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嗚嗚~他還不趁機折磨兒臣我啊!
「鉅子,我們當如何做?」
今日風沙大,能見度低。
昏暗的佛堂中,有一位身披鐵甲的大將,向著前方一個朦朧的人影,微微鞠躬。
「喏。」
他在借這個動作,緩解心中的焦慮。
以目前的局面來看,他若在朝堂上,就能形成第三方勢力,從而緩衝李弘與武媚娘之間的矛盾。
不過份吧?
徐九郎在一旁弱弱的道:「可是我聽說……征西的薛仁貴將軍,兵敗了。」
他身上背著一把大黃弓,手上虛握著一隻角弩,腰上掛著兩個箭壺。
大家還要擔心,他會不會割傷到自己。
只聽武后輕聲一笑,衣袖如蝴蝶般飛起,合在胸前:「賢兒和顯兒已經成年,讓他們為大唐做表率,是份內之事,哀家同意他們隨軍,但是……旦兒還小,他隨軍若有何閃失,誰來擔?」
牛六郎笑呵呵的接了一句:「好在咱們在河邊的田地長勢還不錯,只要水不斷,就餓不死人。」
曹大頭啐地一口,將嘴裏嚼的草根吐到地上,輕蔑道:「這裡是西域,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找我們大唐的晦氣?」
他們倆該不會,當堂掀桌子,撕破臉吧?
牛六郎一笑,因殺氣顯得丑酷而猙獰的臉上,笑容竟有幾分溫柔。
群臣先是看向武后,看到一向以女強人示人的天後武媚娘,臉上竟罕見的露出疲憊之色。
只聽領隊的鄭二郎突然一聲低喝:「戒備。」
來自西北的風沙,吹拂在草原上,一直吹打在疏勒城的城牆上。
愣了一會,才手忙腳亂的抽出腰刀。
滿殿大臣,集體傻眼了。
大殿上,空氣凝重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蕭禮那張被一道刀疤劃過的臉龐上,有一種特異的魅力。
那絕非現在蘇慶節所能駕馭的。
均是雙方心中博弈。
好似看著眼前的佛像,陷入沉思中。
現在大唐的朝堂上,就算是天子李弘的聖旨,想要頒下去,除了用皇帝印,還得加蓋天後印璽,方才生效。
這怎麼可能?
微呼了口氣,李玄信繼續道:「白天朝堂上那些爭鬥,越發證明鉅子真知卓見,所言非虛。這個朝廷病了,只有用鉅子的理論,動員廣大百姓,進行變革,才能救天下!」
再偷看武媚娘。
終於在蘇大為咄咄逼人的氣勢下,退讓了?
比曹大頭還多一年。
大殿上,閻立本腦袋低得快要扎到地上去。
你想為什麼?
昨天一頓飯下來,鄭二郎的臉色都黑了。
就是他為征西大總管。
所以必須將此二人拆開。
蘇大為大開雙臂,向武媚娘鄭重行禮:「臣,謝天後信任,必會保證諸王安全,若有差池,唯臣是問。」
大殿上,整個氣氛為之一變。
而都察寺卿嚴守鏡提供的情報,更令大唐君臣對此次敵人的決心和實力,感到震驚。
這話說出來,曹大頭和牛六郎兩人都感覺食指大動,口水情不自禁的分泌多了些。
「閉嘴!」
在這一切面前,哪怕滿朝公卿的命,都是微不足道的。
牛六郎是凜然。
閻立本只覺自己心臟都要停和_圖_書跳了。
並在龜茲、焉耆、于闐、疏勒四城修築城堡,建置軍鎮,由安西都護兼統。
太子李弘二十歲。
嗯?
多虧鉅子指引我等,使我們看到前行的方向。」
這蘇大為,好大的膽子。
果然,果然是說蘇大為翅膀硬了。
實在無法想像,她會退讓。
全隊里,唯一使不上力的,就是徐九郎。
此時,被蕭禮一言感謝,李玄信忙雙手抱拳,面現激動道:「鉅子說哪裡話,若無鉅子,似我這等人仍在蒙昧之中,不知為何而活,又不知此生有何意義。
在這種鬼地方,唐人是外來的,時刻都會置於危機中。
蕭禮未提是什麼計劃,顯然李玄信是清楚的。
像是透過漫天的風沙,看到極遠的地方。
「嘿嘿,一會巡視完了,我們替你去喂牲口,你小子去弄點魚來。」
一時聽不出蘇大為話里的意思,只覺得不像是好話。
鬼你媽的,大唐縱是再窮,也無非是吃肉和吃餅的區別。
于公是增加唐軍的成算。
四鎮隨之恢復。
于私,少了蘇大為,這朝堂上,就沒人再能阻撓天後了。
凡是她認定的事,不管多少困難險阻,都必定會做成。
管理西域事務。
一向狠辣絕情的天後,這次居然退讓了?
「我亦如此認為。」
貞觀十四年八月,唐滅高昌國,九月置安西都護府于西州交河城。
不,她是絕不會退讓的。
十二衛大將軍,三省六部官員,大唐左右二相都明白。
讓李弘與蘇大為定下進兵方略后,將一切呈給她過目。
在那之後,一直至今,四鎮在大都護裴行儉的經營下,始終屹立於西域,統懾西域諸胡。
一時心中充滿震驚,不可思議。
到了這一步,甚至逼得李弘喊出御駕親征這種話。
天後居然說他「長大了」?
這一下,三名老兵一齊爆喝出聲。
據他說,家鄉遭了災,他跑得快還算好。
曹大頭是震怒。
金甲大將,赫然便是白天在朝堂上,向蘇大為發問的右武衛大將軍,宗室李玄信。
李賢十八。
處在漩渦中心的武媚娘,一動不動。
鄭老大雖然也擅箭,但是大頭的箭更准,也射得更遠。
太后武媚娘,與開國郡公蘇大為,這就算是掐起來了?
刺骨的森寒,一下子爬上所有人的背後。
雙方就有些圖窮匕現的味道了。
這個女人身上,有一種異乎常人的韌性。
軍鎮也有所變動。
不希望武后將李弘架空。
許久之後,那背影終於緩緩轉身。
即後世新疆庫車。
永徽元年,李治根據西域形勢罷四鎮,安西都護府也遷回西州。
但絕對無人可以替代李弘。
眼中隱隱帶著嘲諷。
「這小子膽子雖小,捕魚的本事卻不差。」
若不能結好蘇大為,至少也要和他身邊的蘇慶節、程處嗣等人交好。
三人一喊,徐九郎頓時脖子一縮,不敢再多話。
何止是長大了。
因為風沙能見度低的緣故,一時判斷不出是敵是友。
牛六郎咚地一聲,將左手大盾砸在地上,護著隊伍側翼,同時抓www.hetubook.com.com起手中鐵鎚,警惕的向四周張望。
李玄信鄭重抱拳:「願追隨鉅子,改變這個天下。」
貞觀以後,安西四鎮時置時罷。
李弘強忍住想要上挑的嘴角,向著武媚娘恭敬行禮。
「只是這樣做,今後的路,他是越走越窄。」
將幾位皇子隨軍,以做「監軍」,提振士氣。
對這一點,議政殿上這些重臣和老狐狸,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他生來膽小,被鄭二郎一個眼神掃過,便瑟瑟發抖。
「我不……不要,我要與你們一起……我不孬……」
武器,帶給他極大的安全感。
能混在滅國戰爭中博弈的東西,其中有何等大的利益,有多少人命、家族為此殞落。
只要李弘還在,蘇大為得勝回朝時,挾著戰爭勝利的巨大威望,就擁只手翻天的可能。
顯得比鄭二郎還要誇張。
天地一時有些昏暗。
「喏。」
非蘇大為,不足以統懾唐軍。
咳咳,不要想歪。
蘇大為神色不變,叉手道:「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臣觀冀王少年英俊,若從軍歷練一番,必大有可為。」
「這些年,這邊風沙越來越大,草地卻越來越少,都養不起牲畜了。」
那人影背著他,不發一言。
徐九郎總算找到機會,弱弱的道:「河裡魚也多,每天只要花點時間,便能得些魚獲。」
這原本是一個絕不可能背叛大唐的人。
只是彼此之間,暗自眼神交換。
鄭二郎聲音沒有了平日的輕蔑和嘲笑,有的只是凝重。
以武后和蘇大為二十多年的交情,親姊弟相稱,以阿姊的身份說這麼一句,似乎也正常。
「好了,你們幾個都給我閉嘴吧。」
這句話,在這朝堂大殿上說及,未免有些奇怪。
前方昏黃的風沙中,隱隱見到有人向這邊過來。
表示願做這征西大總管。
鄭二郎肩上扛的長槍,重重插在腳邊。
「我最近有種預感,大概會不太平,大家都小心些。」
「喏!」
哎?
六部主官低著頭,不敢看武媚娘的表情。
現在離開,就是表明這一強烈態度。
彷彿那唇上,還叼著一根看不見的草根。
這個長大,它正經嗎?
向著身後將軍道:「此次多虧你向我報信,使我掌握朝廷動向。」
糟糕!
這是真的害怕。
在鄭二郎的手勢下,眾人向他聚攏。
原來,如此強勢的武后,也會退讓啊!
只要武媚娘手一揮下,就必有人人頭落地。
許多事,心照不宣,隱而不發。
那是她的習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非蘇大為,不足以應付此次危機。
「當兵吃這碗飯,腦袋早就掛在褲襠里了。」曹大頭嘴裏干嚼著。
帶著橫刀也微微顫抖。
「就依卿之言!」
檢視完畢后,他向身後瑟瑟發抖的新兵蛋子徐九郎瞪了一眼:「一會跟緊了我,不要走散了。」
煙霧裡那一條條繞著紅漆大柱纏繞的巨龍,雙目猙獰俯視下方大唐群臣。
這徐九郎年紀不大,但是嘴裏卻不老實,嘿,以後慢慢招呼,慢慢調|教。
他是隊伍里的力士和盾牌。和_圖_書
而蘇大為這邊。
但他卻也無法可想。
以蘇大為的年紀,軍功,在朝中的身份地位,異人的實力。
……
這話說得,整個朝堂上死一般寂靜。
看著造成這不可思議局面的人。
箭法最精。
已經有心思靈活的大臣,想著要怎麼與蘇氏建立好交情。
本質上,就是絕了武后換掉李弘的念頭。
但若這二者結合,就算是堂堂天後,也頗感頭痛。
武后自然是希望蘇大為率軍出征。
刃口也缺了。
牢牢把住最後的審議之權。
也只有手裡這些兵器,這些老夥計,才能帶給他足夠的安全。
不愧是吃貨民族,三兩句便拐到吃上了。
「突厥人算個鳥,國都被咱們滅了,秋後的蜢蚱,蹦不了幾天。」
以大家對武后的了解,別看她只是個女人,但心氣之高,之傲,世所罕見。
像是凝固住。
原本也有幾分機會。
「這是天賜良機,趁著蘇大為出西域,咱們可以實行那個計劃了……」
「別怕。」
「不會有錯,舍他再無別人,而且此事天後與李弘皆認可,只不過蘇大為姦猾,要將幾位皇子帶上隨軍。」
「兒臣,恭送母后。」
只有一雙鳳眸閃動著光芒。
哪怕是皇帝李弘,也擋不住武后那強大的氣場。
鄭二郎對徐九郎那種輕蔑的神氣,徐九郎自然清楚。
正因為看得清楚,才覺得可怕。
看著蘇大為的目光,猶如看一個叛徒。
對自己未卜的前途,充滿恐懼。
不忍見母子相殘。
李旦如今才十一歲,是小了些。
上升至滅國級的危難。
名牛六郎。
剛才伸了個懶腰,一不留神被一股惡風吹到嘴裏,灌了滿口的風沙。
眼力最好。
「好。」
眼中射出刺骨的寒芒。
簡稱安西四鎮。
……
右相、左右武衛大將軍,六部主官等一個個都彷彿變做了泥塑木偶,不發一言。
但他絕非是一時衝動,而是做了各種思考和預案。
背影不說話,那金甲將便也不敢出聲打擾。
難不成想讓冀王將來做將軍啊?
所有人汗毛倒豎。
任鎮兵已經三年。
二十年六月,西突厥可汗請和親,唐使其屬下割龜茲、于闐、疏勒、朱俱婆、蔥嶺五國為聘禮。
曹大頭此時一言不發,雙瞳收縮如針,角弩瞄向人來的方向。
「阿彌,你果然長大了呢。」
空氣里充滿凝重氣氛。
他伸手用力拍了拍李玄信的肩膀,點頭讚許道:「昔年太宗言,水能載舟,亦能覆亦,正是如此。我們這些人,懷有理想,自然不被朝堂上那些營營苟苟之輩所容。」
都只是數字。
萬萬得罪不起。
蘇大為在外領兵這段時間,武后可能架空李弘。
這位天後,如今大唐最有權勢的女人,臉上的笑容凝固住。
心愿是好的。
更多臣子則是在心中暗自琢磨,看來天後還是忌憚蘇大為啊。
還有些地方生了銹。
也不知如何解釋。
蕭禮眼眸中閃過深思的光芒:「依你所見,蘇大為出兵,確實嗎?」
蘇大為思前想後,確定只有一個選擇。
所有人不敢看,但注意力和*圖*書都放在武媚娘身上。
「一會若是敵人,你便回頭跑,向城跑。」
成為大唐的象徵。
閻立本一張臉黑得和鍋底一樣。
頭一次後悔自己今日怎麼沒託病在家休養。
此人足以左右天後與陛下之間的局勢。
鄭二郎肩膀上扛著長槍,拍了拍腰上的箭壺,背後的大弓。
在徐九郎身後,已經做了兩年兵的曹大頭嘴裏咬著草根,不耐煩的道:「頭兒,再不走就要誤了時辰了。」
但若是結合眼下的環境和局勢。
但見前方有人破開風沙,向這邊狂奔而來。
偏偏此人生性樂天,不以為苦,還總是樂呵呵的,嘴裏能有說有笑。
四人走走停停。
只能依稀看到人影。
再轉頭看向蘇大為時,所有人的眼神變了。
「別廢話。」
隊伍一時沉默。
接著冷冷甩了下衣袖:「哀家乏了,剩下的事,你與陛下商議后,再呈報哀家。」
執行巡守的老兵,鄭二郎啐的地一聲,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單獨蘇大為與李弘,都不足以威脅到武媚娘。
不提殿上眾人心思活動。
但同時,她也沒放棄權柄。
做為大唐十二衛大將軍之一,手握重權,兼為宗室。
這是……
母后,你怎麼可以讓我們跟蘇大為那個惡人出去打仗?
若敵人衝上來了,他還會拔出長槍,與牛六郎並肩作戰。
只有點頭跟上的份。
顯慶年間,大唐平定了西突厥阿史那賀魯的叛亂,次年,都護府又遷回龜茲城。
這樣一把刀,若在會使刀人的手上,少說也收割三五顆人頭。
「這鬼天氣。」
徐九郎年方十九,是今年剛到四鎮來輪值的府兵。
李弘暗自吞咽一口口水。
說一句大唐第一人。
天生有一膀子力氣,隊里有什麼力氣活,苦力活,都交給他做。
但兩股戰戰,雙手也抖個不停。
在武後面前,只有乖乖聆聽教誨的份。
他是隊伍里的箭手。
像是嘲笑這些人,算計太多。
鄭二郎回頭看了一眼,轉向前方日常巡邏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
李賢當真是欲哭無淚。
一但發現是敵人,他將和曹大頭一齊先遠程收割人頭。
這個動作是他的習慣,每次巡邏前,都會檢視一番。
向武后開出條件。
曹大頭身後一個魁梧漢子呵呵一笑,左手執盾,肩膀上扛著一個鐵鎚,像是一名力士。
對於徐九郎說的話,鄭二郎一個字都不信。
曹大頭冷笑一聲:「只待咱大唐的天兵一到,這些臭賊,都會被砍掉腦袋。」
就在群臣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來時。
其餘皇子皇女瑟瑟發抖。
到後來,為了人員調配,一番議論,倒也還算正常。
鄭二郎豎起一根食指,朝著前方指了指。
可是蘇大為那暴躁脾氣,動不動就屠人家白馬寺,好像……也不是會退讓的樣子。
環顧大唐朝廷,恐怕也只有蘇大為一人,能在武媚娘前,談笑自若。
從天竺被大食人攻略,王玄策獨木難支開始,這場戰役的危急程度,已經脫離控制。
鄭二郎一聲低喝。
曹大頭瞬間端起角弩,張弦上箭,一氣呵成。
二十二年www.hetubook•com•com,唐軍進駐龜茲國,便將安西大都護府遷至龜茲國。
李玄信雙眼流露出亢奮的光芒,滿面紅光,沉默著,用力抱了抱拳。
而是長安爛大街的貨色。
只有徐九郎反應稍慢。
但如此高位,對著面前的背影,仍然摒息靜氣,顯出無比的崇敬。
他雖然雙手握刀,但手一直在抖。
再加上方才的那番對話,眾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耳邊只聽到風沙呼呼作響。
似忿怒,似冷笑,似嘲諷,似痛恨。
狄仁傑眼觀鼻,鼻觀心。
可到了大總管人選上。
只是情況急轉直下。
負責守護鄭二郎,同時以力破敵。
很明顯,是希望維持住朝廷目前的局面。
背上的大弓已在手中。
李顯十七。
但在徐九郎手裡。
隨著他的手勢。
躲在屏風之後的李賢被安定思公主死死捂著口。
雖然武后是做出退讓了,但顯然,她也要讓眾人知道,她很生氣,很不爽。
「呵,我素知蘇大為,小心謹慎,狡兔三窟,哪怕是對武后和李弘,他也不是全然相信,這麼做,不過想給自己留幾道保命符。」
三人嘀嘀咕咕,商議著如何改善伙食。
是監軍也罷,是人質也罷。
鄭二郎是殺意。
牛六郎跑到隊伍前面,張起大盾,手執鐵鎚。
所以他站了出來。
「那你們……」
躲在大殿屏風后的李賢等諸皇子,更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地上。
武媚娘大袖一揮,彩袖如刀片般揚起。
武媚娘幾乎從齒縫裡蹦出一個字。
這一仗,是他與蘇大為贏了。
「大頭,休要多嘴,都聽鄭老大的。」
邢國公蘇慶節,正因為看到這一點,出於兄弟情義,出於為大唐社稷大局考慮,明知此次敵人十分棘手,仍主動站出來。
只是看他身上的衣甲,赫然是唐軍高級將領。
今天這會,是要命的會啊。
但是如今,事情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
只怕武后說的是,蘇大為「翅膀硬了」,不聽從阿姊的話,反而處處與之作對吧。
家裡那些人,已經窮得只能吃草根樹皮了。
甚至連人數都瞧不出來。
「我們幾人里,你最年輕,跑得最快。若真是敵人,你便拚盡全力跑,通知城裡的人,告訴他們敵人情況。」
從開始雙方還在好好議事,商量著怎麼對付遼東的叛亂,對付入侵西域的大食人。
徐九郎嘴唇顫抖著,聲音裡帶著哭腔:「我……我不想跑,我想,和你們一起,一起殺……殺敵。」
他手裡的橫刀不是什麼好刀。
曹大頭突然抱怨道。
本來是頗討喜的性子,唯一可惜的是,食量有些大。
擔心被捲入這場看不見的較量里,被殃及池魚。
粉身碎骨。
「來了!」
十來歲的冀王帶在軍中,大有可為?
果然,隨著武媚娘的話,蘇大為淡淡一笑:「雄鷹長大了,總要翱翔的。」
就見武媚娘大袖狠狠一甩。
牛六郎在後面呵呵笑道:「你忘了之前那些西突厥人?」
曹大頭頭也不回,嘴裏小聲道:「你躲在我們幾人身後,不會有危險。」
該不會當堂翻臉吧?
怎麼會有地方窮得吃不上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