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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塊地毯，一塊在兩排書櫃形成的夾角，地毯上扔著很多的坐墊和靠墊，坐在這裏，可以背靠著書架看書，或者半躺著看。

越過這一大片冬天仍然鬱鬱蔥蔥的樹頂，就是西湖，站在這裏，就如同站在西湖邊上。現在半夜，西湖邊的景觀燈都已經關了，蘇堤和白堤，在兩長排路燈的映照下，就像是紙上畫出的若隱若現的線條，在西湖水汽的氤氳里，顯得凄迷。

「這個客廳，這麼多的書，好像是知識分子的家，真的，我只有在一個老教授家裡，才看到這麼多的書。」

盛春成按照妍妍給他的房號，按下四個號碼，加一個井號，音樂響起，接著屏幕上出現了妍妍的臉，朝著盛春成笑笑：

盛春成大笑，他說好好，謝謝收留，你家在哪裡？

最先經過的是一排，標註有「名珏公寓業主車位」的停車位，盛春成在這裏，看到了妍妍的保時捷911。

盛春成說：「啊，在家裡啊？」

「還是不出去了，就在家裡吧，我點外賣，你過來買單。」

「那當然。」妍妍說，「我不喜歡帶人到家裡來，客人絕對不會，ｗwｗ•ｈｅtｕbｏｏk.cｏm.cｏｍ朋友也不喜歡，帶來了，她們就要賴在這裏不肯走，很討厭，我自己的時間都沒有了。」

「要是有人在湖上的遊船上，拿著望遠鏡朝這邊看，就可以看到西湖第十一景。」盛春成說。

盛春成說：「那樣的話，還是有人會看到的。」

「相信什麼？」妍妍問。

這就是防止司機聽到了，警覺性還挺高。

妍妍在電話那頭，聽到了司機的話，她說：「不是，不是，是那幢樓的前面，就君悅酒店這幢樓，算了，你讓司機就把你在君悅酒店門口放下，你走進來，到君悅的地下停車場，就看到牌子了。」

「怎麼樣，不錯吧？」妍妍問。

盛春成站在玻璃前面，轉過身，又看了一遍客廳，和妍妍說：

君悅酒店是五星級酒店，原來是凱悅酒店，二O一八年重新裝修之後，升級為君悅酒店。酒店就在西湖邊上，正對著西湖中的音樂噴泉，可以說是整個湖濱一帶地理位置最佳的酒店。

妍妍輕輕一笑：「不是我家，還是你家？」

接著，她壓低嗓門說：「房號我發給m.hetubook.com.com你。」

盛春成問：「你叫我什麼？」

「太不真實了。」盛春成說。

「還有，是不是知識分子，也不能用文憑衡量，有很多大學教授，每天照樣都在混日子。我敢保證，他們讀的書，還沒有我多，我只要在家裡，沒有其他的愛好，你看到沒有，我連電視機都沒有，我就是喜歡讀書，要論書讀的多少，我肯定是知識分子。」

「太不錯了，所以我說，這地方很不真實啊。」盛春成說，「坐在這裏，就好像坐在西湖邊上一樣，太誇張了。」

「那去君悅？」司機問，盛春成說對。

車還在艮山西路，連老汽車東站都沒有到的時候，妍妍給盛春成打來電話，和他說：

走廊里鋪著厚厚的地毯，盛春成走到妍妍房間門口的時候，房門打開了，妍妍從裏面伸出腦袋，看著他笑道：

「啊什麼啊，你以為我家誰都可以來？整個杭城，來過的不超過一隻手，便宜你了，要不是我實在懶得出去，才不要你來。」妍妍說。

妍妍咯咯地笑著：「不要你認，你認不認，我都是。」

司機把車開到湖濱路www.hetubook.com.com的酒店大門口，盛春成進了酒店大門，從院子里，靠近大樓左首停車場入口的斜坡走下去，到了地下停車場，果然就看到有指示牌，指向了名珏公寓的方向。

外面客廳這部分的兩面牆，都是到天花板的書架，總有幾千冊的書，客廳里沒有沙發，大理石的地面上擺著一張玻璃的茶几，和一張也是玻璃的躺椅。

「好吧，我認了。」盛春成說。

盛春成進了電梯，電梯開始上行，盛春成卻糊塗了，在地下停車場跟著指示牌七轉八轉，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哪幢樓，是君悅酒店後面的「名珏公寓」，還是君悅酒店的這一幢樓。

「真不會知道，我也是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才看到牌子。」

「怎麼不真實，說說看。」妍妍饒有興趣地說。

盛春成走進房間，眼睛一亮，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一排排的很高大的書架，架子上都是書。

另外一塊地毯，擺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地毯上放著一張日本人榻榻米上擺的那種木幾，還有面對面兩張沒有腿的椅子，坐在上面，就像坐在榻榻米的坐墊上，但因為有靠背和圖書，可以很舒服地長久地坐著喝茶喝酒，看著窗外。

「曹操來了？」

「哦，怎麼不真實了？」妍妍問。

「我相信了。」盛春成說。

妍妍說：「就是酒店這幢樓，弧形建築的這一頭，一共有十幾套這樣的房子，房子和酒店是一體的，但屬於名珏公寓，要不是特別和你說，一般人都不知道，這君悅酒店裡面還有公寓。」

盛春成嘆道：「這裏就是你家啊？」

「誰誰誰？下面的人，就是抬頭看，也看不到上面房間裏面。」妍妍說。

接著是一個不大的門廳，黑色大理石門框上面，嵌著「名珏公寓」四個字，門廳的裝修很豪華，牆面和地面都是進口大理石，通往電梯處，還有一道門，門上有可視門禁。

「知道。」司機說，「不就是君悅酒店後面，利星邊上那一個。」

妍妍笑道：「為什麼是坐，躺在這裏，也像躺在西湖邊上一樣啊，雖然只是五樓，但我除了夏天遮擋陽光，從來不需要拉窗帘，我光著身子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外面也沒有人看到。」

「去你的！」妍妍罵了一聲，然後咯咯笑了起來。

「名珏公寓，你知不知道？」https://m.hetubook.com.com

「我就是知識分子啊。」妍妍笑道：「怎麼，不行嗎？論文憑，我也是碩士，雖然那個碩士學位，其實是買來的，就是那種EMBA，工商管理碩士，只要有錢，誰都可以讀，讀了就肯定能畢業，能拿到學位的。

窗外就是西湖，下面是湖濱路的行道樹和西湖邊的那一條綠化帶，從這裏看下去，只能看到有燈光從枝葉間滲透出來，但看不到下面的路面。

盛春成轉頭問司機：「師傅，你知不知道名珏公寓？」

「這地方不真實，這房間也不真實。」盛春成說。

整套房間，大概有七八十個平方，一分為二，一半是卧室，還有一半是客廳，卧室和客廳之間，沒有門，也沒有用牆隔斷，只是用傢具，隔出了不同的功能區，整個空間都是敞開式的，所以看上去就顯得很寬敞。

「你說的，到過你房間的，整個杭城不會超過一隻手。」

「進來吧。」

妍妍沒有回答他，門發出咔噠的聲響，接著，屏幕就變黑了。

「對了，這裏，我是說這房間，到底是在君悅酒店後面的名珏公寓，還是酒店這幢樓，我怎麼感覺，就是酒店這幢樓。」盛春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