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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位了！」小樹大叫一聲，然後轉過頭來問阿強：

「去拿來。」小樹說，「對了，再拿一雙人字拖，和一條沙灘褲過來，越花哨越好。」

阿強繼續滔滔不絕地說著，他說在自己的這幅畫里，有慾望也有希望，甚至還有絕望，你想想，看畫的人在這幅畫前，看到這樣一個完美的人體，在挑逗著自己，彷彿伸手可觸，但又遙不可及。

小樹問阿強：「有沒有白襯衫和西裝？」

珊珊站起來，把凳子朝盛春成這邊移了移，緊挨著他坐下。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

阿強愣了一下，小樹繼續問：

「既然一切都昭然若揭，你還嘚吧嘚吧啰嗦什麼？你是覺得我的智商不如你，還是觀眾的智商不如你？還是你根本就沒有這個表現能力，把你說的這些都在畫里表達出來，才需要你附加這麼多的解釋？

小樹也恍悟過來，他還是習慣性地朝盛春成擺擺手：「對不起，朋友，我忘了。」

「我一直ｈeｔuｂook.ｃｏｍ.ｃoｍ覺得，我們畫家的手是上帝之手，我們是負責創造一個個新世界的，無中生有，一幅畫就是一個世界，什麼時候，我們要墮落成去解釋這個世界了？」

「當然。」小樹笑道，「我就說他是現成的模特」。

「好吧，你不是要畫一個系列嗎，那我就再給你一個思路。」小樹說，「題目就叫《春宮》，一個盲人和一個美女，你去發揮。」

小樹突然打斷他，又問了一句：「你說這麼多幹嘛？」

珊珊指著畫中的人物說：「我就覺得這兩個女神好醜，這個森林女神，應該減肥了。」

「對，能不能過來幫幫忙？」小樹繼續問。

阿強氣急敗壞，罵道：「他是瞎的，能看到什麼？」

阿強說有。

「不錯啊，還很帥。」

「當一下模特，和珊珊一起，可以嗎？」小樹問。

「一幅作品，要是你想表達的，受眾不能在你的作品里感受到，還需要你額外的詮釋，和圖書你還覺得你的作品是成功的？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當模特不就是擺擺樣子嗎，盛春成說可以，就怕當不好。

「你說這麼多幹嘛？」

阿強覺得小樹說的這些，還是有道理的，不過他不服氣，說：「你行你上啊，大師。」

珊珊說著就走開去，小樹追著她叫道：「選深顏色的，再帶一條領帶過來。」

小樹拿了兩張凳子到台上，並排放下，他接著讓珊珊光著身子，在左邊的凳子上坐下，接著又讓盛春成，在右邊的凳子上坐下。

「你的道具里，有沒有紅領巾？」

阿強被小樹說的啞口無言，他還想再說什麼，小樹看了看不遠處的盛春成，招手道：

盛春成聽了這話，把頭微微上揚，臉朝向另一邊側過去一點，嘴角掛著微笑。

小樹拍了拍阿強，安慰說：「慾望看出來了，你把珊珊畫得很好，珊珊的存在，本身就是慾望，不過，你的表達方式不對，太牽強，也太單薄。」

盛春成站和圖書了起來，走過去，他說：「幫什麼忙？只要我可以幫上，沒有問題。」

不是我吹牛，小樹，我這幅畫，是把古今中外所有的文化密碼都打開了，就像一個開關，「啪」地一下，一切都昭然若揭，人類所有一切的進步和毀滅，不都蘊含在希望、慾望和絕望中嗎？

阿強站在一邊看著，不知道小樹要幹什麼，小樹盯著盛春成看了一會，伸手把他的領帶扯掉了，問阿強：

阿強退開一步，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很誇張地朝小樹大拜：

小樹哈哈大笑，阿強朝著珊珊吹鬍子瞪眼。

阿強那樣子實在有些滑稽，小樹和珊珊都笑了起來，盛春成也很想笑，不過他忍住了。

阿強嘿嘿地笑著，朝小樹拱了拱手：「厲害，厲害，不愧是大師。」

阿強還沒開口，珊珊叫道：「有，有，在衣櫥里，我看到有好幾套，我去拿。」

小樹和他們說：「胸挺起來，手放在大腿上，就像你們以前去照相館，照標準照那樣，和-圖-書兩個人靠近一點。」

不一會，珊珊拿著一套黑色的西裝和深藍色的領帶過來，小樹讓珊珊幫盛春成換上，換上之後，珊珊看了看盛春成，叫道：

「朋友，你不要繃著，平時正經坐著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你就怎麼樣。」

盛春成問：「我？是叫我嗎？」

小樹讓珊珊把紅領巾戴在盛春成的脖子上，把他下面的西褲和皮鞋脫了，穿上了花哨的沙灘褲和人字拖，上面還是白襯衫和黑西裝。

阿強走開去，再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了這些東西。

小樹上下打量了一番盛春成，和他說：「你形象不錯，肯定可以的。」

最後出來的構圖是，盛春成還是坐在那裡，下身還是沙灘褲和人字拖，上身還是白襯衫和黑西裝，脖子上戴著紅領巾，珊珊赤|裸地躺在他的懷裡，嫵媚地笑著，一隻手伸上去，撫摸著盛春成的臉頰。

「就你說的這些，你能比得過那些哲學家和文化學者？用語言敘說的能力，他們應該比我們畫畫的更強ｍ•heｔuｂｏｏk.cｏｍ•com吧？

盛春成任憑珊珊的擺布，她的頭髮，在他的臉上撩來撩去，搞得他痒痒的，都穿戴好之後，珊珊看著盛春成，忍不住地笑，盛春成不用照鏡子，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這身打扮，會有多怪誕。

「謝謝，謝謝！大師，請繼續不吝賜教。」

「少來。」小樹說，「我題目都給你想好了，就叫《標準照》。」

兩個人把腰板直起來，胸挺起來，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小樹盯著盛春成看了看，覺得他的動作有些拘謹，不是很自然，小樹說：

盛春成很驕傲地微微仰著頭，嘴角掛著微笑，他沒有看珊珊，而是看著自己墨鏡里的那一片虛空。

小樹接著轉向珊珊，問：「你能看出來嗎？」

「來來，那位朋友，你來看看，剛剛阿強說的這些，什麼慾望、希望和絕望，你能從這幅畫里看出來嗎？」

小樹朝盛春成看看，又朝珊珊看看，小樹叫道：

「朋友，能不能請你幫幫忙？」

珊珊手舉起來，甩過去一個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