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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八日十八時零六分。

突然耳邊一聲尖鳴，心臟中像是被尖刺穿透了，他栽倒在地，渾身抖動，無法呼吸，因為連氣管都在痙攣。

人們同情地看著他，走出了訓練廳。卓自遙站在原地，心中憤懣與不安交織。

「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比如你不知道敵人的士兵是如何訓練出來的。你要是露一點怯，他們就會把你輕易地撕成碎片。」

人群沉默著向外散去，卓自遙拖著沉重的腿也要離開，卻被叫住。

十一月八日十三時整。

「後悔了？但你已經不能退出了。在成為士兵之前，你有選擇是否戰鬥的權力；但成為士兵之後，你的任何的恐懼與退縮，都會帶來死刑——敵人不殺你，我們也會處死你！」

※※※※※

「現在解散！你們會被送回各自的城市去。記住嚴守秘密，在泄密之前，你們就會和圖書被體內的晶元殺死。」白霜的表情冷得像她的名字。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嚇得不輕。有人已經開始發抖。

她轉身走近卓自遙，「我對你比對所有人都嚴厲，那是因為我們幾百年來從來就沒服過輸，我不希望到了你們這兒輸掉這場戰爭！」

白霜來到了他的身邊，「你後悔了？」

「從來就不是無關的。」白霜走到窗邊，玻璃上映著城市的燈海，還有她與卓自遙的影子，「如果沒有十億光年外的戰爭，這裏早已被毀了。」

「還要娶妻生子？」白霜冷笑，「那憑什麼我們要去戰鬥，要去死在戰場上，也許連屍體都找不到？」

「DH2049！你留下來！」

「這是一次懲罰。」白霜的皮靴高傲地踩在他的頭邊，看著其他人：「大敵當前，你們首先要學習的不是如何戰鬥，而是如ｍ•ｈeｔuｂoｏｋ.ｃom.cｏm何遵守紀律，絕對服從命令！」

他們的臉挨得很近，卓自遙可以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女性氣息，但現在這種氣息只會激起他的仇恨，他惡狠狠地和白霜對視著，直到她鬆手退後一步，他的身體又向下滑去，他咬牙靠緊牆讓自己站住。

「我不知道你們居然用這麼殘酷的方式訓練士兵！」

國貿大廈的整整一層被租了下來，拆去隔板，改裝成巨大的訓練廳。

她回過頭來，「戰爭在你們祖先的時代就已經開始，你們渾然不覺，只是因為戰線還沒有延伸到這裏。這裏一直是後方，是兵員補充站。在你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有大量的人被送向十億光年之外，參加戰爭，這工作從數百年前就已經在進行中。」

「你要是再歪倒下去，我就會直接踢到你的臉上！」白霜威脅著，然後轉身走開和*圖*書去監督其他人的正步。

大廳中默然無聲。卓自遙站了兩三分鐘，開始覺得失望，他原以為立刻就能坐在那夢幻一般的戰機中飛去月球和火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死板的練習。他轉頭看看周圍，那些傻瓜們也在茫然地站著，他不由好笑，搖了搖頭。

「我……我……」卓自遙想說什麼，卻身子抖得說不出來。

白霜一個箭步上前把他拉起來，按在了牆上，「你連立正都不會，還打什麼仗！」兇狠的眼神和當初那個在車上還衝他微笑的女子簡直不是同一個人。以前她還把他當人，可成了她的部下之後，在她的眼中就完全是一隻要被訓練成狼的羊羔了。

她轉身大步向外走去，「我話說完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十五分鐘后，其他人已經開始練習正步，而卓自遙還一個人站在牆邊補立正時間。他的嘴角和_圖_書有血跡，那是剛才被電擊時咬破的，現在他的腿還在微微地抖，如果有人碰他一下，他就立刻會倒下去。

「可是……這不是我的志願，我不想死在戰爭里，我還要高考，還要……」

白霜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厲聲喝著：「為什麼左右亂看？」

「我覺得這沒有意思，既然敵人馬上要來，我們為什麼還浪費時間在……」

白霜一身軍裝，身姿筆挺地從排成一行的志願者身邊走過。

五小時的訓練，三十六名新兵中幾乎所有的人被電擊懲罰過，慘叫聲貫穿了整個訓練。

白霜在踱步監督著他，突然大喝：「腿綳直！」卓自遙咬牙想儘力把腿站直，但是肌肉神經已經不聽使喚，一用力反而歪倒了下去。

「那是你們的戰爭，和我無關。」

「你死不了，」白霜居高臨下地冷冷看著他，「只是來自你體內晶元的一次電擊。你們每和*圖*書個人體內都有輔助晶元，它能幫你們做很多事，但它最重要的功能，是處死逃兵！」

她表情冷漠地俯視著他，「過幾分鐘你就會恢復，那時候，你要一個人補完十五分鐘的立正訓練。」

「這是你們的第一次訓練。你們都是自願選擇保衛你們的星球的，從加入這個隊列的一刻起，你們就再也不能退後和動搖，因為這時再想退出，就等同於逃兵。我將擔任你們的教官，教會你們士兵的基本理念和技能，然後狄雲上校會教你們如何駕駛戰機。我們的時間寶貴，敵人隨時會來，但是必要的訓練步驟一個都不能少，只是會被壓縮在幾十小時之內，現在，先從軍姿練習開始。」她看看手錶，「十五分鐘立正，不允許出聲和亂動，違者會被處罰。現在開始。」

「為什麼……我怎麼了……」卓自遙絕望地伸出手，「我要死了……救救我……」