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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下了延宗一大跳，這傢伙不是醉了嗎，剛才……剛才分明是……媽的，這個禍害，子萱姐姐都跟皇上鬧成這樣了，他還有心在這裏找樂子！真想現在就站起來揭發他，唉，現在這個局勢他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何況，真揭發了他，估計這傢伙就真的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這才忍了下來，看看九叔到底想幹什麼。

「懷戎王，你來的這麼晚，朕可要罰你幾杯酒。」說著，便端起面前的杯子，「這樣，我一杯，你三杯，如何？」

仁威搓著手，有些後悔自己這副打扮了，只是覺得那個小人兒可人，可是自己這幅樣子又實在不好意思去抱她，只能撅著個屁股盡量挨著她近一些：「這模樣真是俊俏。」撓撓頭，這幅樣子，怎麼覺得眼熟呢？

高湛笑笑：「是個寶貝，阿緯，你自己好好收著吧。」

就在眾人一副說說笑笑氣氛又開始融洽的時候，一個人又從外面進來，剛開始大家沒在意，直到那人開口：「來晚了，還望皇上太子不要見怪。」說著，讓隨從捧上一個盒子，等高緯打開那盒子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這才開始看來的人到底是誰。

「你看看你，把你小侄女都給嚇著了。」高湛依舊攬著小安，嘴上說的是責怪的話，語氣里卻是寵溺。

「行了，快把你那些行頭都收起來，換身衣服過來好好吃飯吧。」不動聲色地，就化解了尷尬的局面，轉過臉時，他掃了一眼阿緯的臉色，已經比剛才好多了。

恰恰是看著她站住的一瞬間，高湛的心裏一下子難受的厲害，有和_圖_書些時候放肆是因為去信任一個人，比如仁威，有些時候聽話反倒是一種傷害。

她轉過頭，眼神沒有絲毫避諱地看著高湛：「皇上，河南王的事情你是不是還沒做夠？」

大殿上越來越安靜，孝珩他們幾個看著高恪往下灌酒的樣子，眼睛不禁就濕潤了，大哥，當初，也是這個樣子吧……

延宗頭搖地跟撥浪鼓似的：「這事兒我可真沒摻和，仁威不喜歡他哥哥，小傢伙又不服輸，正常正常。」這會兒他倒是一副無奈的表情。

「你憑什麼打翻了懷戎王的杯子？我不過罰他幾杯酒，你牽扯出孝瑜來幹什麼？」並不是一個君主的口氣，倒像是在訓斥自己家的孩子一般。

長恭灌了自己幾杯酒，看著高恪的方向，喘氣聲越來越大，一雙眼睛也是通紅通紅的。

大殿上突然就奏響了古琴的聲音，緊跟著，二十個矇著面的舞姬步伐輕盈地上來，站在了大殿中央，輕紗蒙面，身姿翩翩，就有那麼幾個特別沒出息的大臣看得眼睛都直了。

再說那盒子里的玉石，再怎麼看也是稀奇，就算不是行家，也知道這東西價值不菲，就連皇上都拿在手裡把玩了許久。

長恭微微低側下腦袋：「我說五胖子，這主意該不是你出的吧？」

幾步跨過去，一巴掌就把高恪手裡的杯子打翻了。白玉杯應聲落地，蘇愛了個粉碎。

小安看到娘親這幅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啃著手指看著兩個人。

仁威接著是一副「一語驚醒夢中人」的表情，難怪，看著這麼眼熟，這簡直就是長和*圖*書恭哥哥的一個翻版啊，尤其是這副小公子的裝扮。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長恭哥哥他們確實抱著一個小孩兒，只不過因為天色太暗了，沒有看清楚。

那傢伙真是離不開他那把白蒲扇，這會兒功夫又取出來，在手裡搖擺著。

聽父皇這麼一說，趕忙住了手，這才發現他懷裡那個小東西，看裝扮分明是個小侄子才對啊：「父皇，你拿開手，給我看看。」

「你為什麼不讓我提大哥，皇上，你分明就是心虛！」她想反正說也是說了，索性就說個痛快，「你還講賞罰，你根本就是從來都不會賞罰！」

高恪朝著那個方向眨眨眼睛，算是給小安個回應了，這個樣子不經意給幾個小宮女看了去，小宮女的臉上立馬紅成一片。

其實高恪想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幫孝琬瞞過了造反的事情，這罪名定下來可就是欺君之罪啊。可是看樣子，延宗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便不再提，「好歹也是並肩做過戰的，就不能客氣點。」

子萱也是賭上氣了，反倒心安理得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今天就要看看你到底能怎麼樣。

腳步還是在這一瞬間收住，她不回頭，眼裡含了淚，緊緊抱著小安。

良久，才聽到他已經微微有些發顫的動靜：「好，子萱，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九叔到底會不會賞罰。來人，把這裏都給我收拾出來！」又轉頭向身邊的人吩咐了一句。

「我告訴你，你今天再往前走一步，他們兄弟幾個人就都得給你陪葬！」高湛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裏驀然就沒了底氣，連他自己都不曉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這話是不是真的。

小安看著那血淋淋的東西也是害怕，咧著嘴巴往那邊瞟一眼，縮在高湛懷裡，過一會兒再瞟一眼……

「嗯……你這不也是會誇獎人的嘛。」趴在長案上的高恪嘟囔了一句，不經意地，唇角向上勾了勾。

起初他們都覺得懷戎王這號人物酒量一定很好，所以也就都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喝酒的喝酒，說話的說話。著實沒想到這廝在喝酒上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水貨。三杯酒下肚，臉上就通紅通紅的不說，端杯子的手都開始晃晃悠悠的了。

高恪呆住，孝珩他們也呆住，就連高湛也是愣了一下。

起初子萱也沒有在意，只是朝門口掃了一眼，等等！她又回過頭去，這……這廝不是離開鄴城回懷州了嗎？！他今天穿的還算正常，一襲玄色的長袍映襯著他潔白的皮膚，分外搶眼，這個樣子看著就順眼多了嘛。

「給哥哥準備生辰禮去了。」仁威一副理所當然地表情，接著呼啦啦地就進了東館，手裡拎了一個麻袋，血乎淋拉地拖了一路，這哪裡是來賀生辰的，說是砸場子的還差不多。

「罰酒？」她轉過身，一手抱著小安，一手指著高恪，鼻子不爭氣地發酸：「你看看他那副樣子，再罰下去估計就是殺人了。」

小安聽到他的動靜，一下子回過頭來，看他的眼神還很是「防備」

延宗趕緊把他手打下去：「怎麼感恩，上次的事情你確實幫了我們，可是最後還不是仁威給擺平了。」說著朝仁威坐的地方努了努嘴。

子萱知道他們兄弟幾個和*圖*書現在心裏都不是個滋味，看看高湛，心裏越發覺得厭惡，眼看長恭就要作勢站起來，子萱一把把他摁下。

高湛笑：「你說說，這副樣子，像不像你長恭哥哥？」

不慌不慢的站起來：「皇上都說了，做臣子的哪有不從的道理。」

高恪站在那裡，一副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樣子，子萱說到這裏的時候，他身子往前一傾，開始吐起來。

「得了吧。跟你並肩作戰，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恥辱啊。」延宗也是個嘴巴不饒人的傢伙。

「當年引得一場波瀾的和氏璧。」那個聲線悠揚的男子說道，不等皇上讓他坐下，就自己尋找著空，最後在延宗身邊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高恪一隻胳膊搭在延宗的肩膀上，樣子很是妖嬈：「你們兄弟幾個人，就沒一個知道感恩的。」

高恪頭大，就他那小酒量真是拿不出門去，可是皇上都開口了，又不能博了他的面子，再說，這麼多人看著，自己的臉面也是重要的很啊。

高湛撐著桌子的手已經骨節發白，整個身體也是在微微發抖，仁威見了，要伸手拉他父皇的衣角，結果被他母后扯住，示意他不要管。

「我說你這個不男不女，嘴巴怎麼也是這麼賤呢。」延宗雖然嘴上這樣說，其實心裏並不是很討厭高恪，這傢伙嘴賤歸嘴賤，怪胎歸怪胎，但絕對不是那種小人，有時候還蠻講義氣的。

子萱走過去，也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從高湛懷裡拎起小安就要往外走。

皇上那邊興緻好像高的很，依舊一杯杯端酒喝著，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啪」身後又是白玉酒杯碎掉和_圖_書的聲音，她頭也不回，如今已經是這樣了，大不了你就殺了我。

那麻袋拉倒高湛他們面前的時候，已經有幾個胃淺的大臣開始犯嘔了，結果仁威根本沒有罷手的意思，忙活活地蹲下身子，兩手拽住了麻袋底部的兩個角，「呼啦」一聲，那一坨白的，紅的肉就那麼攤在地上，一陣腥臭。

本來仁威自己安排的表演是倒完了獵物，在拎起幾個來，讓這些大臣們一個個「欣賞」的，他倒不是多麼痛恨自己的哥哥，只是覺得哥哥性情太陰沉，沒有一點男子漢該有的果敢，所以只能說他是不喜歡這個哥哥罷了。

高湛順著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心裏有些不痛快。懷戎王本來就是皇上暗自培養的一支力量，一直以來就是單獨跟皇上聯繫，雖然沒有明說過不準同大臣有過密的交往，不過這早就是一直以來墨守的成規。又想起那晚仁威回來說有一個粉衣服的大哥哥也在裏面，便對上了號，難不成，這懷戎王同他們兄弟還有什麼交情？

許是換了衣服的緣故，小安開始還沒認出他來，只管自己抱著一個大桃子啃，一看見那把扇子，便興奮地手舞足蹈，小手指著他：「混包子！混包子！」小腿還在下面踢蹬著。

「哼。」延宗坐在那裡不服氣地輕哼，「就這舞跳得，還沒有『不男不女』一半好呢。」他自己小聲嘟囔著，彷彿一下子就跟高恪統一了戰線。

阿緯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那和氏璧放回盒子。

「喲，我說安德王爺，人緣不怎麼樣啊，這麼多人都沒人願意做你邊上。」他壓低聲音，挑事兒般同延宗低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