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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

作者:殷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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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龍帝歸來

第三十三章 龍帝歸來

〖龍帝破池大乘道自成〗
伏羲昊率大軍心急火燎趕到天西星,早已不見敵軍影子,於是派震硉去牧夫星王宮找軒轅昊問個清楚,聽說軒轅昊並未發一兵一卒,伏羲昊大為震驚,神農琊大呼一聲不好,對伏羲昊道:「我中了須菩提調虎離山計!」當天,伏羲昊大醉,在寢殿睡下不久,忽然聽到殿內有響動,翻身去看,原來是伏羲戡和伏羲圇二子進來。伏羲昊驚問道:「父王並未召爾等,為何忽然至此?」看到二子手握利刃,怒視眈眈,伏羲昊忽然酒醒,急抽出藏於枕邊的利劍,怒問二子道:「惡子!欲要弒父么?」二子不容分說撲了上來,伏羲昊跳下龍榻,急忙呼救,二子揮刀就砍,伏羲昊避之不及,連中數刀,倒在血泊中。伏羲戡和伏羲圇正要割下頭顱,卻聽身後一聲大喝道:「逆子住手!」回頭一看,見一個神仙站在身後,正欲揮刀砍去,手中刀卻不見了。二子細看去,見神仙面如冠玉,目若劍鋒,神色爽邁,但不知是何來歷。伏羲戡問道:「你是何神,敢闖入龍帳!」神仙笑道:「我是龍帝軒轅健。」伏羲戡和伏羲圇不認識他,驚恐望著。伏羲圇怒道:「什麼龍帝,我們素不相識,你來此作甚?」軒轅健道:「爾等大逆不道,故來阻止。」伏羲戡問道:「此事與你有何相干?」軒轅健怒道:「爾等弒父,我豈能見死不救!」伏羲圇道:「看你年少,實不忍殺你,請你速速離去,免得喪命!」說著要取武器,只見軒轅健揚起手來一彈,一根青繩就朝他們飛去,即將他們綁了。軒轅健對著血泊中的伏羲昊小施一法,伏羲昊便蘇醒過來,傷口立時痊癒,才看到軒轅健,但眨眼間就不見了,卻見伏羲戡和伏羲圇二人被五花大綁,躺在地上。伏羲昊揮刀而去,怒斥道:「惡子!若不是大神救我,我早死在你們手裡了!」說完將伏羲戡和伏羲圇揮劍斬殺,將他們二人的首級送入後宮,宛妃、姬妃看到二子首級,知道事已敗露,雙雙自縊而死。
那時須菩提在雲靈軒與碧玉、尚翠二人閑聊,笪殷湯一人前來,無人察覺,便停留在軒窗前窺聽。只聽須菩提怨道:「夫妻已數年之久,我膝下卻無一子半女,不知要你二人何用?」碧玉坐在春凳上暗自抽泣,尚翠背過身子一言不發。一會兒又聽碧玉泣道:「你何曾著過家?不是在玉京宮忙碌,便是在外尋花問柳,我即愁死,你也不能回來,讓妾與尚翠守活寡,這時候你竟怪妾不育,良心何在?」尚翠抹著淚兒,拿眼瞅著須菩提。須菩提怒道:「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我幾時尋花問柳了?但凡閑時,便回家相聚,幾時在外度過?鳥兒尚且產卵,你們兩個人卻不如一隻鳥兒,竟還強詞奪理,歸咎於我!」笪殷湯在軒窗外暗自發笑。又聽碧玉哭道:「妾不如個鳥兒,你為何當初不找個鳥兒做妻妾?」須菩提怒道:「賤人只知胡攪蠻纏,卻一點兒道理也不說!」碧玉紅著臉兒,狠狠地將手兒在須菩提大腿上擰了兩把,須菩提疼得眉頭一緊,順手取過一把小刀攥在手裡,碧玉見狀,氣得哇哇直哭,泣道:「怎的?這會兒又罵我是賤人了?當初妾被你強霸時,可是你的寶貝兒?如何就成賤人了?你早就想殺我了,快來一刀將我殺了,我在這蕊珠宮做婢子做到現在,因未生育便遭你們一家人嫌棄,不如死了的好!」須菩提嘆道:「你們就不行的,勿再尋著千百個理由做借口,你看我姝涵妹妹,天天在那地牢里,如今就要臨盆了。」碧玉聞言急了,一把扯住須菩提衣襟就推搡,捶打,口裡罵道:「那個不要臉的賤人,早就見你對她垂涎三尺,她在地牢哪裡來的兒子?是不是你與她有了奸|情?」須菩提霍地起身,抬手就甩了碧玉一個耳光,大怒道:「無恥賤人!竟然說出如此滅絕人倫之語!姝涵是我妹妹你可知道?為何你與她過不去?早知你賤人如此,絕不與你為夫妻!再敢口出惡語,我便將你攆出這蕊珠宮去!」碧玉嚇得臉色慘白,氣得喘不過來,一頭就暈厥于地了。尚翠趕忙去抱著,一句也不敢說,只是嚶嚶低泣。須菩提見尚翠可憐,便又抱著尚翠哄道:「莫哭,我又沒說你什麼,也從未嫌棄過你的。」尚翠點點頭兒不哭了,只說道:「以後不要再罵碧玉姐姐了,她心裏可是最疼你的,每天替你操心不完,你這樣兒可讓她怎麼活!」須菩提嘆了一聲,抱起碧玉進裡間將她放到榻上,蓋上了衾被,而後又對尚翠道:「我本無心,只是說笑,誰知她竟然惡語傷人,姝涵是我妹妹,她竟敢……唉!我也不消說了,碧玉自小就https://m.hetubook.com•com脾氣暴躁,我知她無壞心,你好好照料她吧。」尚翠坐在榻邊,聽話地點點頭兒。須菩提轉身出外間,心中煩躁,自蹲在桌下拿小刀于地上亂刻亂畫。
且說伏羲昊聽說女媧及蕊珠宮被赦無罪,天廷有令須菩提親自挂帥與他作戰,喜憂參半,喜的是女媧與蕊珠宮幸免於難,憂的是他與須菩提父子二人竟要兵戎相見。伏羲昊在墨律星神府召集眾將商議,此時又忽然聞報,塗山閡率十萬大軍已到天西星王宮附近,伏羲昊不免有些憂慮。神農琊對伏羲昊道:「須菩提為救女媧,不得已而為之,大王可不與他正面交鋒,此戰由震硉與李靖二將親往即可。」伏羲昊點頭稱是,繼續商議布兵之事。
七日之後,軒轅健已練成大乘道法。忽然,軒轅健睜眼問道:「我夢到我自己出去了,遇到伏羲昊二子要弒父,被我救下,不知這是何徵兆?」燃燈佛合掌道:「此非夢,而是你果真去天西星王宮救了伏羲昊。」軒轅健大吃一驚,問道:「我明明就在這裏,佛祖為何說我去了伏羲昊那裡?」燃燈佛回道:「恭喜吾帝已練成大乘道法,仙體雖在此,但元靈可隨時脫體而出,並能穿越三界,抵達萬千世界。」軒轅健問道:「如此說來,即使我人在這裏,我的元靈可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了?」燃燈佛合掌道:「正是。昔日,我弟子釋迦牟尼如來佛于菩提樹下潛心入定,冥心六載,始得脫離藩籠,終脫俗而升仙,入主靈界,其弟子達摩,於人間修佛,曾面壁九年,方得超越內院,已然成佛,得入靈界。而今吾帝已與昊天融為一體,即使仙體死滅,靈身永在,且已脫離生死涅槃,已成為亘古之神。」軒轅健笑道:「既然已得大乘道法,是否可以出這火池了?」燃燈佛點頭道:「吾帝所往來之處,永無阻障。既已通達六境界,吾帝只須閉目入定,于頂門開出一竅,中置一乾坤,先發三昧火以透通孽障,而後聚太陽火猛以沖之,吾帝可在冥想中看見二火騰騰,互相攻擊,霎時,只看腦海波浪,一瀉千里,遍界紅光、彌天紫焰,又忽然聽見霹靂一聲雷響,此時睜開雙目,天門即開也。吾帝一躍而出,便可飛離這烊龍池。」軒轅健笑道:「然也,然也。我已深有體會,如你所說。」
笪殷湯窺見須菩提出來外間,又蹲在地上拿刀刻畫,見桌案上點著兩盞脂油燈,暗叫不好,便闖了進去,拱手道:「左相在做什麼?」須菩提聽見是笪殷湯的聲音,抬頭一看果然是他,不由大吃一驚,慌忙起身,握著小刀指他道:「你怎麼來了?」笪殷湯深深一揖道:「左相息怒,我特來救你。」須菩提怒道:「我已不是左相,你來我宮裡作甚?可是又帶兵來拿人了?」笪殷湯忙擺手笑道:「豈敢,豈敢!我是來這裏傳旨的,少主勿多疑!」須菩提冷笑道:「既然是來宣旨的,勿要啰唆。」笪殷湯笑道:「畢竟同朝為官,我來拜訪,少主竟然不賞一杯茶喝,此非待客之道。」須菩提收起小刀,正色道:「請坐。」笪殷湯一笑,便坐在几案前,問道:「少主方才在地上刻畫什麼?」須菩提冷冷答道:「閑來無事,無聊之舉而已。」笪殷湯正色道:「幸好我來得及時,否則少主將惹禍矣!」須菩提笑道:「哦?我如今賦閑,有何禍事?」笪殷湯道:「少主以脂油燃燈,人神不安,便處在血光之下,以刀畫地,恐招不祥事矣。」須菩提笑道:「不料右相深諳玄術,佩服,佩服!我這就撤去脂油燈。」說著便將燈盞熄滅,藏於桌下。笪殷湯問道:「少主為何燃此燈?」須菩提嘆道:「唉,我因內人久不生育,心神煩惱,又聞燃此油燈可得子也,故而如此。」須菩提說著就要端茶,卻見碧霞掀起珠簾兒笑盈盈地進來了,便將茶具交給了碧霞,而後與笪殷湯對坐了。碧霞斟茶,轉身去了裡間,笪殷湯瞅著碧霞纖腰,呷一口茶水,放下茶盅,笑道:「恭喜少主喜得貴子!」須菩提驚訝道:「哦?右相此話從何說起?」笪殷湯笑道:「方才這位小姐是誰?」須菩提舉盞,呷一口道:「自然是我內人。」笪殷湯拱道:「恭喜少主,令閣已懷身孕,豈非喜事乎?」須菩提聞言,喜問道:「此話當真?」笪殷湯笑道:「當然。」須菩提笑道:「右相既有此大智,天尊當拜為天卜神才好,何必又要拜鍾頎先生。」笪殷湯擺手笑道:「哪裡,哪裡,我比鍾頎,猶如燕雀比鳳凰,不可同日而語也。」須菩提嘆道:「其實我何嘗不知,右相乃賢良之士也,只是各為其主罷了和_圖_書。」笪殷湯拱道:「理應如此,理應如此。」須菩提問道:「右相要傳什麼旨意?」笪殷湯取出聖旨道:「恭喜左相復職,天尊特赦女媧娘娘無罪,特赦蕊珠宮上下無罪,今特封左相挂帥征討逆賊!」須菩提聞言,即跪接旨意,三叩謝恩不題。
且說軒轅健在烊龍池火宮修鍊,以五色幡旗為陣,各為木、火、金、水、土五星位,稱之為九宮星格,軒轅健坐鎮其中,又取紫林木、紫真火、紫金石、紫靈水、七彩靈合而為沙,然後托在掌中,細沙燦爛如絢霓,爍爍有光。
話分兩頭。塗山閡眺望天西星王宮,忽然對火德和佑聖道:「成敗在此一舉,聽我號令,將所有旗幡撤下,換成軒轅昊的儀仗幡旗,而後徐徐前行,慢慢包圍王宮,擂鼓布陣!」火德疑惑道:「將軍這是為何?」塗山閡笑道:「解天廷之危。」火德急道:「以此解危固然是好,然而將軍揮兵至此,正好與伏羲昊惡戰一番,為何突然改變主意?」塗山閡嘆道:「我已如願,方才得知消息,笪殷頊已令須菩提出戰,我正好趁此機會,嫁禍給軒轅昊,那伏羲昊聞訊,必然率兵來救天西星王宮,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吧!此乃一箭雙鵰之計,須菩提兵不血刃便可退敵!」火德問道:「是否與戌閏圱將軍商議?」塗山閡嘆道:「戌閏圱因軒轅健生死未卜而無心於戰,連日一言不發,你們還是不要去叨擾他了,以我將令行事即可。」火德和佑聖領命而去,不消一會兒,果然見旗幡一換,擂鼓震天,驚得天西星王宮亂成一片,急忙派兵奔往墨律星神府告急。
〖逆子弒父聖靈救伏羲〗
軒轅健破池而出,徑自來到蕊珠宮,見四下無人,徐徐進入宮院中,只看到兩墀下儘是些異樹奇花,冽香四射,但卻不見眾仙婢往來。軒轅健直往地牢去尋軒轅姝涵,卻見地牢已然不見,似夷為平地。軒轅健大驚,暗思道:「難道女媧害了我姝涵么?」心內惴惴時,卻見斕姁提著食盒從一帶芃樹路過,軒轅健大喜,叫道:「斕姁,去哪裡?」斕姁嚇了一跳,轉臉一看是軒轅健,呆了半晌,即放下食盒就跑了過來,握著軒轅健的手兒,痴痴望他一會兒,吃吃問道:「聖主沒死?」軒轅健笑道:「是否皆以為我死了?」斕姁眼淚簌簌而下,竟將軒轅健抱住,貼入懷中,嘴裏不停念道:「聖主沒死,聖主沒死。」軒轅健亦熱淚盈眶,喃喃道:「我回來了。」斕姁鬆開他,高興得跳了起來,拍手兒叫道:「聖主回來了!聖主回來了!」軒轅健問道:「你可知道我姝涵在哪裡?為何這地牢卻不見了?」斕姁笑道:「女主和小女主在瑤軒閣,娘娘早就將女主放出來了。」軒轅健大喜,問道:「真的?」斕姁嗯了一聲,使勁點點頭兒,而後牽著他的手兒,笑道:「來,小婢領你去看她們。」說著便去瑤軒閣,到了院子里,卻見精衛和婉鏡朝這邊走來,只聽婉鏡道:「我怎麼就沒聽到有人喊叫?女主非說後園里有人喊叫。」精衛道:「去看看就知道了,不管有沒有,回來稟明就是了。」才走下軒廊台階,便與軒轅健和斕姁碰了個正面,精衛和婉鏡抬頭一看,雙雙驚得瞪大眼睛,一雙手兒捂住半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軒轅健。婉鏡愕然道:「是聖主?」精衛喜道:「聖主回來了!」軒轅健微笑點頭,婉鏡見斕姁牽著軒轅健的手兒,臉色一沉,上去就一手劈開,瞪著斕姁嗔道:「你是女主么?不要臉兒的婢子,怎敢如此輕薄?」斕姁兩頰飛紅,低頭垂手。軒轅健見斕姁落淚,一把牽起她的手兒,笑道:「我們進去吧。」斕姁轉悲為喜,嗯了一聲高高興興地與他進屋裡去了,驚得婉鏡張大嘴巴,站在那裡說不出話來。精衛掩口笑道:「誰叫你多管閑事的?」婉鏡驚道:「這是怎的了?難道斕姁她……」精衛忙道:「你可不要亂說!」婉鏡撇撇嘴兒道:「斕姁不過就是二少主的婢子罷了,神氣什麼!」說著與精衛亦尾后而入。
笪殷湯自牧夫星見過軒轅昊,志得意滿回到天廷。笪殷頊問道:「本尊見你回來,便知你已說服軒轅昊,不然,你豈能回得來?」笪殷湯便將軒轅昊願意出兵之事細細彙報一遍。笪殷郇、笪殷卓聞言大喜。笪殷頊瞅著笪殷湯,笑道:「天廷解圍,卿功不可沒。」幾人正在得意,忽然見有御衛連滾帶爬闖進殿來,笪殷頊怒問道:「何事驚慌?!」御衛上氣不接下氣,將一卷帛書遞上,笪殷頊見帛書上有血跡所寫「戰書」二字,立即面如死灰了,急忙打開,看了幾眼就甩在笪殷湯眼前,怒道:「本尊以為你去搬救兵,m•hetubook•com•com而你卻招來了逆賊!」笪殷湯展開帛書一看,原來是軒轅昊所寫,揚言舉兵來犯。笪殷湯又驚又氣,渾身發抖起來,連聲道:「軒轅昊無恥無義!我本向他用計,不料卻被他算計!」笪殷頊不由頓足,急嘆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笪殷湯奏道:「眼下之計,唯有下詔赦免女媧,並公開宣布蕊珠宮上下無罪,再令須菩提率軍出戰,或可挽回大局!」笪殷頊聽了,左思右想,頷首嘆道:「也只有須菩提能戰勝反賊了。」轉而又道:「不過,本尊已將須菩提罷免,而今又請他來,只怕他不肯效力!」笪殷湯回道:「只要下詔赦免女媧,並公開宣布蕊珠宮上下無罪,須菩提必會前來!」笪殷頊忙道:「准卿所奏,你速去宣詔!」笪殷湯領旨,急往蕊珠宮見須菩提。
軒轅健深居於火宮,抱神以靜,默默端拱,無視無聽,無思無為,萬慮潛消,任運自如,已至冥心境界,可謂一塵不染,體含虛極,使萬法歸於一體。燃燈佛在一旁守護,不知軒轅健是否練成大乘道法,遂問道:「吾帝是何感覺?」軒轅健笑道:「就如嬰兒居於清凈之境,體若虛空,安然自在矣。」過一天,又問,軒轅健道:「我常覺居上界,體自空寂,無塵可染。說有為功,而卻又無為,說無為,而覺我身即世,世即我心,遙相固濟,故而實有功夫在也。」燃燈佛問道:「吾帝,何謂『居上界』耶?」軒轅健笑道:「就如嬰兒之『棲天谷』也。」燃燈佛又問道:「何謂『棲天谷』?」軒轅健道:「人之天靈蓋。」又過一天,燃燈佛問軒轅健道:「吾帝今日是何境界?」軒轅健笑道:「我每入定,便驟然可見心光,腹腔通明,可自見肺腑,而出神時,則可自見眉目,腦海浩瀚,如潮起潮落,自見端坐于虛空,談玄說法,無極無窮,其境美妙,不可言狀。」燃燈佛問道:「不知此是何境界?」軒轅健道:「心境。」燃燈佛又問道:「只此一境否?」軒轅健笑道:「我身雖在火宮,然可預知未來,身雖處靜室,然可隔牆視物矣。」燃燈佛問道:「此為何境界?」軒轅健答道:「神境。」燃燈佛問道:「可還有境界?」軒轅健笑道:「我正襟危坐,有時迷濛,不分混沌,忽然心竅大開,便見寰宇蒼穹,日月星辰,天地河山,歷歷在目,猶如觀掌上之紋,細微可見。」燃燈佛問道:「此又是何境界?」軒轅健笑道:「天眼境。」未等燃燈佛發問,軒轅健又道:「靜坐之時,我能聽十方之語,猶如耳邊之音,能憶前生之事,猶如眼前之景,耳容大千世界,目中包羅萬象。」燃燈佛問道:「吾帝,此又是何境界?」軒轅健笑道:「天耳境。」燃燈佛問道:「還有境界否?」軒轅健笑道:「我隨時隨地,能入得大定,上可見天堂,下能看地獄,觀透萬世來劫,看清天命宿根。」燃燈佛問道:「此是何境界?」軒轅健道:「宿性境。」燃燈佛問道:「已至此,恐再無境界。」軒轅健笑道:「非也。我能變化神通,自如出入,閉目之間,便可洞見眾生內心,即使毫末隱微,亦事事洞明,眾生意念未起,我已瞭然先知。」燃燈佛問道:「這是何境界?」軒轅健道:「心通境。」燃燈佛合掌道:「吾帝彈指之間,已通達六境界。」軒轅健笑道:「一切善惡境界,金殿寶樓,眾佛、神、諸仙,皆不可染著。我天谷之神已升入太虛,將我身世身心歸融入竅,合而為一也。」
聽說軒轅昊率兵來犯天西星,神農琊和伏羲昊俱是一驚,伏羲昊問哪吒道:「王宮如何?」哪吒回道:「軒轅昊十萬大軍圍攻王宮!」伏羲昊大驚,險些跌倒在地。神農琊急忙扶起伏羲昊,說道:「軒轅昊貪我星域,背盟敗約,眼看天闕指日可下,不想我後方有難,如今大勢已去,請大王即刻回兵救援。」伏羲昊心口一痛,切齒令道:「大軍回撤,救援王宮!」伏羲昊放棄墨律星,領三十萬大軍撤回天西星。當須菩提率二十萬大軍趕到墨律星時,神府內已是空無一人,一天之後,又與班師回來的塗山閡、火德、佑聖等會師。此事傳入玉京宮后,笪殷頊聞報大喜,朝中嘩然,皆以為伏羲昊聽說須菩提出戰,望風而逃了。
女媧在碧霞、碧玉、尚翠、鹿慧、湘君、湘妃、妱翚、鳧嬥的簇擁下來到院子里,碧玉遠遠見是姝涵和軒轅健,就閃在碧霞身後,女媧跟著婢子們來到瑤軒閣門首,四下一望又進去了,一眼就看到了軒轅健,女媧笑道:「為母聽婢子說瞧見你了,卻不信,就來看看你,這一下為母也放心了。」軒轅健深深一揖,和圖書並未說話。軒轅健又站定,伏羲謙就緊挨了過去,女媧見她咬著指頭兒靠在軒轅健身上,痴獃呆地望著,女媧笑道:「進去說話吧,都站在外間做什麼。」說著就進了客廳。碧霞、碧玉、尚翠三個就站在院子里,姝涵忙道:「嫂嫂們為何不進來坐?」碧霞因未辦婚禮,雖然與須菩提以夫妻同居,但卻也不好以嫂嫂自居,於是未答話。碧玉因之前虐待過姝涵,此時只是尷尬一笑,也未答話。尚翠見狀,便笑道:「姝涵妹妹,我們就不進去了,裡間地方小,我們進去了母后也坐著不舒坦,就在這裏站一會兒吧。」姝涵只好欠身一笑道:「嫂嫂們自便。」說著就進屋裡去了。女媧坐定后,婢子們忙著端茶,女媧笑道:「不吃了,唉,無論到哪裡都要吃茶,我都吃膩了的。」說完又四顧一下,嘆道:「如今女婿回來了,你三個都擠在這屋子裡怎生好?為母這就安排一下,姝涵和㛞珠還住回宸恩殿去,一人一間大殿,寬敞又舒服,這瑤軒閣本來就是伏羲謙的屋子,她住慣了的,還讓她住在這裏吧。」姝涵笑道:「那可好了,我也早就想搬過去了,我和㛞珠姐姐在那裡也慣了的。」㛞珠點點頭兒正要接話,就聽湘妃笑道:「聽說女主是住慣了地牢的。」一句話出來,空氣瞬間就凝結了,女媧腦子裡嗡嗡作響,怒火躥了上來,見軒轅健在,又不好發作,只是尷尬一笑低了頭去。湘君狠狠在湘妃細胳膊上掐了一把,臉一沉罵道:「你個賤婢子,嘴巴是不是欠抽了?」湘妃唰地紅了臉兒,低頭不敢再看。鹿慧忙上來拉著湘妃,笑道:「這婢子是無心的,也只是想湊熱鬧說句話的。」姝涵走了過來,指著湘妃問道:「這小姐姐是誰,以前我怎麼沒見過?」鹿慧笑道:「她是湘妃,過去在凡間的,是母後接引來的。」說著又拉過湘君,笑道:「女主,這就是湘君,也是母後接引來的,她們本是一對姐妹,才來宮裡不久,女主就不曾見著。」姝涵笑道:「不管有心無心的,我也不計較,莫要因此害怕。」鹿慧見女媧低頭不語,面帶慍色,又見㛞珠和伏羲謙皆在一旁努著嘴兒,拿眼瞪著湘妃。鹿慧笑道:「本是無心,只是嘴快。還有更有趣兒的呢,上次鍾頎和戌閏圱將軍來找少主議事,最後我讓湘妃去斟茶,戌閏圱問湘妃道,『你叫什麼?』湘妃答道,『我是湘妃。』戌閏圱問道,『怎麼叫這個名字?』湘妃這婢子卻道,『不然叫什麼?還有一個叫湘君呢!』戌閏圱竟問道,『那你可是湘君的妃子?』湘妃一時懵了,答道,『胡說什麼的?湘君是我姐姐!』驚得戌閏圱半晌說不出話來了。」女媧一聽撲哧一聲笑了,眾人皆咯咯地笑了起來。姝涵和㛞珠、伏羲謙皆笑彎了纖腰兒。姝涵拉著湘妃的手兒,微微拍了拍胸口,笑道:「聽著就覺她可愛,真真的嬌憨、嬌憨的呢。」說著大家又笑了起來。女媧瞅著鹿慧,暗思道:「鹿慧可真聰穎,惹得大家一笑便化解了尷尬,生氣的人也不生氣了,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女媧坐了一會兒,起身道:「我們回去了,你們四個人的閨幃之事,為母就不多說了,姝涵是女主,㛞珠和伏羲謙就聽她安頓吧。」姝涵低頭道:「我會安頓好的,母後放心就是了,明天想和夫君帶㛞珠姐姐和伏羲謙妹妹去太陽宮拜望聖母。」女媧笑笑道:「甚好,女婿回來了,想必她們也著急,就去看看吧。」說著便出門了,碧霞和碧玉、尚翠、鹿慧等,又和婢子們簇擁著女媧離開不題。
當時已滿四十九日,軒轅健在火宮門外倒懸著乾、坤、陰、陽、水、火六把神劍,然後端坐在九宮星格中,準備破池而出,只聽他口中念道:「靈丹光澤,真元通玄果;凝神靜坐,靈身越三界。龍帝復活,是為天祚。欲得穹昊真精魄,摶來與我,歸攏仙靈及神佛。孜孜苦凝血,只為蒼生承天德,舍我誰能說?自圓大乘道,剿滅邪惡魔。」法咒一出,門外六把神劍拔門而出,六道彩霓緊相隨,明光四射,攪動得烊龍池中火漿滾滾,煙塵騰起。軒轅健高聲道:「蒼蒼昊天,歸至真元,邪法魔咒,亡于神劍!」說完,只見六把神劍開始極速旋轉,軒轅健深吸一口真氣,按入丹田,軒轅健身體在九宮格內飛速旋轉起來。燃燈佛合掌道:「烊龍池法障已破,帝可破池而出了。」軒轅健合掌運力,只見烊龍池內的三昧之火泛著紫光,漸漸熄滅。軒轅鍵一躍而起,破開火宮衝出湯火,眨眼就已站在了池畔。
卻說鍾頎來到太真殿,見笪殷頊獨自於殿內呆坐,上前拜道:「臣奉詔而來,聽候聖諭。」笪殷頊嘆道:和-圖-書「本尊素知你能掐會算,你可知那軒轅健現在何處?」鍾頎回道:「臣未曾占算過軒轅健。」笪殷頊疑惑道:「哦?天卜神何必瞞我。」鍾頎回道:「臣起初卜算過,可未得結果,想必那軒轅健非一般人,豈能是臣能卜算出來的?」笪殷頊嘆道:「怕他已死去多時了,故而莫測。」鍾頎沉默。笪殷頊瞅一眼鍾頎,又道:「我知你心中不平,若是你在本尊之位,又當如何待他?」鍾頎忙回道:「臣豈敢望此帝居,天尊欲殺臣,臣引頸而已。」笪殷頊擺手笑道:「本尊能殺卿乎?卿雖不為本尊所用,本尊也無害卿之意。我居安而思危,唯祈昊天常佑而已。」鍾頎揖道:「昊天常佑仁者,此乃明理。」笪殷頊嘆道:「爾等皆以為本尊不仁,又焉知我之苦心。」鍾頎垂頭不語。笪殷頊又嘆道:「卿且退下吧。」鍾頎徐徐退出,暗思道:「天尊欲想從我這裏得知軒轅健消息,可見他也不知軒轅健是生是死。」如此想著,放下心來。
卻說軒轅健進了裡屋,斕姁鬆開手兒,低聲笑道:「聖主自個進去吧,我還在門外守著,等女主們叫我的時候,我再進來。」說著便去外面台階上和婉鏡、精衛站在一起了。軒轅健掀了珠簾兒進去,見㛞珠在外間睡覺,他又進裡間,只見姝涵一個人在桌子上畫著畫兒,伏羲謙亦蜷縮在小榻上睡了。姝涵猛地看見軒轅健,手裡的玄筆亦落在了桌子上,咔塔一聲,姝涵忙將小手兒去按住,一隻手兒掩了小嘴兒,驚獃獃地望著他,軒轅健朝她一笑,她雙目一展,彎成了月亮,盈盈揚起嘴角兒微微一笑,忙站起來躡手躡腳地朝軒轅健走去,才展開雙臂要摟抱時,就見伏羲謙慢慢地翻了個身兒,又睡去了,姝涵忙將縴手擴在嘴邊兒,做口型道:「不——要——驚——著——她。」軒轅健只看她嘴兒動著,卻聽不見說什麼,低聲問道:「你說什麼?」姝涵也不管了,撲到他懷裡就將嘴兒堵住他的嘴兒接吻起來,直到軒轅健喘不過氣來了,這才鬆開,將縴手兒撩一撩霧鬢,頭兒一偏,低聲問道:「夫君從哪裡來的?」軒轅健低聲道:「烊龍池。」姝涵啊了一聲,星眸閃閃,驚得合不攏嘴兒,問道:「真的么?那裡可是三昧真火,你怎麼出來的?」軒轅健笑道:「練成了大乘道法,已得亘古真身。」姝涵又驚又喜,又撲上去摟抱了,一雙小腳兒不停在地上跳動。這時候,又聽見動靜,姝涵回頭一看,見伏羲謙已坐了起來,一雙小手兒揉著眼睛,蒙矇矓矓地瞅著他們。姝涵正面摟著軒轅健,一動也不敢動,呆住了,又吐了吐舌頭,掩著嘴兒低頭瞅著他。軒轅健低聲問道:「怎麼了?」姝涵不敢出聲,緊緊抱著他,揚起臉兒做口型道:「妹——妹——醒——了。」軒轅健稍稍偏一偏頭兒,透過姝涵鬟絲一瞧,見伏羲謙揉著眼睛,不停地朝這邊瞅著,姝涵實在忍不住了,忽然撲哧一笑,而後彎腰咯咯笑了起來。伏羲謙定睛一看,努著小嘴兒下了榻,噗噔噗噔地就跑了過來,撲進他懷裡就哭了起來,軒轅健安慰著,拉著她的手兒輕輕在一張春凳上坐了下來,伏羲謙一語不發,只是抽泣,軒轅健正要說話,忽聽床上的㛞珠說夢話道:「若夫君死了,我能去哪裡?」又見她將纖身兒盈盈一翻,雙眼矇矓道:「我跳!我跳!」姝涵過來了,又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伏羲謙也忍不住撲哧一笑,捂著臉兒埋在軒轅健懷裡。姝涵坐上床頭,見㛞珠眼角掛淚,煙嬌濕鬢,一時心酸,不由得摸了摸㛞珠的臉兒,㛞珠驚醒了,蒙矇矓矓看床頭坐著一個人,忙問道:「何人?」姝涵趕忙將軒轅健拉了過來坐下,與他換個位置。軒轅健小聲道:「是夫君。」㛞珠一翻身兒爬了起來,伸出一彎玉臂想去抱他,又將玉臂縮了回來,迷迷糊糊道:「我夫君么?你怎麼來了?」軒轅健見狀,心底一酸落下淚來,泣道:「㛞珠。」㛞珠這才徹底清醒了,一頭觸在他胸口,嗚嗚哭道:「你怎麼才來?」軒轅健緊緊摟著她,泣道:「雖身在火獄,時時都惦念你的。」說著那一雙眼睛就紅透了,更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姝涵拉著伏羲謙的手兒,瞅了一眼㛞珠,嘆道:「才見面,不好好地說說話兒,只管哭什麼?」㛞珠取了絹帕兒拭了淚,笑道:「我這不是好好說么?」軒轅健道:「你不用說的,你的心我都知道。」㛞珠笑道:「這番來了,就再也不分開了,可好?」軒轅健點點頭兒。敘了一會兒,就見精衛和婉鏡進來,盈盈一欠身道:「聖主、女主,娘娘她來了。」軒轅健聞言,站起身來,與姝涵、㛞珠伏羲謙忙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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