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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限呢？」

還有些時間，我站起身，走到了窗檯，撫摸著木頭的紋路，眺望天邊隱約朦朧的光。

——「哥哥……怎麼了……這麼早……」

「再見。」

收起手機，我仔細想了想，自己是否還有沒有做完的事——但卻越想越多。

無無走到我身邊，似乎還有話想對我說，我將懷錶握在手中，等待和我一同臨窗而立的她說出最後的話。

「……怎麼了——？做噩夢了？」

「因為……」我咬了咬下嘴唇，將可笑的事實告訴了她——「我打算從這個時代消失，回到以前的時光里。」

「啊……你找到時光機器了嗎？」她眯著眼問我，嘴上還不留情地諷刺了一句——「文安船長。」

我面向漸漸升起的朝陽，如此高聲說道——

「我就證明給你看吧，時光機器被我找到了。因為我很快就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只要你肯把它借給我。那，如果我消失了，你就會忘掉我——」

我點點頭，因為身無一物的我，只有這樣投機的辦法。但這辦法奏效了，清碎姐嘴和_圖_書角浮現笑容，明顯是感興趣起來了。一會兒之後，她就開始著手將這個提議合理化。

「講清楚，講具體一點，我要知道自己的東西會被用來幹什麼。」

我打開懷錶，輕輕觸摸錶盤，錶盤上冰涼的觸感里透著幾分神明的氣息，我將早已想好的那個時間在心中默念，然後——

聽完我的說明，她捂著肚子笑出了聲，然後脫力地躺在椅子上，撇撇嘴對我說。

「可以，但萬一你拿了東西就跑掉了呢？不對——」她搖搖頭，「再跑也跑不到哪裡去，畢竟這是個孤島，嗯，看起來你像是真的想和我打這個荒唐的賭。」

「我答應你。」

「嗯，教我吧。」我小聲說。

「如果到時候你還在，那就把懷錶還給我，然後當我的助手吧。」

「就到太陽升起為止好了，還有十幾分鐘吧。」

我曾來過……

她站起身，走了過來，將那枚懷錶，輕輕掛在了我的脖子上。垂下的發梢騷過我的臉頰，我別過了臉。

「……什麼嘛，突然說這種好聽的，你和圖書喝多了嗎？還是吃錯藥了。」

「哦，我懂了！如果到時候我還記得你，那就說明你賭輸了。但是如果你贏了，那我就不會記得你，對吧。」

「但，為什麼找一個人會創造奇迹呢？說實話，雲里霧裡的對話挺無聊的，講清楚一點吧。」

在昏暗而深邃的夜空之下，等待不會到來的破曉。

「沒有，只是忽然想你了，別在意，能聽見你聲音就滿足了，哈哈哈……」

於是我提議道：「我們打個賭吧。」

「好了。」

她摸著下巴問我：「所以缺一個看時間的表嗎？」

——「文安。」悄然，無無的聲音響起，她出現在我的身旁，「真的要去嗎？」

到頭來，我只能說出這樣的話。

說完，清碎姐從褲子口袋裡，把那枚懷錶拿了出來，手指夾著錶鏈，輕輕將它搖晃。我看著懷錶，在想什麼是等價的東西，不過始終沒能想出來，不過倒是有了另一個想法。

她或許是看我站在窗邊，陷入沉思太久了。很顯然，她並不知道我就是這樣的人，就算不是現在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樣特別的時刻，我也經常喜歡這樣，任由內心那些嘮叨而矯情的東西不斷膨脹。

但這一切，都要為另一件還沒做完的事讓步……先去找到我家那位小姑娘吧。

「如果哪天，你在哪個時代，偶爾遇見了那個時代的我，請告訴她——不久以後，就會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看見她，幫她解開心結，並且和她告別。」

——文安

——黎明將至。

「好。」我答應了下來。

客廳里還擺著大座鐘，想確認時間是輕而易舉的。

「好了，賭約成立，如果太陽升起以後，你不見了，我又想不起來，那就算你贏了，東西就送給你咯。」

我記住了無無所說的這一切，然後關起懷錶的蓋子，握在手心。嘆了一口氣，我說了聲謝謝，不僅是向無無，而且也向著饒有興趣正盯著我的清碎姐。

「那，把手指放在錶盤上，閉上眼，在心中默念你想要去到的時間點——隨意說一句有紀念意義的話，以後，這句話就是你來往時間長河的通行證。」

她坐回了原位和圖書，爽朗地笑著說。

「對，畢竟路太遠，說不定晝夜也會分不清楚。」

關於我所說的這個奇迹，顯然，清碎姐對我的解釋有些不滿，所以立刻便追問我。

「講講看？我理解力還是很強的。」

「謝謝。」

「我沒辦法講到你明白，你也不會信。」我嘆了一口氣，因為自己經歷的一切，都是如此難以言表。

「我要去很遠的地方，找一位分開了太久的人。」

「好吧，不和你玩虛的了，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拿等價的東西來換吧。」

我將它放在茶几上，用鋼筆壓住，然後走回窗邊。

我從清碎姐家的抽紙筒里抽了一張紙，然後用隨身攜帶的筆，在上面留下我匆匆想出來的東西。

「那，文安，有緣再見吧。」

我拿出手機，打給了葵。

我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才好，也許是一兩句無聊的祝福？還是以親人的身份說一句「我愛你我不知道。手機那頭只有沉默，我也只有沉默。

我沒有回答，因為自始至終，我都十分認真。

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了，所以我還想再多用一和圖書分鐘，來繼續如自己所願的，做點矯情的事情。

我將手中那枚古舊卻精緻非凡的懷錶打開，看著指針上一點點流逝的時間，以及那繁複運作著的大小齒輪，漸漸才確實地意識到，這就是將會徹底改變我人生的東西。

「你的時光機器做好了嗎？」清碎姐表情複雜地問我。

家裡還有幾個遊戲沒打完，還有幾本書沒讀完，以前買的理財產品還沒取出來，還有很多藝人的演唱會沒去過。很多想去旅遊的國家沒去過，斯堪的納維亞的聖地巡禮還沒去成，波爾多的葡萄酒馬拉松也沒去玩過，還有……還有很多。

她的聲音里有些怨氣和倦意，很顯然是被我擾了睡覺的時間，我心頭閃過些許歉意。

「文安，我由衷希望……你能在歲月的這無止境的長河中，尋找到你覺得最美的一瞬，將它永遠定格。」

「……想你了。」

「……再見了。」

「幹嘛？打賭？」

我幾番猶豫，用了自己最喜歡的方式，來告訴她我要去做什麼。

「我來見你了。

「是啊，找到了，你那懷錶就是最後的零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