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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姐雙手捧著盛春成的臉，和他說：

他們面對面側卧著，抱在一起，一下一下，節奏很慢，似乎又是要把這個時間拖長了。兩個人互相看著，微微笑著，不停地親吻著，但到最後，他們知道，哪怕再慢，也會有結束的時候。想到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兩個人都哭了起來。

蘭姐手伸過來，握住了盛春成的手，真誠地和他說：

「小盛，怪我不會說話好嗎，我當時說這話，真的是想誇你，沒有其他的意思。我是想說，我有你這麼一個寶了，怎麼還會看得上社會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除了這個，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你當時要是和我說了，我當時就會解釋給你聽。」

「不哭了，不哭了。」

蘭姐搖了搖頭，沒有吱聲。

兩個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哭了一陣，蘭姐反過來安慰盛春成說：

「對，我沒忘，我說過這話，怎麼了？」蘭姐問，「我這是誇你啊，說你體貼，有錯嗎？」

「你這話讓我想到的是，你找我，不過是因為我知道怎麼能讓你快樂又安全，並不是因和圖書為你說的其他的原因，這讓我怎麼想？我感覺自己，不過是一隻鴨，一隻為你量身定做的鴨！」盛春成提高了語氣叫道。

「感謝我？我有什麼可感謝的？」

蘭姐嗚咽了起來，身子不停地顫慄著：「檢查出來，我的癌細胞轉移了，複發了。」

盛春成冷冷地說：「我是因為這個嗎？你自己忘了，你還說了什麼？」

盛春成不停地搖著頭，他抱著蘭姐，感覺到心很疼，這一幕，在馬市街，在他得知蘭姐得了宮頸癌的時候，就已經發生過一次，為什麼現在還要再發生一次？

「怎麼了？」

他心裏對蘭姐也覺得很抱歉，抱歉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很粗暴地對待她，來了幾次，對她都冷言冷語的。

盛春成摟緊了她。

蘭姐愣在了那裡，過了一會，她「嗨！」地一聲：「原來是因為這個，真是該死！」

蘭姐嘆了口氣，她說：「小盛，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拿到通知，知道自己複發了，真的感覺是晴天霹靂，我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其實不光是要把ｈtｔｐs://ｍ•heｔｕboｏｋ.ｃoｍ.cｏm這個消息告訴你，我還要感謝你。」

「你想過我的感受嗎？」盛春成看著蘭姐問。

盛春成問：「生我氣了？」

蘭姐轉過身來，抱住了盛春成說：

「什麼？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盛春成問，「你還真是選擇性遺忘，你忘了你還說過，只有我才知道怎麼滿足你，而且安全，你可不想因為亂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我還說了什麼？」蘭姐奇怪了，她說：「沒有啊，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再說什麼了。」

「那就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盛春成說，「要是沒有事，你不會給我打電話的。」

「我複發了。」蘭姐說。

盛春成說，那我明天陪你去醫院。蘭姐還是說不要，我會哭得很傷心的。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不許你這麼亂想。宮頸癌本來就有百分之二十以上複發的可能，而且，我原來就已經是晚期，這個可能性就更高，手術以後，兩年之內是複發的高頻期，大多數都是像我這樣，一年之內就複發和轉hｔtps://wwｗ•ｈe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om移的。」

蘭姐催促著盛春成起來，催促著他穿衣服，催促著他快走，和他說，老雲今天會早回來，她要陪我一起出去吃晚飯。

盛春成說我不在乎，我就在這裏陪你，蘭姐說不要，我會哭一個晚上，明天會捨不得去醫院的。

「沒事，我知道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就讓它過去好了。」

盛春成和蘭姐說，今天他不走了，就在這裏陪她，蘭姐說不要，老雲會回來。

蘭姐沉默著，過了一會，她的眼淚一串串流了下來，滴在了盛春成的手上，盛春成大吃一驚，問：

蘭姐還是搖了搖頭。

「沒有關係的，醫生和我說了，這次我發現得早，幾乎是在剛一複發就被發現了，加上我術后康復得好，再次治療，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知道沒有，小盛，我康復得好，還不是你的功勞？要是沒有你，我早就垮掉了。」

盛春成怔在了那裡，過了一會，他清醒了過來，說：「不可能，怎麼可能，一定是搞錯了。」

盛春成想賴在這裏，幾乎是被蘭姐推到了電梯口，她和他說hｅ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ｍ，你就祝福我，等我健健康康地出院就可以。今天，我想要的，你都已經給我了。

「在術后和複發的這段時間，中間的這段時間，謝謝你讓我感到快樂，感到自己真正作為一個女人的快樂。很多人都沒有這個經歷，這個時間雖然短暫，但我經歷了，就是值得的，我比她們大多數人都要幸運得多，真的，那天我震驚之後就是這樣想的，我為自己高興。」

盛春成見蘭姐說的認真，感覺這事，應該真的就像蘭姐說的這樣，他的心軟了下來，他說：

「我也希望是搞錯了，但不會的，沒錯，明天我就要去住院了。」蘭姐說。

盛春成點點頭說好。

盛春成看著蘭姐，心裏在想，好吧，不是要把話說說清楚嗎，那就來說說清楚，說清楚怕什麼，你都不怕，我還怕？

「明天我就要去住院了，你不要嫌棄我，我們今天最後來一次好嗎？這真的就是我們最後一次，哪怕我再被治愈，也不可能會再來了。小盛，不傷心了，我們高高興興，快快樂樂地再來最後一次，好嗎？」

「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我和_圖_書還以為是因為什麼。」

兩個人仔仔細細地洗著，洗得很認真，很慢，似乎是要把這個時間拖長了。洗完，互相給對方擦乾了，盛春成抱起蘭姐，把她抱到了外面的床上。

盛春成抱著蘭姐，蘭姐在說什麼他幾乎沒有聽清楚，他和蘭姐說：

「對不起，對不起，一定是因為我，那個時候，安靜也交待過，性生活不能太頻繁，一個星期只能有一次，怪我，還是怪我。」

「是因為什麼，是不是我害了你？」盛春成問。

「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命不好，百分之二十，就被我碰到了，小盛，這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真的。」

「對了，你那天打電話給我，說有事情和我說，什麼事？」盛春成問。

蘭姐說著，一隻手拿紙巾擦著自己眼淚，另一隻手，幫盛春成擦，盛春成緊緊抱著她。

「走吧，那我們先去洗澡。」

「你的感受？不是，我這話有錯嗎？」

蘭姐的身子靠了過來，偎在盛春成的懷裡，和他說：

蘭姐說著站了起來，轉過身拉了盛春成一把，盛春成也站了起來，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向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