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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鋪終於安靜了下來，不一會，傳來小王輕微的鼾聲。

「有女孩子晚上在哭，不過打電話過去，那邊說沒事，說是她們自己幾個人在鬧彆扭，吵架。」小孟說。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

盛春成睜著眼睛，看著牆上黑黢黢的鹿晗，在幽暗中，笑得有些詭秘。他豎起耳朵聽著，聽到外面院子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聽到有汽車駛過汾陽路，雖然距離很近，但因為隔著樹林，聲音被樹葉磨砂了，不是那麼真切，距離也拉遠了。

一個男人，同時和三個女人在一起，盛春成連那種畫面都想象不出來。他倒回到床上，還是睜著眼睛，繼續聆聽著，直到睡意把他打趴，他睡著了。

「我去，像他這麼有錢？我想都不敢想，做夢吧。」小王叫道。

「誰接的電話？」盛春成問。

「但張老闆比這個人還要有錢。」盛春成說。

「怎麼了？」盛春成問。

盛春成說好。

外面天剛擦亮，盛春成就醒過來，看看時間，才凌晨五點多鍾。人很困，卻wｗｗ.ｈｅtuｂｏｏｋ.cｏｍ•com再也睡不著，他索性起床，穿好衣服後走下樓去。

「既然夢裡有錢，那你就好好做夢。」盛春成說。

盛春成說：「不一定，你看『人家旅業』的劉老闆，是不是壞人？」

小孟說好，「先生，請您稍等，按摩師馬上過來。」

放下電話，小孟和盛春成說：「這個時候還需要按摩，真是奇葩。你幫我看一下，我上去叫小王。」

這四周密匝的樹林，把這個院子，和院子里連在一起又相對獨立的三座房子，圍在中間，形成了一個洞穴，外面的聲音雖近猶遠，裏面的聲音卻雖遠猶近。小孟和另一位服務員在樓下的服務室說著話，盛春成聽著，卻像是在隔壁。

小孟點點頭。

還有東哥，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直覺得他很好，但他是黑社會啊，如果那些被他逼債和搶了工程的人，大家對他的認識，都和自己一樣，那他就不是黑社會，而是大善人了。

小王點點頭，說：「師父，你說的有道理。」

他聽到這ｈeｔuｂｏoｋ•coｍ.com一聲的尖叫之後，是幾個女孩子的笑聲，中間混雜著那個男的聲音，他也在笑。

「半畝田的張老闆，你也見過，他怎麼樣？」

「你在幹嘛？」盛春成衝著上鋪問。

盛春成趕緊說：「我不是擔心這個，哦哦，不是擔心她。」

盛春成想起萬建剛，想起老萬，他們不也是有錢人，盛春成覺得他們都很好。不過，盛春成馬上又想起，剛開始的時候，自己見到老萬，不就是和小王現在見到這個屌人差不多？現在自己覺得老萬好，是因為距離近了吧？

「想不通什麼？」

他接著輕輕地吁了口氣。

儘管已經和小孟說過，那邊要是有動靜，就讓她叫自己。不過，盛春成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還是豎起耳朵在聽。

盛春成說：「不用叫了，讓他睡吧，我過去。」

小王按摩的手藝不錯，但性格太弱，平時，盛春成他們很少派小王去外地出任務，都讓他守在店裡。小王上次的外派任務，還是和小唐一起去「桐君人家」，這次是因為盛春成m.hetubook.com.com自己帶隊，他就把小王也帶了過來。

盛春成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掀開被子，把雙腳移到床下，坐在床沿上，支棱著耳朵，仔細分辨著。

「什麼動靜都沒有？」盛春成問。

「按摩的，給我叫一個按摩的過來。」

小王一共只出來這麼兩次，但看得出來，這兩次對他的刺|激都挺大，上次還被搞哭了。這次沒哭，也算是一個進步吧。

這應該不是妍妍發出的危急信號，而是那個屌人，又在遛屌了。

小孟腦袋趴在桌子上睡覺，聽到動靜，抬起了頭，見是盛春成，就朝他搖了搖頭。

小王說：「不是，劉老闆也沒有這些人這麼囂張。」

小孟和他說：「那邊二樓，上了樓梯，右手到底的那個房間。」

他們在高聲地說著什麼，聲音嗡嗡嗡嗡的，聽不真切，但能聽出那邊的歡樂。

「有，不過沒事，這也不是第一天這樣了。」小孟說。

「是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這麼壞，我們上次在『桐君人家』碰到的那個馮老闆，還有這個，有錢人怎麼都和圖書這麼噁心？」小王說，「師父，你說，是人有錢了以後就會變壞，還是只有壞人才會有錢？」

盛春成也站住了。距離太近，電話里的聲音盛春成聽得清清楚楚，他聽到那個屌人在電話里說：

「睡吧，別想那麼多，你只要記住，等你像他這麼有錢的時候，不要像他這樣就可以。」盛春成笑道。

「就那個啊，就是來過你房間的那個。」小孟說著笑了起來，「這下你放心了吧？」

再說，好與壞的標準是什麼？同樣一個老萬，他每天和小雅小美在一起，自己習以為常，但要在別人看來，是不是很淫|亂？覺得他就是一個不正經的壞老頭？還有蘭總，和自己沒有那事的時候，自己一直覺得她很好，有了那事，就變壞了？那是不是自己也壞了？

盛春成騰地一下在床上坐了起來，他聽到隔壁房子里，有女孩子「啊」的一聲尖叫，短暫而又高亢。

「我就是想不通。」小王說。

盛春成覺得這事，越想就會越大，就會越複雜，不能往下想了。

「那你擔心什麼？燕子和小王都在樓和圖書上，又不在那邊服務。」小孟問，盛春成啞口無言。

「這個沒有絕對的，如果一個人，大家都認為他是壞人，那肯定沒有人和他打交道，他做什麼都不可能成功。」盛春成說，「你想想，要是你，你敢和一個明知道的壞人做生意嗎，你還不怕被他坑了？」

盛春成正準備回去樓上，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小孟直了直身子，輕咳一聲，然後情緒飽滿地拿起話筒：

沒有辦法，現在杭城店裡的這些員工，是他們公司的第一批老員工，也是核心員工。盛春成希望他們每個老員工以後都能派上大用場，不出來鍛煉鍛煉，老是窩在家裡怎麼行？

「好的，先生，請問是誰需要按摩服務？」小孟問。

「當然是我，其他人關我屁事。」電話那頭說。

盛春成回到樓上，匆匆洗了臉刷了牙，然後穿好白大褂，重新下樓。

這一個晚上，平安無事。

「張老闆好像也不是這樣。」小王說，「他看到人都很客氣的。」

上鋪的小王，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翻一個身，高低床就發出一陣吱吱咯咯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