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舊山河
第五十章 大雨將落
老騎士大喊了起來。
「——誰是國賊!」
有幾位體面的貴人,就是被唐人暴民的石塊砸死的,還有一些人在夜色里被擄走,不知道是誰乾的。
「姜氏!姜氏!」士兵們高喊回應。
他們開始彼此詢問,這段時間唐人都在關心些什麼。
對騎士來說,在戰場上被俘后囚禁起來,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那三個男人里,有兩個是埃蘭的青年貴族,他們的家人給春申公爵的捐贈了一筆錢,讓他們前來獲得一片領地。
不料,審問他的唐人竟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看傻子一樣地看著他。最可氣的是,到了最後,唐人審判官彷彿約定好了一樣,故意順著他的話說,還滿臉「印象深刻」的表情。
穿過布爾薩半島后,俘虜們被送到了馬恩吉城。
如果是這樣,那麼或早或晚,布爾薩半島的諾曼人一定起義的,到時候,就是機會。
唐人將他拖出了運屍車,將他痛打了一頓。
唐軍四處焚燒著諾曼軍人的帳篷、營地和屍體,的焦黑的煙氣中,唐軍的嘶啞的號角此起彼伏。
剩下的一個則是羅斯人,他是個富裕石匠的兒子,曾參与修築春申的城牆以及僑民城堡。
對於一些無關緊要的消失,老騎士便如實以答。
「那你怎麼辦呢?」
對面的諾曼人尷尬地看了騎士一眼,又扭頭看了看遠處遊走的唐軍士兵,低頭假裝收拾著東西:「大人,布爾薩早不是您想的那個樣子了。」
諾曼人公爵的家族有多少人?「枝繁葉茂,旁支無數,在諾曼帝國有許多親人正在招募大軍,準備前來複仇」。
送飯人沒有出賣老騎士,但卻被唐軍士兵懷疑遭到收買。
從第二天開始,一群安息人和唐人就開始審問俘虜了。
老騎士找到了幾個朋友。
諾曼貴人提起她的時候,都是一臉的不屑和淫笑,覺得她們一家都不幸運,她也是沒有貴族驕傲的軟骨蟲,多半是陪著唐人首領睡覺,才得到了優待。
看起來烏蘇拉人被嚇破了膽,說話結結巴巴,他身旁的唐軍士兵只能一再推他的肩膀,讓他說下去。
馬恩吉的街道兩側,寓樓投下了陰影。
老騎士只是哈哈大笑,懶得回答。
不過,返回了春申城之後,他是一定要把烏蘇拉人隱瞞情報的事情告訴公爵的,這些商人真是越來越缺乏管教了,竟然膽敢欺瞞帝國貴族!不過是在海上又幾艘船,當著海上車夫的角色,卻讓諾曼軍人受到如此大敗,這些責任,都在烏蘇拉人的身上。
諾曼貴人面對幾個異類,不由得心生嘲諷:唐人還是能夠分辨高貴和低賤的,亂七八糟的貴族是得不到白衣的。
女人洗完了澡,把腳底的爛皮和瘡皮撕掉,從旁邊撿起了一身爛衣服穿好。
街道兩邊有許多唐兵守衛。
那些明顯是老兵的傢伙死得最慘,唐軍士兵會站在他們面前,指著自己說著什麼話,隨後就給他們一刀。
他和手下的小夥子們追擊唐騎兵的時候,怎麼都追不上,可是等到他們潰敗,準備重整隊列的時候,唐騎兵就像一陣風吹到了面前。
唐軍士兵在他們離開后,關閉了大門。
「——割讓春申、下方——河口
https://m.hetubook•com•com許給烏蘇拉人——烏蘇拉人在唐地行烏蘇拉——法律——」諾曼貴人們中,有幾個聽得懂烏蘇拉話和唐話。
但是很快,老騎士發現,在奴隸大軍中,外族人和唐人的數量一樣。
「死了,死的透徹。」老騎士說:「那個將軍,倒是我比較敬重的人。他曾經和我在北方交過手。我據守著一處城堡,他圍困了四個月沒有打下來就撤軍了。他撤軍的時候,送來了六頭牛,說很欣賞我們死戰不降的氣概,送牛給我們吃。我也給了他一條貴族披風,讓人送去給他。沒料到他一年多后就被殺了。是他的情婦殺的,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為什麼,他的情婦是女王,他是強悍的將軍,可能威脅到女王的安全了。」
「曼森和烏蘇拉人關係不錯,說不定他知道什麼情報。否則他怎麼會這麼擔心唐軍?事實證明,他的擔憂是對的。」
「——烏蘇拉國——聯絡姜氏——」
死人太多,就連野狗遊盪時,也不免嗚咽夾尾,懼怕穿戴唐軍鎧甲的人。
周圍還有許多貴人、騎士,也都被釋放了出來。
貴人們紛紛謙讓落座,開始享用美味。
屋外,唐人猶在高呼,彷彿不知疲倦。
天佑諾曼,但願奴隸們的計劃不要得逞。
這種前景讓諾曼貴人們很憂慮。
從科爾卡山脈南下的時候,老騎士和別的貴人一樣,擔心烏蘇拉人來搶奪戰利品和土地,現在,他倒不介意被烏蘇拉人解救。
幾個異類走掉后,諾曼貴人的氣氛明顯融洽了一些。
唐人給這些諾曼人燒熱了水,讓他們去洗了個澡。
無數屍體布滿大地,血液和內臟拋灑在各地,人頭被堆成尖塔。
高台上,一個面容模糊的男人穿著紅色披風,正杵著劍說著什麼。
貴族的軟毯被鋪開在地面,唐軍士兵嬉笑著躺在上面。有一個唐軍士兵命令兩個騎士去干一頭騾子,騎士不聽從命令,便被唐軍士兵砍掉了腦袋,在地上踢來踢去。周圍的唐軍軍官對這種折辱貴人的事情,竟然視若無睹。
春申還有多少守軍?「大概一萬六千人常備士兵」。
諾曼貴人被帶到了一間頗為華美的大屋內。
天上的禿鷲和群鴉紛紛落地,享受人肉的美味。
你們南下的目的是什麼?「響應布爾薩國王和諾曼平民的邀請,前來解救他們」。
「哇,這頓飯吃的不錯!」有個貴人開心地呼喚了起來。
諾曼人渾然不覺,烏雲正在凝聚。
如果能夠勸說這支奴隸大軍加入諾曼人,那麼唐地的局勢會好很多的。
騎士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在布爾薩行省大敗。
比如好幾年前,諾曼公爵為什麼要在城內懲處貴人?
老騎士後來聽說,唐軍士兵們都對傭兵說著自己家鄉的名字。
看起來唐人對春申的情況很在意,當然,唐人更在意他們的女王。
老騎士感到了恐懼,就好像幾十年前參加騎士大會的時候,看見體格高大的埃蘭騎士端平了長矛衝過來時一樣。
老騎士有一頭飄逸的銀髮,在年輕的時候可是帥小伙,對頭髮極為在意,不料老來竟然受到這種羞辱。
精銳的諾曼和-圖-書勇士,竟然一戰就被唐人擊退,並且在士氣奔潰準備重新集結的時候,卻被迅猛奔來的唐軍士兵們徹底殲滅。
這天晚上,騎士終於被從尿桶邊解開了。
女騎士穿好了衣服,走到了一個正在低聲談笑的貴族面前,突然一拳打在了對方的鼻子上。
許多諾曼人感慨落淚,好幾個月了,終於重享佳肴。
這些騎兵應該是長久服役的騎兵,絕不是臨時拼湊起來的。
又比如,唐土曾經崛起過一位將軍,他是否如同傳言一樣死去了?又是為什麼死的?
唐人幾次帶走她審問,很快就給予了軟禁的待遇。
諸如此類的問題。
諾曼貴人們都覺得這個女騎士是個怪胎。
周圍的諾曼貴人對她視而不見一那個女騎士在戰場上打得很兇悍,最後還是被唐兵用繩子絆倒了坐騎俘虜的。
之後陸陸續續的呼喊聲傳來時,諾曼貴人已經被帶走了,聽不太清之後的話。
有一個人非常憂慮,說他們遠遠低估了唐軍。
每到一個城鎮,都會有許多唐人過來痛毆他們。
周圍的諾曼貴人都笑了起來。
白衣的俘虜們快快活活地聊著天,有幾個白胖的貴族這些時間丟了不少膘,但精神很足。
已經連續審問了一個月了,唐人想要知道的情況,也都知道的清楚了。
公爵現在應該是相當孱弱的,好在唐軍沒有艦隊,一次也派不出多少士兵北上。
屋內的諾曼人歡聲笑語。
老騎士知道,若要讓謊言可信,就必須在謊言之中摻入實話。
諾曼貴人們被帶到了一片場地,他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密密麻麻的唐軍士兵穿著便裝,盤腿坐在地上,仰著頭靜靜地聽著。
尼塔的軍團在做什麼?怎麼還不反擊?埃辛城是很好的港口,所有的士兵都可以在那裡登陸。
「奴隸?」對方回答:「你見過奴隸佔據一座大城市,還能讓這裏沒有動蕩的嗎?我觀察過看守我們的唐軍士兵,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會有固定人數的唐軍士兵在周圍戒備,審問我們的時候,還會有一些唐人在旁邊做記錄,這可不是奴隸大軍。若是奴隸大軍,恐怕會是他們的頭目親自來審問,並且用一些很可笑的條件招攬我們。奴隸總是喜歡貴族加入他們,以便增加自信。唐人可不是這樣。」對方的臉色極為蒼白:「或許我們誤解曼森了。」
地牢中,很快就換了一個布爾薩歸義人前來送飯。
烏蘇拉人每說一句話,都會有個唐人將他的話複述一遍。
大屋之中擺放著一張長桌,長桌上食物美味而鮮香:抹著奶油的烤雞、散發著香氣的餡餅、紅色豆子煮好的湯、整盤切好的牛肉、魚肉凝成的布丁,幾個張羅食物的諾曼廚娘看見貴人們進來,便匆匆地離開了。
「難道我被看穿了么?」
平時兇狠逞能的傭兵們在戰俘隊列里哭泣不止,乞求赦免。
諾曼貴人們猜測,這支唐人奴隸應該是想返回春申去,要麼是一場報復性地遠征,要麼就是響應他們的女王。
這些問題回答了之後,讓騎士有些意外的是,對面的唐人臉色變得比較凝重了起來。
幾乎所有的唐人審判官都在詢問女王。
身邊的貴人和騎和*圖*書士們逐一地消失了,老騎士不禁擔心,那些傢伙是不是都已經背叛了貴族的榮譽,對奴隸屈膝下跪了。
「唐軍?」老騎士有點好奇:「你稱他們叫做唐軍?不過是奴隸罷了。」
女騎士和幾個男人很快就灰溜溜地離開了院子。
這些奴隸是誰訓練出來的?他們為什麼要這麼發瘋地進攻諾曼人?如何才能收買他們呢?
「我是春申人,你記住了。」
還有格拉摩根,聽說奴隸也在圍困格拉摩根,為什麼烏蘇拉人不排遣一支軍隊從那裡上岸呢?
「我是林中人,這把刀為你們磨了二十年。」
老騎士的心中,早就想好了許多種報復辦法。
血順著屍體的縫隙流到了他的臉上,冰涼又恐怖。
唐軍士兵如同一群石頭人,隨性將俘虜們拉出隊列處決。
至少,這股奴隸的勢力範圍,已經波及了布爾薩行省和尼塔行省兩地,應該還有許多草原人盟友。
「我在春申,有幾處莊園的——」
只是審判官不太在乎女王的有多少士兵、也不太在乎有哪些大族在效忠她,審判官們主要詢問的是:普通的唐人怎麼看那個女王。
一名老騎士被唐軍士兵推醒。
老騎士說:「家中養育了牲畜,需要割肉的時候,便不必念及感情了。春申城的貴人,哼,對你們唐人來說難道不是叛徒么?他們以公爵的名義,敲唐人的骨頭。公爵那幾年比較窘迫,便找借口除掉了他們,殺了些又蠢又貪婪的奴僕。事情就是這樣。」
唐人逼迫一部分諾曼士兵挖掘壕溝,隨後將諾曼士兵處死,又逼迫第二批諾曼士兵封起溝壑。
烏蘇拉人在做什麼?
唐人皆在歡慶,俘虜們則在馬恩吉城度過了第一個夜晚。
另外一個貴人聽後走了過來:「諸位,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唐人看樣子是要把我們釋放了,至少也是軟禁起來,我們現在還是考慮怎麼回家吧。你們的贖金有辦法嗎?」
奴隸們肯定在四處劫掠半島的平民,否則無法拼湊出這麼多軍備。
「無所謂。」這是諾曼人比較普遍的回答:「唐人都很呆,哦,我是說春申的唐人。我們被異教徒將軍打敗時,唐人們沒有反應;我們取得勝利的時候,唐人們沒有反應;女王除掉她的情人時,唐人也沒有反應。唐人不在乎女王,也無所謂她失敗。」
唐人的食物也相當惡劣,只有煮得很稀薄的粥,很像是春申唐人吃的主食,這是給人吃的東西么?
他的下半身泡在自己的尿液中,手腳上都拴著鐵鏈,被捆在一隻尿桶上。
老騎士臉上也帶著笑意。
——
烏蘇拉人說完了之後,穿紅色披風唐人首領終於開始說話了。
「找烏蘇拉人借錢吧。」有個頗為喪氣的貴人說:「或者找萊赫人。布爾薩半島上,肯定有共和國的商人。該死,那些商人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年息肯定高得嚇人。」
「果然還是各族奴隸拼湊起來的,」老騎士判斷:「說不定都是軍奴,接受過訓練的。」
被封鎖的街道外側,許多居民們翹首以待,看見諾曼貴人們前來,居民竟然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一群唐騎兵脫掉了俘虜們的褲子,讓他們穿上寬鬆而無腰帶的粗布https://m.hetubook.com.com褲子進城。街頭兩側的異教徒和諾曼平民竟然都在歡呼,每當俘虜們丟臉,兩邊的人群就笑得更歡。
「——姜氏先人不德,毀唐國之綱紀根本——而今姜氏違逆天命——舉唐國而結賊人之歡——」
唐騎兵們的協作能力很強,老騎士作為一名軍人,對這種協作很敏銳。
老騎士這個時候才注意倒,只有這個女人和另外三個男人沒有白衣。
「我沒有陪別人睡覺,我必須現在告訴你,不然我怕沒有機會了。」
首領終於開始煽動起了士兵的憤怒。
那個烏蘇拉人開始念誦著手裡的一份文書。
隨後,唐人的宣令官按照六人、十二人、二十四人這樣逐漸擴大的規模,將烏蘇拉人的話逐漸喊了出去。
他時常看著老騎士用手抓飯,坐在柵門外面嘲笑他。
老騎士還記得布爾薩東部的戰場。
唐人給他們穿上了純白的長衣,雖然模樣古怪,但總比身上那些破布頭要好得多。
還有一個女騎士,此時也是袒胸露乳,正在用一塊毛刷擦著腳底。
「——有事涉訴,遵從烏蘇拉律——唐人不得過問——」
騎士曾經對一個給他送飯的諾曼人求助,許諾對方:「只要救我出去,我會賜給你扈從身份,五年之內,你會成為騎士。」
奴隸大軍給他的印象,是很快就要崩潰的烏合之眾。
布爾薩半島雖然富庶,可是這些奴隸大軍的裝備、武器、坐騎和糧食,無不精銳貴重。
最初老騎士還擔心,這支奴隸大軍純粹由唐人組成,他們可能會對諾曼人有一種偏見。
這喊聲讓周圍的唐軍士兵嚇了一跳,但很快唐軍士兵就判斷這是活人不是鬼魂。
老騎士猜測,這些唐人奴隸最初也應該是義軍之一,估計是潰散到布爾薩半島來的,不料到這裏反倒崛起了。
她的父親花錢買了一個春申地區的男爵之位,結果死於海難,她便和弟弟出發繼承父親的爵位。可是弟弟不久后死於瘟疫,她作為女繼承人,交不出繼承費,又不願意和別的貴族聯姻,最後只能被剝奪領地,穿著父親的鎧甲在春申公爵的手下效力。
被唐軍俘虜之後,這個女騎士很可恥地對唐人投降了。
一場大雨即將落地。
老騎士很謹慎地與唐人周旋,非常巧妙地誤導唐人。按照老騎士與領主們常年打交道的經驗來看,他撒的謊完全沒有破綻,一定可以震懾住唐人。
「——唐地奴隸,諾曼罪佔五成,烏蘇拉罪佔五成——」
這個布爾薩人對騎士,就連僅存的一點敬畏也沒有。
不久后,有個烏蘇拉人被推了出來。
和老騎士被關押在一起的,大多是春申來的諾曼人,傭兵首領們在陣前就被處決了。
烏蘇拉人這些年的時間里控制了布爾薩海,什麼消息傳遞到春申來都是滯后的,這讓老騎士根本猜不透這股奴隸是什麼來頭。
這座堅固的城市竟然也陷落了,異教徒的旗幟漫天飄舞。
老騎士被一個唐騎兵打暈在地,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丟在了大車中,壓在幾具屍體下面。
「我是河陽人,走好。」
再比如,唐地各郡的義軍如何?
雖然上帝不允許對異教徒屈服,但是上帝畢竟是仁慈的,遇到這種事www.hetubook.com.com情,可以先假意屈服,日後再來悔過便是。
老騎士被唐人像是牲口一樣拖行穿過整個布爾薩半島。
「曼森?」老騎士嗤之以鼻:「那個膽小鬼,在戰場上消失了,不是死了就是躲起來了。」
尿桶已經積滿,唐軍士兵也不為他替換。每次唐軍士兵帶他去審問,都會咒罵他是「糞奴」,連打帶踢。
一群貴人交頭接耳,談論著怎麼樣贖出自己。
可是唐人做得太過分了,竟然將他關押在一個地牢之中,也沒有人前來洽談贖金,更不用說以禮釋放。
牆頭上,唐軍士兵冷淡地看著院中的諾曼俘虜。
這些食物雖然有些古怪,諾曼食物和唐人的食物摻雜,但卻能看出來滋味不錯。
老騎士開始回答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
「——自毀棟樑,與烏蘇拉勾連——」
在一個大桶中,有個諾曼貴人舒舒服服地展開雙手搭在桶邊緣,閉目享受著熱水沐浴。
「別吹牛了,春申的莊嚴都被暴民焚毀了,你有幾處廢墟罷了。」
洗完了澡后,諾曼貴人們被唐人領著走出了關押地。
唐人詢問的問題都差不多:諾曼人的盟友有哪些?那些地方的大族和諾曼人有盟約?唐人女王現在依靠誰的軍隊?還是說她自己有一支親衛?唐人對北方的朝廷是什麼看法?你們是怎麼從春申過來的?船運過來的話,你們用了多少條船?林中人離開后,為什麼你們沒有進入林中郡?這些年你們販賣唐奴的時候,跟你們合作的唐人有哪些?怎麼找到他們?
除開幾個頗為虔誠的貴人拒絕沐浴外,大多數人都坦然洗沐。
有個草原人用刀柄攪動了他的嘴巴,看看他有沒有金牙,當草原人發現老騎士有一口不值錢的好牙時,很生氣地打了他一拳,將他左側牙齒打爛,當場就掉了好幾顆牙齒。
只要佔據了那座城市,在兩個行省的奴隸們立刻就會失去聯繫,很快就會自亂陣腳的。
老騎士也不例外,如果他說話了,不管說了什麼,食物都會稍微好一點點,如果他什麼都不說,那麼當天就只有一碗酸粥。
唐軍士兵為了防止諾曼俘虜逃走,故意把他們剃成了光頭,所有的布爾薩居民都得到了命令,如果看見了神色詭異的光頭,立刻就要報告給唐軍。
除開騎兵外,唐軍步兵就顯得不那麼出彩的,可是那些唐人依然能夠列成陣型,只要發現側翼有被包抄的危險,立刻就會停下來調整隊列。
對唐軍投降的徵召兵和雇傭兵,被唐軍殺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送去了一個叫做「受降城」什麼的地方,不知道是幹什麼去了。
可恥啊。
諾曼貴人的頭髮上都長出了發茬,只是幾個貴人的頭上長了賴瘡,很難看。頭上長瘡的貴人去找唐軍士兵討要帽子,說想遮一遮頭頂,唐軍士兵卻告訴他們:「用不著了」。也對,這些奴隸出身的唐軍士兵,是不會了解這些體面之事的。
返回囚禁地,老騎士忍不住抱怨起了盟友烏蘇拉人來。
不少唐軍士兵還站了起來,卻又被身邊的軍官呵斥坐下。
他們斷斷續續地聽出來了。
這之後的一切,有如噩夢。
說到一半的時候,唐軍士兵已經在驚愕和憤怒之中,發出了風涌雷鳴的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