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龍帝出山
【將軍陣前問戰事,精兵交馬保家國。】
且說望舒最後一個離座,遲疑一會兒,欲言又止,輕嘆一聲轉身要走,女媧笑道:「你急著去哪裡?你與他們不同,你是自家的人,若無急事,坐坐無妨。」說著又見伏羲謙黏了過來,遂摟著伏羲謙坐在腿上,笑道:「你都這麼大了,怎的還纏著母后,自己去玩可好?」伏羲謙小眉一蹙,努著嘴兒。女媧無奈,又陪著望舒閑談,只有妱翚和鳧嬥二婢侍立在旁。女媧猛想起前一會兒在玄天門外法場見她給軒轅健下跪的事兒來,即細問望舒原委。望舒回道:「不瞞娘娘說,軒轅健正是盤古太師輪迴,我既為太師所造玉龍,見了聖主,豈敢不行君臣之禮?」伏羲謙似乎就認真聽了一句,猛地轉臉瞅著望舒,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斜睨她問道:「你是玉龍?」望舒掩鼻一笑,女媧忙笑道:「你知道什麼,這有什麼奇怪的,就把你驚訝的。」伏羲謙瞅了女媧一眼道:「望舒姐姐怎的是龍呢?」女媧笑道:「嗯。你望舒姐姐元靈真的就是一條龍,只是那條龍失去了龍珠,只能變化成仙體示人了。」伏羲謙扭著頭兒,拈帶道:「我才不信,望舒姐姐這麼美妍,豈能是龍呢?」女媧笑道:「你若不信,改天讓望舒姐姐變一回龍你看看。」說著就見鹿慧走了進來,伏羲謙忙噘起嘴兒,問道:「鹿慧姐姐,你信不信望舒姐姐是龍?」鹿慧走過來擰了她一下,嫣然道:「你信我就信,你要不信,我也不信。」說著,將伏羲謙拉了過去與自己坐一起,一彎玉臂勒著她的纖腰,見她胸前也微微地隆了起來,望舒瞥了一眼笑道:「少主真長大了呢,真是聰明。」伏羲謙格外得意,抿著嘴兒同鹿慧說話,望舒問道:「這個婢子是誰?我倒是頭一次見的。」女媧笑道:「她不是婢子,是我收復星域時收養的義女,名字叫鹿慧,唉,家裡遭了變故,她不喜歡多話,倒是一個溫存性兒。」鹿慧見望舒問她來,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子去。女媧笑道:「去給我兒拿點兒吃的來。」伏羲謙噘著嘴兒道:「我不覺枵腹,吃個甚的。」女媧立眉道:「你怎的一天都不吃?神仙不吃不喝卻餓不死,可到真餓著了,亦會傷及元靈,多少也須吃一點兒才好,滋靈養神,不可疏忽。」鹿慧便進裡間拿吃的來,伏羲謙只拿一個玉桃兒,輕輕咬了一口又放入盤中,女媧看見了,正色道:「快吃!又想瞞著我,你不吃不喝的,不生病才怪!」望舒忙問道:「少主生病了?」女媧嘆道:「就是虛弱,動輒愁悶,我問那鍾頎要了些丹藥,服了也不見好。」望舒轉念一想,忙道:「我宮裡有個醫女,叫作囿圉娟,生來就懂得醫術,沒有她看不了的病呢,娘娘若允,我便叫她來給少主看看。」女媧笑道:「這可好了,若真有這般奇人,當速速請來才好。」望舒道:「我來時她還在廣寒宮,我這就去接她過來。」女媧忙道:「唉,這點小事兒為何要煩勞你親自去,我讓精衛和婉鏡去廣寒宮接她過來就是了。」望舒笑道:「如此也好。」女媧便吩咐精衛和婉鏡前往廣寒宮,自己又與望舒說話,忽然想起什麼,便問道:「望舒,你說既然軒轅健就是天帝盤古,他為何不入主龍廷,偏偏就看著笪殷頊篡逆?」望舒見女媧問起,暗思道:「既然她問到了,我何不藉機替姝涵求個情,叫她放出來。」想到這裏,莞爾一笑,回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師輪迴歸一,這才入世,已不記得前世之事了,最近也不知怎的了,竟然連他的妻子軒轅姝涵也不記得了呢。」女媧聞言,驚望了她一眼,問道:「哦?你怎麼曉得?」望舒低首笑道:「不瞞娘娘,我也常在太陽宮的,姝涵和聖主的事兒我豈能不知?」伏羲謙聽得認真,只見她蹙起了細眉,嘟噥道:「啊?那個軒轅健和我姝涵姐姐是夫妻啦?」女媧忽然生氣道:「不要亂說,哪裡有這個事!只是流言蜚語罷了!」嚇得伏羲謙趕忙掩口,低頭拈帶,拿眼睛瞅著女媧。這時,只見妱翚來了,報道:「娘娘,二少主來了。」伏羲謙和鹿慧忙起來欠一欠身,㛞珠也欠身回禮,這才入座,望舒見㛞珠花貌玉容,腮邊兩個微渦兒,盈盈含笑。望舒心裏暗贊道:「不愧為天生的帝妃,看她那樣兒,倒和姝涵有七分神似了。」望舒問道:「㛞珠自哪裡來?」㛞珠本要說從地牢里來的,又怕女媧氣惱,便回道:「才從我嫂嫂屋裡過來的。」望舒又問了碧霞和碧玉、尚翠她們,聽說俱安,便又笑盈盈對女媧道:「娘娘有㛞珠和伏羲謙這兩個女兒,可真是一對兒活寶,都冰雪聰明的,討人喜歡。」女媧沉吟道:「嗯,什麼活寶,倒是兩個都脾氣火暴,將來也不知道怎的呢。」伏羲謙和㛞珠聽了都咯咯地笑了。望舒笑道:「娘娘要將伏羲謙嫁與軒轅健,這事兒軒轅健知道么?」伏羲謙聽見了,只是低頭拈帶,瞅著㛞珠做鬼臉兒,只裝作未聽見。女媧聽望舒問起,先是一愣,然後笑道:「還未提及,我看吧,哪天去一趟太陽宮,親自找軒轅健說去,這可是事關三界的大事,我也不消細說,你也知道我的心意。唉,如果我媓姐姐歸一回來,這些事兒都好說了,只可惜她不在,我也不知道如何做了。」伏羲謙此時心裏就如小鹿兒亂撞,不由兩頰飛紅,㛞珠見狀,低頭咬唇兒,一語不發。望舒見㛞珠神色,越發想幫助姝涵,又笑著回道:「其實娘娘不知,聖母一直都在太陽宮裡。」女媧抬頭盯著望舒,驚問道:「什麼?媓姐姐不是輪迴去了么?如今歸一了么?」望舒回道:「早就歸一了,我也說不清,總之聖母就去人間走了一遭,也未久留,便歸一回來了,只是那時候天王尚在,她一直怕天王會拿她來,故而一直瞞著眾人,直到玉帝時也不敢透露她在太陽宮裡的消息,如今玉帝沒了,笪殷頊篡位,聖母覺得都是新人,也沒有什麼威脅,這才願意公開露面了。」女媧大喜,拍手道:「媓姐姐若在,我就不愁了。」望舒見女媧高興,便又笑問伏羲謙道:「少主,可願意嫁給軒轅健?」伏羲謙盈盈拈帶,其實對軒轅健有愛慕之意,見女媧和望舒都說了出來,反不好意思,將粉臉兒一紅,低頭不語。㛞珠摸了摸她臉頰,低聲道:「心裏可是喜歡了?」一句話羞得她不敢再看㛞珠了,只將那嬌嬌柔柔的身子輕輕一歪,一頭倒在女媧懷裡,把那粉臉兒藏了起來。又沉默了好半會兒,只見望舒突然跪下來,拭淚泣道:「娘娘,此時看著她,我就想起了姝涵,我這心裏就如萬刃剟刺,你就大發慈悲放了姝涵吧,她和軒轅健才是天造正統,你將她關在地牢,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若想將伏羲謙嫁給軒轅健,只要兩廂願意,這也不是不行的,何必又要將他們拆離呢!」㛞珠聽望舒這麼說,竟忍不住捂著臉兒哭了起來。女媧瞥瞭望舒一眼,霍地站起身,怒道:「休想!我當政至今,沒有一件事兒不清楚的,如果真像你所說的,我若放任不管,到時候軒轅健即使君臨三界,怕也是坐不穩天位!」望舒仰面望著女媧,嗚咽道:「娘娘!那玉帝都能穩坐天位,軒轅健乃正統帝王,盤古真身,他為何就坐不穩天位?」女媧嘆道:「玉帝有我輔佐,他焉能不穩坐帝位?」望舒急道:「娘娘既能輔佐玉帝,為何就不能輔佐龍帝?」女媧正色道:「你別忘了,玉帝即使有我輔佐,最終也落得個被逆賊弒殺的下場!笪殷頊為何能篡位?知道么?是實力!是家族的勢力!那軒轅健有什麼?他才入世,一無良臣猛將,二無家族勢力,他如何坐穩天位?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與伏羲謙大婚,立為帝后,如此便可借我及我家族勢力來蕩平逆賊,一統三界!你們誰能了解我的苦衷?」女媧說著說著低泣起來,接著說道:「你們都以為我心如蛇蝎,害了姝涵,豈不知道我每次傷害她的時候,最痛的人是我?!知道么?是我!她也是我的義女,我豈能不心疼!可我有選擇么?我只有讓她恨我,讓她怨我,讓她知道天命是可以改變的,三界大統面前,天命也須讓步!」說完癱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淚。望舒聞言,一語不發,只是哭泣。停了半晌,望舒又跪了歸去,泣道:「我也不知從哪一處想起的,一想到姝涵我就無法忍受她承受的苦難!我也不請求娘娘放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來了,唯有一個請求,就請娘娘允我去見她一面,倘能如願,以慰我心罷。」女媧扶起她,點頭兒泣道:「好吧,我讓你去見她,讓你去見她。」說著又瞅著㛞珠,細問姝涵近日的光景,㛞珠泣道:「她就在地牢里,能好什麼呢,只是看著水晶盆里的琪花兒,開了敗,敗了又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罷了!」女媧聞言,抹著淚兒長吁短嘆一會兒,㛞珠再不敢多說,唯有隔著伏羲謙的削肩,坐在對面偷覷而已。
御駕入海雲星神府後,笪殷頊令誇娥仧大宴眾將,誇娥仧難得如此殊榮,盡職盡忠,親自布置御膳。笪殷頊入席,旁邊有笪殷郇、堯禹皎、堯禹盧及眾將領,說笑了一會兒,就聽誇娥仧親自傳膳道:「御宴齊備,恭請天尊!」笪殷頊更是歡喜。只見幾十個宮婢將佳肴呈上,但見:
【軒輴深,朱欞芳,鳥道羊腸;】
【日薄虞淵何興隆,把酒一盅醉戍歌。】
話分兩頭。神農琊刺死雪嬋,南宮一群宮婢嚇得魂飛魄散,乘亂逃跑,又被前來尋找天尊的璩嬛撞到,喝住詢問。聽說雪嬋被殺,璩嬛大吃一驚,本想去問天尊私藏四十個侍姝之事,此刻聽雪嬋被刺,一時嚇得花容失色,驚道:「賤妃安敢弒君,死有餘辜!」說完又連忙轉身去找笪燕儀。儀妃見璩嬛前來詢問,泣道:「天尊後宮藏嬌,確有四十侍姝,皆為前朝後宮侍婢,其餘賤妾不知。」璩嬛怒問道:「那四十侍姝現在何處?」儀妃回道:「在群鳳殿。」璩嬛喝令眾侍衛跟她去群鳳殿,在殿外就聽得笙歌鼎沸,進去果然看到四十侍姝在殿內倚姣作媚。璩嬛忽然駕到,四十侍姝慌作一團。璩嬛怒形於色,厲聲問道:「天尊何在?」眾侍姝不敢回話,低頭不語。璩嬛冷笑道:「爾等安敢在此逞嬌斗媚,惑亂後宮?」有侍姝名叫嫃玉,仗著天尊寵愛,也不怕璩嬛,起身回道:「稟貴妃,賤妾等雖然位卑,但哪一個也比貴妃來得早,也不知是誰惑亂後宮呢?再說了,我等也是天尊親封的後宮嬪妃,怎麼就是惑亂後宮了?」璩嬛惱羞成怒,厲聲道:「侍衛何在,將此賤女拿下,押入後園斬首!」侍衛領命,將嫃玉牽出,只聽嫃玉罵道:「好毒婦!你拿儀妃無奈,卻弒我何為!」話音剛落,就聽一聲慘叫,香消玉碎了。這時,眾侍姝哭天喊地起來,璩嬛怒道:「盡皆拿下,轟出宮去!」眾侍衛押著李姝就去了後花園,竟然當場斬殺,無一倖免。璩嬛回中宮不久聽說眾侍衛並未將眾侍姝趕出宮去,以為是天尊之意,遂將笪殷卓召來,問道:「本宮令侍衛將眾侍姝趕出宮去,讓她們自尋出路,然而他們卻不聽本宮號令,莫非這是你的意思?」笪殷卓不知道眾侍姝已被殺,回道:「貴妃息怒,那四十侍姝乃是天尊之嬪妃,豈能輕易驅逐?」璩嬛正色道:「天尊偎紅倚翠,不思朝政,為臣者豈能坐視不聞?」笪殷卓笑道:「宮闈后妃之事,臣等不便過問。」璩嬛無奈,只得問道:「眾侍姝現在何處?」笪殷卓不知情況,隨口道:「恐怕正在群鳳殿宴飲。」璩嬛道:「雪嬋已亡,那南宮居者為誰?」笪殷卓感到奇怪,反問道:「貴妃為後宮之主,卻不知後宮之事?儀妃現為南宮之主。」璩嬛嘆道:「你且退下吧。」笪殷卓告辭退出。璩嬛見笪殷卓離去,即傳鳳鸞起駕,只見兩排宮女,臻臻簇簇,直往群鳳殿。天尊正在與儀妃追歡作樂,宮婢見璩嬛突然駕到,慌忙大喊道:「貴妃娘娘駕到!」
卻說神農琊前往天極星刺殺笪燕寉,無奈進不了西天門,一時計上心頭,竟抽刀自殘手臂,塗了一臉血跡,而後奔向西天門,門神見他前來,急忙阻攔,喝問道:「你是何人竟敢闖入天門?!」才問完,定睛細看,原來是神農琊,忙又拱道:「怎麼是上神駕到了?你這一身血跡,不知……」神農琊喘道:「我奉密旨前往海雲星探聽消息,現在有緊急軍情須奏報天尊。」門神見神農琊負傷,以為海雲星出了大事兒,急忙要遣門吏帶他前去見笪殷卓,神農琊忙道:「笪殷卓我就不必見了,我自去靈霄殿面奏天尊。」門神笑道:「上神不可使小神為難,小神也是奉命行事,一切面聖者必先去笪殷卓那裡,再行引見,上神豈能不知?」神農琊思忖片刻,拱道:「既然如此,就請門吏帶路!」門吏將神農琊帶至笪殷卓那裡便走了,神農琊見笪殷卓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心裡不安起來,只怕笪殷卓識破,便低頭一言不發。笪殷卓冷笑一聲,問道:「眾神皆入朝執事,唯有你不從,你不是賦閑在家么?怎麼就去了海雲星?」神農琊拱道:「將軍有所不知,我拒絕入朝為官,實為與天尊所設計謀也,就是為了使伏羲昊相信,好潛入他王宮打探消息,如今已有重大軍情,特來面奏天尊。」笪殷卓疑惑道:「哦?此乃天尊秘計?我卻未曾聽過。」神農琊笑道:「既然是秘計,將軍自然也不知道了。」笪殷卓心下釋然,問道:「既然如此,那你有何軍情須面奏?」神農琊道:「伏羲昊欲興兵海雲星,軍情危急,故來稟報。」笪殷卓見他滿臉血跡,又問道:「將軍何以重傷?」神農琊道:「末將途中遇到伏羲昊哨探阻截,故而負傷。」笪殷卓心裏一驚,暗思道:「神農琊殺出重圍來傳軍報,可見此事不虛,軍情事大,不如就讓他去面聖,免得延誤了軍機。」想到此處,笪殷卓忙道:「將軍真英勇也,既然如此,你快去面奏天尊。」神農琊心內大喜,又鎮定說道:「還請將軍引見。」笪殷卓笑道:「哎,既然此軍機乃是你與天尊密議,我又如何去引見,莫不能讓天尊疑我窺探機密,這可萬萬使不得,還請將軍自行去面奏。」神農琊拱道:「既然如此,末將就煩勞你了,告辭!」說完一拱而去。
話說眾神忽然看到撲來一團藍光,光芒散去之後,便見一素衣少年翩翩而至,頭頂光暈,光輝照耀,神清骨秀,器宇軒昂。笪殷頊不由站起來,舉眼細看,見他絲綸束烏髮,髮髻盤一顆翠藍明珠,龍眉鳳目,炯炯眼神,目中略有憂鬱之色。笪殷頊與諸神目目相覷,心中疑惑,這時,只見人群中的須菩提、火德真君、望舒、㛞珠等忽然跪下,伏地叩首。戌閏圱面露喜色,徐徐跪下,笪殷頊見狀,走下御座,來到少年面前,對著他瞠目結舌。女媧見火德真君和㛞珠也跪下來,暗吃一驚,心裏想道:「這火德真君和㛞珠也認得軒轅健么,他們卻為何也要行跪禮?」這時,伏羲謙見須菩提和㛞珠都跪了下來,自己也跟著跪了下來,莫名其妙拿眼瞅著㛞珠,㛞珠掩口一笑,低聲問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誰?跪個什麼?」伏羲謙低聲回道:「我看姐姐和哥哥都跪下了,我就跟著跪了。」㛞珠笑而不答,只低頭跪著。女媧見少年面熟,細細一想,就問女姬道:「附寶,你可曾見過此少年?」女姬看了半晌,驚道:「昔日我捉了那碧鳳,這少年就出現過,當時姐姐也看到過的。」女媧又問鍾頎道:「你可曾見過他?」鍾頎一邊瞅著軒轅健,一邊回道:「我從未見過。」女媧彎下腰來,附耳問須菩提道:「軒轅健怎的和蕊珠宮那日昏迷時又不一樣了?這會兒看他,更顯神采煥發。」須菩提低聲笑道:「母后,他正是軒轅健,曾給孩兒傳授驅五雷法和玄冥掌法,昔日孩兒自廢法力,母后你猜現在如何?」女媧疑問道:「現在如何?你的法力恢復了?」須菩提點頭道:「孩兒給母后說過,可母后並不信我的話,我與那戌閏圱分明墜入八部三昧真火,醒來時卻安然無恙,卻見軒轅健在,並醫好了我們的眼睛,他當時說我們皆在太虛世界,又恢復了孩兒的法力,今日母后既親眼所見,還不信么?」女媧沉吟道:「莫忙,且先看看他本事如何。」須菩提笑而不語。
【摩拳奔殺敵無數,揚槍揮斬賊許多。】
【神前素果盤盤珍,仙旁齋筵碟碟新。】
【桂酒雪梨,桃紅果綠。】
【靈酒杯,慢啖啜,高情逸興。】
【萬恨千愁空悲切,山窮水絕無來世。】
【八面呼應刀刃鏘,四方天將劍鋒掣。】
〖軒轅健降血雨救戌閏〗
話說㛞珠領著望舒,牽著伏羲謙的手兒來到地牢門口,只見三個人才靠近門,那玄封線便閃出三道光,一會兒便散了開來,等hetubook.com.com她們都進去了,又倏地合在了一起。進入地牢,又穿過一個夾道,便見一個香閣,外面看上去玲瓏別緻,入內后卻顯得寬敞空闊。㛞珠見姝涵蹙眉獨坐,笑道:「妹妹,你看誰來看你了。」姝涵回頭看見望舒,喜出望外,心中一酸就撲過去倒在望舒懷裡,望舒連忙抱住,突然傷心哭泣,只看得伏羲謙站在旁邊,蹙著細眉,噘著嘴兒低頭拈帶,不由得撲簌簌掉下淚米。過了半晌,姝涵才鬆開望舒,破涕為笑,釋然道:「俗雲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離即有合,這不是我們又見面了么。我們雖近在咫尺,如隔天涯,好在有㛞珠妹妹在,可以常通音訊,或許有一天,我和夫君,㛞珠、聖母,還有你,雲珡和妡嬋她們,仍可聚一起也未可定呢。我雖身在牢中,縱然日夜悲思,可又能怎樣呢?你們仍在外面,我還在裏面,終究也是一樣兒的,我若再惶惶凄凄的,害得你們也是分外悲苦,一個人悲苦就夠了的,為什麼還要你們都悲苦呢,如此想著,倒反也好多了。」姝涵說完瞅著㛞珠,㛞珠瞅著她,又暗中朝伏羲謙努了努嘴兒,姝涵這才瞧見,趕忙過去扯了她來坐在身邊,抹著眼淚笑問道:「可是我的伏羲謙妹妹?」伏羲謙一下子靠在她肩上,哇地就哭了,嗚咽道:「姝涵姐姐!」那邊㛞珠和望舒見狀,轉過臉兒去,顰眉淚眼,不忍相看。好一陣子后,伏羲謙也不哭了,只拿小手兒替姝涵拭淚,望舒一抬眼,見姝涵坐在榻前,玉顏如舊,只覺得消瘦許多,越發楚楚可憐了,不由得心上一酸,一直酸到了頭頂上,那眼淚怎麼忍都忍不住,洶湧而出。伏羲謙兩隻小手兒握住姝涵的膩腕兒,痴獃呆望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只掙了好半刻,方掙出來兩個字道:「姐姐!」㛞珠早哭得像淚人一般,捂著臉兒不忍看她們。姝涵望著伏羲謙點點頭兒,笑道:「妹妹,你可要好好兒的。」伏羲謙泣道:「妹妹知道姐姐受苦,只是母命難違,我做不得主。」姝涵強忍著淚兒,笑道:「姐姐不讓你做什麼主,你只要過好了,姐姐就高興了,現在,將來,不論你身在何處,只望你永永遠遠不會憂傷,不會痛苦,姐姐也就很高興了。」伏羲謙乖巧地點了點頭兒道:「嗯!」㛞珠和望舒見她兩個人這等模樣兒,無不嘆息,又偷偷地抹起淚兒來。望舒走到姝涵身旁坐下,泣道:「自從你被幽禁於此,我心裏就像丟了一件緊要的東西,一日之中九個時辰,天時、元時、西時,中時、南時、光時,望時、亞時、角時,竟沒有一個時辰能放得下,再也沒有歡喜,今日總算見你一面,我這心裏尚疑是在夢中,本來有一肚子的話兒想和你說,怎的此時此刻竟一句都說不出來了。」說著又哽咽起來。姝涵泣道:「我又何嘗不是,你們不來看我還好,既來了,一會兒又要離去,我便愈覺得寂寞,此刻方解幾分愁苦,一會兒又要添許多煩憂,唉,也不知道熬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兩人哭一會兒,又笑一會兒,惹得㛞珠和伏羲謙也不知陪去多少眼淚,直到望舒和伏羲謙又告辭離去不題。
再說伏羲昊墨律星一戰,只想警告玉帝不要為難蕊珠宮。小勝之後便回天西星王宮,與內臣巴屺仁、采文夔宴飲,準備第二次進攻。忽聽投奔而來的笪燕寉說天廷事變,笪殷頊已經篡位。伏羲昊大怒道:「野生小兒,安敢篡逆!」笪燕隺勸道:「聖祖息怒,暫且忍耐,眼下只需坐山觀虎鬥。」伏羲昊斜睨他問道:「為何?你攜妻子來投,家小安然,而本王親人皆在賊手,你讓本王坐視不理,是何居心?」笪燕隺拱道:「笪殷頊弒君篡位,那軒轅昊豈能不報仇雪恨?他必興兵伐之,只待二虎相爭,兩敗俱傷之時,聖祖再引大軍突擊制勝,乘勢入主龍廷,豈不雙全齊美?」伏羲昊哈哈大笑道:「將軍不愧為智囊。」
【芳春侍女往來勤,婧妙仙子忙飲戲。】
神農琊順利潛入內廷,並未去靈霄殿,而是直往後宮,途中又遇到戌閏圱,神農琊心裏一緊,本要躲避去,卻已被發現。戌閏圱上來,見他負傷,於是問道:「將軍這是何故?」神農琊忙道:「我有緊急軍情須面奏天尊,方才去了靈霄殿,卻不見天尊,便來此處尋找,不知將軍可知道天尊下落?」戌閏圱笑道:「天尊不在朝堂,便在瑤床,此人人皆知,將軍何必明知故問?」神農琊道:「請將軍為我帶路。」戌閏圱搖頭笑道:「既然將軍要面奏天尊,還請將軍自往,這後宮所在,我無事豈能擅入?」神農琊拱道:「那我就自去面奏。」說罷又往裡走去,才轉過一處樓閣,就見笪燕寉急匆匆朝後宮走去,神農琊一路尾隨,直到一僻靜處,見時機到了,便抽出劍來,本想從背後將笪燕寉一劍斬殺,不料正要動手,卻見三個宮婢慌忙奔逃去了。神農琊心下納悶,只見南宮大門緊閉,不見再有人出來,這時轉身又去看笪燕寉,卻早就不見他人影了。神農琊頓足嘆息一聲,才要轉身回去,又見那三個宮婢又掉頭跑回來了,神農琊一把扯住一個,問道:「站住!你們為何慌慌張張?」三個宮婢見他渾身是血,嚇破了膽,慌忙跪地,低頭答道:「南宮出事了,雪嬋妃要殺天尊!小婢們害怕,想逃出去,卻碰見了貴妃璩嬛,於是又折了回來!」神農琊大吃一驚,問道:「后妃為何要殺天尊?」三個宮婢搖頭道:「小婢們不知!」說完又起身逃走了。神農琊未多想,便急忙闖入南宮,聽得裏面嘈雜,手握短劍,猛一腳踢開殿門,卻見笪殷頊被赤身裸體綁在龍榻上,嘴裏塞著綃紗,叫不出聲來,而雪嬋也赤|裸上身,手中利劍正架在天尊脖子上。雪嬋本想殺死笪殷頊,沒想到忽然闖進一個人,一時也愣住了,神農琊暗思道:「賊君,你也有今日,死在妃子手裡也是你報應。」如此想著便想悄悄退出去,不料卻見幾個御衛沖了過來,喊道:「你是何人?竟然手持利刃站在這裏?」神農琊見不妙,朝殿內大喝一聲道:「大胆刺客!安敢弒君!」說著上前一劍便將雪嬋刺死在地。幾個御衛見是來護駕的,便上前為笪殷頊鬆綁,天尊喘著粗氣,指血泊中的雪嬋,吞吐道:「賤妃,她……」話沒說完,神農琊便假裝無辜,跪地拱道:「末將不知是帝妃,以為是刺客,情急之下一時失手,還請天尊恕罪!」天尊這才吐出剩下幾個字:「她……罪該萬死!」神農琊鬆了一口氣,便與御衛護送笪殷頊去了卧龍殿,才到殿門口,笪殷頊站住,轉身問神農琊道:「你曾拒絕入朝,今日卻為何前來護駕?」神農琊怕事情敗露,便對笪殷頊深深一揖,回道:「臣衣冠不整,渾身血跡,此時不便入內細稟,請准臣去沐浴更衣,而後見駕。」笪殷頊也未多想,便笑道:「將軍請自便。」神農琊拱了一拱,轉身離去,又順著原路一路逃往伏羲昊那裡去了。
話分兩頭。笪殷頊回到靈霄殿在御座上發獃。金童和玉女、笪殷元、笪殷湯、笪殷郇、笪殷卓低頭站立在側,恍如在夢中,大家一時無話。過了好一會兒,笪殷頊起身,慢吞吞問道:「那個軒轅健從何而來的?」眾皆不語。笪殷頊又問道:「他與那軒轅昊可有關係?」笪殷湯回道:「絕無關係,軒轅昊乃是天王所造化,無父無母,無兄無妹,只有姬軒轅一個兒子。」笪殷頊問道:「那麼,他與那牧夫星海神府的軒轅敖可有關係?」見笪殷湯不語,笪殷頊問道:「你可知道?為何不說話?」笪殷湯回道:「軒轅敖有七子,長子名麒麟,次子名熬螇,三子名巨螄,四子名蛟蟒,五子名浮忷,六子名貔貅,七子名朝昊。軒轅昊與軒轅敖私立盟約,軒轅昊曾與軒轅敖道,『若得諸星域,我為東王,將軍為西王,此後你我共享天下』,然而,軒轅昊與軒轅敖取得十七星海之後,驟然變臉,背盟敗約,自相屠滅,軒轅昊強佔牧夫星海神府,軒轅敖被迫攜家眷與七子逃下界去了,今藏於東海,令其龍子龍孫統治凡間各方水域,其子中並無一個名叫軒轅健的。」笪殷頊走下玉階,踱著方步問道:「如此說來,軒轅健與戌閏圱卻有關係,不然他怎麼會去救戌閏圱?」笪殷湯奏道:「天尊,無論此人與戌閏圱有無關係,臣以為不緊要。天尊初登大寶,那軒轅昊豈能善罷甘休,當務之急乃是收攏眾https://m.hetubook.com.com神之心,以防軒轅昊、伏羲昊進犯。」笪殷頊點頭道:「此言甚是。」笪殷郇奏道:「帝妃神農娫死,神農尒串通平茜騁、西陵琧、堯禹靈三位駐星守將密謀造反,應將四人立即革職問斬,以防生變!」笪殷郇出班拱道:「我這就去緝拿他們!」笪殷湯轉身喝道:「站住!」笪殷湯奏道:「天尊,神農娫含恨而死,神農尒乃是其親眷,焉能無動於衷?即使反抗也在情理之中。臣以為非但不能殺他們,還應下詔加封,好言撫慰,令他們繼續駐守諸星神府。如此恩榮並濟,他們自會感恩戴德,為天廷效力。」笪殷郇反駁道:「這豈不是引火自焚?不如斬草除根,以絕後患!」笪殷湯道:「此時誠不可大行殺戮,若殺此四將,將與眾神決絕,後果不堪設想。」笪殷頊道:「罷了!本尊依相邦之言,本尊親自前往,招撫四將,以示隆恩。」翌日,笪殷頊果然親往玉富星、天爵星、南天星、天鵝星四星神府招撫,神農尒、平茜騁、西陵琧、堯禹靈四將本以為笪殷頊前來剿殺,已如驚弓之鳥。又聽得天尊不問罪,反要加封,這才放下心來。笪殷頊道:「帝妃受到驚嚇自盡,此非本尊所願,諸將勿要誤會,今封爾等為太保,仍然為駐星守將,為天廷效力。」四將聞言,對笪殷頊感恩懷德。笪殷頊乘機安撫誇娥仧、采文浚、佽辛峴、平茜埕、伏羲禳、勾弋剡、胡臾蘇、盤古圳、格戈垏、巴屺卓等諸星守將,使他們服服帖帖。
【飛馬騰蹄聽鳴鑼,沙場玄戈現煔灼。】
軒轅健見笪殷頊與近臣率御衛離去,又轉過身來,直接走到㛞珠面前,將她輕輕攙起,㛞珠臉映朝霞,本欲撒嬌親昵,因女媧在旁,也未敢動,只是低頭拈帶。軒轅健又扶起火德真君、須菩提,又將望舒扶起,問道:「你怎麼來了?」望舒垂首,不敢說話。軒轅健見還跪著一個少女,細看也不認得,轉身就走。伏羲謙跪了半晌,見須菩提和㛞珠都被那少年扶起來了,唯獨沒有理會她,努著嘴兒道:「喂,你怎麼不來扶我起來?」軒轅健聞言,一愣站定。㛞珠見軒轅健站住了,心裏暗暗叫苦道:「唉,誰叫你站住的,快走快走!」女媧見伏羲謙還跪著,要扶她起來,不料她卻生氣了,就是不讓女媧扶她,軒轅健轉了回去,將她輕輕扶起,一聲環佩窸窣,伏羲謙盈盈地站了起來,㛞珠一眼瞥見,肚裏轉道:「夫君別看她,別看她,千萬別看她!」不曾想軒轅健朝伏羲謙看去,見她眉宇開朗,膚凝玉沽,柔弱花嬌,窈窕纖體穿著蝶花雲裳,淡雅幽清,亭亭玉立。看了半晌,卻不認得,暗思道:「㛞珠和母后常所說的軒轅姝涵,可是此女子?」軒轅健疑惑地瞅向㛞珠,見㛞珠低頭咬唇兒,也不看自己,於是轉臉又盯著伏羲謙,伏羲謙見他瞅自己,小眉微微一蹙,凝目之間已目交心通,不覺溢出萬千柔情來,將那嘴角兒一展露出一絲笑妍,羞澀地將頭兒埋向一邊,靠在女媧懷裡,痴痴望著他。女媧藉機細看,見軒轅健翩翩鸞鳳,骨秀神清,覺眉目間含著一股威嚴氣象,睹之令人可親可畏,不覺也愣住了。軒轅健又轉身,朝前走幾步,就消失在一道茫茫藍光中。㛞珠心裏打起鼓來,暗思道:「這下可真的壞事了,我見伏羲謙那小心兒撞上鹿了,若娘娘真將她嫁了軒轅健,可讓姝涵妹妹和我怎麼辦?」女媧見伏羲謙目痴心凝,附耳低聲笑道:「公子都走了,你還傻傻地愣什麼神兒。」伏羲謙一聽,心中盪起一波漣漪,撩起一點春心,滿懷清風玉露,不覺兩朵紅暈已浮上兩頰。女媧看她這般光景,心裏陡然一動,思忖片刻,笑而不語。
軒轅昊大敗而走,笪殷頊擺駕至海雲星神府。堯禹皎、堯禹盧父子將軒轅昊追到北冕星,準備乘勢剿滅,收復他所統治的諸星域,此時卻收到笪殷頊令班師的旨意,只好收兵回海雲星神府。軒轅昊猶如驚弓之鳥,率兵投奔伏羲昊,暫避於飛天星不題。
笪殷頊瞅了半晌,見笪殷卓近前,緊握劍柄。笪殷頊低聲問道:「此人是誰?你可曾曉得?」笪殷卓瞥了一眼軒轅健,搖頭回道:「許是來自什麼星域,管他是誰,先拿下再說!」笪殷頊低聲道:「他孤身前來,定然成竹在胸,爾等切莫輕敵,先打探清楚再說。」說罷一揮手,眾御衛得令,紛紛轉身,將劍戟指向軒轅健。軒轅健視而不見,龍行虎步,徑直朝笪殷頊走去,腳下拖著兩道紫色光帶,眾御衛慌忙架起劍戟試圖阻止,只是近不得他身,瞬間就被一股無形之力逼退三步,踉踉蹌蹌。笪殷頊見狀,一驚非小,頓覺這位少年法力非同凡響。軒轅健走近笪殷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笪殷頊拱道:「你是何人?因何至此?」軒轅健答道:「我乃軒轅健,見你濫殺忠良,故而降下血雨,以示警戒。」笪殷頊聞言一驚,問道:「方才血雨是你所施?」軒轅健正色道:「若非如此,你豈肯罷手?」笪殷頊斜睨他道:「本尊乃三界之主,天帝是也!正法逆賊,與你何干?你竟然施妖法擾我法場,該當何罪?!」軒轅健踱步道:「賊喊捉賊。你以為如此便可掩人耳目么?豈不知三界諸神誰人不知你面目?你弒君篡逆,倚強恃暴!只是大道至善,未曾降罪於你,已是大開天恩了,本想你會善待臣民,施行仁政,不料你卻倒行逆施,背天而行,難道你就不怕昊天震怒么?」笪殷頊勃然怒道:「大胆!本尊面前,你安敢口出狂言!開口閉口昊天,你是昊天么?豈可代昊天而訓誡本尊?來人!將此狂徒給我拿下!」數千御衛一擁而上,還未接近軒轅健,一個個就如蒙頭撞上了牆壁,紛紛被彈了出去,跌落在地。笪殷頊倏地取出照石,拍了三下,接著連擊三掌,只見三道白光如利刃般射向軒轅健,他竟巋然不動,白光在他身上而後又散開,就如滴水進了湖面,驚起一圈兒漣漪,而後又平靜下來。笪殷頊驚得魂不附體,暗思道:「此少年法力如此強大,竟連我照石都敵他不過,我絕非其對手,莫若忍耐,免得自招禍端。」如此想著,急忙將那照石收起。軒轅健轉身,笑問道:「那是我的化骨,怎麼在你的手上?」笪殷頊又吃一驚,肚裏轉道:「他說這是他的化骨,這究竟是何意?」笪殷頊見奈何不了他,一時手足無措,急忙轉身令道:「起駕回宮!」笪殷湯、笪殷郇、笪殷卓俱是心驚膽戰,簇擁著笪殷頊鑾駕匆匆回去了。女媧見軒轅健未動一毫一發,竟有無窮內力,心內暗自震驚。
幾個人正在愁悶,只見精衛和婉鏡進來道:「娘娘,囿圉娟來了。」女媧忙拭了淚兒,笑道:「快請進來吧。」說著只聽珠簾兒搖響,只見囿圉娟就進來了,身後隨著兩個少女,三人笑著盈盈下拜道:「娘娘萬福。」女媧笑道:「醫女,我聽望舒說,你能醫治千病萬病,這可是真的?」囿圉娟笑道:「儘管試試看。」女媧點頭兒笑道:「那可真好,一會兒給我女兒伏羲謙瞧瞧,看她哪裡不舒服了,每天蹙眉長嘆的,不吃不飲,可是急死我了。」囿圉娟微微欠身,女媧又看她身後那兩位少女,細細地打量一番,都是玉軟花柔,姿色艷絕,笑問道:「她兩個是誰?」囿圉娟拉過一個回道:「這是胞妹囿圉姌。」又拉過一個笑道:「這是外妹西陵婓。」女媧見囿圉姌清姿依約,柔情脈脈;又見西陵婓細骨珊珊,豐致可人,暗地讚嘆不已。囿圉姌、西陵婓各個問好,又與女媧請了安,挨次坐下。囿圉姌拉過伏羲謙,笑道:「讓姐姐瞧瞧你怎的了?」伏羲謙笑道:「你看我像個有病的么?」囿圉娟撲哧一笑,掩口看著㛞珠和囿圉姌和西陵婓她們,見大家都在笑,伏羲謙努著嘴兒道:「你們笑什麼?有病么?」一句話兒又惹得大家笑了起來。女媧見她們幾個說說笑笑十分高興,亦皆為絕色,笑道:「這九天靈秀之氣都被你幾個人盡佔了,怎不叫人又妒又羡又恨呢。」大家一聽又笑了一會兒。囿圉姌笑道:「妹妹,有沒有病的,要瞧了才知道呢。」㛞珠對伏羲謙道:「快讓姐姐瞧瞧脈吧。」伏羲謙就將玉腕兒伸了過去,囿圉娟把了一會兒脈,笑道:「也沒什麼病,只是妹妹不可再憂鬱憂愁,否則氣上逆,上逆則溫氣不行,六腧不通,凝于血中不散,易成內傷,積遂成疾,故而食不甘味,漸漸不思飲食矣。」伏羲謙和_圖_書笑道:「似乎說的有三分道理呢。」女媧立眉道:「有什麼道理!你小小年紀每天憂愁個什麼?」伏羲謙臉一紅道:「唉!我都不知我憂愁個什麼,只覺天生如此,怕將來有我愁的事兒呢。」眾人又說了一會兒,囿圉娟起身告辭,領著囿圉姌、西陵婓走了,望舒與女媧說了一會兒後方散,女媧臨走時拉過望舒的手兒,吹了一口玄氣兒,低聲道:「你和㛞珠去看看姝涵吧。」伏羲謙聽見了,忙抱著女媧的腰道:「母后也給我吹一個來,我也要去看姝涵姐姐!」女媧拗不過她,只好也給她手兒上吹了一口,她便高高興興地跟著㛞珠和望舒往地牢里去了。精衛、婉鏡、妱翚、鳧嬥四個婢子至後殿陪女媧歇息。
【殘兵敗將獨自愁,暮角哀咽祭魂魄。】
為使三界眾神臣服,笪殷頊又將天斗、女媧、笪殷昊列為「三尊」。眾神看到笪殷頊「懷柔」之後,逆反心理平息許多,又見女媧默認笪殷頊統治,一時大多神臣跟著一邊兒倒,也都跟著接受了,只有神農琊拒絕封賜,神農琊暗思道:「將來禍害天闕者,必為笪燕寉,此賊不除,宮廷必有大變。今笪殷頊篡逆,我豈能認賊為君,眼下莫若先投靠伏羲昊大王,將來若能輔佐伏羲昊大王壯大,殺進天廷來,消滅笪殷頊,也不枉我出仕一回。」如此想著,便去投靠伏羲昊,一邊又想伺機殺了笪燕寉。
〖笪燕寉獻愛女求富貴〗
【寶盞銀盅款款來,烹龍煮鳳樣樣走。】
單說玉京宮這邊,笪殷頊採納笪殷湯諫言,大赦三界,大宴眾神,重新啟用前朝大小神臣,重用須菩提,釋放戌閏圱,並封戌閏圱為司兵大臣,掌管兵衛司,令震硉為副輔佐,賜戌閏圱號為「游弋靈官」。戌閏圱問道:「何謂游弋靈官?」笪殷頊笑道:「游弋靈官,不必奉詔即可去任意地方,不受限制。」戌閏圱奏道:「臣弟戌閏靖膂力絕倫,勇猛無比,臣手下還有兩員大將,一個名叫冣疍,一個名叫戌閏罡,二人武藝精熟,皆為悍將,臣欲令他們在軍中效力,還請天尊允准!」笪殷頊一概准之,笑道:「但凡將才,多多益善!」戌閏圱大喜謝恩。
御宴尚未結束,堯禹皎忽然奏道:「軒轅昊興兵二十萬來伐,直搗我海雲、墨律二星神府,駐星守將誇娥仧告急!」笪殷頊道:「軒轅昊遠在牧夫星,怎麼來得這麼快?」堯禹皎回道:「賊軍自北冕星而出,經天鷹、天壇、白羊三星而來。」笪殷頊疑道:「天鷹、天壇、白羊三星乃是伏羲昊所統星域,軒轅昊如何經此而來?」笪殷郇起身奏道:「軒轅昊與伏羲昊暗通已久,此番兵伐,定是二昊聯合所為。」笪殷頊怒道:「軒轅昊借道是為報仇,伏羲昊與之,乃是野心使然,想奪我龍廷而已,本尊將御駕親征!」笪殷頊親率大軍,與笪殷郇、堯禹皎、堯禹盧等眾將征伐。笪殷頊親率二十萬大軍,經僰來星,到玉龍星紮營,試圖在此阻擊軒轅昊。次日,軒轅昊攻破龍角,殺入神府,駐星守將采文浚逃往玉龍星報信。笪殷頊得報,急令笪殷郇、堯禹皎、堯禹盧率兵禦敵,到龍角星后,讓堯禹皎和堯禹盧父子出戰。這對父子兵得笪殷頊重用,豈肯放過立功機會,於是率兵直衝龍角星,士氣高漲,刀劈如暴風,揮劍如驟雨。堯禹皎一馬當先,風火交加,殺得敵軍血肉橫飛;堯禹盧一夫當關,刀刃齊下,拼得你死我活,如潮奔浪滾。軒轅昊大軍無力抵擋,節節敗退,直退至北冕星。這場在眾神看來原本是勢均力敵的一場戰爭,卻在堯禹皎和堯禹盧父子的奮力拚殺下得以大捷。從此以後,堯禹皎和堯禹盧二帥聲名大振,這讓塗山閡、楊天佑、天蓬、武德、火德五位天帥大感意外。
【義薄雲天進伐賊,揮斥八極舉旌捷。】
【兵強悍,單刀直入;卒不怕,氣吞山河。】
卻說戌閏圱被關進天牢,三日之後,就見笪殷卓領兵前來,與聚靈神說了幾句,就將他押往玉京宮去,綁縛在靈霄殿內,笪殷頊登上御座,瞅他半晌,而後怒道:「你可知罪?」戌閏圱動彈不得,怒視笪殷頊道:「天兵無故前來拿我家人,我豈能坐視不理?我殺天兵乃是自衛,何罪之有?」笪殷頊怒道:「強詞奪理!」說罷一面又令笪殷湯道:「本尊要公開處決此賊,即刻宣詔,令仙界諸神往玄天門外觀斬,以示警告!」笪殷湯領命,令御衛將戌閏圱押出,又令笪殷卓派遣京御衛張貼了告示,敲鑼擊鼓宣告半晌,一時間仙界眾神皆知,便都來玉京宮玄天門外集合。女媧聞訊,忙召喚女姬、鍾頎、須菩提、伏羲謙、㛞珠、鹿慧前去探望,女姬因擔心被天兵發現,從頭至腳做了裝扮,方才跟了去。笪殷頊擺駕玄天門外,端坐在龍椅上,諸神臣皆立在兩旁,刑台周遭列無數將士,俱戎裝帶甲,執戰持戟。戌閏圱被五花大綁于刑台上,笪殷卓大聲道:「戌閏圱身為鎮天大將,竟妄圖篡逆,殺戮天兵天將近千人,欺天滅法罪不容誅!天尊下詔,公開正法,以示警告,旨到遂斬!」戌閏圱喊罵道:「賊兵無故犯我府邸,我殺賊自衛,何罪之有?只是你笪殷小兒想當天帝,自己弒君篡位,卻為何說我篡逆?」御衛各執器械,上前押著戌閏圱按在鍘刀下,正要落下鍘刀,就只聽戌閏圱大聲嘆道:「龍帝!臣不能于御前效力了!臣去之後,望聖上保重!」話剛說完,就聽見一聲炸雷,忽然下起血雨來,御衛趕忙將戌閏圱拖出來,立在一旁,呆望著奇異天象。女媧在人群里觀望,忽然見下起血雨,大驚失色,再看眾神身上淋雨,近乎染紅了衣裳,再看自己身上卻無一絲血跡,又急忙看女姬、鍾頎、須菩提、伏羲謙、㛞珠、鹿慧等都不曾著雨,暗思道:「天出異象,而眾神皆被血雨所淋,唯獨我母子幾個不曾著雨,這是何徵兆?」再看那笪殷頊與眾神臣,滿頭滿臉被血雨淋透了,就如方從血水中爬出來的。笪殷頊大驚,問笪殷湯道:「此賊方才說什麼龍帝?可是玉帝?為何天降血雨?」才問完,血雨便停了,笪殷湯回道:「此乃戌閏圱所施小術,以圖矇混陛下。」笪殷頊密敕左右停刑,忙道:「不可不慎,暫將此賊收監。」戌閏圱又被左右御衛架起,才要走,就見刑台下人聲鼎沸,笪殷頊急忙看去,忙道:「且慢!」御衛又停下,架著戌閏圱一同看去。
女媧與女姬、須菩提、㛞珠等又回蕊珠宮。不到一會兒,鍾頎、塗山閡、楊天佑、天蓬、武德、火德、太乙、圓融、望舒等諸神又來拜望。眾神在中殿客廳就座,女媧令妱翚、鳧嬥、精衛、婉鏡上茶。諸神心緒萬千,一時默默不語,只聽得見細微茶飲聲。女媧摟著伏羲謙瞅著諸神,伏羲謙姿態秀曼,笑依在女媧腋下,垂頭拈帶,撩拂秀髮,秋波流動,有時凝想,女姬在一旁拉著她的手兒。須菩提覺得心中堵著塊石頭,嘆息一聲望著女媧,又挑眼看了看軒窗。女媧呷一口茶,撫弄著伏羲謙的霧鬢,笑問道:「你們一個個都怎的了?為何不言不語的令人悶昏?」鍾頎呷一口茶,笑道:「此刻也不知說什麼,不過以我看,這天道似乎要變顏色了。」望舒和火德相視一笑,低頭不語。須菩提笑道:「變了顏色不好么?總比那弒君篡位的逆賊要好得多。」女姬聽須菩提一句話,止不住嗚嗚咽咽暗泣起來,女媧忙攥住她的手安慰,忙令精衛和婉鏡送女姬去後殿歇息。塗山閡嘆道:「眼下要緊的是如何進宮參政,若娘娘依然賦閑,我擔心那笪殷頊又使什麼壞心,我不是怕他加害,而是擔心他為禍天廷,又使生靈塗炭。」太乙起身,徐徐道:「這不消說,有笪殷元、笪殷湯、笪殷郇、笪殷卓父子把持朝政,生靈塗炭已是難免了,恐怕將來笪殷頊坐穩了帝位,天界將再度陷入暗日,這顏色一變,可是永久的。」女媧驚道:「太乙,你說的暗日,可是泰初時期曾經歷過的暗日?」太乙回道:「正是,天界暗日時,伸手不見五指,天王受死魔、心魔、惡魔三魔靈體指點,擢髮成芯而造神燈,三魔靈體化元靈而入燈芯而燃燈,神燈後來又轉化為神,是為燃燈佛祖,才有了後來的靈界,這些個事情我本不知,在座的也只有女媧、女姬兩位娘娘經歷過,必然也知道,我也是曾聽伏羲昊大王說起過。」女媧點點頭兒,疑惑道:「那你說笪殷頊竊取了天位,這天界就要進入暗日么?」太乙嘆道:「小神只是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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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知,此事鍾頎應該也有所卜,不知有何高見?」鍾頎笑道:「暗日之事,卦象顯示忽明忽暗,或有或無,想必也不一定發生,也不一定不發生。」武德真君聞言,忙問道:「到底發生還是不發生?」鍾頎擺擺手,笑道:「莫急,莫急。在座既然都是娘娘的座上賓,我也就直言不諱了,就請諸位聽我慢慢道來。泰初時,天界陷入暗日,只有兩個原因。第一,泰初四神,即軒轅尨、伏羲肱、笪殷晸、勾弋嘂,皆為盤古太師弟子,盤古往去輪迴,遺命立軒轅尨為天王,軒轅尨的弟子也就是咱們的天斗天王,天斗弒師篡位,殺了尨、肱、晸、嘂四位大神,造化女媧娘娘、伏羲王、笪殷王和女姬娘娘,又自取肋骨造化軒轅王。他又率領五神開闢眾星域,創造眾生萬物。唉,說起泰初歷史,三言兩語不能盡述,我就不啰唆了,總之天斗弒君篡位,乃導致天界首次陷入暗日。第二,天界第一次陷入暗日,恐怕與其他重大事件有關,不過這個事件無人能知道了。太乙說天界將再度陷入暗日,也不是不可能,笪殷頊弒君篡位,與泰初天斗弒君篡位如出一轍,昊天如何降示,不得而知了。所以我說,天界是否再度陷入暗日,或可或不,實難論斷。」太乙呵呵笑道:「這一點我卻可以肯定,天界再度陷入暗日,並非因為笪殷頊弒君篡位,既然天斗天王的天位都是篡奪而來的,就說明不是正統,天王遺命所立的姬軒轅也就名不正言不順了,自然也非天位正統,既然皆非正統天帝,昊天豈能因他們而陷入暗日呢?」武德星君又道:「太乙,別繞彎子了,到底為何要陷入暗日,你有一說一罷了,何必啰唆的!」楊天佑笑道:「怎麼就冷灰里爆出火來,你說的這些個事兒,我可是頭一回聽說。」天蓬急道:「自然是頭一回,那個時候,娘娘還沒造出你我來呢!」武德星君忙道:「別打岔,聽太乙接著說!」太乙又呵呵一笑,徐徐說道:「天王在時,將那斗率宮分撥給小神,專司熔煉玥供與玄丹,而今斗率宮已不歸我司掌了,笪殷頊交由笪殷元秘密司掌,我聽斗率宮幾個徒兒說,笪殷頊正在陰謀熔煉一種靈丹,聽來實實可怖。」女媧驚道:「練的什麼靈丹,有什麼可怖的?」太乙四顧一下,低聲道:「笪殷頊逆賊,竟然密令冥王笪殷曹,于凡間製造災禍,或地震,或水火之災,或瘟疫之災,塗炭生靈,收集魂靈,而後送往天闕,于斗率宮秘密熔煉靈丹,那笪殷頊偏偏就信笪殷元的話,道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魂靈可熔煉靈丹一枚』,謂之『九生丹』,吃了那靈丹,便可凝聚天地萬物之靈氣,可得亘古不死之身,如此喪心病狂之舉,可謂令人慴怖。」女媧頓時又愁上眉尖,驚道:「啊?竟然有此惡事?」眾神聽了都驚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楊天佑怒道:「逆賊如此兇惡,我等還說什麼要去參政,難道要我們去給逆賊做臣子么?助紂為虐之事,我寧死不為!」女媧沉思片刻,對楊天佑道:「楊天佑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此時萬萬不可使氣性。他既已篡得天位,也是昊天所賜,再者三界不可無主,諸位只有盡人事罷了。」楊天佑低頭道:「我不願認賊為君,你們誰願去效命便去,我是斷不肯糟蹋自己的。」眾神紛紛點頭贊同,女媧見狀,不由垂淚,泣道:「你們真糊塗!若我等都不去,豈不是更讓那逆賊得逞了?我等都放手不管,逆賊豈不更加欲所欲為,那凡間眾生豈不更遭塗炭了?若果真如此,那我們才真的是助紂為虐!」楊天佑聽了,忙起身拱道:「在下愚鈍,請娘娘寬恕!娘娘一席話小神已醒悟,在座的皆視娘娘為天母,安能不聽命于娘娘,一切聽憑娘娘吩咐就是了。」女媧點頭兒道:「既如此,當聽那笪殷頊傳召,眾人都要唯命是從,以真心侍主,不可心懷怨恨而壞大局,儘力規勸笪殷頊,勿使其倒行逆施,殘害生靈。」眾神聞言,跪地領命,而後一一拜別而去。笪燕儀被冊封為帝妃,令雪嬋滿腹妒火。雪嬋本想借貴妃璩嬛之手破壞儀妃,不想不但沒有破壞,反而讓儀妃更加得寵。那日,天尊挽著笪燕儀走過玉橋,儀妃見南宮華美,問笪殷頊道:「如此華美宮殿,不知有佳麗否?」笪殷頊笑道:「南宮之主乃是雪嬋。」笪燕儀一愣,便不走了。笪殷頊問道:「愛妃為何止步不前?」儀妃泣道:「妾本以為天尊愛妾,故納為妃,不想卻是一場空夢,這後宮本有帝妃,妾又算什麼!」說著啼哭起來,誰知這一幕被淓䒛窺見,進入報給雪嬋,雪嬋出來,看到笪殷頊和儀妃在,上前福了一福,冷嘲道:「妹妹想入南宮,我讓與妹妹就是了,儘管哭個什麼。」儀妃羞愧難當,不知如何應答,只是看著笪殷頊。笪殷頊怒視雪嬋,而雪嬋不罷休,接著又一番熱諷。雪嬋冷笑道:「妹妹可別忘了,這後宮佳麗如雲,不止你一個美人,且不說那貴妃璩嬛美艷絕倫,就是後殿那四十個侍姝,個個也是如花似玉,你何必只妒我一個?」儀妃一聽,花容失色,驚恐望著笪殷頊。一聽雪嬋揭了老底,笪殷頊一怒之下甩袖離去。
【座前翠幃花爭妍,玉階琪樹披綠裳。】
話說笪殷頊聽說笪燕隺歸來,本想治他叛逃之罪,念在笪燕寶分上,便暫且忍耐。而笪燕寉成竹在胸,遂以請罪為名,將笪殷頊請到府上,美酒佳肴伺候,趁笪殷頊醉酒矇矓之時,令女兒笪燕儀獻舞。笪殷頊見她肌映流霞,嬌麗尤絕,便想納入後宮。笪殷頊問道:「舞者是誰?」笪燕寉見他傾心,忙回道:「小女儀,年方十九。」笪殷頊魂搖魄亂,見她手裡端著玉盤,上面放兩片沾露綠葉兒,笑問道:「盤中是何物?」笪燕儀瞅了一眼父親,羞盈盈道:「露葉。」笪殷頊問道:「哦?此物有何用?」笪燕儀拋了一個媚眼,一雙縴手兒拿起兩片綠葉兒來,輕輕一傾,便有幾滴露珠兒墜入杯中,笪燕儀婉轉道:「天尊飲此甘露,可解酒困。」天尊看她嬌滴滴眼波,拿起葉兒道:「露葉復露葉,渡江不用楫。」笪燕儀聽美言,知是天尊誇她眼波,春心一動,越發嬌氣襲人,笪殷頊已不能自持,竟將她攬入懷中,笪燕寉見狀,掩面退出。
【塵埃漫天折幡旗,熱血遍地染玉闕。】
笪燕隺本打算死心塌地跟隨伏羲昊,當他聽說笪殷頊已赦免笪燕氏族,並將笪燕寶召回,封為天廷重臣,心又不安分起來,竟打起了女兒笪燕儀的主意。他秘密派隨從前往天極星見笪燕寶,探聽笪殷頊的態度。笪燕寶令隨從轉告笪燕寉道:「祈望父親回頭,若天尊問罪,自有孩兒擔當。」笪燕寉見兒子盼他回來,一時歸心似箭。為離開伏羲昊,他便對伏羲昊道:「軒轅昊大敗,逃至飛天星,天廷不久必來追擊,若飛天星有失,將危及聖祖,不如令猛將前往守之,以防萬一。」伏羲昊覺得有理,問道:「不知誰可當此重任?」笪燕寉拱道:「我願往飛天星駐守,天廷若知,必不敢貿然來犯。」伏羲昊正愁無人可遣,見笪燕寉主動請纓,自然是滿心歡喜。笪燕寉走後,才投靠至伏羲昊麾下任幕僚的神農琊,見機而動,便問伏羲昊道:「我看笪燕寉此人不足為信,聖祖卻為何派他去守飛天星?」伏羲昊笑道:「你就是多疑,笪燕寉既誠心來投本王,他豈能背叛我?此事不必懷疑,你勿再諫阻。」神農琊無奈,只好暗中跟蹤笪燕寉,看他要何去何從,不想一路跟去,卻見笪燕寉舉家而走,雖經過飛天星,但並未入飛天星神府,而是徑直往天極星而去了。神農琊便斷定笪燕寉使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棄伏羲昊而去了,他又一直跟到西天門,又見笪燕寶早在門外迎候,神農琊本想暗中將笪燕寉殺死,卻一直無機會得手,只得悄然返回去,將所見一一奏報給伏羲昊。伏羲昊聞訊,大怒道:「此賊兩度背主,豈能善終!此賊潛入本王宮中,熟知我軍情,他此番回去,必於我不利。」神農琊忙道:「留下此賊必為後患,我願往天極星暗殺此賊,還請大王允准。」伏羲昊一聽大喜,遂令神農琊前去行刺。
【金鼎中,奇香裊繞;曲席前,珍果清芬。】
為嘉獎堯禹皎、堯禹盧父子二帥,笪殷頊令隨駕宮樂師為他們作歌,讚美這對父子兵。舉杯間,音樂美妙,傳來歌聲:
【殺敵致果為功烈,血戰到底顯殊卓。】
【五彩繽紛,香培玉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