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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叔叔，更是大齊的皇帝。」淡淡的口吻，不卑不亢。

抬眸，滿眼的失望：「九叔，你信不過的人就要殺嗎？」昔日，我拼了命幫你奪這皇帝的位子，是因為我相信九叔可以，可以做一個好皇帝，可是如今……

高湛坐在那裡冷笑：「當年的高殷就想造反了嗎？孝瑜，當年的事你我都清楚，坐在帝王的位子上，自是容不得半點威脅在自己身邊存在，我不殺他，便日日不得心安。」

他同凌雪告別說這一去若不能回，請愛妃好好活下去，他不稀罕那些殉情的橋段，也瞧不起那樣的女子，凌雪含著眼淚點頭，說高百年你要是不會來見我，我斛律凌雪生生世世不復與你相見。

玉玦，欲訣。

「河南王爺，你這番是要幹什和-圖-書麼，惹得皇上發火，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快向皇上陪個不是。」說話的人叫和士開，自打高湛當了皇上后這人節節高陞，靠的就是能拍一手好馬屁，如今已經伸到了開府儀同三司的位子。

鳳眸微微眯了起來，攥著書卷的手骨節處已經發白：「高孝瑜！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叔叔！」書卷被哐地一聲甩在地上，幾頁紙散落，飄飄悠悠地落到孝瑜面前。

殘陽的餘暉籠罩著大地，幾多歡情，幾多凄楚……

他靠在墓旁坐下，盯著墓碑上的字看了很久，眼角流露出笑意，似乎在他眼前的不是墓碑，而就是兩個孩子。

杳杳的白花從墓前落下，那麼鮮活的兩個生命就這樣一下子成了冷冰冰的石頭。

孝和*圖*書瑜撿起陳條，起身，告退。

長恭趕忙扶住他：「大將軍千萬不要這樣。」

「凌雪啊，當日你同這小子相愛，為父倒也是欣慰，畢竟像百年這樣身居太子又不高傲的人不好找，後來你風風光光地做了太子妃，我們一家都跟著你顯耀，可是為父深知物極必反啊，我們家，將門之後，為父功高反而害了你們，害了你們啊。」言罷，又看向長恭和子萱，也是那麼般配，也是一雙璧人：「自打老九登基，百年不再是太子，樂陵府上都清凈了不少，如今人去府空，原以為只有我會來這裏了，沒想到王爺和王妃還會來。」

「孩子，老夫替百年和凌雪謝謝你們。」拱手，彎腰。

「就因為我是皇帝了，你就疏遠你這個叔叔了是不是？m.hetubook.com.com！你自己看看，看看你這條陳上寫的都是些什麼狗屁東西！」說著，將河南王那捲條陳扔到他的面前。

長恭和子萱站在那裡，沒有說話，他們不想擾了這一對眷侶。如果你們不是生在了皇室，這段感情，要多麼的羡煞旁人……

「天色也不早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蘭陵王爺剛剛有了千金，本是不該來這種地方的，你們也快些回去吧。」轉身，嘆了口氣，「王爺，老夫之言，功高震主，大忌啊。」搖著頭，蹲下身去清理陵墓旁邊的雜草。

子萱轉過頭來看，這個伯伯臉上有一種久經沙場的霸氣，他的眼神很堅定，卻也掩蓋不了裏面的悲戚，心下便猜到了八九，這位，就是斛律伯伯了吧。

一個沉重的腳步漸漸往這邊走和_圖_書過來，那麼有力，卻又蒼老。

在樂陵郡，他們才知道了這件事情整個的經過，高百年去鄴城前便心知不妙，這個少年憨厚的外表下一顆心竟是這番通透。他給了凌雪一個玉玦。

孝瑜瞥了一眼，主要是針對高湛殺高百年的事情說的道理，條陳上寫的很清楚，孝昭帝因為殺濟南王一事遭人詬病，皇上實在不能重蹈覆轍。「皇上，于私，他是你的侄子，于公，他確實沒有造反的心思，你這樣做，真的不妥。」

「河南王，你一連幾日不上朝，身體可有不是？」高湛冷冷地開口。

鄴城北宮裡，座上的男子手裡拿了一卷書，卻久久不見翻閱，他垂著眼帘，緊抿著薄唇，氣氛十分地壓抑。

「孝瑜，我素來，不都是這個樣子嗎？」反問，語氣裡帶著一和-圖-書股冷漠，一股高傲。

高百年的屍體沒有運回樂陵，斛律光知道女兒受不了，就將他葬在鄴城了，委婉的將這件事告訴了凌雪，結果她很平靜，只是整日里看著手裡的玉玦不停地流淚，也不肯吃飯，最後一晚，樂陵王府附近的人都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哀嚎，極其凄厲。凌雪死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握著那個玉玦，誰也掰不開她的手，最後還是斛律光親自掰開，他說『乖女兒，你該放下了，你該放下了……』

長恭和子萱低頭不語。

不知道高湛是覺得斛律光對大齊國還有用還是也覺得自己做過了，對於之前自己說的高百年叛亂一事也隻字不再提，在樂陵建了陵墓，將兩個人合葬。

「並無大礙，不勞皇上費心。」他垂著腦袋回道。

孝瑜跪在那裡也是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