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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

作者:殷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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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八仙過海

第三十五章 八仙過海

須菩提聽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五神完成凡間南濱治土治水的事,也就放下心來,但是對於害軒轅健下界的事,他還是心有餘悸。但是他們未曾料到,那笪殷曹秘密上界,將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五神下界的事兒報告了天尊。天尊一怒之下將五神打入天牢。笪殷頊正在為此事發愁之際,玄女對他道:「為母聽說,那凡間龍域國西方之地是絕地,當年燭龍從西天門墜下,龍體化為火焰山,將東西之地隔開,故而那魔天王陰靈逃往西方冥界之後,幾度想返回中土冥界,都因火焰山阻擋才未能如願,若將軒轅健從西天門投下,他將墜入絕地,必死無疑。」天尊得了主意,思索良久,不覺喜上眉梢,急令笪殷郇來催促須菩提。笪殷郇見到須菩提,對他道:「你若不行動,天尊將動怒,屆時你母將被問斬。」須菩提怒道:「他敢!若殺我母后,我定不饒他!」笪殷郇笑道:「相邦息怒,天尊說了,即使不斬,也當嚴懲。如果相邦不將那軒轅健推下界去,天尊就將令堂和令妹推下界去,雖不是死刑,但在界下也求生不能,請相邦三思。」須菩提徘徊于地,左右不是。笪殷郇接著道:「請相邦隨我前來。」須菩提跟他來到天牢,進入一間玉閣,須菩提抬頭一看,只見女媧被綁一根柱子上,腳下有黑水淹過雙膝,見她白髮蓬鬆,面色如土,已是奄奄一息。須菩提大哭道:「母后!母后!」喊叫著就撲過去,卻碰到一面牆上,額頭也被碰破了。笪殷郇嘆道:「相邦這又是何苦!娘娘聽不到,也看不到你,你也過不去那裡,這隻是瞭望閣探監之地,天尊令我引你來看看罷了!」須菩提頓足,急道:「天尊何逼我太甚!」笪殷郇道:「如若相邦為難,天尊願助你一臂之力。」須菩提急了,忙問道:「天尊如何助我?」笪殷郇笑道:「你只將軒轅健誘來西天門,天尊自有良策。」須菩提斜睨他問道:「原來說好在南天門,如何又去那西天門?」笪殷郇笑道:「天尊料定你不會加害軒轅健,欲親自將他打下界去,你只要將他引到西天門即可。」須菩提道:「這個不難,只要天尊肯放了我母后,我這就去引軒轅健來西天門。」然後就去太陽宮了。
且說須菩提來到太陽宮,見三條龍狂嘯不止,就要進去時,就見重陽和重耳二神一同出來了。須菩提長揖道:「聖主可在殿中?」重陽和重耳也不說話,只是躬身施禮一下,然後將他領入。來到西殿門口,就聽見瑩然細碎之聲,抬頭一看,見洛雅提著金爐出來了,須菩提忙作揖,洛雅見是須菩提來了,愣了片刻,肚裏轉道:「雖然聖主未明說,但害聖主者,殆是須菩提,怪不得我方才心驚肉跳的,該來的果然來了。」洛雅想著,便迎上去合掌施禮道:「少主前來,可是要見聖主?」須菩提低頭道:「正是。」洛雅笑道:「昔日,少主曾在大雷音寺修行,後來入朝獲得權柄,可以行殺戮事了。如今見少主,我此時卻恍如隔世,真令人心裏凄然。」須菩提神色頓變,不敢直視,嘆道:「何必提及靈界,只是人各有志罷了。」洛雅問道:「見聖主可有什麼事兒?」須菩提問道:「不知聖主可好?」洛雅微蹙其眉,嘆道:「我知少主固有難言之隱,既然不想讓我知道,我也不勉強。聖主昨日起有傷心之狀,一卧不起,似乎有人要加害他,今日如大病新瘥,好些兒了。」須菩提思忖片刻,靄然道:「如是甚善,吾唯恐聖主有事,故而來探望。」洛雅道:「聖主乃性情中人,意極可親,待我們甚厚,若有人加害她,豈不是泯滅天良乎?」須菩提默不作聲。洛雅又問道:「你說,聖主會遇不幸否?」須菩提恐慌不安,急道:「焉有其事?聖主乃龍帝,誰能加害……」話至此,又道:「只望聖主千萬珍重,吉人自有天相,你切勿焦慮。」洛雅即鞠躬,合掌庄然道:「阿彌陀佛。請少主入內拜見聖主。」
卻說南海龍王巨螄正在龍宮把盞,卻覺得龍宮搖晃起來,抬頭一瞧,見水面上奇光異彩,映得水晶宮瑩瑩剔透。巨螄大驚道:「水上是何人施法?速去探看!」說罷,急令其子玄鰲出水巡視。玄鰲得令,領兵將急出,繞海巡視,只見韓湘子坐在玉籃中,漂浮在水面上快速滑過。玄鰲急道:「原來是八仙至此,欲往彼岸救人,真笑我龍宮無人,我豈能讓他們得逞!」說罷,令手下兵卒將玉籃拽入海中,韓湘子不防,未出一聲立時就被拖入了海中,卻無人發現。直到眾仙登岸救人時,卻不見韓湘子蹤影,眾仙大驚,李玄急道:「可是龍王為害,將韓湘子擄去了?」張果道:「渡海時未曾看他,不想遭遇此禍。」呂洞賓道:「你們快快救人,我去尋找他來。」眾仙便各自忙著施法救人,呂洞賓又乘船原路返回,經過海中心時,見水下搖動,呂洞賓停船,立在船頭高聲叫道:「龍王巨螄!我知你擄走韓湘子,識相的趕快放人,不然休怪我搗毀你的龍宮!」這一吆喝,嚇得水下的兵卒亂成一團,忙去報知玄鰲。玄鰲問道:「你們可知是何人在水上叫罵?」兵卒答道:「不知是誰,說若不放了韓湘子,便要搗毀龍宮。」玄鰲聞言大怒,即飛出海面,見是呂洞賓,便問道:「你一個凡間的仙人,不過有些仙術罷了,怎敢如此大胆,口出狂言?」呂洞賓道:「我等雖是凡仙,一身肉體,但卻不怕你這深水龍宮,你速將韓湘子還我,否則我便搗毀你的龍宮!」玄鰲大笑道:「既然不怕我這深水龍宮,為何韓湘子不自己出去,你卻來問我要人?」呂洞賓道:「你將他法器玉籃扣留,將他拘禁,他如何出得來?速速放人,不然玉石俱焚!」玄鰲怒道:「大胆!你若在此糾纏,我連你也一同擒了!」呂洞賓大怒,自背上抽出雙劍,直朝玄鰲砍去,那玄鰲見勢不妙,沉入水中去了。呂洞賓見狀,揮動雙劍,只見海面上風起雲湧,一時翻江倒海。龍王巨螄大驚,召來玄鰲問道:「水上是何人作亂?」玄鰲稟道:「父王,八仙過海,欲救彼岸人眾,若令其得逞,我們如何向笪殷天尊交代?何況父王已許諾笪殷湯,必摧毀南地生靈,使之成為絕地,若八仙救得生靈,天尊豈能放過我們?我拘禁了韓湘子,那呂洞賓便來要人,狂言到若其不然,便要摧毀龍宮。」巨螄忙道:「速速將韓湘子放回去!八仙救人,讓他們去救,我們既已發了大水,便顧不得其他了。」玄鰲無奈,只得遵令,送韓湘子出水面,呂洞賓見韓湘子被送了出來,這才收了法力,正要和-圖-書去扶他來,不料韓湘子正在氣頭上,手一伸便抽出劍刃,不由分說就朝身後的玄鰲砍去,玄鰲躲避不及,被一劍梟首,呂洞賓見那玄鰲的頭和身子忽然就變成了龍頭龍身,呂洞賓站在船上頓足道:「唉!來者乃是龍王之子,你為何將他殺了!」韓湘子收劍笑道:「龍王之子又如何?只許它們為害一方,不許我斬妖除魔么?」呂洞賓忙道:「先不說此,趕快隨我去岸上!」韓湘子便與他一起登上岸去。
走了幾步,須菩提忽然轉身道:「賢弟,我們不去那西天門了。」軒轅健微笑問道:「哦?為何又不去了?」須菩提道:「只怕那賊君不懷好意,欲加害賢弟。」軒轅健問道:「兄長果真不去了?」須菩提低頭想了想,猶豫不決的樣子,軒轅健道:「兄長行事一向利落,為何今天這樣遲疑不定,既然到這裏了,不如前去看看。」快到西天門時,須菩提不走了,太陽宮裡的情景一度在他眼前閃現。軒轅健問道:「兄長為何止步不前?」須菩提垂淚道:「賢弟,你若落難,會恨為兄否?」軒轅健愣了一下,凝視須菩提,久久不語。須菩提低下頭來,也不敢看他一眼。軒轅健走近須菩提,握住他的手,凝淚泣道:「我知兄長心中有萬千痛苦,但不知兄長你懼怕什麼?你我一起,總有辦法對付賊君,你又為何著急?」須菩提低頭,徘徊起來。軒轅健見他這樣,就對他道:「兄長你看,西天門就在眼前了。」這時候,洛雅突然跑了出來,大聲哭喊道:「聖主請回!」軒轅健見是洛雅忽至,驚訝道:「你來這裏做什麼?快快回去!」洛雅跪地泣道:「此處險惡,懇請聖主回去吧。」軒轅健搖頭兒,嘆息道:「回不去了。」這時候就聽幾聲冷笑聲傳來,須菩提抬頭一看,果然見笪殷頊和笪殷湯、笪殷郇、笪殷卓就在西天門的玉閣旁,門中央置放著一口大鍋,三色火焰熊熊,旁邊還放著一面鎮靈玄架。軒轅健忙對洛雅道:「此處不忍目睹,你回去吧!」洛雅此時已經哭啞,只是不住地擺手兒。看到笪殷頊怒視眈眈,須菩提忽想起在天牢所看到的女媧的情景,這一時就沒了主意,他忽然拉住軒轅健道:「賢弟!為兄不忍母后忍受苦難,你若見憐,就勿恨我!」軒轅健嘆息一聲,眼淚就下來了,勉強笑道:「兄長這是何意,我為何要恨你?」話音剛落,就聽笪殷頊一聲大喝:「將軒轅健給我拿下!」
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五神騎商羊下凡到南濱,被當地人看到了,都認為他們是天神。火德化身成龍,去南海龍宮將龍王巨螄教訓一番,巨螄見天神降怒,再不敢興風作浪。水德和金德用法力使大水退去,木德與土德找來一些殘留下來的稻穗,用法力變化成很多稻穗,堆積成山放在那裡,人們看到都去爭搶,一些用來充饑,一些用來種植,很快恢復這裏的生機,從此以後,人們便將這南濱稱為五羊城。五神又騎著商羊返回天界。
笪殷頊見須菩提前來,故作遺憾之態,嘆道:「唉!蕊珠宮竟然窩藏軒轅健,眾神臣非議四起,就連諸星海神府也憤然上書,令天廷嚴懲軒轅健。如今軒轅健卻不知所蹤,本尊只好將女媧娘娘問斬,以絕三界悠悠之口。」須菩提怒問道:「請問軒轅健何罪之有?」笪殷頊驚道:「哦?你這麼快就忘了?軒轅健宴席間調戲本尊嬪妃,你也在場,豈能不知?」須菩提又問道:「那我母后又有何罪?」笪殷頊道:「蕊珠宮窩藏欽犯軒轅健,豈能說無罪?」須菩提面色凝重,閉口不言。笪殷頊見狀,問笪殷卓道:「為何還不行刑?」笪殷卓道:「時辰未到。」笪殷頊又斜睨須菩提一眼,問笪殷卓道:「幾時問斬?」笪殷卓道:「稍候即可行刑。」須菩提也不看笪殷頊,直問道:「天尊如此行事,必是有事求我吧。」笪殷頊笑道:「你這是何意?」須菩提直言道:「天尊不妨明說,若能救我母后性命,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笪殷頊佯裝無奈,嘆道:「本不該如此,然而重犯軒轅健在逃,尚未正法,他若能前來自首,我豈能罪責女媧娘娘?」須菩提面無表情,問道:「若軒轅健來,天尊欲如何處置?」笪殷頊怒道:「軒轅健調戲本尊嬪妃,罪不容誅!然而,念在他是蕊珠宮女婿,本尊可法外施恩,免他一死,將他打入凡間輪迴。」須菩提問道:「之後又將如何?」笪殷頊問道:「什麼之後?」須菩提問道:「軒轅健被打入凡間之後,我母后和妹妹又將如何處置?」笪殷頊笑道:「盡皆赦免,盡皆赦免!」須菩提冷冷道:「天尊之言我再不信。今日赦免,明日復擒,厚顏無恥,無以復加。」笪殷頊臉色一沉,怒道:「本尊言出必行,若軒轅健被打入凡間,此案即可了結,你母后和令妹盡皆赦免,永不問罪!」須菩提冷麵道:「請天尊借一步說話。」笪殷頊暗喜,即令旁邊的笪殷元、笪殷湯、笪殷郇、笪殷卓退後。須菩提見他們退去,低聲對笪殷頊道:「好!我就答應你,不過,你若出爾反爾,我寧死也不會饒你!」笪殷頊一驚,冷笑道:「哦?何出此惡言威脅本尊?」須菩提冷笑一聲,低聲道:「我非威脅,我法力已恢復,你即使有那照石護身,也不能敵我!」笪殷頊一聽,驚恐萬分,急忙站起躲避,一手去取照石。須菩提拉住他道:「你且放心,我要傷你,我母后就不會被你推上斬仙台了,何必在此多言。我如你所願,只要你信守承諾即可。」笪殷頊吞吐道:「本尊決不失信!」須菩提聽后,轉身就走下高台。笪殷頊虛驚一場,汗濕龍袍,長吁一聲,對笪殷郇道:「速速回宮!」笪殷郇扯著嗓子對台下喊道:「昊天有德,天帝至仁,赦免女媧娘娘死罪!」台下眾神終於鬆了口氣,各自散去了,女媧又被押進天牢。
再說聚靈神下界,來到幽冥關時,同樣被神荼和鬱壘二位冥仙帶到陸正那裡。陸正見聚靈神奉旨來見冥王笪殷曹,不肯透露一字,為了探聽消息,就帶他去幽冥宮見笪殷曹,卻讓諦聽在暗中竊聽。聚靈神與笪殷曹見面不到一盅茶工夫,就急忙返回天廷去了。拜過笪殷頊之後,見笪殷湯和笪殷郇在旁,於是閉口不言,笪殷頊對他道:「何須提防?」聚靈神將他和冥王笪殷曹的談話細細說了一遍。笪殷頊臉色一沉,對聚靈神道:「你且回府去吧,本尊擇日再召你來。」聚靈神剛一出去,笪殷頊就對笪殷郇道:「聚靈神有異心,若不殺之,必然壞事。」笪殷郇明白笪殷頊的意思,隨後跟出去。笪殷頊對笪殷湯道和-圖-書:「李耳大胆!竟敢欺君。」笪殷湯道:「天尊息怒,此時懲治他無益,反而會驚動他們,不如將計就計,也讓他們措手不及。」笪殷頊問道:「有何妙計?」笪殷湯道:「既然李耳說南濱是絕地,那微臣就依他,然後將那裡變為絕地就是了。」笪殷頊道:「界下之事,如何去變?」笪殷湯拱道:「那凡間南海龍王巨螄與臣素有交情,他曾幾次上書天廷,望能得天廷冊封,給他個神位,這次臣就讓他為天廷效命,將那南濱之地變成絕域!」笪殷頊起身道:「好!如此一來,看須菩提他們還有何能耐!」笪殷湯嘆道:「只是,那軒轅健非一般神仙,縱然投他下去,若他逃脫,如何是好?」笪殷頊聽后大笑起來,見笪殷郇進來,笪殷頊問道:「聚靈神如何了?」笪殷郇回道:「已被我暗中處死。」笪殷頊接著大笑。笪殷湯問道:「天尊為何發笑?」笪殷頊道:「冥王笪殷曹獻上一計,可保萬無一失。」笪殷湯問道:「不知是何妙計?」笪殷頊道:「笪殷曹說,只要將他釘在鎮靈玄架上,他元靈便動彈不得,他投生凡間,不過是凡胎濁體了,本尊除此大患,再無擔憂了!」笪殷湯聞言,急忙下界去南海龍宮找龍王巨螄。
〖顯神通八仙普救蒼生〗
軒轅健早就知道須菩提這幾天的所作所為,還沒等須菩提開口,他就問道:「兄長,諸事可都安排妥當了?」須菩提暗吃一驚,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問道:「賢弟,為何不見姝涵、㛞珠、伏羲謙三個妹妹?」軒轅健回道:「她們都在我母后那裡,你放心吧,她們不知道這些事兒。」須菩提沉吟一聲,軒轅健道:「我剛才問你的話,你為何不答?」須菩提吞吞吐吐一會兒,低聲道:「為兄幾日不見賢弟,故來探望,並未做過什麼事兒。」軒轅健面色凝重,問道:「母后被賊君囚禁,危在旦夕,兄長何不設法去救?」須菩提嘆道:「賊君戒備森嚴,我如何能輕易救得?」軒轅健笑道:「兄長法力已恢復,即使他有那照石,恐怕也難敵兄長,為何怕起他來?」須菩提正要回話,這時望舒輕聲嘆道:「也不知聖主在操心什麼,竟生出這麼些兒白髮來!」須菩提應聲看去,盯著望舒挽著的長發,隱隱可見一些白髮,須菩提心頭一顫。軒轅健冷眼一瞥望舒,怨道:「你梳就是了,多說什麼!」望舒臉兒微微一紅,拿起玉梳,玉指兒在發間輕輕穿梭。軒轅健又問道:「兄長為何不答話?」須菩提忙道:「我非怕他,只是擔心賊君害母后,故有所慮。」軒轅健推開望舒的手兒,站起身道:「我得知笪殷頊在西天門置下一口大鍋,兄長可知鍋中是何物?」須菩提驚道:「未曾聽過,賊君欲要何為?」軒轅健道:「鍋中是三昧真火,賊君若將此火倒下南天門,兄長可知後果?」須菩提驚道:「莫非賊真要毀滅界下世界不成?」軒轅健嘆道:「毀滅凡間也就在一瞬間。不過,我想不到萬不得已,笪殷頊斷不敢行此惡事。」須菩提不敢抬頭,低聲道:「賊君殘暴不仁,未必不敢行此惡事。」須菩提惶恐不安,似乎察覺軒轅健已知道了所有事。軒轅健笑道:「兄長可願隨我去那西天門看看?」須菩提一驚,又不願錯過機會,急道:「去看看也無妨。」這時,只聽啪塔一聲,雲珡和妡嬋手中的香奩掉落在地上。軒轅健回頭對雲珡和妡嬋道:「快撿起來。」雲珡和妡嬋已是泣不成聲,這讓須菩提猶如萬箭穿心,額頭滲出汗來。軒轅健正要走,望舒卻一把攥住他的手兒不肯鬆開,不停搖頭,凝淚而視。軒轅健甩開她的手兒,怒道:「三界大事,你知道什麼!」望舒臉色掠過一絲驚恐,轉身啼哭起來。軒轅健對須菩提道:「既然兄長願往,我們這就去西天門。」說著就領須菩提出了殿門,重耳和重陽緊隨其後,不敢說話。軒轅健對他們道:「爾等留在殿中,若我一時回不來,切記要守護好太陽宮!」重陽和重耳跪地叩首,轉身進殿。就在出太陽宮光門時,三條龍擋在門前咆哮,須菩提見天龍眼中儘是淚水,心裏大驚,這時候也有點猶豫了。軒轅健瞪了一眼三龍,將手一揮,三龍止住咆哮,飛回殿門檐上,洛雅見狀,悄悄跟蹤在後。
八仙來到南濱,立岸觀望,見這裏一片汪洋,將陸地隔開了,潮頭洶湧,驚濤駭浪。彼岸皆是百姓,驚恐不安,呼號不止。李玄見狀,搖頭道:「這地百姓如何得罪了那南海龍王,竟被龍王殘害至此?」呂洞賓道:「速速救人要緊。」漢鍾離道:「只是如何過得這海面去?」何仙姑接道:「我們各有法術,將隨身物投入海面即可過去,只是不知這水中可有南海龍王兵卒,若他們於水下作亂,難免廝殺一回,我們豈能順利渡海?」張果笑道:「顧不得許多了,賊兵若敢來,拼殺而已,事不宜遲,我們速速渡海,不然那彼岸的百姓怕是活不成了。」眾仙道:「然也,這便渡海!」說罷,就見曹景休自懷中取出玉牌,光鮮照人,妙不可言,他順手將那玉牌丟入水中,眨眼就變成了一葉扁舟,他又搖身一閃,再看去已經立於舟中了。藍采和一笑,將他那玉板也投入水中,只見銀海光搖,爍爍艷艷,水中便出現了一條碩大玉板,藍采和一躍而下,站在玉板上朝岸上眾仙深深一揖。何仙姑縴手一展,只見手中荷花旋轉而下直入水面,立時化作一個大蓮蓬,異光殊彩,她一閃身便到了蓮蓬上。再看韓湘子,將手中玉籃投入水中,玉籃即刻變成一隻碩大的玉籃,光明燦爛,韓湘子飛過去,站在玉籃里了。呂洞賓將那腰上插的一支玉簫投水中,立時變化為一艘小船,光彩射目,呂洞賓搖身一閃便來到了船上。張果見狀,搖頭苦笑道:「爾等皆以死物投水渡濟,我這頭驢子卻是個活物,該如何是好?」漢鍾離笑道:「總不能將活驢變成死驢,你只騎著它渡海就是了,還要變化什麼?」張果笑道:「也是,也是!」說著便又附在驢耳朵旁嘀咕了幾句,只見那驢子嘶鳴一聲,一飛而起直入水中,張果緊跟著跳下,騎在了驢背上。李玄瞅著漢鍾離笑道:「你先請!」漢鍾離道:「不難。」說著便將手中拂塵丟入水中,只見水面上飄起一陣煙霧,那拂塵變成了一根長木,漢鍾離飛下,就坐在長木上。李玄將他的鐵拐投水中,一團紫光閃過,鐵拐變成一葉龍舟,李玄自立其上,眾仙相互一揖,而後乘風破浪而渡去,直往彼岸。
李玄進門就道:「何事這麼著急的?」何仙姑笑道:「八哥有事呢。」李玄、漢鍾離hetubook•com•com、張果、呂洞賓都一愣,正要問她,就聽藍采和道:「哪裡來的八哥,莫不是你又點化了一仙?」何仙姑掩口笑了起來,用手指了指瓮。漢鍾離、張果、呂洞賓三仙就去瓮里看,見是一隻鳥兒,呂洞賓笑道:「這就是你八哥?」眾仙都笑了起來。何仙姑臉一沉,嗔道:「那就是八哥,不信你問我七哥。」這一句出來,眾仙笑得越發厲害了。韓湘子笑道:「果然,它就叫作八哥鳥!」眾仙一愣,張果問道:「你二人將我們從長安請來,就是為了來看它么?」韓湘子道:「還是讓仙姑說。」何仙姑道:「我只知道它是陰司幽冥鳥,不但能說人語,還知道我們八個呢。」韓湘子道:「也許陰司有求於我們。」漢鍾離就俯下身來,朝著瓮口道:「八哥兄,請問冥界找我等有何事?」眾仙又笑了起來。笑聲還未落,就聽到八哥鳥道:「冥王請八仙往南濱之地救人!」這一下都驚呆了,李玄道:「果然是陰司的仙鳥。」漢鍾離道:「還是去南方看看,那裡若有災,我等豈能不管?」眾仙就起身同往,韓湘子準備帶上八哥鳥,伸手到瓮中,卻不見八哥鳥了。何仙姑道:「我說了它是幽冥鳥,不能久留陽間的。」
須菩提見女媧被押走,顧不了許多,就和鍾頎急匆匆趕往玉京宮,覲見笪殷頊。到宮門外時,卻見笪殷郇領重兵把守,不讓他們覲見。笪殷郇手握長戟,低頭道:「我奉旨戒嚴,爾等勿要使我為難!」須菩提無奈,只好和鍾頎在宮門外徘徊。片刻之後,又見元真童子前來急道:「天尊有旨,請眾神前往斬仙台!」笪殷郇故作驚愕之色,問道:「去斬仙台做什麼?是要斬殺誰?」元真童子惶惶道:「聽大理司說,女媧娘娘窩藏欽犯軒轅健,天尊震怒,令將女媧娘娘押往斬仙台,並責令眾神前去觀斬。」笪殷郇佯裝大驚失色,手一松,長戟落地。須菩提兩眼一黑,昏倒于地,被鍾頎連忙扶起。半晌,須菩提醒來,見笪殷郇已不在,就問鍾頎道:「我母后將被問斬,如之如何?」鍾頎嘆道:「賊君如此,意在軒轅健。」二人無奈,又急往斬仙台看,見重兵駐紮在斬仙台周圍,笪殷頊穩坐御台上,笪殷元、笪殷湯、笪殷卓守在兩側,女媧被綁在斬仙台中央的縛靈柱上,披頭散髮,頭頂上方懸著利鍘,寒光閃閃。眾神在斬仙台下戰慄不定,竊竊私議。天蓬、塗山閡、戌閏圱、戌閏靖、武德、火德,佑聖等見須菩提和鍾頎來了,都紛紛朝他們靠去,塗山閡低聲道:「少主!此時不反,更待何時?!」戌閏圱、天蓬、武德、火德、佑聖滿臉憤怒,等待須菩提發話。鍾頎低聲道:「不可。如果這樣,還不等爾等出手,娘娘的頭就要落地了!」眾神聞言,只好作罷,嘆息不止。約莫片刻,只見笪殷元前來對須菩提道:「天尊有請左相。」須菩提見鍾頎點頭,便跟著笪殷元登上高台。
再說福壽神得到消息,立即找到李耳,笑道:「你們暗中做什麼好事兒!」李耳納悶,問道:「天廷昇平,無事可做。」福壽神道:「方才冥界福壽簿吏張道陵來了。」李耳一驚,問道:「他有何要事?」福壽神道:「凡間南濱之地,被那南海龍王發大水淹沒,那裡已是人煙稀少,寸草不生了!」李耳大驚道:「如若這樣,大禍將至!」福壽神問道:「何事你要瞞我?」李耳就將事情告訴了他,並叮嚀道:「此事機密,萬不可泄露!」福壽神道:「若是機密之事,那南濱怎麼會被毀滅?一定是天尊知道此事,然後派天神下凡,與那龍王勾結,故有此災。」李耳問道:「可有良策解此危機?」福壽神思索片刻,低聲道:「他們不仁,我們豈能坐視不管!為今之計,唯有請神仙下凡,前往那南濱治水治土,那裡便能恢復生機,料那天尊也不會知道,屆時若軒轅健投下,照樣無事。」李耳急道:「妙計,但不知請誰下界可為此計?」福壽神急道:「我等即刻去見須菩提,然後再議。」說著二神就去蕊珠宮,見鍾頎也在,就將事情告訴了他們。鍾頎聽了,嘆道:「請神仙下界倒是不難,只請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五神就可以了,難就難在如何下界。賊君早有嚴旨,神仙不得輕易下界,況治水治土非一二神可能為之,若五神一起下界必被察覺。」須菩提即令李耳去請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五神,他們急忙趕來,表示願意下界去治土治水。須菩提嘆道:「爾等都忘了一件事,現在無法下界去,自玉帝諸女私自下界之後,賊君早有防備,那南天門通道現在只能一次容一個神仙下界。」火德想了想,對眾神道:「在下有一計,可使我們平安到界下。」須菩提急忙請教,火德道:「昔日,我本是泰初囲山的商羊,女媧娘娘造人神時,曾令天兵上囲山搜集化石,我上前看時,被天兵發覺,他們欲將我射殺,我為避禍,急忙化為石頭,可是也被他們當作化石拿了去,后被女媧娘娘造化成神,賜我火德真君神位。我知道只有商羊才能不受通道所限,如果我等以商羊為坐騎,一同下界,定不會被發現。」鍾頎問道:「現在去哪裡尋找商羊?」須菩提道:「我常去囲山,要商羊不難,請諸君隨我來。」須菩提領著眾神來到囲山,鍾頎問道:「羊何在?」須菩提對著囲山上的化石,將手一揮,大聲道:「化石成羊,快快出來!」只見五塊化石騰空懸浮起來,然後落地成羊了。
藍采和急問道:「巨螄如此猖獗,如何降伏?」話猶未了,就見空中一道祥雲飛過,漢鍾離大叫道:「看!果然有天神下界來救我等。」言畢,眾仙看去,卻見游弋靈官戌閏圱飛身而至,一句不說,只將手中一枚紫金如意拋下,漢鍾離舉手接過如意,再看去時,戌閏圱又消失在祥雲之中。何仙姑百思不得其解,自語道:「我編造司兵大臣傳密旨,卻不想天神果真來了,可是我們並未見過他,他為何要來救我們?」曹景休聽見,笑道:「游弋靈官或許恰巧路過,見我等有難,故而來救。」漢鍾離將如意搖動,只見如意出現三昧真火,火焰逼人,霞光迷露,那巨螄才起狂風,忽然被如意之三昧真火壓下,化作金光一線,頓時風平浪靜。巨螄又揮刀砍來,漢鍾離急執紫金如意,向巨螄頂上拋去,只見那如意又變大,如巨石崩來,巨螄駭甚,束手觀望,無處躲閃,大叫一道:「寡人休矣!」話剛落地,就見如意壓下,將他打入深水中,巨螄在水中掙扎片刻,見自己尚活著,便大聲叫道:「天神勿傷寡人!」只見如意和*圖*書又破水而出,一片金光籠罩海面,兩處岸頭忽然合併一處,洪水退入大海,那如意化為一道藍光消失在天際之中。巨螄見狀,急忙逃回龍宮,再不敢出來,八仙等了半晌,不見巨螄出來,便各自離去不題。
且說須菩提回到蕊珠宮,見碧霞、碧玉、尚翠、鹿慧、精衛、湘君、湘妃、洛雅、妱翚、鳧嬥等相擁而泣,就對她們道:「娘娘無事了,不久便會獲赦,你們回殿里去吧。」說完嘆息一聲,去了自己殿里,埋頭大哭起來。不久,鍾頎來了,須菩提問他道:「賊君要將軒轅健打入凡間,令我誘他去,然後加害,否則我母親命將不保,這可如何是好?」鍾頎憤然道:「豈能任他左右!」須菩提急道:「我已答應賊君,故而他才肯赦免母親死罪,如今押在天牢,我若不從,他必會又起殺心。」鍾頎嘆道:「這是無奈之舉,暫時救下娘娘,我們再從長計議。」須菩提道:「若要加害賢弟,我實實不忍。」鍾頎正色道:「絕不能加害軒轅健,否則娘娘和令妹都不會饒你。」須菩提捏著手心,連連道:「是也,是也,不過我如今進退兩難,若不救我母親和妹妹,笪殷頊豈能善罷甘休,我若救了她們,只能害我賢弟!」正在著急時,李耳來拜訪,須菩提和鍾頎急忙迎入。李耳進門直道:「眼下只有聽從笪殷頊的話,委屈一下軒轅健,即使被打入凡間,也是到了富貴人家,暫且輪迴一世,等他歸一之後再做良圖。」須菩提猶豫,鍾頎堅決反對,李耳勸道:「二位請三思,就算不為女媧娘娘著想,也要為界下眾生著想。我聽那聚靈神說,聚靈閣已準備萬全,就等收集界下眾生之靈了。」鍾頎一聽也猶豫起來,急道:「你可保證軒轅健下界不會被賊再度加害?」李耳嘆道:「我才從冥界回來,陸正也有此意,一旦軒轅健被打入凡間,投生到好人家,冥界將竭力守護軒轅健。」鍾頎嘆道:「只怕是去了凡間,法力全無,與那凡人無異,等不到他歸一,就被賊君害死了!」李耳忙道:「斷不至此,我聽冥界諦聽說,軒轅健與我等神仙不同,他雖然投生於凡間,但能靈肉分離,眼見神靈,往來三界,與在天界並無兩樣。陸正還說,若笪殷頊變本加厲,他將傾力助軒轅健在冥界起事,一統三界。」鍾頎和須菩提聞言,俱是一驚,對李耳這句話深信不疑。鍾頎忙道:「這倒是好事,不過,仙凡殊途,軒轅健如何領冥兵打上天界來?」須菩提道:「這個倒是不難,我聽母后說過,那凡間西方冥界的魔天王陰靈曾數度興兵打上天闕,只是他武力薄弱,不能敵天廷而已。」說到這裏時,三神似乎都看到希望,暗暗慶幸起來。
話分兩頭。在南方雲遊的韓湘子在山中叢林中靜坐,正入定中,忽然飛來一隻鳥停在他面前的空地上,韓湘子從定中出來,見這隻鳥兩眼明糾糾地盯著他看,頭頂閃爍綠色光澤;上身潔白,下體灰黑色,看似不像是人間的鳥兒。奇怪的是無論他走到哪裡,這隻鳥兒就跟他到哪裡,韓湘子就將他帶回府上,韓湘子發現這隻鳥兒白天怕光,就躲在院子一口瓮中,到晚上才出來。中午時,韓湘子又在定中,忽然聽到有聲音叫道:「韓湘子!韓湘子!」韓湘子出門,並不見人,又覺得那不像是人說話。他就懷疑是瓮中那隻鳥兒作怪,於是來到瓮前,敲了敲瓮口道:「是何人在叫我?」只聽瓮中傳出一聲道:「韓湘子!」他這才確認是這隻鳥兒叫他,韓湘子驚奇,這鳥兒竟然會說人話,不可思議。韓湘子覺得鳥兒說得不太像,就將頭伸入瓮中說起話來,他說一句,那鳥兒也學一聲,不到一會兒就和人說的一樣了。下午時,韓湘子出去一會兒,何仙姑就來找他,進門就問道:「七哥可在?」忽然瓮中鳥兒也跟著說道:「七哥可在?」何仙姑一驚,四下看去,也不見有人在,於是就去門外尋找,仍不見人。進門又問道:「湘兄在否?」鳥兒也跟著道:「湘兄在否?」這一回聽出來了,便跑到瓮邊,朝里一看,原來是一隻鳥兒,何仙姑大吃一驚,不信這隻鳥還會說人話。就在驚疑時,韓湘子回來了,何仙姑道:「七哥倒是來了,我剛才叫七哥,聽有生人學我說話,我當是又多出一個八哥,原來是只鳥兒!」韓湘子大笑道:「八哥,八哥!甚妙,我正愁著給它取什麼名字呢,現在有了,就叫它八哥!」何仙姑仔細看了看八哥鳥,對韓湘子道:「此鳥不一般,我看它倒是像陰司的幽冥鳥,它來找你,必是有事相求。」韓湘子道:「來了兩天了,就知道學舌,從未聽它自己說過話。」剛說完,就聽瓮里道:「八仙!八仙!」何仙姑和韓湘子俱是一愣,何仙姑笑道:「看吧,我說它不是一般的鳥兒,它如何知道我們有八個?」韓湘子道:「快入定中,讓元靈出竅去找他們幾個來!」於是韓湘子坐下來,一會兒就入定了,靈體出竅而去。一會兒,韓湘子從定中醒來,李玄、漢鍾離、張果、呂洞賓、藍采和、曹景休六仙陸續穿過通道趕來。
話分兩頭。且說聚靈神離開冥界后,陸正問諦聽道:「聚靈神與冥王說了什麼?」諦聽回道:「只問冥王,那界下南方可是絕地。」陸正急道:「冥王如何回答?」諦聽道:「冥王告知他,那凡間南濱非但不是絕地,而且還是富貴溫柔之鄉。」陸正怒道:「不好!聚靈神上界必然會奏報天尊。」諦聽道:「那也無事,怕他沒有心思另覓絕地了,因為女媧娘娘已被打入天牢,況且須菩提已答應誘害龍帝,天尊已迫不及待。」陸正喃喃道:「堪輿簿吏和福壽簿吏二仙去南濱察看,也不知現在怎樣了,真正急煞我!」話剛說完,就聽崔命來報:「堪輿、福壽二位簿吏來了!」陸正轉身一看,見孔丘和張道陵急如風火地進來,孔丘上氣不接下氣,喘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陸正急問道:「何事驚慌?」孔丘道:「我去南濱之後,見那地方靠海,確實是富貴溫柔之地,正要與福壽簿吏張道陵尋找富貴善良人家,不想那南海突然大浪滔天,將南濱之地吞沒,萬物瞬間即逝,這下倒成真正絕地了!」張道陵道:「是那南海龍王巨螄興風作浪!」陸正驚道:「那南海龍王與三界素無往來,為何要如此?」張道陵道:「我見有天神去了南海龍宮,怕是天廷有神仙下界,與那龍王巨螄合謀所為。」陸正驚道:「不好!如此說來,笪殷頊已知道我等所謀,故而將計就計,把南濱之地摧毀了。」孔丘頓足嘆道:「這可如何是好!」陸正對張道陵道:「事不宜遲,你hetubook.com.com速速去仙界,將此事密報于福壽神,他與佈道神李耳乃是至交。我等在此等候消息。」張道陵領命去了仙界。孔丘又對陸正道:「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只怕等天神下來,那南濱的人都葬身洪水了!」陸正道:「這該如何是好?」這時,崔命來出了個主意,他道:「在下聽說那八仙之一韓湘子在南方雲遊,不如讓幽冥鳥去陽間找八仙來,讓他們先去救那裡的人。」陸正道:「甚好,先解一時之急,再作計議。」於是崔命就打發鳥兒出陽關,去南方尋找韓湘子。
〖為救母菩提違心害帝〗
且說玄鰲被殺,兵卒驚慌失措,急忙入龍宮稟報龍王巨螄,巨螄得報,哭喊道:「韓湘子真惡毒也!我好心放他歸去,不想他卻恩將仇報!速召集南海兵力前來,將那八仙悉數擒來,我要為子報仇雪恨!」說罷,手下兵將便是發布號令,一時就集結三萬水兵,巨螄親自率領,前來岸邊襲擊八仙。那韓湘子殺了玄鰲,呂洞賓便將實情說了,李玄聽了,驚道:「闖禍了,闖禍了!你殺了龍王之子,那龍王豈肯罷休?」韓湘子道:「惡龍作孽,為害一方,難道不該殺么?」張果道:「是該殺,但那南海龍王卻不好對付,況且我們只有八個人,龍王若率兵前來,我們豈不是束手就擒?」何仙姑道:「反正岸上人眾已被悉數救出,龍王若前來廝殺,只是對我們八人而已,我們豈能坐以待斃,只管拚死打鬥一回,不知各位以為何如?」曹景休忙道:「既來之則安之,只能與他較量一番了!」一言未了,就見天邊黑雲壓來,波涌霧亂,海風乍起。剎那間,只見海霧中湧出千軍萬馬,龍王巨螄率驍將眾兵,殺奔而來。眾仙急忙站在一起,面面相覷,李玄道:「八個戰三萬,毫無勝算,看來只能束手就擒了。」龍王巨螄下令將八仙團團圍住,自來到八仙面前,八仙忙作揖,巨螄怒火中燒,罵道:「寡人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來我海中逞凶,下毒手殺害我兒?冤有頭債有主,寡人也非不講道理,只要你們將行兇者韓湘子獻出,由寡人殺剮,其餘人皆不問罪,讓你們平安離去,若有半字不從,便讓你們葬身大海!」李玄拱道:「龍王息怒,韓湘子只是失手殺人,並不知死者乃是龍王之子!你今率大軍前來,分明是抗旨妄為,若是講理,我們便不計較,若不講理,只一味殺戮,我等無奈,只好奉陪!你們為害一方,膽敢作威,看看這南濱,被你們沖毀多少房舍,淹死多少人眾,你為龍王,竟塗炭生靈,天廷必不會輕饒了你的。」巨螄怒道:「住口!寡人乃奉天尊之命行事,何以抗旨?倒是你們無辜來到這裏作惡,殺寡人之子,敢問爾等奉了何人詔旨?」李玄聞言一愣,不能作答,這時,何仙姑心生一計,出來答道:「龍王奉了天尊詔旨,我等也奉了天尊密旨,前來救民於水火,誰知才來此地,便被你兒子加害,險些讓韓湘子喪命!你身為龍王,可知已犯下大罪?!」巨螄聞言,哈哈大笑道:「一派胡言!天尊遣右相笪殷湯來此宣詔,令寡人發大水,使斯地成為絕地,又豈能另有密旨令爾等前來拯救?敢問爾等一幫凡仙,所得密旨是何人所宣?」何仙姑亦從容大笑幾聲,而後一揮袖子,只見袖口帶出一道彩虹,面前出現一面巨大水鏡,鏡中又顯出一個天神來,何仙姑指著鏡中之人問道:「龍王可認得此天神?」巨螄定睛一看,不覺心中一驚,暗思道:「這人乃是司兵大臣戌閏圱,莫非果然他有天尊密旨授予八仙?」想到此處,又聽何仙姑笑道:「龍王說右相笪殷湯傳旨給你,可知那笪殷湯手中毫無兵權,他焉敢假傳詔旨?分明是嫁禍於龍王!而司兵大臣戌閏圱乃天尊近臣,手握兵權,他來授我等密旨,有何可疑?」巨螄怒道:「此分明就是爾等謊言!以為寡人好矇騙么?那戌閏圱何以能輕易下界?再者凡奉旨下界者,天廷必通告凡間諸神,寡人怎麼不知?」何仙姑未答話,呂洞賓冷笑幾聲,搶話道:「龍王真是孤陋寡聞也!豈不知戌閏圱將軍乃天廷游弋靈官?游弋靈官可不必奉詔,巡遊三界,不受限制,難道龍王故作不知,還是裝作糊塗?」巨螄聞言,心中猶疑不定,思忖片刻,又怒道:「即使爾等有密旨,前來拯救人眾,寡人並不阻攔,可爾等既殺寡人之子,寡人豈能甘休!今日爾等交出韓湘子便罷了,若不交出,爾等八人休想逃出此地!」韓湘子大笑道:「爾等孽畜在此興風作浪,殘害生靈,我乃是替天行道也!」巨螄聞言,大怒,即揮起長刀砍殺過來,八仙急忙躲閃,這時忽然三萬水兵掩殺過來,張果大驚道:「不好!寡不敵眾,須出計謀取勝!」李玄從背上取下葫蘆,舉起道:「莫怕,我有葫蘆!」張果瞅著那葫蘆,搖首急道:「這燃眉之急也,你卻有心說笑!你取那酒葫蘆能作甚?」李玄笑道:「酒葫蘆?莫小看我這酒葫蘆,其內雖有美酒,也有玄水針三萬三千三百三十枚,若傾出來,這三萬賊兵將無路可逃!」張果喜道:「既然有葫蘆寶器,請速傾之,最好不要殺生,免得折了我們天元之壽!」李玄一邊傾倒玄水針,一邊笑道:「不殺生,只是讓他們嘗嘗我這玄水針的厲害!昏迷一天半日的,料那龍王也奈何不得我們了!」說著,只見那葫蘆口裡有細小針頭密集而出,閃爍熒光,頃刻間射向三萬賊兵,一時大浪滔天,水波滾滾,賊兵盡皆被玄水針刺著,紛紛倒下。龍王巨螄見狀,騰身而起,化成一巨龍盤旋在空中,時而俯衝咆哮,時而長鳴飛升,八仙見狀無不害怕,趕忙躲在李玄身後。巨螄又翻身而下,恢復了人形,大笑道:「寡人不懼爾等!爾等有寶器,寡人亦有寶器!」說著就將腰上一枚琉璃五彩瓶拋入空中,忽然,那五彩瓶口越變越大,射出一道奇光,只覺得有巨大力量要將他們吸入,李玄見狀大驚,飛起一腳將鐵拐踢上空中,只見鐵拐又俯衝而下,深深扎于泥土中,李玄忙道:「抓住這鐵仗,勿被那寶器吸走了!」眾仙聞說,急忙伸手去抓住鐵拐,任由那五彩瓶奇光來吸,鐵拐射出一道藍光,與那五彩瓶之奇光相遇,立時那五彩瓶的吸力變小,眾仙方躲過一劫。
須菩提徑自入內,見軒轅健著一身龍紋錦衣坐在春凳上,身旁的望舒紗衣絢麗,儀容秀美,正坐在他身旁,紅袖間伸出如脂玉臂,拿著玉梳子正在為軒轅健梳頭,而在軒轅健身後,雲珡和妡嬋端著香奩一語不發,雙涕霪霪。須菩提只嗅到清香滿室,臟腑間有一種清靈空明的感覺。看到這樣的情形,須菩提暗暗覺得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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