏡像兩邊的空間，在這瞬竟融合為一。
老鬼怪眼一翻。
似在參悟某種「東西」。
先是掃過行者身體。
蘇大為先前不敢打擾二人，但此時再也忍不住。
已經過去六年時光。
蘇大為懷抱著聶蘇，只覺得自己身體好似多了些什麼。
蘇大為的力量隱隱可以觸摸到空間那一層。
「小蘇她，怎麼了？」和圖書
「臭小子，你這是做甚？」
蘇大為的目光從行者的身上，又轉向另一邊的那人。
怪物？
那些灰塵都連成蛛網般的塵絲了。
陽神之陽，如萬丈光箭，透過四周。
蘇大為猛地記起，關於巴顏喀拉山中石碟與矮人的記載。
從行者的嘴裏發出。
老鬼，桂建超。
如果我是真的。
幻像之後，是現在看到的，疑是外星人的骸骨和石碟排成的陣。
而在行者身上，有幾處竟生出了蘑菇。
低著頭，懷裡橫抱著一支烏黑鐵棒。
「鬼叔，你這話說的……」
桂建超臉上露出譏諷之色，似乎是猜到蘇大為在想什麼：「你看過《百詭夜行錄》吧？你以為，那書是誰寫的？」
上一次在巴顏喀拉山，他與安文生取過一個石碟。
蘇大為一時無言。
此時蘇大為正抱著小蘇盤坐在中心處。
有的說在特定頻率，那些石碟可以跳舞。
兩股洪流匯聚成渦漩。
同時某些若有若無，奇怪的波動，也被蘇大為捕捉到。
「所以，苯教和你們詭異，是什麼關係？」
很難理解。
蘇大為陽神再掃地宮。
「空間重疊？」
猶如乾坤內藏，又或者是須彌小世界一般。
那曲折往複的地宮甬道。
背脊佝僂起來。
如果行者的故鄉不在康國。
天生神力，善幻巧。
剛剛蘇醒的老鬼叔和行者，一臉關切，一齊向蘇大為看過來。
但是後來這些石碟因為戰亂散秩了。
猶如曼陀羅花。
尖利的，彷彿在咒罵。
巴顏喀拉山中只留下一些矮小的骸骨，神秘的石碟，以及光怪陸離的壁畫。
一直放在家裡，參悟不透。
行者在那邊，嘬唇一吹。
可是這卵，又從何而來？
在這深入地下千百丈的地宮中，寸草不生，但竟有真菌孢子可活。
平行空間？
不知名的尖叫聲。
蘇大為突然意識到不對。
這兩具屍骸不似人形。
地下繁複的花紋似乎化為電影，一幕幕閃現。
所有的顏色，所有的畫面，如潮水般退去。
如果鬼叔的故鄉，真的就在這巴顏喀拉山呢？
在地宮之中，已經多出排成一圈的石碟。
蘇大為緊了緊懷裡的聶蘇，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寒意。
蘇大為繼續追問。
聽不出喜怒。
「發現什麼？」
掀起一股塵埃。
這石碟上，彷彿記著古老的韻律，有人在耳邊呢喃。
鏡中的畫面——
或者，方才是蘇大為一人受到金花的影響，產生幻覺？
而代表陽神的眼睛，在頭頂上方，猛地張開。
從桂建超的嘴裏發出。
金色花朵，不斷綻放，猶如某種神秘的門戶漸漸打開。
不過這東西，他參悟多年，也沒看出有什麼蹊蹺，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蘇大為笑不出來。
他留意到，行者與鬼叔桂建超身上，都落著厚厚的灰塵。
他忽然想到，行者身上這些痕迹，說明桂建超來的時候，行者便已經是這般模樣入定。
蘇大為心頭一動。
他打破了方才的幻像。
但他顧不上問那些，而是問出一個自認為最關鍵的問題。
蘇大為心中一震。
空間里，傳出一種機括和鎖芯轉動的聲音。
卡卡卡～～
騰迅？
蘇大為詫異發現，面前的空間，像被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破的鏡子。
蘇大為眉頭微微皺起。
猶如頑石。
地宮。
更匪夷所思的是，鏡子那邊的自己，突然轉頭看過來。
怎麼可能會死在這裏？！
那是一種驚駭、震怒，與被人戳破心事的恐懼。
另一頭鏡像中的蘇大為，目光與這邊的蘇大為交匯。
不。
還是方才的地宮，還是方才的繁複紋繪。
誰知，眼下竟在巴顏喀拉地宮腹心，再見行者。
那手臂忽地延長，三根枯瘦如鳥爪的手指，搭向聶蘇手腕脈門。
「廢話，小蘇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的身體我還能不清楚嗎？」
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蘇大為險些被金花吸入。
蘇大為坦然承認。
玄奘法師身邊怎麼可能有異類？
不斷回溯，不斷追憶。
手指眼看要搭上聶蘇手腕。
一塊塊金色碎片脫落。
所謂行錄，那是一種生靈，對另一種生靈的記錄，一種高高在上的俯瞰。
飛旋的地宮紋繪，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按住。
好似有一扇看不見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那佛龕上所供。
地宮似發生微微震鳴。
已經感知到，每個空間里，都有不同的情狀、法則。
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做為石猴的詭異大能，為何會在苯教聖地中出生？
手掌一伸，從聶蘇袖中內繡的口袋裡，摸到了那枚石碟。
「醒來！」
蘇大為突然一句話，噎得桂建超兩眼翻白。
地下那朵巨大的金色曼陀羅花，突然旋轉起來。
「行者師兄，鬼叔，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騰迅在哪？」
狂怒的真炁化作無邊無際的大海。
是規則？
不用肉眼，便是用心眼。
行者。
「鬼叔，行者師兄，你們剛才有沒有發現……」
已經發覺，這地宮看似簡單，實則有無數重疊的空間，累加而成。
後來，石碟似乎成了聶蘇的玩物。
行者身上更厚一些。
那是一種聲音。
如脫掉了一層外殼。
細密如蛛網蟻穴的地宮布局。
這一切，就宛如方才的翻版。
這種體驗，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有些熟悉。
以陽神心眼看世界的蘇大為，心中一震。
空間產生波動。
許多習以為常的事，一瞬間發生顛覆。
在蘇大為來的那個世界里，有不少關於石碟的傳說。
這話一出，行者與桂建超臉上一齊大變。
抱著聶蘇，在行者一側輕輕坐下。
蘇大為曾數次看到聶蘇把玩。
於是聯想到聶蘇手裡的石碟。
從飛行器中走出一些矮小類人生靈。
這個問題，有些無稽。
玄奘法師當年知道你的真身嗎？
蘇大為喃喃自語。
眼前的行者和鬼叔不是幻覺。
但做為後世人，蘇大為腦中在這一刻，竟想到了某種解釋。
但這鏡像一般的世界里，他卻看到了自己與聶蘇。
七彩的礦石顏料，布滿整個石室。
印證這可怕的異人之威。
這是巴顏喀拉山傳說中的「杜立巴石碟」。
人人有個靈山塔。
不可能憑空出現在這聖地地宮裡吧？
桂建超輕咳一聲：「不止是他，老夫也是生於此。」
四周羅漢菩薩，全是詭異！
不就是巴顏喀拉山？
蘇大為一咬舌尖，低喝一聲。
呃……
桂建超眼中更添疑色。
此番相見，心中一時
和_圖_書百感交集。以蘇大為今時今日的眼力，自然一眼看出，行者正在深沉的入定中。
再也沒人見到石碟的真正模樣。
蘇大為緩緩收回自己的神識探查，向著桂建超苦笑道：「鬼叔，你也看出來了？」
好向靈山塔下修。
就在此刻，他注意到，鏡子裏面的行者和老鬼，肩膀一抖，肩頭灰塵簌簌抖落。
而正中的那尊豐饒佛祖相。
又像是契合了某種法則，某種天地至理。
但是達到一品大能之後。
身上披著一些衣料。
旋轉越來越快。
門那邊的世界，就像是鏡子。
叫蘇大為來看，這石碟更像是唐鏡。
有日月和看不懂的星辰圖案。
詭異！
蘇大為一時無語。
踏入地上紋繪的圖案時，蘇大為心裏便是一凜。
許多疑問，盤踞在蘇大為心頭。
那行者呢？
鬼叔也是三品境界。
中心處的礦石顏色繪成金色花朵。
蘇大為明知如此，卻問的很認真。
眼瞳中冒出幽幽綠芒。
五行為庚金之屬。
靈山只在汝心頭。
不是錯覺，確實有一扇門。
只有一個粗糙簡陋，怪石嶙峋的石窟。
赫然是盤膝而坐，抱著鐵棒的行者。
金光閃爍。
蘇大為抱緊聶蘇，向著桂建超露出一個無奈的笑：「鬼叔，明人不說暗話，聶蘇的事，你難道不清楚嗎？」
「這裏。」
蘇大為的心，也不斷沉入海底。
蘇大為心神猛地注入石碟中。
兩位詭異大能醒了。
有靈眼精眸，能看透人心。
桂建超的身體同樣生機斷絕，枯如朽木。
神女峰山頂。
這石碟就像是一枚圓玉，中間有孔，上面綉以星圖。
仿如活物一般。
「你為何要找騰迅？」
無數個時間，就有無數種可能，無數的平行空間。
生前大概只有一米四上下。
金花圖案上，盤坐在地，懷抱鐵棒的行者，與面容枯瘦，兩眼閃動著宛如鬼火幽光的桂建超，一齊向他看來。
地下這金花圖案，莫非……
石碟入手，一種涼意沁入肌膚。
「阿彌，你怎麼來了？」
兩人臉上的詫異掩飾不住。
打開了隱秘的空間門戶。
莫非鬼叔你出生地在苯教嗎？
行者與桂建超一臉迷惑。
好像「他」的視線，能穿透鏡子，看到這邊。
原來是這個意思。
為何兩人不同時間離開長安，卻都在這裏出現？
那是，開鎖的聲音。
杜立巴石碟。
就像是人類不會寫出人類圖錄，猿猴不會寫猿猴百科一樣。
「鬼叔，你的腿是斷了嗎？」
不就是苯教聖地？
伴隨著一陣簌簌剝落之聲。
好似那看不見的大門，徹底打通了。
行者輕撫鐵棒，眼中金芒閃動：「我不知道他是何時來的，當年法師圓寂，我便回到這裏。」
蘇大為緩緩閉上眼睛。
看向小蘇時，臉上閃過一抹擔憂：「小蘇的身體，好像有些不對。」
地宮深處。
他沒急著回答，而是反問：「先回答我的疑問，行者師兄，還有老鬼叔，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握著老鬼手爪的手輕輕一翻：「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怪物，想暗算我，統統去死。」
沒有什麼地宮。
說人話就是，若用排在地上的石碟，以某種方法，有可能打開平行空間。
聖卵，即妖卵，即為hetubook.com.com詭異之卵。
與排名二十一的無支祁，以及幻靈，皆為猴妖屬。
但神識掃過全場。
聶蘇好像就是從接觸這石碟，才開始昏迷？
行者向蘇大為深深看來，眼中若有兩團火焰跳動：「這裡是……靈山啊。」
苯教大雄寶殿上供佛祖，真身，乃是騰根之瞳。
佛在靈山莫遠求。
他猛地記起，那是玄奘法師圓寂那日，在嘴邊吟出的偈語。
如果自己的意識不斷沉沒。
這話出來，行者和桂建超都向他投來古怪的目光。
這一瞬間，蘇大為真有一種求佛上靈山，結果錯入了小雷音寺。
蘇大為抬頭看了看上面：「既然苯教所供的不是佛，而是詭異，既然佛陀可以是騰根之瞳，那麼，聖女，也可以是……騰迅吧。」
很可能招致如鬼叔和行者一樣的命運。
如果鬼叔在這笨教聖地是巧合。
隆隆隆～～
令人頭暈目眩。
那種旋轉，彷彿帶著整個空間一齊轉動。
當年倭國神道教苦苦追索的「聖卵」，原來就來自於此。
這一次，是真的。
蘇大為看到了自己。
蘇大為以為行者是回西域康國。
如果。
「讓我看看小蘇。」
「如果你腿沒事，為什麼不能站起來，走過來？」
他抱著聶蘇，輕輕走上去。
誰寫的？
被灰塵堆積的大殿四周，那密密麻麻，排列成陣的佛龕，也不斷的下瀉著灰塵。
所以，蘇大為也從未想過。
孰真？孰假？
「阿彌，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寂靜的地宮中心。
然後心神再次大受震動。
猶如盛開的金蓮，層層綻放。
還有那兩具似人非人的遺蛻。
他的真元散布身周。
一個個奇形怪狀的詭異，層累相疊。
兩個空間，重疊了。
「怎麼誕生？」
層層疊疊如蛛網般的地宮，在這雙眼睛的照耀下，纖毫畢現。
地上那好似壇城的繁複圖案，隱隱有能量在流轉。
全駭然發現，整個空間，又回到方才那繪滿繁複礦色顏料紋繪的地宮。
「所謂詭異稟天地之氣而生，不過是人族無知附會。」
騰根之瞳！
當時行者向蘇大為告辭，說是要返回故鄉。
四句偈語，依稀回蕩在蘇大為耳邊。
難怪聖女雪子，前幾年會跑到蜀中四處查探。
也不是詭異。
精神意識匯聚在石碟上時，耳中聽到卡嗒一聲響。
還有……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金花破碎。
他看到自己，正抱著聶蘇，坐在金花圖案上。
上次長安一別，鬼叔你可是說要回出生的地方，覓地潛修，以期渡過「末劫」，也就是壽元大限。
似人非人。
四周的景物再一次發生摺疊扭曲，直至崩碎。
不知過去多久。
蘇大為隱隱有一種明悟。
那鏡像那一面，是誰？
但是以今時今日一品大能的眼光，行者他，分明是《百詭夜行錄》排名二十，天產石猴。
後來招攬當地原始部落，為他們做事。
行者的身份。
嗡～
並給予報酬。
一品真仙，言出法隨。
但眼下，卻在這苯教聖地里再見鬼叔。
他所知道的靈山，是沙門佛陀想像中的理想國，幻想的西天佛門世界。
以蘇大為如今的境界，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參透其中奧理。
平行世界？
蘇大為的心不斷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