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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岩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在你們眼裡她是個十惡不赦的人販子，可在芒甸三鄉二十八村的老百姓眼裡，她可是個大好人，是活菩薩呀！」

傳到她這一代，醫術已經所剩無幾，只能靠幾個偏方度日。

孟岩說：「這個情況我多少了解一點，前年我剛來的時候，還重點查過。」

「找過啊！」孟岩說，「但沒有證據也不能把她怎麼樣。我還和她攤牌過，我說過去的事情，只要沒人來告，我可以不追究，但以後在我這兒，不允許有一例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以為這兩年已經沒有這種事情了，這次要不是史隊你，我還被這幫畜生蒙在鼓裡呢！」

但芒甸是個窮地方，醫療條件差，老百姓生個病什麼的，大多就找她求個偏方，有治好的，就說她是神醫，治不好的就怪自己命不好。

藥婆說：「孟所長說什麼呢？老婆子聽不懂。」

藥婆每年都有幾個月在外地採藥，採藥回來的時候，常常https://m.hetubook.com.com帶回來一些陌生的女人和孩子。都說她菩薩心腸，在外面遇到孤苦無依的瘋女子或叫花孩子，就帶回來養著。附近鄉里娶不上老婆，或者生不出孩子的，就有來求她的。

又說：「你一會兒去把藥婆請來，記住，先不要聲張，免得出事。」

孟岩站起來，招呼史大壯和青木：「一起去看看吧。」

孟岩說：「放心吧，情況核實清楚，你們就可以走了。但那兩個女的得留幾天，我們查人販子抓人販子，需要他們當證人。」

楊麗娟進來的時候還有點慌，但看見史大壯和青木都在，膽子就大起來，指著藥婆說：「是她！就是她！化成灰我都認識。」

藥婆說：「喲，孟所長這是要跟我算舊賬哩！」

這時候剛才的民警回來，說藥婆已經來了，在接待室等著。

這時候有個民警進來彙報：「所長，口供都錄完了。」說著把口供遞給孟岩。

和圖書傳來傳去，她的名氣越來越大。由於她只賣葯，大家都叫她「藥婆」，時間一久，反倒沒幾個人記得她的本名了。

藥婆翻開眼皮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眼，說：「我不認得你。」

史大壯拿過來看了一眼，點點頭，一邊簽字一邊笑道：「這就算是我的口供了吧。」

芒甸派出所非常簡陋，就幾間小平房圍成一個院子。

趁著民警去請人的功夫，孟岩給史大壯他們解釋起這個藥婆的來歷來。

孟岩一拍桌子：「你別跟我裝蒜！說，你一共拐了多少人口過來賣？」

「你們也別笑話！山裡人不懂法嘛，連自家院子里都能種滿了大麻，你說還有什麼事情不會發生？」孟岩說。

史大壯不無擔憂地說：「人是我帶出來的，你得給我保證他們的安全和自由。另外，芒甸恐怕不止侉子壩有這個情況呀！」

孟岩問史大壯要不要先去打個破傷風，芒甸沒有醫院，但衛生所里破傷風針還是有的和*圖*書。

孟岩讓史大壯和青木都坐下來，示意一起進來的民警先不要做記錄，問道：「藥婆子，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怎麼又開始重操舊業了？」

女人看見孟岩，雙手合十，用標準的普通話說：「孟所長好，叫老婆子來什麼事啊？」

孟岩摸著他的短平頭不好意思地說：「程序，就是走個程序！」

孟岩說：「算什麼舊賬！非要我把證人帶過來？」

史大壯問：「接下來怎麼辦？我可不能在這邊耗太久。」

這人是個草藥郎中，在煙麻大街有間鋪子，專門賣土方子治病。據說她祖上做過滇軍的隨軍醫生，是唐繼堯的親信。唐繼堯垮台病死後就隱居到芒甸，以採藥治病為生，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

這種事情多了，山裡人就把他們的婆娘看得很嚴，一個跑了，全村人都去追，抓回來就鎖在屋子裡，有時候免不了一頓打。

他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拿來了紙筆，說：「你和我說的情況我都寫下來了，你看ｍ•hｅｔｕboｏｋ•ｃｏm•ｃｏｍ看有沒有錯，沒錯的話，你幫我簽個字。」

民警說了聲「是」，出去的時候臉上也露出和孟岩一樣的奇怪表情。

孟岩哼了一聲，讓民警去把楊麗娟和小琴帶來。

藥婆子笑了笑，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史大壯說這點傷算什麼，當年手榴彈片穿了肚皮，也就自己用鑷子挖出來，抹點葯一包了事。

史大壯奇道：「哦？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史大壯也知道孟岩的難處，說：「這不是你的錯。」

孟岩先讓人給瘋女子去弄了一套衣裳，然後問史大壯：「史隊，今天這事兒你看怎麼處理？按程序呢，還是……」

到了接待室，青木看見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女人坐在那裡，燙著卷卷的短髮，臉胖胖的，頗有幾分慈祥的面相。

這些女人本來就是嚮往富裕生活，才越境過來的。已經結了婚，生了孩子的，警察也不好管，大多數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候還要幫他們想辦法辦戶口。

「不過難呀！」他和_圖_書感慨著，「我們一去，他們就把人往山裡一藏，你找不到人，只好收隊回來。我們所里連戶籍警和內勤一起才不到十個人，協警又都是本地人，鄉里鄉親的，誰願意得罪人？」

史大壯說：「當然按程序走，該怎麼辦怎麼辦。」

孟岩也聽說有一些北邊來的女子，但村民們大多守口如瓶，所里人力物力實在有限，只好來個民不告官不究。

那邊窮，女人大多都是自願過來的，找個這邊的漢子偷偷嫁了，過上幾年，發現北邊還有更好的日子，就又到北邊去，嫁給更有錢的人。

為了核實這些事情，孟岩上任后帶著戶籍警走訪過所有的村寨，發現早年間被藥婆帶來的，大多是緬越那邊的人。

「你有沒有找過這個藥婆？」史大壯問。

孟岩說：「那行。」

孟岩說：「其實我也知道人販子是誰，但沒有過硬的證據，不太好抓。」

孟岩拿過口供翻了一遍，然後下了命令：「把罕波給我扣起來，奶奶個熊，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