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意識入侵
第二百六十章 浪子回頭
大概又覺得撿到流浪貓的可能性太小,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就晃著鑰匙出去了。
兒子走到卧室的床前,把床單啪一下撩起來,彎下腰去看床底。可能是扯床單的時候太用力了,扇起的風在床底呼一下揚起了大片的積灰,嗆得他連連咳嗽。他站起來,不死心地在床下的幾個鞋盒子上踢了幾腳,又等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動靜,失望地把床單放下,對他娘說:
瞎婆子說:「沒證據可不能瞎說。」
兒子說:「同意,怎麼不同意!原來那隻貓啊,可惜了……,我估計著,這殺貓的價格還得漲上去,現在能換一輛車,再過陣子可能就能換一套房了。先養著,媽,你是對的,先養著……」
他嘆息了一聲,斜歪著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娘,「媽,你是不是又養了一隻貓?」
瞎婆子以為又是物業的人,結果開門一看是她那個不孝的兒子。
見物業的人不管,其他人的氣勢就洶洶起來,紛紛叫嚷著要進去看。
「十萬啦!」兒子對著馬桶抖了抖胯,拉上褲子拉鏈走了出來,也不沖水就出來了,「可惜啊可惜,我上次殺和圖書貓殺早了,要是放到現在……」
兒子盛了飯,又拿了兩雙筷子,把其中一雙遞給他娘,說:「沒有的事兒!再說,我要是把你的房子賣了,我姐不得撕了我呀!」
「媽,你知道現在網上一隻貓漲到多少錢了嗎?」
兒子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見他娘臉上越來越深的皺紋,似乎有點動容,就撇撇嘴,說:「晚飯吃啥?」
瞎婆子問:「你們幹啥呢?」
他們見到老太太的兒子在家,態度又兇悍,氣勢便弱了。老頭兒說:「你老娘養貓,對我們小區居民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脅,我代表業主委員會要求她把貓交出來。」
或許是兒子懂事了呢!她想。兒子小時候是很懂事的,要不是沉迷上賭博,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瞎婆子有點慌了,看著物業的人。物業的人把手一攤,說:「這是民意,不干我的事。」
瞎婆子看她兒子那樣子不像作偽,就放心地接過來,放進嘴裏細細的嚼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兒子說:「算啦,媽,還是我去買吧,你做好飯等著我。」
瞎婆子有點意外和_圖_書,這麼多年了,除了來要錢的時候,兒子很少主動買什麼東西回來。她不禁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又欠了賭債,可就算是這樣,她現在也沒錢給他。
飯燒好了,瞎婆子的兒子也回來了,手裡拎著幾個食盒子,說:「媽,你看,豬頭肉、烤鴨、素燒鵝、五香豆腐乾,都是你愛吃的。」
「一會兒啊,我兒子要來,你躲在盒子里,可千萬別出來。」
瞎婆子的兒子走出來,把臉一板說:「誰敢進來?你們這叫私闖民宅,是犯法的,要是在美國,我可以直接拿槍斃了你們!」
兒子來看娘,瞎婆子本應高興,但不知為什麼,她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慌慌的。
「我跟她商量不著!」兒子氣呼呼地扒了幾口飯,看見他娘沒動筷子,就夾了兩片烤鴨片,沾了醬,放進麵皮里,裹上蔥絲兒,遞過去說,「媽,你吃。」
物業的說:「他們說你養貓,非要過來看看。」
瞎婆子以為兒子真改性了,開心地說:「你同意我養貓啦?」
「你崽子想吃啥?我去買。」她以前總是這樣說,現在也就這樣說了,和_圖_書雖然口袋裡沒幾個錢。
「好好!」瞎婆子樂開了花兒,連忙去抹桌子,看著兒子把食盒一個個打開攤在桌上。
貓好像聽懂了,瑟瑟地躲進盒子里,露出半個頭哀憐地看著老太太。瞎婆子把盒蓋子蓋上,又把盒子往裡面推了推,用另外兩個空盒子擋住,這才放心去淘米了。
瞎婆子的兒子和他們吵了一陣,那些人沒占理,就散了。兒子就和瞎婆子回屋裡吃飯,說:「媽,你不要怕他們,他們沒權力進你的屋子。」
「媽,你要是見到流浪貓就撿回來養著,一隻貓就是一輛車啊!」
瞎婆子問他:「你不在這兒吃飯啦?」
吃了沒幾口,門口又響起梆梆的敲門聲。瞎婆子去開門,看到物業的人又來了,後面還跟著一群人,為首的那個正是在垃圾桶邊遇到的老頭兒。
貓又要喵嗚叫,瞎婆子就按住它的頭不讓它叫。又怕它沒聽懂剛才她說的話,就嚇唬道:「我那個兒子啊,為了錢啥都幹得出來,你要是被他發現了,他會殺了你的,誰叫你這麼值錢呢!」
瞎婆子被兒子扶著坐了下來,心裏又是開心,又是打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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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不會又想賣我的房子吧?」兒子晃著手裡的車鑰匙,一閃身從他娘身邊閃了進去,踮著腳在堆滿紙板和塑料瓶的房間里上走著,已經變形的老舊地板被踩得嘎吱嘎吱的響。他從客廳走到卧室,又從卧室走到廚房,最後進了衛生間,一邊撒尿一邊說:
那老頭兒說:「我親耳聽見她說貓崽子有福了,那時候她撿了一盒飯,不是養貓是什麼?」
瞎婆子為小橘貓逃過一劫鬆了口氣,又覺得有點失落,就說:「你不是來看看我嗎,走這麼急做啥?」
瞎婆子心裏美滋滋的。是啊,還有什麼事情比一個回頭的浪子回到母親的懷抱更值得慶幸、更讓人覺得幸福的呢!
瞎婆子到床底下把藏貓的鞋盒子拿出來,打開盒蓋,貓怯怯地露出半個頭,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然後才喵嗚一聲從盒子里鑽出來,在瞎婆子的腳邊蹭來蹭去。瞎婆子就叮囑它:
瞎婆子說:「是是是,幸虧你在,不然貓崽子就……」
瞎婆子連忙說:「沒的事,沒的事,我自己都養不活了,到哪裡去養貓?」
瞎婆子心一抖,說:「貓不是被你抱走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嗎?」
她去米缸里抓了兩把米放進淘籮,想起床下的小貓,就又多抓了一把。不過這樣一來,她又不禁擔心起來。兒子在家裡吃飯,等一會兒貓總要餓的,一餓就會叫,甚至會爬出來,那時候就被兒子發現了,他一定會想辦法把貓弄走。聽他說已經漲到十萬了,十萬啊!可不是小錢。
瞎婆子笑了,就像她年輕時候看見那時更年輕的兒子放學回家時那樣笑了。那時候她一到點兒就候在家門口,看著兒子斜挎著書包從巷子口一蹦一蹦地回來,一看見她就大喊:「媽,晚飯吃啥?」
老頭說:「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兒子說:「交出來給你換錢是不是?別說沒貓,就是有也不給你!你有本事去找警察,讓警察來搜啊!」
她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誰知道兒子卻嘿嘿笑了,說:「媽,貓崽子你就養著,養著好,養著好啊!」
她兒子說:「算啦,回去吃。」
「你咋來了?」
「來看看媽。」
她說:「我去盛飯。」
瞎婆子說:「那你們不會商量好了來坑我吧?」
瞎婆子說:「我沒養貓。」
兒子說:「媽,你坐,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