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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月貽香

作者:長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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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匣中仙(上) 第23章 一念眾思

第十七卷 匣中仙(上)

第23章 一念眾思

謝貽香微微一愣,得一子這番舉動,無疑是當面叫陣了,不禁心中暗驚。然而右首席位上的六個男女卻不作答,只管各自忙碌著自己手裡的事,看也不看得一子一樣。得一子不以為意,緩緩踏上一步,沉聲說道:「自漢之子房為始,《黃石天書》傳於人世,千佰年來幾經易手,合計共有過一十七位主人,卻無一人能夠比肩子房之功。由此可見,書畢竟是死的,但人卻是活的,若是僅憑一卷古書,原不足以令青田先生建下如此曠世奇功,一手開創本朝基業。所以青田先生之能,不在書卷之內,而在書卷之外。就好比你們六個。」
要知道關於言思道和青田先生之間這第三次見面,雙方雖只是點到為止,但謝貽香一直凝神細聽,到頭來終於還是聽懂了一個大概。若是自己所料不差,雙方口中所提及的「他」,自然便是指當今皇帝了。
誰知那白羽扇正好落在謝貽香腳邊不遠處,眼見言思道彎腰來撿,謝貽香當即抬腳踩住地上的白羽扇。然後她腳下發力,將這柄的白羽扇拖拽到自己面前,再伸腳一踢,這柄白羽扇便如同飄起的羽毛,一和_圖_書溜煙飛到了廳堂外面。
這話一出,廳堂里的氣氛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凝重起來,就連謝貽香也有所察覺;但是仔細辨別,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而廳堂當中的得一子此時已伸手入懷,鄭重地掏出一道杏黃色的符咒,迎風一晃,符咒便自行燃燒開來。
對面六人還是不作回答,得一子又踏上一步,繼續說道:「六身為形,一念眾思,能夠集六人之智為一體,如此神通,的確已經超脫前人桎梏,遠非《黃石天書》所能達至的境界。只可惜青田先生雖然神通廣大,但你們六個卻只是肉體凡胎罷了,根本不值一哂。那個傢伙說得一點不錯,你們從頭到尾雖然是以青田先生的身份口吻自居,其實卻是在裝腔作勢、賣力演戲罷了。」
言思道不禁愕然當場,整個人更是手足無措。他還沒來得及挺直身子,便聽得一子聲音冷冷嘲笑道:「跳樑小丑,勢必自取其辱。」頓了一頓,他又補充說道:「不過有你這個廢物作為前車之鑒,倒也不是全無價值。」
至於整事的始末,應當是言思道當年曾經假扮成某間寺m.hetubook.com.com廟裡的主持,繼而在寺廟中與當今皇帝有過單獨會面,妄圖行出不軌之舉。究其目的,或許是想獻媚皇帝,謀取個一官半職;或許是想蠱惑皇帝,騙取點金銀錢財;又或許是想刺殺皇帝,奪取這整個江山。
言思道早已是面色慘白,只好點了點頭,一個勁得吸著手中旱煙,竟已不敢開口回答。顯而易見,雙方此番一場言語交鋒,到頭來無疑是言思道鎩羽而歸,敗了一個徹徹底底,再無半點先前的頤指氣使。過了半晌,言思道似乎漸漸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白羽扇早已被嚇得掉落在地,又連忙彎腰去撿。
言思道用力扶著身後的竹椅,就連手裡的白羽扇掉落在地都沒發現。他接連喘息幾聲,又將旱煙桿塞進嘴裏用力深吸,直吸得煙鍋里通紅一片,整個人才漸漸冷靜下來。他當即嘶啞著嗓子說道:「我明白了……前輩早在那時,便已達至《黃石天書》之中的『神御靈虛』之境,當真是萬古之人所不能及也;所以當時與我會面的雖然是他本人,實則卻是你青田先生之神?難怪我用盡渾身解數,他卻能巋然不動,最hetubook•com•com後還隨手題下這麼一首歪詩譏笑於我。虧我這些年來,還一直以為他身上當真是有什麼狗屁真龍之氣!」
待到對面那年邁婦人說完這話,那六個男女似乎便不願再提此事,便由第四張竹椅上的刺繡女子柔聲說道:「所以老朽若是沒記錯的話,應當曾與先生有過這三面之緣。不知憑這三面,老朽可算得上是先生之故人?」
話音落處,得一子已整理好了自己的行頭,身上時綉著太極暗紋的黑色道袍,其間更以硃紅色的衣襟、腰帶和鞋子點綴,顯得格外詭異。只見他緩步走到廳堂正中,然後用他那對灰白色的瞳孔逐一凝視對面的六個男女,緩緩問道:「你們六個,誰先來?」
眼見言思道這般反應,謝貽香不禁莫名其妙,不知區區的一首打油詩,如何竟能將言思道這等老奸巨猾之輩嚇成這副模樣。卻聽身旁的得一子緩緩吐出一口長氣,自言自語般地冷笑道:「原來如此!一早便知這個傢伙膽大包天,不想竟膽大到了如此地步,果然不愧為當今世上最為可怕的人。」
想通了這一連串的經過,再看身旁這個來歷叵測的言思道,和-圖-書謝貽香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極是后怕。正如得一子所言,自己一早便知這個傢伙膽大包天,不想竟膽大到了如此地步,居然還敢在暗中對當今皇帝下手?若非當時有青田先生的未雨綢繆,後果簡直不敢想象;甚至就連如今的天下,也未必會是如今的天下了。
而對面席位上的六個男女卻不動神色,由第二張竹椅上的年輕書生放下書本,向舉止失態的言思道緩緩說道:「實不相瞞,那一日在寺廟裡與先生單獨相會之人,確實便是他本人。只不過早在半個月前,從先生假扮成寺廟裡的主持開始,老朽便已提前猜到了先生的用意,所以才會略施小計,準備了些小手段。若非如此,僅憑那日之事,恐怕這天下便不會是如今的天下了。而先生經此一次,倒也從此消停不少,這些年來一直韜光養晦,直到最近才肯重新現世。」
對面首席位置上的年邁婦人已睜眼說道:「其實先生大可不必驚惶,老朽當日若非取巧,只怕也未必會是先生之對手。正如先生方才所問,先生到底姓甚名誰、祖籍何處、師承何人,老朽至今一概不知,所以時至今日,依然不願與先生和圖書這樣的人為敵。」話音落處,言思道不禁冷哼一聲,顫抖著身子坐回竹椅,再不敢接話。
說完這話,得一子已從竹椅上站起身來,緩緩解開自己身上的白色斗篷,露出裏面那一套漆黑色的詭異道袍。他一邊整理著身上的道袍,一邊自言自語般地說道:「說來說去,都只是些揭人隱私的伎倆,我本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只不過這個傢伙雖是個廢物,但他好歹也算我的玩具,能夠將他打得落花流水、抱頭鼠竄,你們六個確實有些本事,值得讓我親自出手。」
然而不管當時的言思道究竟意欲何為,他這番心思卻被皇帝身邊的青田先生提前得知,所以便用《黃石天書》里的異術神通護得皇帝周全,讓皇帝非但從言思道的手裡全身而退,甚至還當場題了一首打油詩作為譏諷。
對此言思道卻是一無所知,全然不知這當中竟有青田先生暗中作祟,還一直以為自己當時的失利是敗給了皇帝身上類似「真龍之氣」的神妙,從此收斂了不少,再不敢到處惹是生非。所以如今對面這六個男女忽然念出皇帝題下的那首打油詩,並且還以此中真相相告,自然便令言思道心神大亂,幾近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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